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

    婚礼上,周意眠的礼服很低调,淡到接近灰色的紫色,简简单单的直发盘了个公主头。

    站在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即使是站在暗处,也能像自带光芒一样,让人一眼惊艳。

    无意间的对视让傅斯年赶到一点慌乱,回过神来才自嘲的笑了笑,而后才和她打招呼。

    她面无表情的样子让人觉得悲悯,她喜静不喜动,傅斯年隐隐觉得周意眠并不喜欢待在平江。

    ……

    黄福生在龙藏浦走了几个转,绕着弯就拐进小巷子里,四面都是胡同,周意眠担忧道:“黄福生,一会迷路了。”

    只听见黄福生轻轻一笑,而后又绕进一条路,停在最大的门房前,敲了敲门。

    房子是那种老江宁的样式,看起来已经有很多年了。

    她和傅斯年对视一眼,也很是疑惑。

    “吱呀”一声,门开了,来开门的是一个老妇人。

    “你来找谁?”

    “找一个故人。”

    “故人是谁?”

    “李红樱。”

    老妇听到这个名字,深深的看了一眼黄福生,像是要把他看出个洞来。

    好似挣扎了一会,老妇还是把他们三人放进来了。

    她将他们们三人引到宅子里最破最小的房子里就走了,没有留一句话。

    里面倒是干净,只有一张塌,一张桌子椅子,墙上挂了一个琵琶。

    琵琶可以看出来是用上好的品质人工打造出来的,上面刻了栀子花的模样。

    傅斯年和周意面在门口和周意眠咬耳朵,问:“叔叔这里还有故人?”

    周意眠还皱着眉头,“我也不知道,再看看吧。”

    黄福生这会把琵琶拿了下来,喊他们两个进来之后,坐在唯一一把椅子上,调试琵琶音。

    “囡,弹一首秦淮景吧。”

    ?

    很突然的事情,周意眠觉得这倒是新鲜,还有地儿能让黄福生感到忧伤的。

    她拍拍椅子,坐下,很久没有弹过琵琶,不知道有没有生疏。

    秦淮景是她学会的第一首曲,傅斯年静静地听着,眼眸中流露出的深邃无人能懂。

    奏完,刚才来引路的老妇倒是来了,倚在门边,面色阴沉:“拿了东西就赶紧走,这里不欢迎陌生人。”

    黄福生笑呵呵的看着那老妇,只让周意眠抱着琵琶先出去,让傅斯年关了门。

    两人在里头聊了好一会。

    傅斯年和周意眠在这宅子里找了个地儿坐下,周意眠还在观摩着琵琶,这琵琶音色做工都是顶顶好的东西,那老妇居然让黄福生拿走。

    看着上面刻着梨花的图案,她嘴角不知不觉露出来浅浅的笑容。

    “你什么时候学琵琶的?听我姑妈说琵琶很难学。”傅斯年站着看周意眠。

    周意眠听了,没有抬头看他,调了几个音,拨弄了一下,回答:“高中的时候吧,莫名就喜欢上了,我是个业余的,家里也有琵琶,但也好久没练过了。”

    她这期间有考级,但只考到九级就没什么时间继续考了。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认真听,寂静了一会。

    傅斯年用手挡了挡见缝插针进来的阳光。

    这样好的阳光。

    很难再遇见第二回了。

    他说。

    真傻。

    周意眠笑话他。

    “没有永恒的梅雨季,只有久违的艳阳天。”

    说完,又弹了一首轻快一些的曲子以示鼓励。

    身前人唇角上扬,像是无奈的摇摇头,自嘲说:“是啊,我真傻。”

    没聊多久,黄福生就出来了,那老妇也一改之前的态度,他们要走的时候还好心道:“保重,常联系。”

    “走了,我也好和姐姐说一声。”

    周意眠听了这话还是很不舒服的,只是黄福生在也没说什么。

    ……

    他们在龙藏浦吃完晚餐才回去的,一路上黄福生都跟小导游似的在前头,周意眠和傅斯年跟在后面,黄福生负责吃和玩,周意眠负责买单。

    黄福生走的不是小吃街,绕着弯的到一些小角落里,吃的还挺正宗,可惜周意眠吃的不多,两下就饱。

    最后吃饱喝足,她已经不行了,黄福生点的东西实在太多,傅斯年也连连摆手。

    “我想吐。”

    周意眠撑着脑袋弯着腰,看起来很痛苦。

    傅斯年擦完嘴,侧着脑袋看了看她,提议着说:“要不我们散散步再走吧,好饱,现在才六点多。”

    两个人都同意了。

    是傅斯年结的账,刚结完账走出店面,还在外面忙活的老板娘看了他们,热络道:“哎哟,老板和女儿女婿走了啊?”

    “是啊是啊,去湖边散散步。”黄福生背着手走在前面。

    傅斯年伸出了一只手给周意眠搭着,她吃的太撑就会吐,犯恶心。

    肠胃不好,经常这样,好几年了。

    “哎哟,小伙子,老婆怀孕就要好好照顾呀!看这小美女这肚子都有三个月了吧,孕吐还严重呢?”老板娘拍拍衣服,关心着说。

    傅斯年有点不知所措,还想解释。

    周意眠就吐在垃圾桶里了,吐完就是舒服。

    黄福生在巷口和别人聊天,傅斯年一个人在这帮周意眠轻轻拍着背,帮她拿水,给她递纸巾。

    原来吃撑了会吐,肠胃不太好。

    他这样记着。

    周意眠觉得丢脸,总不能说自己吃饱了撑的吧……

    还好傅斯年没有说出来。

    最后她把吃的东西大部分吐了出来,是傅斯年背着她回家的。

    黄福生说回家给你煲点调理肠胃的中药吃几幅就好了。

    周意眠尴尬的连着好几周都不好意思见傅斯年,倒是傅斯年还挺关心她的身体情况的,黄福生天天下去溜达。

    七月中旬的时候黄福生和滚滚在家里看着狗血连续剧,突然就跟周意眠说要剪光头,周意眠吐槽了几句,本来就没多少头发还剪。

    她心思敏感,第一时间想到了黄福生癌,恶性肿瘤到最后都是面黄肌瘦,头发掉光的。

    他这样是不是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病情逐渐恶化?

    但黄福生给她来了一句。

    “小视频说十个光头九个富。”

    ……

    黄福生晚上剪完头发,难得周意眠也跟着他一起出来玩,顺便遛遛滚滚,消消食。

    养滚滚不到半年,它已经胖了一圈了。

    小区楼下有玩娱乐设施的小孩,有跳广场舞的大爷大妈,还有扎堆八卦的人群。

    只见黄福生走到一堆人里,人群瞬间热闹了起来。

    “哎哟黄哥哥怎么剪了个光头哟?”

    “十个光头九个富呀,福生哥哥有福气啦。”

    黄福生摆摆手,“来,给姐几个介绍介绍我闺女,意眠。”

    阿姨们是知道她闺女的,不知道是养女,对外黄福生一直说是他女儿。

    小姑娘年轻有为,还是研究生学历,年纪轻轻就买得起仁恒的房子,听说还是作家,肚子里有墨水的。

    现在一见,外型条件更是没得说,看起来一米六几在南方也很高了哈。

    周意眠打了个招呼,比起和年轻人打交道,她其实更喜欢和中老年人玩,她们比较自来熟,大多数都是很公平正义。

    “小姑娘耍朋友了哇?漂亮的哟!阿姨给你介绍一个,185,学历是比你低点的啦,本科的,现在一个月工资八千多哟!”短发泡面卷,妆容精致,穿着粉色旗袍的阿姨热络的说着。

    粉色穿在阿姨身上一点也不显老,反而还显得她年轻了几岁。

    果然平江美女是真的多,看这一圈的阿姨,年轻的时候也是各有特色的美人呢。

    对面一席碧绿色长旗袍,用一根簪子盘着头发,手里拿着扇子的就嘲讽着说:“哎哟,慈颜哟!脑瓜子崩掉了呀,人那么好一个女孩,年纪轻轻都买得起房啦,还会在意月薪八千多的哇,看不上的啊,阿姨这有一个人脉,外型是逊色了点,可是年薪是百万的哟!”

    “芸婷慈颜别哈着仁家小姑娘啊!”站在黄福生对面那个阿姨说着。

    大家伙都笑起来了。

    黄福生摸摸脑袋,看了看周意眠,她一直在逗猫呢,也不知道听着没,神秘兮兮的和她们说:“别讲了啊,我有女婿啦,是开公司的,厉害的哟!”

    “黄老头,别不是你老了,编的女婿,没得咱们笑话,哈哈哈。”

    “翠生,你不懂,年轻人的事情,咱们老头子不参与。”

    大家打了个圈,把这个话题丢后头去了。

    周意眠也不想听她们八卦,牵着好动的滚滚去儿童区了,现在放暑假,那里聚集了一堆小孩子,看起来好热闹。

    原本她还想寻找妹妹的身影,很可惜他们好像去了外地旅游。

    但小女孩们都是很喜欢可爱的猫猫的,一下子围了好多小朋友。

    “姐姐,他叫什么名字呀?”

    “姐姐,他是男的还是女的?”

    “姐姐,他好胖好可爱。”

    “姐姐,能给我抱一抱它吗?”

    “姐姐!”

    周意眠逐渐在一声声姐姐中迷失自我,她坐着的地方瞬间变成了一个移动的孩子堆,她就像孩子帮帮主。

    她把滚滚的牵绳给了一个小女孩牵着,自己在一旁默默的看。

    不用自己遛就是好啊。

    今晚的月亮不是很圆,突然想起上个月末被傅斯年背回家的场景,后来回想一下,好像也没什么尴尬的,自己心理作祟罢了。

    自我意识过强的人总是觉得干什么事都尴尬,其实静下来好好想一想就会好很多。

    当时觉得很不好意思的事情,经过时间的沉淀,再回首,就会觉得这一切就如云烟。

    她给郑佳禾拍了个照,说。

    今晚的月亮很美。

    “在干嘛呢?”

    周意眠回过神,穿着黑色大衣的傅斯年已经落座在她旁边了。

    她穿着上次的粉色睡衣,傅斯年看起来刚工作完的样子,有点疲惫。

    她笑道:“遛猫呢,但猫现在在那。”

    她指着滑滑梯的方向。

    不等傅斯年回答,她顺口问:“现在才下班啊?看你很疲惫的样子。”

    “是啊研三完成毕业论文就好了,最近公司在谈一些生意方面上的事情,下半年有重要的事情,所以现在想把论文赶紧写了。”傅斯年和她一起挨着椅背,望着月亮。

    周意眠倒是不急,但她还是要找一个实习单位给她盖实习章,她准备去学校里头。

    她从羊城回来不久就取消了助教申请,在准备去一家重点高中教高一。

    体验一下郑佳禾说的教中学生的乐趣。

    周意眠点点头,也有点感同身受:“我准备过完暑假再去实习,要盖章,麻烦,那下半年你是要在公司住咯?”

    “那倒不至于,公司住不习惯的。”

    她点点头。

    手机响起郑佳禾发来的视频电话。

    傅斯年耸耸肩,意思是没关系。

    她接了。

    视频对面的郑佳禾给她摄影着月亮。

    嘴里嚷嚷着:“意面姐,我这里的月亮很圆很美哦!比你那里的弯弯的好看!快看快看!”

    “得了,我这里的月亮最好看。”

    郑佳禾视频切了回来,她正在家门口蹲着,穿着她的一身“名牌”睡衣,嘴里吃着泡泡糖,生无可恋的表情。

    郑佳禾看她那边在外面,旁边有黑色的衣角,随口说:“在外面啊?旁边是不是有帅哥,迈巴赫还有和你联系没?”

    “……”

    周意眠和傅斯年都装傻。

    周意眠故意把镜头移动了一下,露出了傅斯年的脸。

    “郑佳禾。”

    郑佳禾吹着泡泡,看了一眼手机屏幕。

    周意眠撞了撞傅斯年的手肘,他回过神来,用标准微笑打了个招呼:“hello,晚上好。”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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