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演

    上海国际舞蹈学院附中每年会和上海的几所小学合作,办2场公益演出,因为演出的内容很精彩,老师学生们准备的也很用心,所以每年都会吸引不少家长同学来看。

    演出舞种包含了中国舞、芭蕾舞和国标舞等,演出形式有群舞、独舞和歌舞,也有模仿真实赛场的拉丁和摩登的公益比赛,虽然没有真正的奖杯和证书,轮次也只有一轮,但是主持、评审、灯光、赛服和妆容一个没落。国标系拉丁和摩登的期末专业成绩也会根据这场公益演出的表现来打分。

    公益比赛在小学的室内体育馆进行,由于馆内场地不大,而且今年的观众人数超过预期,所以学校的安保在门口都已经禁止进入了。

    齐殿和安雅在场边插空靠着墙休息。

    旁边的家长在一起闲聊,刚开始家长们互相吐槽自己孩子,什么成绩差,花了不少钱补课还是没起色,又有人说什么除了课本,让娃娃看什么书都看得津津有味的,一看课本就犯困,站着都能睡着。

    齐殿和安雅,刚开始还听的挺来劲的,两个人还在后边一起偷着乐。几个人话锋一转,说到国标舞上来。

    其中一个很年轻的阿姨说:“跳国标的舞伴都会成为情侣,是真的吗?”

    旁边肚满肠肥的中年男人一脸的轻蔑说:“不然呢,谁会要,女孩子家家,整天和别人搂搂抱抱的?”

    另外一个挽着发髻的阿姨说,“天天在一起,又有身体接触,很难没有感情吧?”

    只见刚才的男人摇头晃脑得意地说:“我娃,四年级,也在学这个,反正我家是男孩子,不吃亏,省着以后不好找老婆。”

    挽着发髻的阿姨突然满面愁容,“我打死都不让我女儿学这个,但她偏要过来看,不让看就哭。”

    安雅听到这些,没感到意外,很多人对国标的刻板印象就是这样,而且现在很多主播也开始推波助澜,穿着拉丁服,极尽擦边之能事,鬼迷日眼的表情真是一言难尽。

    齐殿抱着胳膊盯着地板,已经面露不悦了。没想到这男的看到有人赞同他,说的越来越离谱。

    男人扬起手指了指场上的孩子们说:“男人最了解男人,青春期男生脑子里的东西要多肮脏有多肮脏,你看他们摸都摸遍了,说不准跳着跳着就有身体反应呢,这个谁能管的住,你们说是不?要我说......”

    男人话没说完,被人从后面推了个跟头,摇摇晃晃地挣扎了两下,奈何肚子太大,最终还是摔倒在地上。周围人忙不迭地躲闪,生怕这坨肉上油甩在自己衣服上。

    摔在地上的男人面对1米8多的大小伙子,气势稍显不足,但是看到周边人都往这看,不做点什么面子上挂不住,随即破口大骂:“狗崽子,你活得不耐烦了?”

    齐殿拿食指指着男人鼻尖,又指了指周边地人群,“有本事,你把你刚才说的话和大家说一遍。”

    男人爬起来叉着腰瞪大了双眼,“怎么,我说的不是事实?”

    齐殿上前抓着男人衣领,把男人抓的双脚几乎离地,“你是撒尿撒进眼睛里去了,看什么都黄?看什么都脏?”

    “你这种油腻男人看擦边主播夸人家清纯可爱,看个真正的舞蹈艺术,反倒满嘴黄腔。”

    “你想要?就你也配?”

    齐殿说完又看了看刚才的几位阿姨,那两人瞬间噤声忙的看向别处。

    “国标三大赛最高组别的冠军,很多既不是情侣也不是夫妻,两个人搭档只是因为彼此有默契。艺术有门槛,智商有高低,不要用你有限且错误的认知误导你家孩子。”

    说罢,撒手,拉着安雅走远了。男人突然着地,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外加腿有点软,晃了两下,又坐地上去了,一滩肉鼓鼓囊囊,活像个隔了夜的千层饼。

    安雅跟在他身旁,仰起头看着他的脸,甜甜地笑了。

    任何瞬间的心动都不容易,不要怠慢了它。

    安雅碰了碰齐殿袖子,真诚地说,“谢谢。”

    齐殿被安雅夸奖有点不好意思,褪去肃杀之气恍然间又变成了那个阳光开朗大男孩,他挠了挠头说,“不用谢,这个,应该的,不能容这种肮脏的思想去随意染指艺术。”

    安雅翘起脚在齐殿耳边悄声说:“刚才很帅。”

    齐殿臭屁地扬了扬头发,“那必须滴。”

    王文轩和李朗是第二组,这时候刚比完下场,听别人说了刚才发生的事,也纷纷竖起大拇指。

    王文轩:“早看这些孙子不顺眼了,网上敲键盘就算了,这种场合还来污言秽语的。”

    李朗说:“你看我们舞蹈生练舞,要听音乐把控节奏,要注意舞伴状态和位置,要和其他人保持距离,要控制表情,还要想自己的动作,脑袋都要累掉了,还有空去想那些乌七八糟的?”

    王文轩说:“也确实让有些瘪三把风气带坏了。”

    齐殿说:“锅里有几条臭鱼难免,我们只能先做好自己。”

    齐殿这晚睡觉前,看着天花板,又会想起安雅当时的那个笑,少女明媚的笑容,比梦甜。

    那几个人的谈话,有一点,他好像没法反驳,天天在一起,会没有感情吗?

    齐殿很难给这种感情一个界定。是啊,这两年半,他早就习惯了一转身,她就在身后的感觉,习惯了和她因为舞蹈动作拌嘴。

    有人问过他,女朋友换来换去,是不是因为对安雅厌烦了。

    他嗤之以鼻说到:“怎会?对于一个真正热爱国标的人来说,怎么厌烦一个见证自己成长,和自己荣誉与事业挂钩的战友呢,你会厌烦自己的奖杯和证书吗?你会厌烦别人的夸赞吗?你会厌烦每日浸在汗水里的自己吗?”

    况且安雅和其他女生给他的感觉不一样,靠近她,他就感觉浑身被浸润着,清清凉凉的,是因为她太美好了吗?齐殿想,应该是吧,她美好的近乎圣洁。

    他一直很自信,觉得只要自己跳的够好,进步的够快,安雅就会一直在他身边。

    有时候,他又觉得自己烂透了,但是他孩子气地想,他在遇见她之前就这么烂,他一向如此,她早就应该知道的,一想到这,他瞬间又心安理得起来。

    他习惯于享受那些女孩子对他表现出来的弱势、依赖和崇拜。他时常也会质问自己,自己是否生来嗜血?吸食弱者的能量,好让自己更加强大。

    这天数学课刚下课,晓琳拿着手机噙着眼泪跑过来找安雅。

    给安雅吓到了,“你这,怎么了?哎呦,我纸巾呢。”

    安雅忙从后桌借了几张纸,给她擦眼泪。

    “粉红豹和她舞伴拆伴了,我的青春结束了。”说着,把手机递给安雅看。

    安雅看了个大概,全篇都是官话,用的银河俱乐部的模板吧,主题思想就是两个人要拆档了,又瞄了下发送时间,“这不就刚刚?这也太突然了吧。”

    安雅想到自己昨天才看了他们的视频,“他们两个人今天不是还在比赛吗?”

    “对,我刚偷偷看比赛直播,越看越想哭。”随即真的趴在安雅桌子,一抽一抽的吸鼻子。

    安雅说,“少年组大满贯,升到16岁组之后,虽然被奥列格和娜斯佳压着打,但是去年UK,他们赢了的。”

    “成绩这么好,我真想不到啥理由,哭死我算了。”气的晓琳直跺脚。

    “实力相当,外形和风格也匹配,最难得的是他们还是从小一直搭档到现在的。”

    安雅又抽了张纸,给晓琳捏鼻子,拍了拍她的肩膀。

    “歇一下,我们去吃饭,你的青春不能没有大米饭和糖醋小排。”

    晓琳刷的一下抬起头,脸都哭皱皱了,一哽一哽地说:“啊,今天有糖醋小排?我忘记看菜单了,快快快,不会被抢完了吧?”

    结果,去晚了,只看到小排的标签和盆底的汤汤水水,晓琳拿着空餐盘坐回座位,悲从心来。就在眼泪珠快酝酿出来的关键时刻,食堂阿姨又新端上来一盆。

    填满了蛋白质和碳水的胃,刺激大脑,分泌出大量的多巴胺,晓琳的眼泪终于止住了,她的青春也没有停滞不前。

    就这样,时间飞快地过着。

    齐殿和周幼薇的这段感情,拿的又是相同的剧本,和之前的每一段恋爱一样,最后都会让他感觉无聊。

    齐殿承认周幼薇是聪明的,她很知道他的需求,一个能有除了舞蹈之外共同话题的,事少听话,打扮精致,带出去不掉价的异□□。

    但是慢慢的,她不满足于私下的亲密接触,她会提出她的诉求,会想入侵他更多的生活,会想占有他更多的时间。上次周幼薇过生日,祈求他能和她一起跳一次舞,他答应了,结果搞得一地鸡毛。

    这次晚上拉练刚结束,就把他叫到楼梯间,眼圈红红的,要求他和安雅减少眼神交流,要求修改伦巴的几个舞蹈动作。齐殿随即一连串的话语犹如子弹打过来。

    “你也是跳国标的舞蹈生,你觉得你的要求合理吗?”

    “我的动作已经够绅士的了,再避嫌,不如让安雅自己把杆做拧转练习算了。”

    “没有眼神沟通的舞蹈,那还叫双人舞吗?”

    周幼薇眼泪哔哩啪啦的往下掉,她知道他不会答应的,但是不说出来,她要憋疯了。

    “那我呢,我就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男朋友和别人眉来眼去、勾肩搭背的吗?”

    “你知道其他人背地里怎么说我吗?他们都在笑话我像个见不得光的小三!”

    “改几个舞蹈动作有那么难?”

    齐殿听到“眉来眼去、勾肩搭背”的时候,暴躁的情绪达到顶峰,音量一下提高了,“下个月UK比赛,我和安雅花那么多时间编好的舞蹈动作,为什么要改?”

    “你如果也把安雅当作所谓的假想敌,把自己当做小三这样来自轻自贱的话,那我们就到这吧。”

    说完懒得多解释,转身就要走,周幼薇一把拉住齐殿的手,问了一个深陷入爱情中的女人都会问的一个问题。

    “齐殿,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如果我说,我自己也不知道呢?”

    周幼薇愣了一下,突然歇斯底里地哭着说:“你就这样作践别人对你的喜欢吗?”

    齐殿说:“你是刚认识我吗?我践踏你感情的第一天你为什么不反抗呢?我看你也挺乐在其中!”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