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横祸

    八成是贼,小婶也就是秦溪媳妇,曾是贾珠的丫鬟,嫁过来可带了不少首饰,村里人都知道,方舸连忙保存录像,收起手机和航天机,边跑边大喊:“有贼啊!有贼啊!”

    不多久,秦大梁年老觉轻,第一个光着脚跑出来。

    不等他问,方舸道:“二爷爷那有人。”

    秦大梁也没问真假,吩咐陆续出来的秦海秦河两兄弟:“你们两个去看看,别打死了。”

    刘翠翠和张氏慢一步出来,脸上还算镇定,刘翠翠对张氏道:“我们守一处。”

    于是秦大梁拎斧头,秦海扛锄头,秦河抄扁担冲出家门,而刘翠翠和张氏一人揣着砖头,一人拿着剪子,带着孩子坐在孙氏床上,焦急地等待着。

    不知事的虎头咂巴嘴,又陷入睡梦中,秦杏儿紧紧贴着张氏,她初次经历,十分害怕,“妈,会不会出事啊?爹呢?”

    “小点声,别吓着虎头,”张氏拍了下小女儿手臂,“放心好了。”

    秦丰窝在刘翠翠怀里,扭了两下,不自在道:“妈,我都十四了。”

    “你妹要掉了。”刘翠翠搂得更紧了,秦善默默缩得更小,给妹妹让出些位置。

    方舸坐在两个哥哥腿上,背后砖头硌,肚上手勒着,两只手被哥哥们一左一右拉着,动弹不得,只能木着脸,控制着空间中的手机,开了一局消消乐。

    “又不是第一次,老大媳妇你放开些,”孙氏道,“三丫头,你看到了什么?”

    刘翠翠遵从婆婆的意思,放开了些,方舸注意从手机里的香蕉芒果中出来,攀着大哥爬到床上,“有人在爬墙,像是二爷爷家。”

    “这是看上溪哥媳妇的嫁妆了,”张氏羡慕又心酸道,“这大财主家,连丫鬟都有钱。”

    孙氏道:“那也要看哪一家,你要想,叫溪儿媳妇帮忙把二丫头卖进去。”

    “不要,别卖我。”秦杏儿信以为真,连忙摇张氏胳膊。

    张氏甩开她的手,“傻丫头,你奶奶逗我呢,没见好好的,哪家人有卖孩子的。”

    “就是,”刘翠翠凑趣道,“你妹妹又白又嫩,才能卖上价,要卖也是卖她。”

    “卖我吧,妈,”秦善突然抱住刘翠翠脖子,凑在她耳边,“不要丢了小妹,我更值钱。”

    这话越听越不吉利,孙氏拍床道:“一家齐心,只有越来越好的,谁再说晦气话就没饭吃。”

    众人不敢说话,方舸站起来,握住秦善的手,二哥因为五岁生病引得她被抛弃而一直愧疚不安,对她无所不应,她平日反而不敢亲近,就怕他又做出不顾自己身体,只想法弥补她的举动。

    “起火啦!起火啦!”

    孙氏让她们坐着,自己冲出房门,只见坡下二弟家冒出火光,村里到处是奔跑叫喊声,孙氏也跺脚,“天杀的孙子,可别烧了才收的粮食啊!”

    孙氏叫了刘翠翠、秦丰去河边打水救火,张氏留在家中照看孩子。

    这会几人既无心说话,又不敢睡下,时间在无言中越发难熬。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传来了嘈杂的声音,还有秦河等人的哭号声,秦杏儿被要求看着虎头,方舸却偷偷跟在二哥身后跑了出去。

    院里乌泱泱绕躺着的人围成一圈,有几个村民打着火把,方舸分明看见地上几个人一动不动,正是二爷爷、秦江、秦溪和他们的妻子孩子,他们的表情平静,秦江夫妻居然还面带笑容。

    秦海趴在右边长凳上,额头冒出鲜血,衣服上也有血迹,左腿更是不自然的弯折,刘翠翠扶着凳子在一边哭,周围不少人衣服或脸上有血迹,秦大梁右臂缠着布条,左手撑在锄头上,和里长他们商量事情。

    周围一片嘈杂。

    “海小子最惨,拼了命去救大材家。”

    “运气不好,腿和头被砸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救过来。”

    “爹!”秦善惨叫一声,扑到秦海身上。

    方舸摸了秦海的脖子,还能感受到动静,长舒一口气,她问刘翠翠:“爹受了几处伤?有没有去找大夫?”

    还没等刘翠翠回答,一个本家叔伯把秦善和方舸拉开,把两个婴儿塞过去,对秦善道:“带她进去,别出来添乱。”

    秦善乖乖地带着弟弟妹妹回孙氏的房间,顺道把在帘后偷看的秦杏儿也带回床上坐着。

    方舸靠着二哥,脑海里却是秦海的模样,空间中虽有家用医疗仪和药物,可不近身,就不能利用探针得知血压之类的具体信息,更不能分析出应对措施,不管不顾随便喂药,万一要是和大夫开的中药有冲突,岂不是救人不成反害命。

    一时没有办法,方舸只得先将止痛、消炎的药片和钙片、维生素片等磨粉冲水备好,又找借口对秦善撒娇说要去厕所,预备伺机而动。

    方舸拒绝秦杏儿的陪同,出门只见院中人群散去,只有些秦家族人进出帮忙,方舸不敢溜进去查看,躲在一边偷听,免得又被赶跑添麻烦。

    “多谢李老弟。”这是祖父秦大梁的声音。

    “好人有好报,大侄子的腿别动,躺三个月就没事了。”大概是村里李猎户在说话。

    “差一点,我一刀过去,削了他肩膀一块肉。”

    “大材家是中邪了?还是被烟熏昏了?用水泼,看能不能醒来。”

    ......

    慢慢的,方舸根据大人聊天拼凑出今晚的大概经过。

    秦海和秦河出门后边喊边跑,试图叫醒受害人及其邻居,谁能想到附近几户人家都和秦大材家一样都昏迷不醒,疑似中了传说中的蒙汗药。因此两人最先赶到,身后跟着几家青壮,这附近都是姓秦的,见喊话没人应,便在族老的安排下翻墙进院。

    可大火突然烧起,就有两个黑衣人翻墙而过,跑得飞快,秦大梁和部分人阻拦时因此受伤,村里大多是木屋,又才收了粮,大部分人都留在原地救火,只有几个人去追,秦河就在追的时候,却在河边追丢了两人。

    最先烧起来的是厨房,秦大材家九口人毫发无伤,秦海抱两个孩子出来时被房梁砸断腿,好在被柜子挡了下,只可惜整个宅子只剩半边了,秦大梁便请人都搬到他家来。

    听见叔伯说要轮流守夜,方舸头疼之下只得想个借口,送些能用的物资。

    她用铅笔写了一张“无名游侠,见此祸事,特以此相助”的纸条,又裁了一段房间的灰色窗帘做包裹,包上纱布、去了标签重新贴上用法用量的碘酒等外用药品,出现过的镯子不能用,方舸便把主意打到了空间车库的各种包装箱上。

    说是车库,更像是仓库,她嫂嫂开了家精品店,可以定制手工服饰是店里特色,因此车库里就有缝纫机等一堆机器和大量材料成品,其它杂物也都丢在里面。

    方舸从中选了一副木珠手串和一枚镶嵌人造玉、珍珠、水钻的金属发簪放在里面,只是用这些来试探下小饰品的价格,真的金镶玉都不值钱,假的就更不抱希望了。

    装裹好包袱,方舸藏起来用航拍机放到秦海房间屋顶上,缓缓推下,有纱布垫着,不怕摔坏,方舸收回机器,十分正常地回到床上,打了个哈欠,忽略外界的吵闹声,陷入美梦。

    秦大梁发现那个包裹,又请识字的族人来看,得知有豪侠相助,各个物品俱是他家当前所需,老泪纵横,“可见好人还是有好报。”

    众人纷纷附和,暗暗称奇。

    “奇了奇了,弹丸小国竟不能克鄙贱村户。”

    灯光明灭中,一中年男子穿着家常衣服歪在榻上,身上盖着青缎薄被,对着旁边衣狐着锦,明明晚秋天凉,却拿着折扇扇个不停的文士道。

    文士连忙起身,收扇作揖,“我等闻得圣言,已是皇天赐福,天朝上国,教化德彰,人才济济,叫小弟心怀仰慕,愧服不已。”

    “阮弟啊阮弟,你也太过谦虚,”男子夺过文士的扇子,“你坐。”

    阮姓文士推辞再三,方才坐回貉皮褥子上。

    男子打开折扇,上画山水之中,一轮红日半遮半掩,旁有一句:赤日与山并,舟开一色青。

    “此联为何人所题?”

    阮姓文士矜持笑道:“吾妻所作,于离家之日题扇赠予。”

    “听闻贵夫人机敏大方,武艺卓群,是女中豪杰。”男子感叹,“南朝女子亦有当家理事者,不输男儿。”

    “怎比上国女子贤良淑德,和顺可怜,我上京途中曾遇一女子名为檀象,最擅水墨,贤淑胜南朝女子百倍,这画便是她依此联所作,若周兄喜欢,明日为您献上新作。”

    “君子不夺人所爱,夫人所书,大气磅礴,倒让我更想见见南朝美人是何等风范。”周姓男子看着这字,着实喜欢,比寻常男子还要刚劲,可弯处又透着柔。

    男子露出不屑的表情,下面跪着的两黑衣人不敢抬头,阮姓文士与周姓男子中间又隔着扇子,便不曾发现。

    “阮弟帮我做了这件事,我可想个法子叫你长长久久留在大庆,另觅贤淑佳偶。”

    “周兄厚爱,本不应辞,可妻儿父母俱在南洋,岂能不叫我朝思暮想。”文士长揖不起。

    周姓男子看向跪着的二人,“这也不难,我们兄弟同心,利在互相成全。”

    文士为难道:“打草惊蛇,我没什么好法子了。”

    男子将打开的扇子还给他,从扇后点那红色,“这红日不好,遮遮掩掩,有些事光明正大去做更好。”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