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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仙大会

    夜幕降临,随着不断有其他仙门之人到来,紫穹宫愈发热闹,到处可见陌生身影。

    柳石凌等人在紫穹宫内漫步绕了一圈来到山门前的广场上,坐落于高山之上,眺目远望,天幕仿佛近在眼前,只要伸手便能触摸。漫天星斗不知何时悄悄攀上天幕,明亮闪耀,星星点点洒落山脉、宫殿,仿佛置身于世间之外,飘忽悠然。

    “好漂亮啊。”柳石凌望着天下难得一见的奇景赞叹道。

    “北地风光,星辰灿烂,名副其实啊。”白河道,“星昴,你怎么没说过这里还是个看风景的好地方?”

    星昴道:“许是我见惯了所以没觉特别,你们喜欢便好。”

    柳石凌笑了笑,连连道:“当然喜欢。”她想起什么,看向一边的庚桑,道,“庚桑,你可觉得尽兴?是不是比一人独自待着有趣多了?”

    庚桑抿起嘴角,好一会点了点头,这让柳石凌倍感满足,拍了拍他的肩。目光飘远,望着冰雪山脉起伏,蓝紫色的星空璀璨,心情也随之变得安然,更加敬佩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竟能创造出如此无法用言语描述的景致。

    星昴来到庚桑身旁,两人目光交接,心领神会各自的意思,于是星昴开了口,道:“柳姑娘,白河,时间差不多了,庚桑道长和我需得走了。”

    白河提前知道了星昴是为了寻庚桑而来,柳石凌却是一愣,转身看向两人,道:“走?你们两人要去何处?”

    星昴看一眼庚桑,而后再看向柳石凌,道:“我奉恒暮尊长之命,带庚桑道长前往杓峰。”

    “杓峰?”柳石凌疑惑片刻,恍然道,“那不是封印魔刹之地吗。为何要去那里?”

    白河眼睛一转,忽道:“庚桑,你是因此才来的紫穹宫?”

    庚桑没有隐瞒,点了点头,道:“嗯。按照时间算来,魔刹的封印差不多加固完成,我有我该做的使命。”

    柳石凌完全愣住,她揉了揉脑袋,道:“使命?”她想起白日里发生的事,惊道,“庚桑,你同魔刹有何渊源?今日在天星殿中,你便是去谈论此事罢?”

    庚桑微微垂下眼眸,顿了会没有正面回答:“今日我跟你们玩得很开心,也看到了这场美丽风景,是时候去做我该做的事了。这没什么。”

    柳石凌和白河对视一眼,莫名感到一丝难过,似乎这便是注定的结果,然而却是让庚桑去完成。

    “星昴,”她又看向星昴,“你呢?这也是你要做的吗?”

    星昴沉默片刻,道:“我要做的……能做的便是守护封印,两位不必忧心,魔刹已无再逃可能,我们前往杓峰,也是为了彻底结束魔刹带来的灾祸。”

    庚桑不苟言笑的脸上展开一个笑容,道:“放心罢,一切都将尘埃落定。”

    送走了星昴与庚桑后,柳石凌只觉淡淡忧伤,没有了心思再去欣赏风景,她看向眼前的人,最终只能长长叹出一口气。

    凌宇这时才出声道:“十六,不然回去休息罢。两位道长所做的都是为了天下安宁,人们不再受魔刹之苦,只能如此。”

    柳石凌并非不能理解,只是来得太过突然,她虽然不明白庚桑身上有何特别之处,必须是他前往杓峰,可在她眼里,庚桑不过才十多岁的孩子,他甚至从未去往人界作为一个普通人类活着,便担负起了如此使命。

    回到房间准备睡下,然而柳石凌翻来覆去未能睡着,睁着眼睛望着房梁,还是坐起身,穿上衣服来到屋外,翻身坐上屋顶。

    撑着下颌遥望星空,在深夜寂静里,脑海中的思绪飘远,柳石凌有那么一刻觉得太不真实,回过神来,发觉时间竟然溜走了那么多。

    倦意袭来,她正要回屋睡觉,却听见下方传来动静,发出的声音很小,她悄悄俯身望去,只见有人从屋里走出,柳石凌眼睛睁大,认出那是凌宇,顿时愣住。

    凌宇大半夜不睡觉为何出了门?

    柳石凌等了一会,只见凌宇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并非是起夜的模样,看上去人是清醒的,不一会,他便走出院子,朝外面而去。

    她蹙起眉头,打算跟上去看看,一跳下屋顶,肩膀忽地被人一拍,吓了一跳,扭头撞进白河怀中。

    “白河!”她压低声音叫道,“你怎么起来了?”

    白河抬抬下颌示意前面,道:“跟你一样。”

    柳石凌反问道:“什么叫跟我一样?”

    白河一愣,低声道:“凌宇,”说着来到院前,探出脑袋望出去,“你没发觉他今日有些奇怪?”

    柳石凌摇摇头,道:“没有啊。倒是不知为何他要半夜起身去何处。”

    白河瞥一眼柳石凌,道:“罢了,我们先跟上去看看。”

    两人静悄悄地跟在凌宇身后一直来到后山一片树林外,凌宇踏着昏暗星光走入林中,虽然一路小心谨慎,毕竟只是没有灵力的普通人,还是没有察觉被人跟随。

    两人还想再靠近一些时,白河察觉到前方灵力微微波动,停下身来,告知柳石凌,他们停在原地蹲下身子,藏入灌木丛中,静静地观望。

    林子深处,凌宇看向四周,轻声喊道:“我来了,你在何处?”

    忽地平地刮起一阵风来,本就幽暗的树林中,倏忽闪过一道黑影,四周树木簌簌作响,过了一会,风声才渐渐停息。

    凌宇笔直地站在原地,眼底微微泛起红光,片刻后,他的眸光暗下,回过神来,按住发疼的脑袋,不知朝谁低吼道:“这是最后一次!没有下次了……”

    树梢微微抖动发出声响,仿佛是回应他说的话,很快,林子里完全安静下来,凌宇弯下腰捡起一根碎枝,用力握紧了拳头。

    两日后,朝阳升起,和煦的阳光透过窗户落进屋内,柳石凌早早起身,因为这日便是降仙大会开启之日。还未出门,便能够听见近处远处传来热闹欢喜的声音,紫穹宫迎来了来自各地仙门的道长们,大会准备也已全部完成,便等候今日巳时正式开始。

    柳石凌收拾完毕,踏出门便看见白河等在院前,与他在一块的还有昨日赶来的白云山其他弟子,包括未离、申伏等人,另外还有凌宇。因为她和凌宇都算不上仙门中人,按理无法参与降仙大会,不过有朝岐尊长的通融,她们便算入白云山门人之中。

    白河第一时间发现柳石凌,微笑迎接道:“柳石凌,今日起得不算晚。”

    柳石凌吐了吐舌头,道:“平日里无事我多睡一会又无妨,今日此等大会我当然不会晚起。”

    说话间,白云山其他道长们纷纷道声早安,柳石凌连连回应,而后来到凌宇身旁,见他一直不说话,低声道:“凌宇,你若是不习惯不去也没事的,不必因为我非要跟着。”

    凌宇摇头道:“不,我区区一介凡人,能够见证仙门大会,是我的荣幸。”

    柳石凌缓缓点了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待在一块,跟在白云山道长们最后远远看着就好。如此也不会引人注目。”

    “嗯。”凌宇颔首道。

    挂在山峰间的朝阳渐渐升起,峰顶覆盖的冰雪在阳光照耀下散发出橙黄色的光,光线在山间蔓延折射,在晨间雾气之下,弥漫成形,犹如汇聚的光柱。

    在等待过程中,时间时而过得缓慢,时而又变得飞快,柳石凌心下跳动起来,随着大地完全被照亮,紫穹宫内愈发热闹起来。

    一股灵力从中央的天星殿中冲上天空,在结界之下朝四面八方散开,像是张开了一道紫色天幕,结界上灵力流转,渐渐地凝聚成光点,如同淡紫色的雪花飘落降下,升起一股清纯爽朗的气息,令人心旷神怡,飘飘然恍若身临仙境。

    巳时将至,仙门众人在紫穹宫道长的引领下来到山门广场,各自按照不同仙门排开,形成一道半圆,紫金宫殿之下,各色缤纷,井然有序。广场四周升起旌旗,落下斑斓的彩条迎风飘扬,气氛高涨。

    不多时,地面星图上的每一颗星斗都发出微微光芒,光芒一处一处亮起,仿佛星空闪耀,整座紫穹宫如同天地之缩影。

    柳石凌张了张嘴,言语无法表示她的震撼,她和凌宇站在后方,感到氛围逐渐肃穆,每一束目光都汇聚于广场中央。那里摆放着三张案桌,案桌之上分别是凝聚妖气的注灵珠,灵气凝结的活灵珠,以及压制魔气的阴阳镜,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精致的灵器,案桌一步之外,正是星图的中心。

    脚下忽然微微震动起来,案桌之前,地面蓦地平移开来,下一刻,一道紫色身影从不远处宫殿飘然而至。与此同时,广场中央震动更加剧烈,一座约莫八尺宽七尺高,较臂长更厚的玉石壁缓缓升起,壁上镌刻奇妙图案,线条流畅,隐隐有股灵光显现。

    恒暮落在广场中央,缓步来到案桌之下,环顾四周,高声道:“降仙大会,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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