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郁并不知道永生好不好，但是单看祁愿的精神状态，想来是不怎么好。

    祁郁并不托大，她知道她不是祁愿的对手，先不说有身体的负累，她无法长时间战斗，就是单论战斗力，她被封印了大半的力量，怎么也不可能赢过祁愿。

    “哦，你看我这个老人家又忘了。”祁愿似是笃定了祁郁逃不掉，动作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你把你的力量借出去了，自然是弱了不少。”

    借？力量还能借吗？

    祁郁的神情有些茫然，她完全不记得这件事，只以为她的力量是被封印了。

    “看你的样子好像是不记得了？”祁愿饶有兴趣的说着话，却把祁郁的退路堵了个严严实实。“不过也没关系，把那个借到你力量的人杀了，也是一样的。”

    借到她力量的人？是谁？难道……

    “啊，看来你想到了啊。”祁愿露出了一个恶劣的笑容，带着些许看好戏的意思“对，就是和你一起进来的那个人，你不是还挺喜欢他的吗？”

    “你想怎么样？”祁郁语气沉了下来，不退反进，锋利的傀儡术割断了祁愿的衣袍。

    “你放心，他还活着。”祁愿笑的更加灿烂“虽说也活不长了，可还活着不是？”

    “你的目的是我，”祁郁抿了抿唇，她没有多高明的话术，但这种时候又怎么能轻易放弃。“多杀一个人对你有什么好处？”

    “自然……是有的，”祁愿对自己很有信心，没有人能从他的鬼域里逃出去。“毕竟啊，如果不杀他，你的这部分力量回不来，我可是很困扰的。”

    “如果我拥有全部力量，我想你并不比我强什么。”祁郁语气冷的没有一丝波动“难道你就这么自信，觉得自己能赢？”

    祁郁不知道祁愿这千年来发生了什么，但有一点她可以肯定，祁愿和千年前比并没有变强，两人同为半神，如果真的全力以赴，那胜负就很难预料了。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他，”祁愿并没有答话，而是说道“现在问这个有什么用呢？反正，他也快死了。”

    那个人类警惕性还挺高的，他本来想着直接杀了，却不曾想派去的人失了手，让他给跑了。

    不过也没差，他的鬼域之中，所有鬼怪皆听他的号令，躲得过一时，还躲得过一世吗？

    *

    盐城，天空一片漆黑，无星无月，像是有人盖了一块黑布在天上。

    与天空的寂寥不同，盐城内部灯火通明，大街小巷上都挂满了红灯笼，所有人都没有睡，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游荡。

    这乍看好像是过年一般的景象却处处透出诡异，街上虽灯火通明，但除了红灯笼以外的灯却一个也无，这红灯笼红的刺目，看久了便会让人觉得头晕目眩，精神恍惚。

    这人也非常人，虽说初看普普通通，不缺胳膊不少腿，细看之下却会发现，所有人皆是脸色死白，双目无神，瞳孔焕然，动作僵硬而机械。

    “好久不见了，”尹观脸上带着笑，眼神中却无一丝笑意。“牧家主。”

    “是你啊，”牧光很平静，甚至有些不甚在意的说道“还真巧，又遇到了。”

    “是很巧，”尹观气极反笑，“原本按照祁家主的计划，我们应该再也遇不到了才对。”

    “是啊，”牧光点头，“我想你大概不是因为运气好才逃出来的吧？”

    在怪谈病院中，他故意设计分组，让尹观、他和祁郁在一组，并在暗中指使乌岚的蛊虫吞掉整间病院。

    病院哪里是薄弱的地方，他这个策划人是最清楚的，而趁此机会让房屋倒塌，埋进去一个人，也是再容易不过的。

    “我当然不是自己出来的，”尹观虽是笑着，却带着满满的恶意“不如请牧家主猜猜，是谁救了我？”

    “这个幻境的主人，”牧光已经猜到了尹观想说什么“你的运气很好，或者说你很会说话，才让他觉得在你身上有利可图。”

    “真是可惜，”尹观身边出现了一个福娃娃，那是他的傀儡，与此同时，盐城的所有鬼怪都在向这里聚拢。

    “本来想说如果不是你要淘汰我，你和祁小姐本不会落得如此境界，”他缓缓抬起手“没想到还没开口就被看穿了，既然如此，就干脆直接动手好了。”

    *

    “没用的，”祁愿抬手，挡住了祁郁的攻击“且不说你还一直用着累赘一般的人类躯体，哪怕你想与我一战，也要等到你的力量全都回来了吧？”

    祁郁缓缓停下了动作，祁愿说的有道理，现在再打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

    “你到底为什么要杀了我？”祁郁依靠在门边，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你对我没有恶意，却又想杀我，这不是很奇怪吗？”

    “我死的时候，也如你一般大了。”祁愿不答话，而是说起了完全不想干的话题。“可却不会像你一样天真。”

    “我的确不讨厌你，或许因为我们都是半神，我对你还有几分同病相怜的感觉，你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少见的，还算讨我喜欢的人类了。”

    祁愿的白衣飘忽，像是忽聚忽散的柳絮一般，让人祝摸不透。“但这和我想杀了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为了达成目的，即使是厌恶至极也能捧上神坛。”说到这儿，祁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神里有着一闪而过的冷冽。“同样的道理，哪怕是至亲至爱，也不是不能牺牲。”

    祁郁:“……”

    别的不知道，祁愿这份答非所问顾左右而言他的能力的确是一流水准。

    她问的是这个吗？她问的是目的！

    “你真的很好懂，喜欢和讨厌都写在脸上。”祁愿忽的又笑了“让我忍不住想看看你的记忆，看看你到底是怎么平平安安的长到这么大的。”

    什么？

    祁郁直觉不好，下意识后退，却为时已晚，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如果有下次，她一定不相信这个人嘴里说出来的任何话！

    “喂，醒醒！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