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绚烂,陈向尚看着天空愣神,火红的夕阳余晖照在她稚嫩的脸上。
梁招娣抱着喜服进门正好看到这一幕。
向尚长的很像年轻时候的小姑子,她嫁给陈家旺那会儿,陈馨也就陈向尚这般大,想到笑盈盈的陈馨,她心中一阵膈应。
对外甥女的愧疚也就少了一分。
她笑盈盈上前:“向尚呀。”梁招娣对上陈向尚的双眼顿时一愣。
黑白分明的眼眸像是把人看透了,邪性的很,她只当自己因为心虚所产生的错觉。
“舅妈。”
梁招娣热情道:“这是你蓉蓉姐给你的伴娘服,你试试,看看看合身不。”
红灿灿的伴娘服,料子用的并不算好,甚至算的上粗糙。
陈向尚接过伴娘服。“那舅妈,我去试试。”
陈向尚站在柜子前愣了神,鲜红的喜服衬得少女脸色更加红润,缝纫出这件喜服的人手很是巧妙,少女玲珑曲线在红布的包裹下尽显。
梁招娣见陈向尚迟迟没出来,她自己推门进去。
“哟,我们向尚穿上真漂亮呀!。”她自然挨着陈向尚
陈向尚有些不自地往左移了移:“舅妈,这伴娘服是不是颜色太亮了。”
梁招娣笑道:“怎么会,这可是荣荣亲自选的,荣荣说你长得好,就该穿的红艳艳的,喜庆。”
梁招娣把话说到这个地步李,陈向尚也不在推脱:“那行,既然荣荣姐都不在意,那就穿。”
梁招娣如毒蛇一般盯着镜中的红衣少女:“是嘞,是嘞。”
陈向尚眉眼带笑:“那舅妈,你先出去吧!我把衣服换了,一会儿还要做饭。”
“行行。”
陈向尚在梁招娣走后,脸色立马阴沉下来。
她看着床上鲜红的伴娘服,攥紧拳头。
狗屁的伴娘服,这就是新娘服。
陈向尚不傻,想到梁招娣突然转变的态度,再联想到那天遇见苗荣荣的白痴弟弟,她还有什么不懂。
那煞笔玩意,要拿自己换亲。
这一刻她差点没把牙咬碎了,胸腔剧烈起伏,房间里静悄悄,没有一丝声音。
她并未注意到,躲在床底的小家伙迈着嚣张的步伐从门缝中溜出去。
坐在门口嗑瓜子的梁招娣看着院子里的狗,当场爆发:“陈向尚,赶紧把你这狗逮回去。”
陈向尚胡乱擦了把脸,急匆匆跑去院子抱狗,抱起还不明所以的小东西,耳畔是梁招娣咒骂声:“养狗你养就养,别让这狗东西出来,再出来一次,我给你扔了,死丫头听见没有。”
陈家旺大老远就听见梁招娣在骂,他急匆匆跑回家,浑身的脂肪都在颤抖,他在梁招娣耳畔小声道:“咋了,前两天不刚说对小丫头好点吗。”
梁招娣看着关上的房门依旧愤愤不平:“我也想好,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讨厌狗。”
陈家旺叹了口气,轻声安抚道:“在忍两天,为了咱儿子。”
梁招娣看着丈夫,半垂下眼眸:“为了儿子。”
陈向尚抱着狗,面无表情地坐在水泥地上。
小东西也很乖,乖乖窝在陈向尚怀里一动不动。
她要逃,逃的远远,逃到天涯海角。
她有一把子力气,普通人她完全不用惧怕。
她眼中昏暗的光芒越来越亮。
宿舍阿姨头大地看着东一嘴,西一嘴418寝室的女生们。
田朵朵一脸沮丧:“姜阿姨,我被子全湿了。”
“姜阿姨,这外边下大雨,我们寝室下小雨,被子,褥子,没一个干的。”
“姜阿姨……”
“姜阿姨……”
宿舍阿姨看了眼都快成水帘洞的418寝室。
“这样吧!您们今天晚上先挤挤凑合一晚,等明我去找学校反映,再给你找间宿舍,至于湿了的被子,褥子等天好了我给您们拿楼顶晒晒,这两天太阳毒,一天就能晒好,行吧。”
四个女生你看我,我看你,都点了点头。
四个女生沮丧地跟在宿管阿姨身后,相互对视时,又不禁笑出声。
田朵朵是最后一个找到宿舍床位的。
“同学,你先睡这个床吧!”
田朵朵有些尴尬,她看着铺的整洁的床铺,有些不知所措:“姜阿姨,人家都不知道就睡人家床,不好吧。”
宿管阿姨嘴角柔和地笑了笑:“这是我侄女的床,睡吧没事,你们四个也是运气好,今儿我姑娘生日,姊妹几个都请了假,刚好有空出的床。”
“那,谢谢姜阿姨。”
“谢啥谢,不用谢,都早点睡。”宿管阿姨走时还不忘把灯带上。
“熄灯了熄灯了,都赶紧回寝室……”
田朵朵躺在床上看着黑漆漆的屋顶发呆,突然宿舍门吱呀一声。
来人小心翼翼关上门,蹑手蹑脚走到田朵朵床边。
田朵朵不动声色向下张望,只见来人熟练钻进下铺的被窝里。
田朵朵莫名感觉不妙,她在心底祈祷。
但显然,她的祈祷没用。
“快说快说,什么惊天大秘密。”
“我表姐不是要结婚吗!”
“啊!这有啥。”
“我表哥也要结婚。”
“你表哥,你那个白痴表哥。”
“对呀!而且呀,她姐弟俩还是同一天。”
“啊,同一天呀!”
“嗯。”
田朵朵将头埋进被子里,但显然无用。
两个女生的交谈一字不落的钻进她耳朵里。
听多多认命了,反正醒着也无聊,那就听着呗。
“人家愿意嫁给一个傻子呀!”
“换亲。”女生1声音小了很多。
田朵朵抱着枕头,将耳朵贴在被单上听。
“啥。”
“换亲,听我姨说,那姑娘表哥是个傻子。”
“表哥又不是亲哥哥,人家爹娘愿意。”
“听他们说,那姑娘没爸没妈,唯一疼爱她的姥爷前段时间刚去世。”
“我靠,那人是不是姓陈呀!”
“你咋知道的。”
“前段时间刚退学的那个,不就姓陈,她姥爷不就刚去世。”
“陈向尚、”
田朵朵:“你再说一遍,谁。”
俩人看着挂在床边的人头吓得一激灵。
“啊啊啊。”
“孟金灿,李佳,你俩鬼叫什么。”被吵醒另外两个愤愤不平地看着她俩。
孟金灿:“刚那有个。”
暴脾气的女生不等她说完,直接开骂:“有你妈/的,李佳,你怎么在我们宿舍,你在来一次,我就叫姜阿姨。”
李佳没等她说完,麻溜走人。
田朵朵心底此时一团乱麻,顾不得其他,她下床追上去,拽住准备回宿舍的李佳。
李佳:“你干嘛。”
“你松手,你有病吧!”
田朵朵:“你在声音大点,一会儿宿管阿姨听到了,咱俩都玩玩。”
“你。”
田朵朵搂着李佳半推,半拉给拽近狭窄地楼梯夹角。
“我朋友,叫陈向尚,就是你说的那个女生。”
李佳听到这话,不再骂骂咧咧,她不自觉地抠手指:“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16岁。”
“我。”
“她上高一。”
“她姥爷刚去世。”
“她没有亲人了。”
“求你了。”田朵朵说着说着跪在少女脚边。
李佳愣了神,她感觉少女脑子有坑,有病,她下意识向后退两步。
转身欲走,但不知为何,她的脚动不了。
短发少女深深叹了口气,她蹲在田朵朵身侧:“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
田朵朵:“我答应。”
李佳顿了顿;“我们做朋友吧!”
田朵朵看着李佳:“好。”
李佳将自己所知的一切全盘托出,包括婚礼的日期,就在三天后。
李佳看着田朵朵的背影,她们以后会成为很好的朋友,一定的。
李老头和上语文书:“刚才圈住的课文选段,抄三遍,周一上课我挨个检查。”说着他目光扫向众人警告:“不允许用复印纸。”
田朵朵不在乎讲台上的李老头,她看着玻璃窗在发呆,抿了抿起干皮的嘴唇,点了点前桌的肩膀。
“娇娇,几点了。”
“4点23,朵朵你今天好着急呀!”李娇娇不解地问道,光今天下午,朵朵就问了她要有4次了。
“我,想早点放学。”
李娇娇应和道:“我也是唉。只是星期天也不知道要去玩,就最近那杀人案,我妈都不让我出门。”
李娇娇同桌王大胖一听杀人案,立马来了兴致。
“李娇娇,你家不就在桥头村吗?听说你们那前个死了个人,真的假的,你看到了没。”
李娇娇翻了个白眼:“王大力,你有病呀,人死了,你兴奋个什么劲儿。”
王大力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我这不是好奇嘛。”
“瞎好奇。“
“娇娇呀!”
看着王大力故作撒娇的模样,李娇娇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
“王大力,你恶心死了,座好。”
李娇娇:“死了的那个人啊,是我堂堂堂姐,埋那会儿,我虽然去了,但是我妈不让我看,不过我听我妈说,……”
王大力:“才16岁,死的这么惨,凶手真不是人,”
“唉,真希望早点抓。”突然响起的下课铃声打断了李娇娇的祈祷。
李娇娇看着急匆匆冲出教室门的田朵朵,隐隐约约感觉不对劲。
“娇娇走啊!我们几个一起回家。”
李娇娇,娇俏应道:“好呀,等我一下。”
天空中的云层很低,慢风悠悠从田朵朵身侧吹过。
田朵朵理了理遮挡视线的刘海,别在耳后。
她站在岔路口,有些犹豫。
一条修好的水泥路,一条土路。
这两条路向尚都带她走过,但是土路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顺着土路一直走,穿过水库就是向尚家。
走水泥路的话,不仅东绕西绕,路还长。
左右思量后,她还是走上了那条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