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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诗小王子——一生举棋不定的李商隐

    第二天醒来,他心神不宁老觉得定有不祥的事情发生,他起身草草洗漱,不小心打翻了洗脸盆,懊恼的擦把脸,便匆匆跑去令狐楚的卧榻。连日来未曾进食的人,滴水也未沾,瘦骨嶙峋的老脸,嘴唇发紫,愈加显得苍老枯黄,肌肉似乎萎缩像根根干柴清晰分明。李商隐望着自己的恩师,眼前人灯枯油尽已指日可待。想想他对自己的谆谆教导,生活中无私的关爱,强忍住眼泪掉下来,怕他见到因此难过。而令狐楚看到他,眼中努力释放出一丝柔和光芒,抬头嘴唇轻启:“义山,你的那些哥哥不成器,以后这个家指望你和绹儿了,答应我跟绹儿维护好咱们这个家。”李商隐强忍住眼泪:“恩师放心吧,我一定唯兄长马首是瞻,您只要好好养病,别的无需挂念……”令狐绹道:“父亲身体最重要,一切等您好起来再说,不要耗费心神了,除了您的身体外,其它的改日再谈吧。”令狐楚:“病长自己身上,也只有自己最了解,如今为父已时日无多,咱们家几代钟鼎玉食,走到今天并不易,只要你们兄弟齐心,继续维持这世代昌盛也不是大问题。”令狐夫人在一旁默默饮泣道:“老爷、你身体好着呢,不要说些不吉利的,养几天很快就恢复如初了……”令狐楚对着夫人摇摇头说:“夫人我走后,你不要过度悲伤,人固有一死,这是无可避免的。只是函玉也到了及笄之年,我看义山品学兼优……”令狐绹:“父亲养病要紧,说了这么多,您老也累了吧,先休息休息,我和义山迟些再来看您……”未等令狐楚话音落下,他说完拉起李商隐就走,李商隐此时非常明白自己身份卑微,令狐绹自然是看不上,心想:不用你拽着不放,我自然会走。他轻轻甩开令狐绹的手,也不顾什么尊卑有别,匆匆走到了他前面去。令狐绹也明白他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只得随他去了,各怀心事的两个人,嫌隙在所难免……

    生于尘埃,溺于人海,再次归于尘土,令狐楚在一片哭声中溘然长逝。面对恩师的辞世,李商隐心如刀割,他在令狐府可依靠的大树恒然倒塌,再也没有人慈父般对他谆谆教诲了……坐在灵前许久许久……默默垂下来的泪水,湿透前襟一片,而自己丝毫没有察觉。函玉小姐悄悄走过来,递上一方帕子,此时已长成大姑娘的她白衣胜雪,不施粉黛的冰肌莹彻,清雅灵秀似朝霞映雪。李商隐恍惚的望她一眼:“多谢函玉小姐,”说完也不理睬她,继续垂头饮泣。函玉有些不知所措看着他:“父亲走得很安详,义山哥哥这般伤心,他老人家在天之灵会不安的。”李商隐:”恩师对我有再造之恩,没有他老人家或许我已饿死在山野,我还没有报答老人家的大恩大德,他已驾鹤而去,让我如何不追悔莫及?”函玉刚要开口……令狐绹走过来对着自己妹妹斥责:“母亲伤心过度,一直未曾进食,你女儿家不去抚慰一下,倒有工夫在这里扯东扯西……”函玉听着哥哥的责备,委屈的撇撇嘴,抬腿而去。李商隐听了他的弦外之音,并不理会,不言不语烧着纸钱。跑前跑后安葬完了恩师,突然闲暇下来觉得无所适从,没了那个依靠的力量,人生前程似乎很是渺茫。好似令狐绹也有意无意的躲着他,看他的眼神游离,先前的亲切荡然无存。以前令狐楚活着的时候,下人对他毕恭毕敬,而今他们见到自己不仅冷言冷语,背后悄悄暗讽:“家里钱多花不完吗?还要养着一个白吃白喝的人。”从小他因卑微心思细腻,听见他们背后指指点点,内心更是无比煎熬。而每次见到函玉小姐他哪怕打声招呼,便有人上来温馨提示,明白自己的身份与对方地位的差距,他尽量躲着函玉小姐,远远看见她便绕道而行,尽量避免与之碰面。金子放错了地方,也就成为了砂砾,此后这里他成了多余的那一款。想到函玉小姐,他从来没想过高攀,或许他心目中已有了王小姐这个归属,而不知道他心中所想的令狐绹,依然对他防火防盗防闺蜜,他在令狐府的日子,愈加举步维艰。因令狐绹的排挤,下人踩低拜高,放眼望去自己感觉庞大的令狐府好陌生,他突然衍生四面楚歌的感觉。暮春时节的蒙蒙细雨,像故意要淋湿他的心,吹拂着脸庞的微风携着丝丝凉意,扫入他脆弱的心中。嫩绿的柳条随风舞动,柳絮轻飏着,路边的闲花在雨中静静绽放,花瓣上挂着晶莹的水珠,悄然飘落时,没有一丝声响,只留下淡淡的忧伤在空气中弥漫。春光如此美好,他却不知该何去何从?

    令他不明白的是,为何当初的兄弟推枣让梨,到如今只剩下敷衍了事,人一旦涉及到利益,突然间就转性了呢?原来人情真的可以似纸张张薄。慢慢他在令狐府也没了俸禄,一家老小还需要养活,母亲最后的来信,促成了他彻底离开令狐府。尽管要冒着被天下唾弃忘恩负义的罪名,可想着忍饥挨饿的老母亲需要填饱肚皮,和紧衣缩食的一大家子比起来,这些脸面上的东东,着实微不足道。孟子说:“鱼,是我想得到的;熊掌,也是我想得到的。二者不可能同时都得到,我便舍弃鱼而要熊掌了。生命,是我所企求的,义,也是我所企求的,在二者不可都得到的情况下,我舍弃生命而取义。可他自己可以舍生取义,却总不能拉上一家老小也跟着视死如归吧。冠冕堂皇的大道理谁都会讲,可是选择的困顿,孟老夫子只字未提。成年人的世界不允许意气用事,因为一大家子都要仰仗你的碎银几两,来换取勉强糊口,穷人的尊严放在衣食住行面前不过是道听途说。信中母亲写道:他几个月没给家里俸禄了,即将无米下炊,姐姐留下的孩子如今也病着,无钱请郎中,无论如何让他想想办法?那是姐姐唯一的骨肉,也是她在这世上仅有的念想,不能让她死不瞑目啊!李商隐看完母亲的信,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当即去找令狐绹,谁知令狐绹讲:“处理完父亲后事,家里已入不敷出,很难有闲钱,我这里有几两碎银,义山先拿去解决燃眉之急吧,新任京兆伊来访,迟了怕他觉得不恭,我先去接待一下,”说完他扔下银子头也不回就走。李商隐眼巴巴看着,这几个小钱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只好先收了。看着大步流星的令狐绹,他心中的霜刀寒剑,可灭百花,却只有无计可施。椅子上坐着的李商隐神情焦灼,如坐针毡,双手撕扯着头发,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他起身捏着衣角踱来踱去,眼前一筹莫展。绞尽脑汁到脑洞的边边角角,最后想到了韩瞻,八百里加急,一封求助信过去的时候,人家王家的三百两真金白银已到了家中,母亲喜极而泣,对着送钱的王家人,感激到涕泗横流,不久消息传来,他内心无比欣慰。后来韩瞻来信告诉他,银子是岳父所赠,因他老人家对义山思慕已久,如今能为义山解决燃眉之急,内心甚是欢喜。当然李商隐十六七岁就已出道,对于满腹经纶的大才子,大多数当权者自然求贤若渴,将其纳入自己的系统,不但充盈了自己阵营,而且免费广而告之,这也是王茂山所期待的。所谓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大多数人对锦上添花无动于衷,可是雪中送炭就不一样了,久旱逢甘霖,李商隐自然而然感恩戴德,接下来顺理成章的是知恩图报。他赶紧提笔:“过些日子定登门拜谢,王大人的大恩大德,李义山铭记于心等等……”李商隐明白,这一拜访,等于自己拿着前程赌一把,与令狐府将彻底决裂,而他未曾知道的是,自己将一生交于牛李党争。王茂元属李党阵营,而令狐父子坐镇牛党,两个党派在朝堂轮番坐镇,你方唱罢我登场,因双方政治上争的你死我活,朝堂也跟着他们的节奏,一起乌烟瘴气了四十多年。

    话说王小姐从姐夫那里知道李商隐要来的消息,赏花时;心事落于花前,收藏几许期待。对月时;满面春风山河入梦,等惊鸿相遇,盼李商隐如期抵达,少女的心事简单明了,不过比翼双飞,花好月圆。日日初见那个湖边,他身形修长,面容俊秀,仿佛是从古画卷中走出来的玉人,轻轻一笑,星辰失色夜空暗淡。那深邃忧伤的眼神里,隐藏着无尽的心事重重。有才华的男人,尤其渣一点的,便是女人灵魂的鸦片 ,碰触中不知不觉就荼毒生灵。她听姐夫讲起他的处境后心疼不已,哭着求父亲帮他一把,本来父亲对李商隐赞赏有加,宝贝女儿这一哭,他更是火急火燎,备好银两,快马加鞭送至李商隐母亲处。看到白花花的银子,母亲高兴的眼泪直流,老人拿出十两银子,给了送银子的王家仆人。眼泪汪汪对仆人说:“王大人的大恩大德,老身时刻谨记,明日去庙里烧上一香,保佑大人长命百岁,无病无疾到老。”再次收到母亲字里行间带着感恩的来信,李商隐不生唏嘘。他拿出令狐绹的几两碎银还于他,令狐绹看着他掏出的碎银有些尴尬。李商隐也不正眼看:“兄长、我的问题解决了,你的银子你收好……”说完扬长而去。令狐绹杵在原地有些诧异了,向来对自己唯唯诺诺马首是瞻的他,怎么突然间这么硬气十足,很快他查出其中缘由,不由得大发雷霆,这个良心喂狗的东西,父亲尸骨未寒,他居然去投奔自家政敌。自己是想逼走他,可是他也不能站在对立阵营去啊!让长安城那些权贵如何看待自己?恨恨走到李商隐房中,见他正在收拾简单行礼,不觉怒火攻心怒道:“父亲待你不薄,如今他坟头土尚未干,你竟行此等大逆不道之事,百年后有何脸面去地下面对父亲……”李商隐有些坦然道:“这不是兄长一直想要的结果吗?那么我走就是,只是我对恩师兄长的情意从未变过,您也不必质疑我的真心,我也想忠孝两全,可是现实不允许,为了家中老母安享晚年,哪怕冒天下之大不韪又如何?”李商隐说完后如释重负。令狐绹盛怒:“背信弃义能够如此理直气壮,我真是小瞧了你李义山啊!”李商隐:“放心、我定把兄弟情意放在第一位,绝不会为了求荣有悖伦理,你永远都是我的至亲兄长,恩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说完扬长而去。

    李商隐的出走,很容易被世人理解为对刚刚去世的老师和恩主令狐绹的倒戈,可是换位思考一下,他确实很难。支撑崇高理想,需要碎银几两,捉襟见肘的人,又如何颐指气扬去策马奔腾,即使策马奔腾,买马钱从何出?时至今日,指责他的人不妨去看看大观园的刘姥姥。心怀愧疚的他,已没有退路,或许他想:人生如行路难,越是荆棘丛生越需要耐心,走着走着,说不定就会柳暗花明。他应该明白生活上可以举棋不定,但政治只有站队一方,绝对忠诚且一往无前,一旦稍有差池左右摇摆,不会让人左右逢源,只有左右为难,而自己这一点,确实犯了政治家的大忌。或许其中的隐情,作为今人我们无法了解,又或许他是因为爱情,而奋不顾身投向王茂元。血气方刚的年龄,恋爱大过天,一时冲动下殉情不过是举手之劳,连生命都不要,何况政治前程。从此他是牛李党争的弃子,而棋盘里的棋子从来掌握不了自己的输赢,虽然他一生积极步入仕途,没有一丝一毫躺平,可依旧活的颠沛流离。仕途一路不顺,先是远离权力中心,而后是处于闲居,后来又在各幕府游历,一生在牛李之争的夹缝中生存,困顿不得志,这便是选择永远大于努力的典型案例。

    来到王府,他受到了热情欢迎,王茂元拉着他的手,欣慰中上下打量,“果然一表人才,非池中物,老夫今日有幸得见义山,实属三生有幸 。”李商隐赶紧行礼:“在下卑微,承蒙王大人不弃,日后定生死追随。”王茂元:”义山与小胥乃生死之交,理当是自己人,无需客套,安心住下就好。”韩瞻拉着他:“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我跟你提议的小妹,不知义山意下如何?”李商隐想起函玉小姐种种……与令狐绹的嗤之以鼻,禁不住的犹豫浮上脸庞。韩瞻紧张问道:“义山可有中意之人?那么就当我没说好了。”不远处偷听的王小姐,一脸的焦急,她不停的搓着衣服,就怕李商隐说出心有所属……李商隐很是为难:“韩兄、我生活困顿不堪,一家子老小指望我养活,而王小姐千金之躯,岂能让她跟着吃苦?在下于心不忍,也绝不能为了自己一厢情愿,耽误了王小姐,请韩兄体谅。”

    王小姐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她娇嗔想:这个呆瓜怎么就知道自己一厢情愿呢?殊不知本小姐早已芳心暗许,想到这里她脸一红。听见姐夫韩瞻回答:“义山、岳丈知道你是个大孝子,为伯母等准备了房舍,已经派人过去接他们了,我想不几日你们一家子团圆在望了。”李商隐听着有些泪奔,自己多年在令狐府小心谨慎,走路不敢多行一步,说话看人脸色,令狐绹后面屁颠屁颠的跟着,而最终落了一个被嫌弃的下场。而王茂元不嫌弃自己一贫如洗,心甘情愿将宝贝女儿下嫁于自己,除了感恩戴德,自己还能说什么呢?王茂元明白他心里的顾虑,就是担心高攀不起,便体谅他给个台阶下:“义山、小女从小虽娇生惯养,可是也读过几本书,做人的道理还是略懂一二的,这点你大可放心。”李商隐心里一暖:“王大人您对于身无分文的我如此抬爱,我再拘谨就矫情了,不瞒大人、令爱义山有幸见过一面,小姐兰心蕙质,在下虽倾慕,但不敢有非分之想……”说完低头脸一红,便不再言语。韩瞻一看心里乐开了花,自己不仅为岳父寻得左膀右臂,顺道连小姨子也嫁了,此等美事大宴三日不足以烘托气氛。夜晚王府灯火辉煌,王家人不拘小节开怀畅饮,久违了的亲情让李商隐感觉到家的温暖,梦中期待已久的亲情。从小吃了这顿担心下顿,骨子里的危机感,使得他如履薄冰,他好怕这终是黄粱一场。

    远处的湖水像瑶台上的神仙失手碰翻酒杯,将琼浆玉液泼洒到人间一样醉之迷人。王小姐的欢声笑语穿过花园中,草木虽茂盛葱翠,也抵挡不住黄莺般清脆悦耳,少女沉浸在锦绣风光中,水面潋滟,映衬着笑靥如花。一阵风吹过,花瓣洒洒飘落,说说笑笑的声音,和着落花被风吹至李商隐耳畔,他觉得丝竹之乐不过如此,弦月映落花,梦幻若隐若现。未见园子花繁乱,云月初上,春夜依旧微凉,他走到湖边。“义山、一个人跑出来,难不成想密会佳人?”李商隐顺着声音看去,那一轮新月,妩媚如钩清凉似玉,像极了她微微蹙起的一弯蛾眉,娴静端方、动起来却俏皮灵动,还有那个年纪自带的娇嗔和欢快。李商隐一阵狂喜:”王小姐又见面了……、“是啊!以后可以天天见面了,不知义山会不会烦?”李商隐:思念如快马加鞭,自别后一直未停蹄,岂有心烦之理?”王小姐有些害羞道:“算你识相,如果你说出不喜欢我的话,我定不饶你。”说完如玉细腻瓷白的手轻轻拨动清凉湖水,撒向李商隐的脸,溅起的水珠即使破碎亦瞬间晶莹。接着她咯咯的笑声传来:“呆子凉不?你咋不躲啊?”“经过你手的金浆玉醴,这愉悦的馈赠,我岂有浪费之礼?”王小姐:“看你呆呆的,没想到情话一套套……”“见到王小姐情急下,大约口无遮拦吧,请小姐不要怪罪才好,”李商隐上赶着回答。王小姐心想:专挑我爱听的讲,岂有怪罪之理?她接着说:“前方亭子备好酒,今晚我与义山不醉不归,”话音未落,她拉起李商隐的袖子就往亭子方向跑。坐定后举杯,酒慢慢倒入口中,撅起的深红色香膏小嘴和酒杯接触,嘴唇更加娇艳,喝完她轻轻擦拭嘴巴上的酒痕,美酒因嘴唇的接触更加醇香,李商隐陶醉在软玉温香里,瞬间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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