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对他一无所知
整个下午无事发生，又到该准备晚饭的时间了。
江雪还是跟往常一样走进厨房去帮忙，这个家里就是讲究一个谁也别闲着，就连江书晏也得重在参与。
不过今天晚上，他是没空了，她刚刚路过洗漱间的时候，看到他正在笨拙地洗他那不知道什么时候弄脏的衣物。
“小婶儿，今天晚上准备做什么呀？”或许是得到了充足的休息，江雪整个人情绪高了不少。
李琴正在厨房里看还剩些什么食材，回头看了她一眼，又打开冰箱：“晚上随便做点清淡的吧，夏天大家胃口都不是很好。”
从冰箱里拿出一些鸡蛋和西兰花，问道：“你们下午商量得怎么样？报哪里？”
江雪也走过去帮忙：“呃......没有结果，小叔说他再跟我爸商量商量。”
李琴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江雪面色如常。
她跟小婶的关系说不上疏远，也谈不上亲近。按理说，李琴是不会掺和到她志愿填报这些事情里面的，就像她会关心比江雪大三岁的她表妹的学业，却从不会过问江雪在学校的情况，这亲疏远近还挺分明。
江雪对她的突然关心有疑惑，但也不愿意多想，只当普通长辈的客套处理。手里的空心菜掐得啪啪作响，她转而问起：“弟弟怎么这个时候在洗衣服？”
李琴回神：“哦，他下午把牛奶撒自己身上了，让他换下来立马洗了，他非要拖到现在。”
“他可能洗不干净吧？”
“洗得干不干净不重要，但是他得做，搓一下再放洗衣机洗也就干净了。”
江雪放下手里最后一根空心菜：“我弄好了，要不要先把饭煮上？”
李琴把切好的西兰花洗上：“你去看看他洗得咋样了吧，这里我来弄就好了，晚上就煮个绿豆南瓜粥，再做个凉拌，锅里还有鸡汤，也差不多了。”
“好。”
江雪知道她能不能出门这事儿她小婶儿决定不了，也就不提，但是先乖巧积极地营造一个好的氛围，更方便待会儿提。
明亮的洗漱间，江书晏正费劲地拧着衣服裤子涨得满脸通红。
“你别合在一起拧，我来吧。”江雪边说边伸手去拿过湿漉漉地衣裤，看起来是一点儿没拧干。
江书晏抓着不放，委屈巴巴地说：“妈妈说让我自己收拾干净。”
“没事，就是小婶儿让我来看看的，我帮你拧，你自己搓洗不就行了吗？”
江雪看着他思索的模样有些好笑，悄声说：“快洗吧，早点洗完我们还能出去看会儿动画片，不然新闻都要开始了。”
每天傍晚，江兵总会在新闻开始之前，提前到客厅烧水准备泡茶。她想，时间应该差不多了，手上也更加勤快，姐弟俩其乐融融的完成一件事总会让江兵更高兴。
听到脚步声，江雪在心里细数着时间，在江兵刚好路过时，适时地抬头，甜甜地叫一声：“小叔。”
闻言，江兵停住脚步：“你们俩在洗什么？怎么不直接放洗衣机？”
江书晏有些心虚地低下头，江雪接过话：“牛奶撒衣服上了，小婶儿让搓一下再放洗衣机。”
“哦，直接放洗衣机吧，冷水也别沾太久了。”说完就抬腿走了。
江雪笑着抬手暗示江书晏击掌。两人很快收拾好，逃离了洗漱间。
客厅里，江兵不出所料在烧水准备醒茶。姐弟俩对视一眼，江书晏开口道：“爸，我想看会儿电视。”
江兵抬手看了眼时间：“看吧，不过不能离太近，看太久啊。”
“好。”江书晏边答应边欢快地跑过去拿遥控器开电视。
江雪在沙发找了个位置坐下，听着水壶里咕咚咕咚的沸水声，思考着现在这个时机是否合适提起自己明天想出门......
哒——
水壶开关跳了，江兵拿起水壶倒水醒茶，电视里也传来了《喜羊羊与灰太狼》的声音。
江雪咬了咬唇，深呼吸结束，开口道：“小叔，明天我想出趟门。”
江兵缓缓转头看她一眼，又回头看茶杯的水位：“出门？有什么事吗？”
“我同学说给我分享一些高校信息，我想去看看。”
“手机上发给你不行吗？”
“......”
“他说是他父母给他做的信息合集，没有电子档的，他明天把本子带出来给我看看。”呼吸间，江雪想了个蹩脚的借口。
江兵晃着他的茶杯，没有起伏：“男生女生？你们商量的什么时候出门？”
“......女生，都是女同学。还没有商量时间呢，我跟她们说的是我先问问家里看能不能出去。”
“去吧，晚饭前回来。”
江雪听到这句话才松了口气，轻快道：“谢谢小叔，我去问问她们明天什么时候出门。”她站起身，刚准备回房间。
“姐姐，你说了陪我看动画片的。”江书晏脆生生开口提醒，眼神也定定地看着她。
“我知道，我只是回房间拿手机，马上就出来。”
江书晏从沙发上滑下来：“走吧，我和你一起去。”
她们俩的房间是挨着的，江书晏没有跟着她进去拿手机，而是转身进了自己房间。江雪拿着手机出来，小不点儿已经抱着零食盒子在等她了。
看她出来，笑嘻嘻道：“姐姐走吧。”还扬了扬手中的盒子：“我们说好的。”
*
二人再次在沙发坐下。
江雪看了一眼厨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里面已经空无一人了，只剩隐隐粥水沸腾声。
她回头从盒子里随意挑了一包零食撕开，尝了尝就拿给了江书晏，其实她只需要吃第一口，江书晏就会自然而然地把剩下的不知不觉吃完。看他已经专注地盯着电视吃起来，才拿起手机准备跟裴霁商量明天出门的事。
江雪：【在吗？】
裴霁：【在】
江雪看着这秒回的消息有些震惊：【回这么快！真羡慕你可以一直玩儿手机。】
裴霁：【......】
裴霁：【什么事儿，说吧。】
江雪立马回到：【我小叔同意我明天出门了，你想什么时候出门？】
裴霁：【我们俩，好像是你比较不自由，依你的时间吧。】
江雪哽住，她还有点不适应主导一件事：【呃......我小叔说晚饭之前回家就行，你定吧。】
裴霁：【上午？】
江雪抬头看了一眼电视，犹豫着回到：【上午几点？我们大概需要多少时间？】
裴霁：【十点吧，信息不算多，但是分析信息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江雪：【所以我们是需要一起吃午饭吗？】
裴霁：【你好像很想速战速决？跟我一起吃个午饭，我能把你吃了？】
江雪被点破想法有点尴尬：【不是，我......我只是怕耽误你太多时间。】
裴霁：【你的性格但凡有你的嘴一半硬呢！你想几点？】
她无比庆幸现在不是面对面，不然她真想就地挖个坑，一铲子土把自己当场埋了。
江雪打字的速度都快了许多：【就十点吧，你中午想吃什么？】
裴霁：【你定吧，依你。】
江雪打字的手僵住了，救命！她虽然在市里读了三年书，可是她真的对本地不怎么了解，她只知道校门口哪家摊位比较好吃啊！离开学校的范围，她说她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估计也没有人会怀疑。
而且，江雪想了想，她也不知道裴霁的口味偏好啊，裴霁已经离开这么多年了，还能吃辣吗？她发现她除了知道裴霁的名字，感觉到他生活优渥，别的她对他一无所知。
本地不辣的菜式是什么？她毫无头绪！
她重新点出对话框：【我......定不了一点，你定吧，我听你的。】
裴霁久久没有回复消息。
江雪盯着对话框，忍不住想他不会是被她这优柔寡断惹生气了吧？她无意识地抬起手咬了咬无名指的指甲。
良久，江雪忍不住问：【......你生气了吗？QAQ】
立刻收到一条回复，裴霁：【没有，我只是在看明天在哪里见面，去哪里吃饭。】
江雪有点不好意思地回道：【哦哦，那你先看吧，我请你。】
裴霁：【？】
江雪：【你给我分享信息，我请你吃饭，很公平。】
裴霁：【你总是知道怎么悄无声息的把人气死。】
公平？他要这公平来做什么？她既然这么想要扯平，他就偏不如她的意。他删掉当前的搜索词，转而搜索西餐、酒楼、或者私房菜之类的关键词。
江雪：【我哪有？】
裴霁默默地定好了一切，只给江雪发了附近公园的定位，并强调：【明天上午十点，在这里见面。】
江雪：【好的。】
“你跟你同学商量好时间没有？”这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江雪一激灵，她小叔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书房出来了。
她磕磕巴巴道：“定......定好了，说是上午十点。”
江兵看了她一眼，问：“中午回不回来吃饭？”
“应该会跟同学一起吃......要一起讨论一下。”
“早点回来吧，离提前批报名截至的时间没两天了，我也还在跟你爸商量，争取明天就填了提交吧。”
“好。”
江雪看了眼厨房，站起来问道：“是不是准备吃晚饭了？”
“差不多了，帮着摆碗筷吧。”
江雪点点头，回头叫了江书晏一声，转身向厨房走去。
保持这个家氛围良好的秘诀就是，眼里要随时有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