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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 章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周奕便从三楼下来了,完全没有被人刁难后的垂头丧气,哼着小曲,心情看上去好极了。

    乔笥瞧了一会儿,忍了忍,到底没忍住,问:“楼上那位没有折磨你吗?”

    “折磨?”

    “他没有跟你抱怨床品差,有蚊虫,连水管开水声都很吵,非逼着你想办法换?”

    “没,我就上去送了趟水果,人家还请我喝了现磨咖啡。”

    乔笥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无话可说。

    这么说来之前种种,景乐南分明就是故意。也不知道秦禹是怎么想的,居然也同意他住进来。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住得惯这样的地方?以前虽然很少插手他的生活事务,但是也曾听过这个大少爷出差时就酒店品质的挑剔程度,已经让秘书室的人心力交瘁,崩溃过好几次。

    一旁的周奕浑然不觉她的心思,摇头晃脑继续道:“真是活久见,余山镇居然还能有这样的人物出现。啧啧,样貌和人品都没话说,你看看我手里头的是什么?”说完,他便喜不自禁地从衣兜里掏出一物。

    乔笥拿眼瞄了一下,不觉有些头疼:“你拿他的车钥匙干什么?”

    “我不过就是旁敲侧击地问了一下那辆车而已,他居然问我要不要试开看看,这种好事我怎么可能拒绝。况且,那车的主人就是他本人。啧啧,英俊多金的青年才俊,跑到我们这深山偏野来能干什么?所以我猜啊,一准是他看中了余山哪块地皮想要搞开发,特意过来调研。啧啧,果然是成功人士,凡事亲力亲为,做事情低调敬业。”

    “你之前还说他就是个小开。”这人变得倒是快,乔笥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啧啧,你好好去瞅瞅他那张脸,长成那样的脸需要费力追女朋友吗?还有,再看他那一身商业精英的气质,有那种气质的人,会把宝贵的时间放在追女朋友这种无聊的事情上吗?”

    秦禹正巧进来喝水,听到最后一句差点被呛到:“周奕,差不多行了。”

    “老板,重点就是你了,”

    周奕转过头,简直一副简直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是怎么想的?居然让这样的人住进来,你是真不怕乔乔对他想入非非。换我要是一个女孩,一个这样的人物整天在眼前晃,怎么可能不动心?不对……等等,你这只千年的狐狸没有那么傻,”他一拍大腿,恍然大悟,“怪不得火急火燎地给我打电话,非催着我赶紧回来,一定是怕乔乔跟他接触多了,日久生情对不对?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乔乔靠近他的,回头你记得包个大点的红包给我就行了。”

    如此上道,值得嘉奖。

    秦禹非笑似笑地点点头:“没问题,红包我给你留着,表现好点。”

    乔笥望着这两个人愈加无语,索性掉头去院子里浇水。

    原来,她喜欢的地方是这样的。

    推了公司一干公务,指定了副总暂代决定权,又将十六的人通通赶到了镇上,眼前清净得只有一座青山,葱葱郁郁。他原以为昨晚会在这里睡得不好,可没有想到却意外睡得十分安宁,大约,是因为她这里的原因吧。

    住进来的时候,她的脸色如意料中不欢迎。他也已经竭力忍住不去打扰她,可是心里的那点渴望却如野草般蔓延,如同一个沙漠里走了许久路的人,烈日当空干渴难耐,明明前方就有一弯甘洌的清泉,却要忍住不靠近,太难。

    找了各种借口同她接触,终于成功地把她惹毛了,直接找来了一个毛头小子应付他。

    景乐南下了楼,沿着石阶绕到后院。却见她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披了外套,宽松的浅蓝色牛仔裤,恰到好处的扎在腰间,微微勾勒出佼好的身线。腰间还系了一条黑色围裙,越发衬得唇红齿白,清丽动人。她正站在一个蓝色的水桶前,好像在对付一条活蹦乱跳的鱼。

    “周奕,我不行,你快来帮我捞……”

    那个叫周奕应该就是来他房里的毛头小子,听到叫唤便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了。眼疾手快地将鱼捞起往案上摔,然后趁鱼晕着,手起刀落,开膛破肚除鱼鳞,行云流水般,三下五除二就料理完事。

    她却在一旁傻了傻眼,然后气得直跺脚:“你把它杀了干什么?这是秦禹刚从溪里头捕上来的,隔壁大伯的孙女明天还要带去幼儿园。”

    “我看这条鱼这么肥,以为晚上要烧鱼汤。”那个毛头小子被她骂得有点蒙,傻乎乎地挠了挠脑袋。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女朋友是怎么看上你这个吃货的?这下好了,大伯孙女的家庭作业被你给杀了……”

    “……”

    这样的她,还真是让人觉得陌生。

    或者换句话来说,至少同他结婚的乔笥不是这样子的。隐忍、沉静、以及不多不少的分寸感。现在这个的她,反而有点像是初初遇见时那个她,热烈,绚丽,以及毫无顾忌的明媚。

    景乐南静静地看着,一时出了神。

    倒是秦禹听到动静走了过来:“他们两个就是这样,平素打闹惯了的。周奕性格好又爱说话,见谁都能聊上半天……其实,乔笥刚过来的时候,除了做手头的工作跟谁都不爱搭话。可不到几天的功夫,愣是被周奕聊得没脾气,渐渐也随着他能笑能闹了。”

    景乐南不动声色的瞄了一眼那个毛头小子。

    “得去溪里再弄点鱼了,隔壁伯伯的孙女真哭起来可没完没了。你要是没事的话,就跟我一起来。我带你去山的那边看看,也算尽尽地主之谊。”他顿了顿,才道:“以前铭西每次来,都要去那边的海看看。”

    景乐南沉默了片刻,才道:“你其实不必这样。”

    秦禹苦笑了一下,“走吧。”

    太阳的鎏金没有停留多久,便沉沉地落到了山的那一头。天气暖和无风,周奕将炒好的菜摆到了院子里的石桌,然后又拿出了一瓶从家乡带来的酒。乔笥帮忙摆碗筷的时候,看见那两个人慢悠悠地从溪头那边走了过来。

    看样子收获颇丰,除了钓了不少鱼,还带回来了小半桶虾。

    “也不全是我们的成果,路上碰到了出海回来的熟人,给了我们一些。”秦禹解释道,然后又转过头对景乐南道:“一起吃吧,周奕的手艺不错,虽然比不得你们家的厨子,但也还行。”

    乔笥没有吱声,择位置坐下了。

    夜鸟从空中掠过,草虫低吟。酒过三巡,一向就爱胡说八道的周奕一声感叹:“秦禹,你在这里陪乔乔过年可真是清净。我就惨了,回家才几天,七大姑八大姨就变着花样地催婚。这回还好带着个女朋友回去,不然下场更难看。”

    “你老大不小了,怪不得周围的人着急。”

    “你都不着急我慌啥?话说回来,你和乔乔这两天呆在一起,又没有不相干的人干扰,事情到底进展到哪一步了?我还等着你俩的好消息呢。”

    乔笥用筷子夹了根青菜,装着没听见。

    秦禹踢了他一脚,“好好吃饭。”

    “别不好意思啊,景先生是我们的客人,也算不上外人吧。我看着你俩这磨叽样是真着急,秦禹,你要是把速度提一提,说不定咱们还能赶上一起举办婚礼。”

    景乐南咳了一下。

    “是不是这个藕丁太辣了吗?喝水。”周奕忙不迭将水杯递过去,“我做菜爱放辣,他们都习惯了。”景乐南伸出手接过,客气地说了一声谢谢。

    。

    却不想周奕直盯着着他的手,脱口而出:“景先生,原来你已经结婚了。”

    “是的,我结婚了。”

    “我还以为像您这样的有钱人总是以事业为重,没想到您这么年轻就结婚了。”

    “遇见心爱的人,结婚就是很自然的事。”

    “能跟您这样的人结婚,真是你夫人前世修来的好福气。”周奕却有点唏嘘般,“我们家乔乔就运气不好,前夫是一个十足十的渣男。不过好在我们乔乔聪明,当机立断地把他给踹了。”

    “这么说来,乔小姐还真是勇气可嘉。”景乐南不紧不慢地看了乔笥一眼,“那个渣男是多眼瞎,才舍得伤害乔小姐这样的女子。”

    真的不该让他喝酒,平时嘴碎也就算了,现在几杯下肚,越发口无遮拦。乔笥完全不敢去看景乐南的脸色,拉了拉周奕的衣角,徒劳无功地挣扎:“别说这个了。”

    “可不就是眼瞎,连乔乔这样善良的人都欺负。”周奕果然不听劝,“乔乔,你不要拦我,那个渣男有什么不能骂的?你连过年都不愿回家,不就是因为要躲着他吗?而且我一回来就瞧出你这几天情绪不对,是不是那个渣男不愿痛痛快快地跟你离婚,故意给你使绊子。”他越发豪情万丈地,“哼,他要是敢来我们余山,我一定叫他竖着来,横着出去。”

    乔笥张了张嘴,连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秦禹没有插嘴,只是在一旁慢条斯理地给她盛了一碗鱼汤。她顺手自然接过,刚想道声谢,却突然觉得后背凉飕飕的。转过头,景乐南姿态舒展地往后靠在椅背上,分明连瞧都没有瞧她一眼。可她却不知怎的,自此连喝口汤都如鲠在喉了。当即决定速战速决,三下五除二扒干净碗里的饭粒,连平时最爱吃的红烧排骨都没有夹一筷子,“我吃完了,你们慢用。”

    末了,走远了,还能听见周奕那个讨厌的家伙在絮絮叨叨:“看看,多伤心是不是,平时要添好几碗饭呢,说到这些,连汤都喝不下了……”

    山里的夜,依旧是静悄悄的夜。

    万籁俱静,连虫鸣的声音都渐渐低了下去。她洗刷完毕,正准备睡觉,却蓦然听到门外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然后是两声扣门声,有人在喊:

    “乔乔,开门。”

    外头,居然是景乐南的声音。

    “你要做什么?”她有些警觉地发问。可怨不得她如惊弓之鸟,今晚饭桌上的那些话对他而言可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保不齐,现在是来找她麻烦的。

    “我觉得冷……”

    会冷吗?

    她疑惑。

    余山的气温四季如春,眼下也不过是20度出头,提冷实在是没道理。但是夜里风凉,他那间屋子大,之前又受了伤,今天在溪水边半日,万一到夜里发起烧来,说冷,也不是没有可能。她的房里有新晒好的被褥,好歹给他送一床过去,总不能真的让他病着冷着。

    毕竟眼下也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夜深人静,他的声音又不小,惊醒了人可不好收场。

    乔笥犹豫了一下,咬咬牙,横下一条心,打开到门闩。

    门刚推开,一缕月光便顺着门缝挤了进来,她甚至太没有看清外面的景象,高大的身影就侵身而入,一把将她紧紧抱住。

    浑身热得像火,冷?

    果然是骗鬼。

    乔斯心中不由大悔,刚想用力推开眼前的人,手腕就被人紧紧禁锢住。她的脚跟着一软,一个踉跄,腰身也立刻被他紧紧环住。她贴着他滚热的胸膛,熟悉的气息绕在鼻端,一时间竟然不能呼吸。

    “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他大约料定她是不敢出声的,越发搂得紧了。乔笥心里暗暗叫苦,周奕这家伙果然是来坑她的,乱说话就算了,居然还给他喝这么多的酒。他的身上虽然有沐浴过后的清香味道,但是那样浓烈的酒气,却也没有洗掉。

    “你说我是渣男?”

    “我没有说过那样的话,我从来没有跟别人提过你。”

    “在你心中,我连被提起都不配?”

    “……”

    她也是蠢。

    她非要跟一个喝醉的人讲什么道理?

    他却没有再说话,偏用力压着她往后推了几步,直到背抵住了身后那堵冰冷的墙,乔笥才真正慌了起来。这样炙热的体温,这样暧昧的姿势,她竭力让自己不去回想以前的种种。夫妻之前,他不是没有这样荒唐过,以前他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

    乔笥觉得自己脸也跟着烧了起来。实在不能再由他这样抱着了。只是他将她的手抓得这样紧,用力不过,她只好努力转过一直侧着的脸。刚想义正严辞地喝退他,前面那张英挺的脸却倏然靠近,她心底倏然一慌,还来不及反应,他的吻就强势地落了下来。

    景乐南却只道自己一直是在梦里。

    洗完澡,脑子却越发迷糊,仿佛闭上眼睛就跌进了梦乡。但是这么久了,只有现在这个梦是最真实的。难怪世上有人酗酒,果然是个好东西。不会让自己拼命约束行为,也没有那么多顾虑,只是想着去找她便去了。反正只在梦里,没有瞻前顾后,更不需要顾上什么脸面,只知道她在怀里,便是满身心的欢喜。

    她的身子又暖又软的,软得就像一汪温水,让人几乎想沉溺在其中。她不在这么多的日子,每天晚上的渴望和思念,那种想而不得的辗转反侧,现在清晰地落在了她如白玉般的脸颊,长长的翘翘的睫毛上,小巧的鼻端,最后才是在月光下显得越发艳红的唇上。

    那么久了,他已经思念那么久了,怎么可能压制得住心里的那团火。

    隐隐约约中,却似乎听见她在说不可以。

    有什么不可以的,在梦里他什么都可以做。

    秦禹提着食盒,怔怔地站在楼下。

    眼睁睁地看着楼上门打开,人影晃动,然后灯光又熄灭了。他原本见她晚上吃的不多,担心她会饿,特意开车镇上买了一些她爱吃的点心。

    站久了,脚渐渐酸麻了起来,像无数只蚂蚁噬咬着肉。他缓缓将食盒放在一旁的石凳上,大概是香味四溢的缘故,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一只小野猫,应该是饿坏了,顾不上怕人,只瞪着亮晶晶的眼睛,冲他一个劲喵喵地叫。他叹了一口气,打开食盒的盖子,又找来一个容器,将里头的点心倒进去放在小猫的面前。

    直到小猫将食物吃的干干净净,舔着嘴喵地一声跑远了,楼上的那间房里的门也没有打开,连窗户都是黑漆漆的,没有半点光亮的痕迹。秦禹转过身慢慢地往回走,月光将影子拖很长,他慢慢地走,于是那些影子就留在了月光里。走到一半路时,突然想起他之前送给乔笥的那个杯子,上面也是一只柔柔软软的小猫。

    一杯子,一辈子。

    他的心思早就生根发芽,在心底肆无忌惮地生长,完全不想加以掩饰。如果不是碍于他是铭西哥哥的身份,他怎么会可能轻易给机会让他再靠近她。可世事偏偏就是这样巧,他竟然是铭西口中那个最爱的哥哥。也许他早就该想到的,如果不是优秀的人,乔笥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地嫁给他?

    不是没有办法的。

    只是,他已经对不住铭西一次,如何再好意思去争取。

    秦禹自嘲地笑了笑。

    一大早,周奕就急匆匆地跑来敲门,磨蹭了半天,她才慢吞吞地打开门只留了半条缝,探出身子问他:“你又怎么了。”

    “乔乔,你知不知道三楼的那个客人去哪里了?”

    “我怎么可能知道?”她白了他一眼。

    “真是奇怪,我昨晚看他喝多了,特意去给他送一杯柠檬水,没想到房里居然没有人。刚才我又去了一趟,结果还是没人,连床铺都动也没动,不像是睡过人的样子。你说,他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

    “他能出什么事?”

    “你想啊,余山这样偏僻的地方,突然出现一个这样显眼的人物,万一被犯罪团伙给盯上了呢?”

    提到这个,乔笥简直没好气,“还犯罪团伙盯他,我看他才是犯罪团伙。”

    “你怎么啦?一大早起床火气这么大。”周奕纳闷地看着她微微涨红的脸:“要不然我进屋给你把把脉,秦禹教了我这么久,正好可以练练手。”

    乔笥忍无可忍地踢了他一眼,飞快地将门关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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