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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界篇 第十章

    自此,雪莲儿再也不觉得这颗大呆星的光芒刺目了。她便开始有意关注起这颗明灿灿的呆星。

    每至明媚的月夜,这颗硕圆的大明星定会准时登场,努力照亮这处冰雪山巅,居然还略带着一圈荧紫的柔光,似乎别有用心?

    她蓦然觉察:这颗大呆星好像格外独宠她一人,令她整夜都沐浴在亮堂堂的星光下,倍感安心。她说不出的激动,双眸莫名其妙的湿润了。

    岂料,正在莲儿沉醉于这份祥和的温暖之时,寒疯子又陡然一路吹着冷风逆行而上,不期而至了。

    他疯子般围着雪莲儿转悠个不停,太过兴奋。莲儿好不容易才伸手拽住他的风斗篷,急切地问:“喂,寒疯子,你快瞧,我头顶上方有颗大星星,干嘛总盯着我看?还总把光洒在我身上。好奇怪哟。他是谁呀?”

    寒疯子本是特意从山下跑路上来看望雪莲儿的,听了她的痴话,随醋意大发,借机取笑她:“呵呵,冰美人,你是在自作多情吧。那个呆头呆脑的长庚星君素来冷面无情。你这般渺小,又隔得那么远,他岂能看见你?怎会对你感兴趣?你是在发痴吧?”

    言毕,寒疯子冲近她脸前,冷笑一声,眯眼暧昧道:“嘿嘿,我的冰美人,你就别再痴心妄想喽,也只有兄长我才会注意到你。你且耐心等我回来给你讲故事吧。”言毕,他便一阵风地俯冲下暗黑的山崖,又销声匿迹了。

    原来,他是长庚星君?雪莲儿更加上心了。只因心境有所转变,她方才注意到:漫天星斗中,只有硕亮的长庚星君最为老诚、持重。寂寂夜空中,面如冠玉的长庚星时刻睁圆着亮晶晶的大突眼,始终保持着原位不动。披着银亮外袍的他鹤立于群星当中,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架势,爱板着高冷的长面孔,神情肃穆地守望着下方的辽阔大地,令雪莲儿肃然起敬。

    每每皓月当空,点点繁星闪亮登场之际,雪莲花总能在群星中一眼认出冷傲的长庚星君。虽然,莲儿与这颗呆星如此近距离遥相对望,可长在峭壁冰缝间的她却自感太过渺小的卑微了。

    现如今,初开花的小莲儿功力有限,只能发出羸弱的紫光晕,且被掩在荧蓝的冰雪当中,又怎会显眼?她难以确定长庚星君是否真的注意到过她?这令她自卑的心思凌乱:“唉,我此般渺小,怕是那大呆星看不到我吧?难道,真的是我在自作多情?”

    在一个风清星朗的深夜,没有了寒疯子的打扰,雪莲精灵心情大好。她睁大冰晶萃紫的眼眸,尽情抖开荧紫润白的花瓣裙,令根根纤细的花蕊丝散发出冰纯的清香,奈何,又有谁会在意她呢?

    她寂寞难耐,忍不住向夜幕上的长庚星君招手:“嗨——,长庚星君,你好呀。喂——,我是雪莲花,你能看到我吗?”她亮出大嗓门,喊道:“喂,长庚星君,是你救了我吗?哎——,你能听见吗?若你听到我的声音,请对我点个头,好吗?哪怕对我眨一下眼睛,也是好的嘛。喂,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空中回荡着她纤弱的问候声,奈何,她声嘶力竭的呼唤半时,始终未见长庚星君有任何反应。长庚星君的冷漠无视,让雪莲儿郁闷至极,她只得垂下头,唉声叹气:“唉,他果真是个傲慢无礼的大呆星呀。”沮丧的她自怨自艾:“难道,他是个聋子不成?怎不回答我的话呢?可是我的声音太小了吧?他可真是个冷若冰霜的大呆星呀。”

    焉知,夜幕中的长庚星君虽高傲地伫立着一动不动,他突兀的双目却是熠熠放光。一直佯装高冷的他不敢正视天山雪巅上这朵美丽的白雪莲花,只任凭小雪莲搔首弄姿、大呼小叫的自语自叹。经雪莲儿这一番气恼的发泄,他反倒害羞起来,越发不好意思理会莲儿了。

    其实,在很久以前,目力极佳的长庚星君就已经注意到天山雪巅崖壁处的这个小生命。三千年间,自小雪莲开始露头萌芽、抽枝散叶,渐渐长出花苞,长成为一朵洁白的雪莲花,直至修炼成一精灵仙子,他始终都在天幕上默默关注着小雪莲的每一步成长,心中替雪莲儿感到高兴呢。

    每至夜色深沉、天地一片静籁之时,高高在上的他总忍不住偷瞄几眼睡梦中的小莲儿。雪莲儿不畏严寒的顽强生命力让他惊叹,他怜惜莲儿的孤独寂寥,体恤娇小身躯的雪莲所遭受的寒风暴雪的经年摧残。他默默爱慕着雪莲仙气具足的花容月貌,尤为欣赏她亮眸里那抹幻紫幽蓝的仙光,更被她周身散发上来的花气冰香所吸引。

    每当阵阵清凉的花香飘悠而上,沁入心脾的馨香刺激到冷若冰霜的长庚星君掀起澎湃心潮,这份冰纯的花气令疲倦的他倍感神清气爽,他的脸膛常会因此泛出潮红的光晕。尤其是,当他看到雪莲儿冰纯的眼眸里隐藏着的怨气,他便十分揪心。他试图压抑住自己狂跳的心,心中早已对白雪莲花生出说不清、道不明的丝丝情愫。

    时光飞逝,夏夜悄然临近。每遇乌云沉雾压顶,曾受过雪豹侵扰的莲儿内心倍感恐惧,被包裹在寂黑中的她显得孤单又无助。

    此时,长庚星君定会担忧她的安危,加倍运气发功,努力放射出耀目亮白的光束,竭力刺穿天山上空的薄雾暗云,令束束星光投射在雪莲身上,像是专为莲儿头顶带上一圈银亮的天使光环,让她心中感到一丝安慰。

    自此,只要在黑夜里能够望见长庚星君晶晶闪亮的鼓泡大眼,雪莲儿便会倍感暖心。

    雪莲儿揣着一颗少女情怀的鲜活灵心,开始仰慕长庚星君俊逸非凡的高冷气度,长庚星君不喜言笑的呆傻神态在雪莲儿眼里变得格外迷人,他深邃的亮瞳里似乎深藏有某种神秘能量,总能吸引莲儿拔不出眼珠,久久注目中,她心起涟漪。

    偶尔,透过不经意的眼神碰撞,长庚星君与雪莲儿彼此总能感受到心有灵犀的一丝触动。长庚星硕亮的明眸轻轻撩拨起小莲儿敏感的心弦,如一股暖流,触及她少女羞涩的心怀。这无言的频频对视,让她心头盈满了甜甜的滋味。

    每每夜色深浓之时,众星宝儿玩累了,纷纷躲进云姑婆们的怀抱里偷懒睡大觉。只有长庚星君始终像兄长一般持重,整夜静心守护着目力所及的浩渺星空。他竭力摆脱一众乌云调皮鬼的纠缠,执着于放出冷峻的星光,只为照亮人间大地。

    长庚星君的恪尽职守让莲儿钦佩有加,她欣赏长庚星君一身高冷的正气,羡慕他的神通广大。在莲儿心目中:只有长庚君才配得上这浩渺夜空的“星王”称号。

    一夜半三更,天地间已是昏昏欲睡。心事重重的雪莲儿失眠了。

    仰望漫天繁星被云气遮挡得昏黄不明,就连长庚星君都好像沉睡了。她顿生忧伤悲情,禁不住垂泪涟涟,心中哀叹:唉,为何单我在此孤苦无依?为何独我生在此冰寒境地?那朵与我一般模样的雪莲花应该有好多伙伴吧?我要怎样才能离开此地,去往山下?去见见同宗的姊妹们呢?……

    她正郁闷着,猝然望见:寂静的夜空上,忽有一群闪烁的流星拖着数道银亮的光尾,正悄无声息地划过幽暗的天际,齐刷刷抛出条条优美的弧光银线,义无反顾坠向凡尘间漆黑的大地......

    这一幕天象奇观恰巧被莲儿看到,心生迷惑,禁不住奶声奶气的惊叹自语:“哇,好美呀!下星星雨了吗?它们这是去了哪里?”

    此刻,长庚星君正百无聊赖的独自值守在星空之上,猛听得雪莲儿无比稚嫩的一声惊呼,他忙垂眼凝视下方雪巅渺小的莲儿。

    他看见雪莲儿摇曳生香的花姿格外娇媚可人,立时,被花香冰气迷醉的他顿生爱怜之心。

    环顾周遭,此时,星儿们全都隐去云端睡大觉了,他便叹口气,暮气沉沉道:“唉,那一群流星,是急着去凡间投胎的小星使。”

    小雪莲精灵乍然听得长庚星君终于肯搭理她了,喜得她扬起天真的小脸,期许道:“哦?他们去凡间,是去投胎做人了吗?好羡慕呀。”

    长庚星君深情凝望着雪莲儿炫亮的大眼眸,直感太过单纯无邪的她惹人怜爱,他便不紧不慢的幽幽道:“有什么好羡慕的。殊不知,那些本已修成正果的小仙乃是触犯了天规戒律,才被一道贬为流星,送往下界凡间,去历劫苦修罢了。”

    稚气未脱的雪莲儿听不大懂他的意思,只痴痴仰着天真的小脸,憧憬道:“倘若我也能化作一颗流星,去到凡间历劫,该有多好呀!”

    “喂,莲儿,你可莫要想入非非!迄今为止,三千年间,你方修得一颗灵心,连那腿脚都未修全乎,哪来的正果?又凭何等资质去往凡间历劫?”长庚星好心点化她。瞅着小莲儿呆痴的神情,他趁机教训莲儿:“像你这般三心二意,尚需在此灵界仙山修行达数千载万年,方能修成正果呢。”

    雪莲精灵被长庚星君当头一棒打醒。她沮丧至极,叩问:“啊?你是说,我还要在此再修行数千载万年吗?难道,非得修成正果才能下凡去历劫吗?”

    长庚星君见雪莲儿天真的什么都不懂,随打开憋屈已久的话匣子,向她娓娓道来:“殊不知,若在天界触犯天规戒律,方可称得上是去下凡历劫。而今,你尚在这灵界仙山修行仙体,资历尚过浅薄了些,若此时下凡历劫,说不定,你脱胎不得人形,反被贬去做一株小草呢,岂不损失大了。”

    言毕,长庚星多瞅了两眼忽闪着纯纯眸光的雪莲儿,瞧她一脸失落的神情,又觉可是自己言语过重,吓到她了?随改口鼓励她:“莲儿,你可不要灰心丧气。现如今,你修成正果已是指日可待。待你修行九窍气脉通达至根须,修得的仙体自会脱离你根系。倘若,你再继续心无挂碍精进修持达数万载,待修持圆满之日,你的灵心定会锤炼成闪闪发光的金莲心,洁白的花瓣定会幻彩如虹。到那时,你便可脱胎换骨、重塑金身、涅槃重生了。一旦你修为圣莲花仙,自当神魂归位,被感召回至高无上的光明天界,便可去那天庭颐享无上自在了。”

    “啊?我还要等那么久呀?我非得在此修持数万载吗?这修成正果也太漫长了吧?如此算来,我这苦日子何时才能熬出头呢?”雪莲儿紧锁眉心,心中无比懊恼。她疑惑,问:“长庚星君,你怎会对圣莲花仙如此了解?你可是之前见过圣莲花仙吗?”

    长庚星君不置可否。遥想数万年前,他确实曾经见过,此天山下的一株仙莲即是如此修行万载才得以羽化升天的。

    沉默良晌,看雪莲儿闷闷不乐,他继续开导莲儿:“你掉落此处已属万幸,此灵界仙山乃极佳的修行圣地,这可是上天对你的最好安排了。殊不知,那天界的各路神仙均要去各界,历经苦修达数万千载呢。你本就适合在此修行,需存心养性,将一颗心沉淀,方能得道成仙,此乃修仙必经之路。你既已至此,苦修成仙乃是唯一出路。既来之则安之,你又何必着急?”

    雪莲儿好奇地眨巴天真的亮眸子,痴痴地问:“长庚星兄,你可也是正在天上修行的吗?”

    “那是自然。世间万物俱有灵性,万物皆需修行。”长庚星君正言道:“殊不知,修行乃天地正道也。”

    “长庚星兄,你在天界,应已位列星仙了吧?怎还要继续修行呢?”莲儿满心困惑,执拗地追问个不停。

    长庚星君正色道:“我虽已修为仙星,却仍处仙级底层,自当秉持天规戒律,继续修行数万载,方能荣登至高无上的天神名册。你可知,那浩渺无边的天界上,各路神仙皆谨言慎行,修持不断的哟。”

    瞅着雪莲儿愕然满面,他继续苦心劝导:“修行途中,若你心志不坚,便会被贬下凡间重新历劫苦修,之前的一切努力都将半途而废。你需明白,修行之路无止境呢。”

    雪莲精灵听得一头雾水,内心迷茫了。幼稚的她忍不住与长庚星君谈起自己的心事:“呃,可我不想修成神仙去那天界呀。听寒疯子讲,下界的凡间甚是美好,我想下凡去亲身感受一番。我想去看看,那凡间的万千物种到底是哪般模样?人类如何生活的自由自在?我还想去亲身体验一把人世间诸多好玩的事情呢。听说,凡间的人类相亲相爱,生活丰富多彩,有趣至极。我好想去感受一下有人爱、被人疼的滋味呢。长庚兄,难道,你就不羡慕做人吗?”

    听完她这一番无知无畏的痴话,长庚星君叹道:“羡慕归羡慕,但天命难违呀!莲儿,你即已在这灵界仙山修行三千载,才修得一颗纯净的灵心,实属万幸,此已是修行捷径,还望你莫要听信他人谗言,产生妄想。你要继续在此安心苦修为好。”

    看莲儿懵懂的满脸天真,他只能苦苦相劝:“殊不知,心能得静,方得正道。待你修得轻灵仙身,修成正果,自会脱离这片苦海。只等升入上界天宫,方可颐享安乐无忧的自在生活呢。”

    “哼,我才不想去那天宫呢。天宫有甚好的?如若天界比凡间好,那为何总有众天神、仙子都喜欢偷下凡间去游玩儿呢?这说明,做人定比做神仙要快活百倍嘛。”莲儿已对未知的人间羡慕不已,痴心道:“据说,这山下牧民们的生活就十分有趣,还十分好玩呢……”

    听着雪莲儿滔滔不绝的羡慕痴语,长庚星君深情注视着率真的莲儿,对她的痴心妄想担心不已,不得不告诫她:“你是不知,天界的神仙们下凡各有因由,他们有因在天界犯戒被罚下凡,去历劫赎罪的;有的神仙则需降维,暂时化作人形,潜去下界体察人间民生疾苦的;或是带有特殊使命去往人世间替天行道,亦或是奔走凡间去救苦救难、护佑苍生的。你可不要误会神仙们。若你怀揣这般私心去下凡历劫,必得经受人世间的万般苦难,甚至于遭受重创,幡然醒悟,方能明心见性,离苦得乐。须知,下凡历劫可不是去闹着玩的,需得慎重。”

    莲儿并不清楚历劫具体为何意?只继续怀揣一颗天真心,与他畅聊个没完:“听寒疯子说,三千年前,我可是从天宫上掉落至此的一枚仙种。天宫的美好,我之前定是见识过的。可那凡尘间,我倒还未曾游历过呀。听说,下凡历劫也是另一种修行模式嘛。”说到此,她突发奇想,冒失地问:“长庚星兄,你陪我一同下凡历劫,可好?”

    长庚星君摇头,急道:“世人皆往高处走,你却为何非要执意去下界凡间历劫受苦呢?历来,仙神之道难修,诱惑最是难以抵御。当下,你我当安身立命为好,不可逆天而为呀。”

    看不得莲儿仍一脸天真的痴语,他继续不厌其烦劝说:“我劝你,莫要再白日做梦了。倘若,你就此触动凡心,心神难宁,反会搅乱自己当下的气运,白白散尽数千年苦修的心力和福报。若此时心乱,将会导致你修为功亏一篑,实在是得不偿失。”

    奈何,已经迷了心窍的雪莲精灵怎听得进长庚星君的劝阻?她执拗道:“即便是去凡间历劫受苦,也好过在此冰寒雪巅遥遥无期的苦修呀。左右都要苦修,我又何必独困于此,经年忍受这般冰寒寂寞的苦修?下界去苦修不也一样吗?至少,我还能去见见世面呢,有何不可?”

    稍加思索,幼稚的她嗲声嗲气的问询:“长庚星兄,你可否告诉我,倘若,我想去往凡间,是否也如流星们那般,需投入凡胎,方能做人吗?”

    小雪莲儿如此愚钝的执迷不悟,长庚星君无比担忧的叹息两声,心情沉重地警告她:“唉,这可由不得你。需得机缘巧合,还必得经由监管此事的天神准许。焉知,下界人间并不如你想像的那般美好。要知道,这天地间诸事乃瞬息万变,世事无常呐。如若你无知的犯下弥天大错,反会被天神打入冥界阴曹地府,永世不得超生呢。唉,你还太小,尚不明白这纷繁复杂的天地诸事皆是过眼云烟罢了。倘若你不小心误入歧途,可就追悔莫及了。”

    瞅着小莲儿一脸懵痴的神色,长庚星君伤心,只得叮咛她:“唉,你又何尝明白这修行的紧要?现下,我说再多怕也是惘然。恕我直言,当务之急,还请你能收摄住心神,不要被妖言蛊惑,更不要被心魔所控,需得在此仙境沉心苦修自悟为要。切记!”

    “你是说,寒疯子蛊惑了我吗?”雪莲儿疑惑道:“我有心魔?可我怎没感觉到魔呢?你在吓唬我吧?”

    长庚星君气得直摇头,苦苦劝告:“莲儿,只要你能秉持一颗清净心坚持苦修,心魔自可消散,不必过虑。至于这天地间的善恶美丑,那就需得你自己用心仔细甄别了,旁人是帮不得你的。”

    此番相劝完毕,长庚星君心情陡然沮丧至极,心里焖气的他仰起头,不想再搭理固执的雪莲儿了。

    单纯无知的雪莲儿听得一头雾水,不知他所言何意,却又感觉其言语中蕴含有某种深意。她一时心塞无语,陷入无尽的愁思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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