一切

    暖暖的幽香拂过,柔腻的手指绞着丝绸帕子在他一侧脸颊上轻轻滑着,温柔甜美的嗓音流在他耳畔,还有她身上令人心神荡漾的香气。

    连城璧听冰冰说话后方回过神来,微微侧头看向她,眸子中竟有忧郁之色。

    冰冰拿着帕子的手一顿,俏丽的脸蛋泛红,她下意识的垂眼,却并不离开他身边分毫。

    “你用了什么香粉?”他问道。

    两人离得很近,近到他只低低的一句话对她来说也是清晰可闻,近到他一呼一吸都微微拂在她脸上。她原本白皙的耳廓已红透,比这暖室中滴落的蜡泪还要红上几分。

    冰冰不停绞着手中的帕子,回道,“冰冰用的香,是将一种名叫“桃红台阁”的梅花研磨成粉粒再与西域的一种泉水混合方得。”

    “嗯,很香。”连城璧长睫微动。

    “若公子喜欢,冰冰愿将此香献给公子。”她抬眼,看到的是他飞星般的眸子,仿佛天上银河流转只为留住这一泓星辰。

    这世上有哪个女子能抵得住他幽幽的一眼?冰冰一度觉得那个女人一定是疯了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弃他。

    “……冰冰愿将一切都献给公子。”她几乎是脱口而出。

    “一切?”连城璧忧郁的神色更深了,眼中尽是不解。他眼神扫上身旁的几案,看见那枚玉珏静静地躺在上面。连城璧沉默了一会,苦笑了一下,轻轻摇头道,“不会的。没有人会为我付出一切。”

    “不,至少我会。冰冰的一切都是您的。”她的声音温柔却坚定。

    良久,有细纱摩挲的声音,连城璧正望着玉珏出神,两只如玉脂般白腻的手掌就贴上了他微热的双颊,葱段般的手指捧住他削瘦的脸缓缓移到她面前。

    连城璧瞳仁里映着的是冰冰早已因动情而朝红的脸,光滑如玉的肩,又白又细的胳膊一丝未挂,她竟是将外衫褪了去,只留着抹胸丝裙半跪在他身前。

    “你干什么?”连城璧的眼幽暗得像一潭不见波澜的湖水。

    “我很笨,不知道怎样做才能让你高兴些。”冰冰的语气一边小心,一边热切。

    “你一直做得很好。”

    “但我想做得更好。”冰冰捧住他的脸,手指抚着他的唇,竟是要吻上去。

    还未碰上,两截玉臂便被掣住。

    那是无声的拒绝。

    连城璧直直看着她道,“这辈子我只爱过一个女人,将来也只会爱这个女人。”

    “沈璧君。”

    他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语气变得柔软了些,但对于冰冰来说,那名字却化成了刀子,一刀一刀地割着她的心。

    不出所料,还是这个名字。冰冰原本炽热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下。

    “可是她却那样一次又一次地离开。是您把她宠坏了。如果我是您的女人,一定不会这样。我愿意永远守着你,永远……”说着,冰冰又将脸凑上前去。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赌上尊严又如何?只要他接受,她就什么都甘愿。

    “无霜。”连城璧的眼眸沉静如水。

    一切又停滞下来,空气凝固。

    许久过后,冰冰才问道,“你知道我的身份?”,她几乎是呜咽着,双手落下抱住肩,她忽而觉得很冷。

    “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为什么还要把我留在你身边?”

    “因为同样的错,我不想再犯第二次。”连城璧的眸子渐渐恢复清明道,“重要的是你还活着。你活着,就一定有你活着的道理。”

    连城璧说完便不再看她,他起身欲要离开,走到屏风旁时,背后传来冰冰幽幽的声音,“公子你不担心么?”

    “什么?”他停住脚步,侧过脸。

    “萧十一郎定会出现在武林大会,他……从未死心。”

    连城璧眼神一暗,并不答她。他走到门口的时候眼神拂过案上的青瓷瓶,里面插着几枝辽东供来的白梅,那是沈璧君的心爱之物。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停下来侧过脸向身后道,“下次不要再用梅香了。”

    冷冽的语气比深秋的冷风还要寒上几分。

    一室兰烬,严夜寂寥,归心阁内只留下佳人泪眼朦胧。

    却说次日早晨,沈璧君醒时习惯地摸了摸枕下,却发现不见了玉珏。平日里她将那枚东西藏得好好的,怎么忽的就不见了?

    她起身在床边四周找了找,都没有找到。

    “难到昨日落在山里了?”她有些懊恼为何这般不小心。她知道了那日酒馆里送她玉珏的就是萧十一郎,昨日他那番话中,她也感觉到,他们之间确实曾经发生过什么。他唤她“璧君”的时候,是热切的,甚至有些……亲近感。沈璧君可以想到,他应该是她记忆中的重要线索。

    沈璧君在房内细细寻着,终于在妆台上看到了摆放在镜前的玉珏。

    她边将玉珏放入袖中边疑惑道,“是流芳捡到了放在这儿的?”

    晨间,流芳陪沈璧君用早膳,两人坐定,沈璧君笑道,“这不是你爱吃的桂花酿圆子吗?多吃些。”

    流芳抿嘴笑笑,道,“是。”便帮沈璧君先舀了一碗。

    见她没有半分要提玉珏的样子,沈璧君便也罢了。

    两人正用着早饭着,忽听流芳似是不经意间道,“夫人,昨晚公子从归心阁回来过。不过待到卯时便走了。”

    两人对视了一下。一个眼神仿佛在问,“你不知道?”另一个则微微摇头,“确实不知道。”

    静默了一会,流芳搅着碗里的粥,语气迟疑道,“夫人,有件事公子让奴婢别告诉你,但是……”

    “怎么了?”

    “……公子受伤了,右手手掌。”

    沈璧君听闻便放下筷子,站起身,问道,“怎么会受伤?伤口处理了吗?”

    “弄伤的原因公子没有说,不过,伤口……伤口似已经被冰冰姑娘处理好了。”

    冰冰?

    是啊,她是他的心腹,彼时他受伤,要近前的下属为他处理伤口是自然的。

    既然已结秦晋,沈璧君想,她和连城璧之间不仅该有夫妻的责任,亦该有夫妻间该有的信任。所以,对于他和这个冰冰姑娘,她鲜少会往别处想。

    但为什么,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往心上涌?是她想得太多,还是……她想得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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