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苏向暖还在悠哉悠哉地吃早饭,她的好姐妹林佳怡就来找她上学。
两人虽好不容易考到同一所学校,很遗憾,林佳怡被分到了三班。
一路上,两人还畅想军训生活,看看身上的迷彩服和天上高挂的太阳,不禁感叹运气是真不好。
到校后陪林佳怡停完车回班,老师已经开始让同学去操场集合,她就知道她又迟到了。
教官按身高排好队形,男生和女生分开,站在对立面。
苏向暖的对面刚好是顾倾寒。
教官调整好后,让他们站军姿。
一开始同学们还都像松树一样,站的挺直,时间一久,慢慢松懈下来,苏向暖也开始走神,看向对面的顾倾寒。
军帽下炯炯有神的眼睛和高挺的鼻梁引人注意,他甚至还具有军人特有的气质,庄重而冷峻,沉着而内敛,一头短发,干净利落。
奇怪,为什么同样站这么久,却没见他有疲惫的迹象呢。
大概是苏向暖没有发现顾倾寒的额头已然冒出细密的虚汗,唇色也渐渐变白。
顾倾寒也注意到了苏向暖换上迷彩服的模样。
苏向暖生的很清秀,在军绿色的衬托下,皮肤白嫩得似乎能滴出水,最让人过目难忘的是她那双灵动的眼睛。
他记住她也是因为她清澈干净的眉眼。
顾倾寒有些低血糖,经过暴晒和久立身体绝对会不适。但不知为何,感觉到对面这个女孩在看自己,他只想坚持下来,不想让她觉得自己连军姿都坚持不住。
好不容易熬到休息,苏向暖选择原地就坐。
“同学,我好同情你。”她旁边的女同学凑近她悄声道,见苏向暖疑惑,又继续说:“我和你同桌是初中同学,他一直独来独往,话少还不爱笑,估计大学霸的心里只有学习吧,你的高中生活注定以无聊开启了。”
“他学习有多好?”苏向暖实在好奇。
“市中考状元的水平吧。”同学答。
同学的语气太轻飘飘,苏向暖有种错觉:“莫非同学你是并列市状元?”
“没有啦。”同学想表现的低调些,但眼神中的骄傲隐藏不住:“我没中考,竞赛保送上来的。”
苏向暖瞬间压力倍增。
这是什么情况,状元和保送生都在我身边?
她现在只有一个问题:还能不能像初中那样毫无负担的摸鱼了?
又见李柯走过来在顾倾寒面前蹲下,递给他水后,好像又给他一颗糖?
好吧,这个不用她在意。
跟旁边的女生聊的正开心,突然感觉一片阴影覆盖下来。抬头一看,发现李柯正低头看着自己。
“你刚刚看到了什么?”这笑容,总感觉有些惊悚。
“对于不该看到的东西我会选择性失明。”苏向暖捂上眼睛。
大约十秒钟后,她把手拿开,发现李柯还站在这里,她有些不开心:“你怎么还不走?”
李柯思考了一下准备回答,就听到他们教官喊:“集合!”
苏向暖头顶的阴凉瞬间消失。
班里同学显然都还没休息够,蔫蔫的。
“苏向暖,你没感觉刚刚李柯是在为你遮阳吗?”她旁边的女生问。
遮阳,原来是这样。
“不会吧。”苏向暖虽然否定,但心里还是抑制不住的感动。
李柯,够意思!
“那两位女同学,你们干什么呢?”教官眼睛尖耳朵也尖,听到有细碎的声音马上就找到声源。
还没来得及处罚,班里就有一个同学支撑不住晕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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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十分,食堂早已经准备饭菜供学生们享用,只是一班因为站军姿的时候纪律有些差被多罚了十分钟。
教官发号“解散”施令的话音刚落,苏向暖就一下摊坐在地下,坐了大约有三分钟,教官看她不走,便提醒:“只有十分钟吃饭时间,吃不完得挨罚。”
苏向暖一听赶紧站起来向食堂跑去。
太着急撞到一个人,她想道歉时,那个人买的汤和打的菜已经全洒到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苏向暖赶忙道歉,见顾倾寒没有要生气的样子,赶紧从口袋里拿出一块钱,“那个同学,这是我昨天借你的一块钱,现在还你。”
“以后看路。”顾倾寒接过那一块钱,又径直走到垃圾桶旁边,拿起扫把和簸箕开始打扫。
见苏向暖迟迟不离开,顾倾寒只好开口,“你告诉李柯,让他帮我重打一份,这里我打扫就行,去吃饭吧。”
“好好,我马上去,谢谢你,对了,只有十分钟的吃饭时间,你一会儿快点吃啊。”苏向暖跑去李柯那儿让他帮忙打饭,才去林佳怡那儿吃饭。
她的饭林佳怡早就打好,担心两份吃不完,便只打一份。
她刚坐下一分钟,林佳怡就起身要走。
她差点忘记他们全班被罚十分钟。
苏向暖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吃完饭,就向操场跑去。
“她初中也这么莽莽撞撞的?”顾倾寒感受到一阵“风”,才不禁抬头问李柯。
“她也许小学就这样了。”李柯颇显无奈,转眼又一副坏笑,“不过,你可以教教她怎么淡定。”
顾倾寒没在意李柯的话,只是看了看渐渐空旷起来的食堂,想起刚刚苏向暖的话,“你先去操场吧,我吃完就去。”
“好吧,那你慢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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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倾寒到达操场时,已经集合五分钟了,教官问他是不是不知道只有十分钟的吃饭时间,他说自己知道。
“那你还迟到!”教官怒不可遏。
“教官,抱歉,我平时吃饭就有些慢。”顾倾寒低头认错,所以没人看到他的表情。
“这要放在战场上,五分钟,你知不知道你一条命就没了!一会儿他们解散你不准休息!”教官定是怒极了。
这下李柯明白刚刚顾倾寒是担心自己等他会晚了集合。
“教官,我的饭没吃完我就出来了。”
李柯没有剩饭习惯,他知道没有办法为顾倾寒求情,只好陪他一起挨罚。
还不等顾倾寒阻止,教官就下达命令:“行,一会儿解散你们俩给我绕着操场跑十圈。”
顾倾寒白了李柯一眼走进列队,李柯却依旧嬉皮笑脸。
以为顾倾寒会把自己供出来的苏向暖此刻心里除了感激只剩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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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向暖就这样盯着顾倾寒看到休息,竟然连累也忘记了。
当教官的“原地休息”口令响起时,同学们再次一个接一个摊坐在地上,只有李柯和顾倾寒开始顶着太阳跑步。
看着渐渐跑远的两人,汗流浃背的苏向暖才感到累得腰酸背痛。
他们一定也很累吧。
心里有些过意不去,鼓起勇气向教官说出事实。
站军姿时教官就注意到了顾倾寒身体有些不适,看苏向暖认错态度也诚恳,便松口:“你去告诉他们惩罚减半,然后跟他们一起跑。”
“嗯,谢谢教官。”
这几个孩子关系很好吧。
教官看着苏向暖去追李柯顾倾寒的背影,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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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向暖追上李柯和顾倾寒时,李柯有些惊讶:“你也被罚了?”
“嗯。”她点头,“教官让我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惩罚减半了哦,也就是说你们跑五圈就可以回去休息了,开不开心!”
“谢谢。”顾倾寒转眼看向来报喜讯的苏向暖,已经泛白的唇张合,说过这句话就一个人跑远了。
苏向暖只一句话他就猜出是她把事实告诉教官,兴冲冲地领了罚过来陪他和李柯一起挨。
“这么好!哎顾倾寒,你等等我!”李柯朝着顾倾寒喊,并加快速度。
大约十秒左右,顾倾寒和李柯再次甩苏向暖半圈,苏向暖此时无比强烈地感觉上天待她不公。
为什么看起来比较累的顾倾寒还能跑那么快,而她却不可以!
她悄悄瞥一眼教官,确定教官没有看自己,便躲在一旁。
等到顾倾寒李柯跑到她身边,她马上凑上去,继续和他们一起跑。
“你这样投机取巧不行。”顾倾寒严肃道,额前的碎发已经被汗水浸湿。
“哎呀,你不说我不说李柯不说,教官绝对不会知道的,我很累的。”苏向暖朝顾倾寒眨眨眼,试图蒙混过关。
可是顾同学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一句话就放弃自己的“原则”。
他看向苏向暖,气息明显有些不稳:“后悔把事实告诉教官了吧。”
李柯马上就察觉到异样,不等苏向暖说话就上前扶住顾倾寒,“你还好吧?”
“这几圈我还是可以坚持的。”顾倾寒说,中气有些不足。
经过暴晒久立又继续顶着大太阳跑步,这种情况一般人也只能勉强坚持,对于有低血糖并且本就身体抱恙的顾倾寒来讲,已要支持不住。
这一点,他本人和李柯都很清楚,但教官和苏向暖并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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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木枝头知了无力叫着,顾倾寒踩在被太阳炙烤的有些软的橡胶跑道上,呼吸越来越不均匀,跑步速度越来越慢。
汗水从发梢顺着耳朵流到脖颈,迷彩服被浸湿一片,他还在努力睁着眼睛向前跑。
“你也累了吧?但是你不准休息,马上就跑完了,可不能半途而废。”苏向暖赌气似的在顾倾寒旁边嘟囔。
“不会。”顾倾寒的声音已经小到低不可闻,他真的没多少力气了。
苏向暖撇撇嘴没有再言语,看着顾倾寒总觉他下一秒就要倒,不禁为他捏把汗。
三个人就这样静静地继续跑着。
五圈跑完,三人回到班级,李柯向教官报道:“报告教官,我们跑完了。”
教官:“归队!”
“报告教官,这位同学她少跑一圈。”顾倾寒刚停下来胸廓起伏很明显,指了指苏向暖。
体力没恢复,也不妨碍他揭发苏向暖的错误。
“是吗?”教官眉峰一挑。
看着不怒自威的教官,苏向暖诚实点头。
教官:“把那一圈跑回来,我和班里同学都等着你。”
事情到这份儿上,苏向暖只能认栽。
顾倾寒显然是个有原则的人。
苏向暖突然不怎么憧憬以后的高中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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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向暖跑完回去只休息了不到一分钟,教官就喊集合,然后整队:“跨立!”
“立正!”
“稍息!”
整过队后教官大发善心说要带着他们做一个游戏,规则是教官下令学生做相反动作,假如教官下令“向右转”,学生就要做“向左转”。
顾倾寒实在撑不下去便请了会儿假,坐在树荫下看着班里同学游戏。
“向右转!”教官利落地发号施令。
苏向暖注意力全在顾倾寒身上,便按照教官下的指令做,毫无意外地跟旁边那个同学对了头。
眼尖的教官马上就发现了与众人不同的苏向暖,调侃道,“你俩怎么不亲上。”
班里同学都向她们这儿看来,接着一阵哄笑,苏向暖窘迫地有种想找个地洞钻进去的冲动,但由于学校操场地面完好,她没能完成这个心愿。
但此时,树荫下的顾倾寒勾起嘴角。
顾倾寒归队后,教官教他们唱了《团结就是力量》。
他们的军训,就在教官的“跨立立正稍息”,同学撑不住的晕倒,嘹亮的军歌中结束了。
集体黑了八度,累是九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