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无为真人赐解药

    思男坐在山顶树林中，久而久之，空旷无人。思男回顾四周，只见奇花异草满地，葡萄野果挂满枝头。思男喜不自胜，正想摘些野果品尝，忽然听到牛叫声。思男回头往林外探视，见一老者骑一青牛缓缓走来，经过林地往山顶去了。

    思男好奇，细瞧这老者，正是山路上碰见的那位。思男尾随老者而去，只见到了山顶，似无去路，对面奇峰突起，有几条古藤挂到这里，上面铺着几块木板。老者骑着青牛从容踏上木板，悠悠走向对面山峰。远远看去就象走在云雾之中。

    思男见老者骑牛都能走过这藤桥，自己空手难道还走不过？思男好胜心极强，试着走了几步，只见桥下云雾缭绕，深不可测，看得头晕目眩。思男越看越怕，干脆闭上双眼，从容走去。到了桥中央，山风吹来，藤桥左右荡动，思男脚底一滑，摔倒在木板上。木板被她压向一边，纷纷跌落深渊。思男也随板跌落。

    危急之中，思男本能伸手一抓，抓住一根古藤，人吊在半空中，随风摇摆。思男大叫救命，空谷回音，声震天地。

    其声早已传入凌云峰紫霄殿，惊动殿内无为真人。无为真人问：“何人喊救？”清风回答：“待弟子前去探视，回来禀报！”

    清风来到桥上，见一女人吊在半空，情势危急。清风跳上古藤，脚底一用力，飞速滑向桥中央。他拉上思男，把她背在肩上，呼呼滑回凌云峰，带上思男来见师父，并说明其事。师父半睁睡眼，瞄了思男一眼，说：“你我早就认识，就是那个欲吹箫的女子吧！今日上峰欲干何事？”

    思男抬头细看，座上老者正是倒骑青牛的人，连自己吹箫的事都记得那么清楚，肯定是他将竹玉箫用泥塞了，自己却毫无察觉，可见他身手不凡，定是高人。

    思男跪倒在地，口称：“小女无知，望前辈宽恕！”无为真人微微一笑，说：“你放心，贫道不会与你计较，只是问你来此何事？”思男在真人面前不说假，据实将杜雷无意中用竹玉箫打倒‘五蛊堂’堂主及三位师兄，以至无药可治，特来天目山寻找解药，自己好奇跟上凌云峰都一一说给无为真人听。

    无为真人说：“这么说，竹玉箫现在在你身边？”思男拿出竹玉箫双手捧上。无为真人接过细看一遍，说：“此箫害人也害己，实在无用！欲解此毒并不困难，你可回去叫杜江上来，贫道当他之面，将解药教他。”无为真人觉得黑眉是个可信之人，只有将解药亲自托付给他才放心。

    思男无法，口内暗暗嘀咕：“死老道，摆什么架子！”只得下凌云峰去找黑眉。清风将她背过藤桥，说回来时可拍手三下为号，我会来接你们过桥。思男回来见到黑眉，黑眉正在犯愁。他见思男赌气不回，找上山顶，不见踪影，回来正在担忧，这时突然回来满心欢喜，刚要开口，思男先说：“解药找到了，不过得你去！”

    黑眉不解，忙问究竟如何？思男把自己跟骑牛老人上峰，及吊在半空被清风救上峰去，遇见无为真人的事说给黑眉听。黑眉听了大喜，说：“我正欲见这位前辈，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一是过不了那座桥，二是人家不见我。今日好了，快去吧！”

    两人飞速上山，只一袋烟功夫，就已到了山顶。黑眉拍了三下手，清风、明月应声而来。清风、明月见了思男和黑眉，问：“你就是杜江？”黑眉笑答：“怎么，不认识老朋友了？”听这熟悉的声音，清风、明月不觉大为诧异：这不是那个小朋友吗，怎么变成个又高又大的生人。

    黑眉见他们愣在哪里笑了，清风、明月抬头细看，音容笑貌果然十分相似，就是个子太大。黑眉笑说：“实不相瞒，哪时为了和你们玩耍，用‘缩身之法’把身子变小，若你们不信，现在再缩小给你们看如何？”黑眉跳到空地之上，叫声当心大风，吸气、呼气，立即起了一阵狂风，吹得飞沙走石，众人睁不开眼睛。风停，众人睁眼齐看，眼前果真是那个小朋友。

    清风、明月上来拉住黑眉之手，既高兴又惊奇，忙问何处学来这奇异妙法？黑眉本想照实说明，但天目老人嘱咐不得告诉任何人，虽说今日已见不到老人家，倘若某日再从地下出来，如何交代？黑眉只得说：“这‘缩身之法’得自一异人，他嘱咐我不得说出他的来历，故无可奉告，望二人原谅！不信你们问思男妹，她跟我多时，也不知晓。”思男也说是那日暗中跟黑眉上山，才第一次看见。

    清风、明月半信半疑，各人背起一人飞速过桥去见师父。

    黑眉不敢在真人面前呈强，恢复原型后才随清风、明月进殿。黑眉、思男进了大殿，只见三清塑像高巍端坐，面前香火缭绕，一派肃穆气氛。黑眉、思男倒身下拜。拜毕，清风、明月二人引他们到便殿中见师父。

    黑眉、思男跪下拜见无为真人，真人刚要问话，却见真人旁边一位道长叫道：“杜江兄弟，许久不见，不料在此相逢！”黑眉抬头细看，认得是‘冲虚妙道先生’，不禁欣喜异常，上前相认，两人拉手攀谈，极尽思念之情。

    无为真人有点莫名其妙，自己的大徒儿怎会和此人相识？刚要问话，王道长一五一拾将黑眉找到云胎道长，恢复武当道观，宏扬道教教义等细细禀报给无为真人知道。无为真人大为感动，急忙离座下来，亲扶其手，让其上座。

    无为真人说：“王徒儿如不说起，贫道真有些怠慢了。你为本教立了一大功德，本教不知如何报答！请说出你的要求，贫道无不答应！”

    黑眉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此乃人之本份。何况云胎道长是家父挚友，找他救他都是份内之事，何必言谢？”无为真人听了更加感动，笑容满面说：“言谢之事暂且不说，据这位女子说，你欲找到解药，救治‘五蛊堂’诸人，确有其事否？”

    黑眉被提醒，急说：“确有其事，愿前辈替我解难！”无为真人说：“你们跟我来！”黑眉和思男急跟无为真人走进殿后炼丹房里，只见里面栅架上摆满一个个瓶子，像个中药房。无为真人取出一个瓶子，倒出几粒药丸用水泡开，将竹玉箫插入药水中，药水立即沸腾发黑。无为真人说：“这就是解药，只要药水沸腾发黑，说明两者互不相容。”

    黑眉惊其如此简单，有点不敢相信。无为真人早已看出黑眉心思，说：“你不要小看这药，它是用数百种药物制成，其中有几样药世间绝无仅有，并非来自草药，而是这炼丹炉中经九九八十一天才能炼出。故不习炼丹之术者，不能破此竹玉箫之毒。这就是‘五蛊堂’原堂主找不到解药之故，说明‘五蛊堂’太孤陋寡闻。”

    思男听了，心中不快，暗中嘀咕道：“自我吹嘘，不就是一点炼丹术吗，有什么了不起！”

    黑眉闻听大喜，接过药丸。思男问：“前辈把这药说得这般神奇，不知服下后有什么反应？”无为真人说：“这药可服三次，第一次服下，被竹玉箫击中的伤口颜色由墨黑变红，时隔三四天，再服第二次。第二次服下，伤口由红变黄，且流出脓水。又时隔三曰，可服第三次。第三次服下，伤口可恢复如初，毒已解除。”

    思男又问：“今日蒙前辈恩赐，得此小瓶药丸，但日后用完，不知如何配制，岂不又是麻烦事？”无为真人笑说：“你这人真会缠人，得寸进尺！实话跟你说，要学会配制此药，决非朝夕能办到，其中学问大着呢！”思男追根刨底：“什么事这么难，是否指炼丹术吗？”无为真人点头说：“对了，你休小看这炼丹之术，本教将炼丹术分为‘内丹’、‘外丹’之术，‘外丹’之术即指造炉、火候、选料等，修炼、健身、补体、及至长生不老等各种丹丸。‘内丹’之术吗，更加深奥莫测，此丹乃无形之丹，一时和你也说不清楚！”思男听他说得如此繁杂，不免有些厌烦。黑眉却听得津津有味。

    黑眉愿学其炼丹之术，无为真人说：“欲学其术不难，但须入我道教，才能传授，不知你愿否？”黑眉说：“我救云胎道长时就想入道，何况在天目山多年，和您清风、明月徒儿已是好友，和您大徒儿王道长也是好友，我身未入道，心已入道，安有不愿之理？”

    无为真人十分欣慰，说：“我见你诚恳，愿破例收你为第四位徒儿。贫道原定平生只收三位徒儿，这三位徒儿已各领道教一派，有徒数千。今收你为徒，名在云胎道长之下，专掌戒律事务如何？”黑眉刚要跪下谢恩，冲虚妙道先生说：“徒儿以为不可，此人尘缘未了，时机尚未成就。望师父三思！”

    无为真人闭目细思，又睁目细察黑眉脸色，点头说：“徒儿说的对，你等先下山去吧，救人要紧。到时，贫道会来收你。”黑眉怪王道长多嘴，事已至此，黑眉只得和思男告别诸人，欲下山去。无为真人说：“二位慢行，贫道送你们一点薄礼，免得日后又劳清风、明月用力。”黑眉、思男站住不动，不知无为真人送什么礼给他们。

    无为真人走近他俩，用掌在他俩背上各击一掌，似有一股香气直贯脊梁，通体舒畅。无为真人说：“好了，今后过我这藤桥，只用运神于脚，脚底就会生风，身轻如燕，来去自如了！”黑眉、思男试了一试，果然飘飘如仙，大喜过望，双双跪倒在地，谢恩不已。

    无为真人、王道长、清风、明月等送出殿外，直到藤桥边，见黑眉、思男如飞而去，才放心回去。

    黑眉欲去找谷兰，思男急于救师父，两人只得分手各奔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