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镇遗珠

    “啧啧,你居然来了?”

    玄翳闻言,越过身边围聚过来打招呼的神仙看去,果然还是那个熟悉的德行。

    来者身着涛纹紫袍,手上一把未展折扇,拿着折扇正抱胸站在一边,幸灾乐祸地看着被包围着交际的玄翳。

    围着玄翳的神仙一看,连忙又调转身子行礼:“见过东海龙太子。”

    敖谦左手拿着折扇随意点了点,金眸微扫,带着居高临下的气场,语气散漫:“你们该干嘛干嘛去,我们两个太子有闲话要聊。”

    围着的神仙连忙行礼告退,不敢逗留。

    玄翳太子平日亲切有礼,还好多说几句,敖谦太子就不好惹了,如果不是正经事,多说几句就被叉出去,两位太子的闲话还是不听为妙。

    身边总算清净些许,玄翳身子微微松懈,胸口的伤口上痛意袭来,玄翳无奈地叹口气,匆匆赶来赴宴还是勉强了点,好在阿木就在这。

    “你身上有伤?”敖谦走近些,微微打量玄翳,又俯身靠近嗅了嗅,站直后皱眉问:“能让你受这么重的伤,不会又是朱厌吧?”

    玄翳笑了笑,不答反问:“你怎么来了?”

    敖谦左手折扇打在右手心,也笑道:“没法子啊,家里那小家伙太闹腾了,哥哥前哥哥后的,我快烦死了,有机会就出来躲清静。”

    即使他们东海再看不上西海的做派,但现在他有宴就赴,全部不挑,就是为了躲开被母后责令带娃的麻烦。

    玄翳会心一笑,这世上还有这位天不怕地不怕老友躲着的时候,他笑着劝道:“敖年那孩子多可爱,你做为兄长,还是得多感受手足之谊。”

    敖谦看出玄翳的看热闹不嫌事大,冷哼道:“你现在还能笑我两句,待过些时日,你也是兄长了,到时候求我教你躲烦人的弟弟,看我怎么为难你。”

    玄翳笑着微微摇头:“都说兄弟一个德行,我弟弟应当是乖巧懂事的。”

    又被阴阳了,我是跟敖年那小混球一个样吗!

    早些年刚跟玄翳打交道,敖谦道行尚浅,没听出来就算了,听出来早就气急败坏跳脚,然后回家彻夜难眠几天,想出一条绝妙的回嘴,再急匆匆地找到玄翳说给他听。

    然后玄翳和蔼又关怀看着他:“啊,我都忘了,你怎么还惦记着?”随后悠悠叹气,给他一礼道歉:“无心之言让你煎熬了,实在过意不去。”

    于是他心梗了很久很久才走出来。

    但后来他们还是成为了好朋友,或许是因为他们都是太子,他太知道玄翳成为理所应当的好太子付出了多少,即使玄翳从不抱怨。

    现在的敖谦知道选择性不理会阴阳,毕竟不搭理就阴阳无效。

    但转移话题,语气还是不客气:“喂!有伤不好好养着跑那么远干嘛?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在意做西海女婿啊……你什么时候去东海?下个月轮到我生辰了,可不能厚此薄彼!”

    玄翳笑了出来,正欲回答却愣住了,直直看着前方。

    敖谦眨眨眼,奇怪回头顺着玄翳的眼神看。

    到了前厅,看见正谈笑风生的玄翳,阿木才真的相信玄翳来了。

    玄翳凤目一扫便看见了阿木震惊地被明悦拉了过来。

    他往阿木走来的方向走了一步又停下,默默地看着她走近。

    阿木跟着明悦走到了玄翳跟前,不可思议地上下打量玄翳,迎着玄翳幽深的眼神关怀道:“殿下,你没事了吧?”

    玄翳伸手狠狠掐了掐她的脸,挑眉道:“你还会关心我有没有事?”

    阿木从前也常被玄翳捏脸,这一次是真疼,疼得她龇牙咧嘴,玄翳才松手。

    劲这么大,看来是真的没事了,阿木揉着红彤彤的脸想。

    “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玄翳认真看着阿木。

    阿木眨眨眼,反应过来:“殿下对不起,都怪我听信朱厌,连累你受伤了。”

    “我不是想听你道歉的。”

    “哦哦,我为了给你报仇,赶紧来西海查珠镇的事,结果遇到了明悦前辈。”说到这里,阿木压低了声音:“后面的事情等会没外人了,我和前辈再跟你详说。”

    玄翳扶了扶额:“这事一会说,你还有想说的吗?”

    阿木慎重地想了想,又看了一眼明悦,明悦也是一脸茫然,她便道:“我没有了。”

    玄翳点头,看着她道:“好,那我有想和你说的话。”

    阿木连忙站直了些,洗耳恭听。

    敖谦震惊地后退到明悦身边,看看玄翳,又仔细打量这个没见过的紫霄殿仙侍,传音悄悄问明悦:“这个仙侍是怎么回事?”

    明悦愣了愣,侧头看见了敖谦兴致勃勃的模样,不明所以回答:“殿下,她叫阿木,是我们的新来的仙侍,不过也来了百年。”

    敖谦乐了,金屋藏娇?没想到玄翳居然悄咪咪地开了情窍,他这百年光带敖年了,错过太多热闹了,可恶,这可是玄翳的热闹啊!

    “那日柳欢让你试试看,如果你真的试了,我不会拒绝的。”玄翳凝视着阿木道,还欲再开口时,就听见有个厚重的声音响起:“哈哈哈哈,玄翳殿下果真来了。”

    玄翳脸色一顿,旋即换上温和有礼的笑容迎过去:“晚辈见过龙王陛下。”

    西海龙王敖漠今日身着隆重,受了玄翳一礼,虚虚扶起玄翳打量,笑道:“虽说你与湘儿早有天赐良缘一说,但今日才算正儿八经见着你,难得看看你,长大后这般端方俊逸,不错不错。”

    玄翳听出了敖漠的责怪之意,他依旧从容笑道:“无奈太子之责不可懈怠,怕是让公主委屈了,玄翳亦心有不忍。”

    敖漠用力拍了拍玄翳的肩头,那力道让站在玄翳身后的阿木心微微一颤,殿下身上的伤真的好了吗,又仔细瞥了眼玄翳的脸,没发现端倪。

    敖漠悠悠道:“你乃天界太子,本王自然理解你的苦衷。”又话锋一转道:“但湘儿是西海最珍贵的明珠,本王可见不得她受半分委屈。”

    见玄翳依旧笑而不语,有些不悦,释放些威压,惹得四周侧目偷看,敖漠看着眼前年轻的晚辈,提高了些音量道:“今日本王想要你给个准话,我家湘儿什么时候能风光大嫁?”

    玄翳垂眸笑了笑:“龙王爱女之心真切,玄翳深以为然。这天赐良缘终究是个说法,至于实际如何还未为定数,如若公主另有良缘,玄翳愿替西海请天庭赐婚,无论如何都会让公主风光大嫁。”

    此话一出,四座俱惊。

    这这这,这是拒婚来了吗?

    明悦和阿木皆是震惊地看着玄翳,第一次见玄翳这么不留情面的直言不讳。

    敖谦揣着手看得投入。

    敖漠额上青筋崩出,正要厉声发怒。

    一双纤手却抱住敖漠的胳膊,敖湘一袭粉白镶珠琉璃裙,精心梳理的发髻上雅致的珠饰衬得她雍容秀美。

    敖湘挽着敖漠半是撒娇半是嗔怪:“殿下百忙之中亲自过来为我庆贺,父王为何咄咄逼人?惹得大家都不高兴了,今日是我的生辰,父王可不能砸了我的席面。”

    敖漠面上一松,安抚地拍了拍敖湘的手,冷冷对玄翳道:“此事过后再议,入座吧。”

    龙宫宴会上,所有人各怀心思,心不在焉地看着眼前的舞蹈,小心翼翼地边吃边偷看上座那边的动静。

    敖漠唤来身边的龟丞相,压着火气道:“敖淞敖溎呢?亲妹妹过生辰岂有缺席的道理!”

    龟丞相佝偻着背连连作揖回禀:“禀陛下,方才太子妃那里说是出了个贼,太子殿下前去安抚太子妃,也在全力带人搜捕贼,确保今日寿宴不出意外。”

    敖漠皱着眉,今日能出入龙宫的都是有头有脸的神仙,贼怕是龙宫内部的,不好伸张抓捕冲突宴席,敖淞向来在乎妻子,定然寸步不离守着,不会过来了。

    想到这里,他对这个大儿子的不满增添几分,又沉声道:“敖溎呢?”

    龟丞相犹豫道:“二殿下他……”

    “父王别急,儿臣这不就是来了吗!”殿外传来一声爽朗高调的声音,一个金纹红袍,头戴金冠的年轻男子大步走了进来,几步就到了殿中,一手潇洒撩开下摆单膝跪地给敖漠行礼:“父王,孩儿这不就是来了吗!”

    敖溎自然也是一副好相貌,相比起敖湘,眉宇间多添股傲慢,气质上更与敖漠相像。

    敖谦不屑轻哼一声,低头夹菜。

    “这就是西海二殿下。”明悦偷偷传音给阿木。

    明悦和阿木坐在玄翳后方,虽在上席,但位置靠后边缘。

    阿木赶紧伸长脑袋再仔细看看敖溎,想看看与妖蛟关联重大的二殿下长什么样。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玄翳的身边便是敖湘的席位,阿木身边便是挨着小岁。

    小岁见阿木探头偷看的模样,不由得乐了,轻声调侃阿木:“怎么样,我们二殿下可是西海第一好样貌,即使放在四海龙族也是排得上名号的玉颜龙公子。”

    阿木闻言收回目光,笑了笑,也轻声回她:“嗯,和公主一样漂亮。”

    小岁脸上的白色胡须都要翘上天了:“当然了,三界皆知西海的珠玉。”

    阿木心里一顿,长得这样好的神仙真的会和妖蛟狼狈为奸,朱厌也是这样,果然凡事不能只看外表。

    刚想抬眼再观察敖溎时,却撞入一双凤眼,玄翳侧首扫了她一眼,又回头了。

    “小岁,安静些。”敖湘见玄翳回头,以为是自家仙侍多话了,便也回头嘱咐,小岁连忙捂嘴点头。

    “论相貌,那敖溎怎么比得上咱们殿下,殿下的丰神俊朗莫说四海,就是三界都得承认。无非就是殿下是天界太子,忙得没心情和这些贵公子一样风花雪月,还被大家敬而远之,不然多少仙子追着跑。”明悦愤愤不平地传音给阿木,为玄翳打抱不平。

    “没错,殿下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神仙!”阿木理所应当回道。

    明悦和阿木达成共识地相视一笑。

    敖漠对小儿子的偏爱一点不少,虎着脸却带着笑意道:“你无故迟到,得好好向妹妹道歉。”

    敖溎便继续跪着,笑盈盈看向敖湘道:“好妹妹,是二哥的不是,但二哥可不是无故来迟,是为了送你一件大礼,妹妹看了莫要再怨二哥。”

    敖湘也笑了起来,抬手做了个平身的手势道:“二哥快快请起,我倒要看看今年二哥又有什么花样。”

    敖溎起身一挥手,两个虾兵小心翼翼地抬着一个盖着红布的木架子慢慢进来。

    “妹妹可看好了。”敖溎信心满满道,吸引了所有宾客的注意力,大家都认真看那礼物暗自猜测会是什么。

    玄翳看了眼敖溎志得意满的脸,又低头看着自己手中酒杯里,里面是自己晦暗不明的倒影。

    小木头喜欢的是敖溎那种的相貌吗。

    趁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在敖溎那,他偷偷回头又看一眼,果然阿木盯着敖溎不放。

    一股烧心的焦躁,酒杯隐有裂纹,他连忙暗自收回力道,落寞地抿了抿嘴。

    自那两个虾兵抬东西进来时,阿木便一眼看出这与之前袭击她的虾兵是一类的,她盯着敖溎暗自揣摩,莫非刚刚的袭击就是他搞的,那么妖蛟应该也被他藏起来了。

    敖溎不紧不慢地拉下那红布,顿时满室光辉。

    架子上金贵的绒垫上是一顶精心打造的发冠,发冠由纤细的银枝串联点点晶莹的宝石而成,众星捧月般地汇集到冠心,镶嵌着一颗掌心大小,圆润光滑的珍珠。珍珠与众不同地散发着七彩的光华,夺走所有目光。

    敖溎很是满意地看着大家的反应,他轻咳一声笑道:“父王,这便是儿臣的贺礼,妹妹,你可满意二哥这礼?”

    敖漠显然被儿子这长脸的礼物取悦到了,大笑连声道:“好,好,好!”

    言罢,微微瞥了眼似乎有些消沉喝酒的玄翳,心中一哼,正好让这不长眼的小子好好看看我西海的底气,也是不输天庭的。

    耳边都是大家的窃窃私语,阿木正打算和明悦赞叹几声这礼物好漂亮时,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珠镇”二字。

    阿木睁大了眼,连忙看小岁问:“谁说珠镇了?”

    小岁一愣,她没想到会被阿木听见,一边的一个小仙侍呆呆回她:“刚刚小岁姐说,这应该是珠镇传下来的彩珠。”

    小岁气呼呼地瞪眼小仙侍,心里暗道不好,龙王殿下可是说过了,不许再提珠镇,她刚刚一兴奋就顺嘴说出来了。

    阿木自然不会放过小岁的,她刚想开口细问时,小岁已然戒备地往旁边挪了挪,拉开了和阿木的距离。

    阿木决不放弃这来之不易的线索,她挪开了一些,阿木边靠过去,再挪再靠,最后小岁被阿木挤到了快到墙角,避无可避。

    小岁无奈看着阿木,阿木眼神坚持,她只好道:“你打听这个干嘛?”

    阿木见她理会自己了,便哀求道:“因为有很重要的事情,求求你了,小岁,求你了!”

    小岁被阿木恳求无奈,只好贴近阿木,附耳悄声道:“你不许说出去啊,以前西海边的珠镇特产会散发七彩的珍珠,但后来珠镇没了,这种珍珠就断产了,所以我说这个礼物的珍珠就是珠镇留下来的。”

    阿木追问道:“小岁,你可知珠镇是怎么毁的?”

    小岁便又附耳道:“是西海一场难遇的大风暴毁的,那时候龙宫都震了好几下,还是龙王陛下镇压下的呢。”

    等阿木回了位置后,明悦传音:“刚刚干嘛了,殿下都回头找你了。”

    阿木看了看正被敖湘和敖溎敬酒,开怀大笑的敖漠,传音道:“前辈,珠镇的事恐怕得想办法问一问西海龙王了。”

    明悦噎住,不可思议地看面容严肃的阿木:“阿木,可不能乱来啊,殿下还在这呢,咱们先好好商量商量。”

    阿木一怔,看了看前方端坐的玄翳,是啊,自己不能给殿下添麻烦,万一以后殿下还是想和公主成亲呢。

    她按捺住了蠢蠢欲动的心思,乖乖答应明悦。

    宴席散后,敖谦过来告别:“我实在喜欢不起来西海,隔壁还有个玄鸟族宴席,我先走一步。”又意味深长看了看阿木,凑近玄翳低语:“我也是成功追过几个仙子的,需要兄弟出主意尽管说。”

    玄翳一把推开敖谦:“滚去吃你的宴。”

    敖谦笑嘻嘻地晃过去,把一瓶药散丢给阿木:“回头给你家殿下用,记着,你要亲手来哦。”

    阿木懵懂接过,开口道谢。

    敖谦如愿看见玄翳微红的耳朵,摇着折扇闪人了。

    随后,玄翳带着两个下属正欲告辞,敖湘却过来笑道:“殿下难得来西海,不如多留两日吧,湘儿带殿下逛逛西海。”

    玄翳皱眉,敖湘又看向玄翳身后的阿木和明悦,压低声音道:“我还答应了要帮忙查妖蛟的事情,你们紫霄殿可不能做甩手掌柜。”

    玄翳挑眉看了一眼两个讪笑的下属,笑道:“哦?你们还请了公主帮忙?”

    明悦不敢看玄翳,阿木也不敢,但总得有人回答,最终阿木咽了口水,对上玄翳的眼,小心道:“是我自作主张了,殿下不要生气。”

    玄翳与她对视几息,不由自主避开目光,轻轻道:“嗯,下不为例。”

    阿木和明悦松了一口气。

    于是在敖湘的力邀下,他们暂留在了西海。

    明悦和阿木主动到玄翳的厢房汇报情况。

    他们先是讲了妖蛟一事,听了敖溎可能是妖蛟的靠山后,玄翳看向阿木:“所以方才在宴席你一直盯着敖溎?”

    阿木点头:“是啊,妖蛟很可能也在他那里。”

    玄翳拿起茶盏忍不住笑了,抿了茶又放下,温和笑道:“这倒不难,只要妖蛟不出龙宫,我们有的是由头找他。”

    “可是二殿下的侍从见过我,我要不先离开,免得打草惊蛇?”阿木问道。

    玄翳摇头:“他不敢。你是紫霄殿的人,他没有证据,仅凭一面之词不敢找你麻烦。况且,知道是你又如何,这事闹大了他更不利。”

    玄翳又看向明悦:“你和公主请示,麻烦公主把搜寻的手下放在龙宫周围……最好再请西海太子派兵参与搜查。”

    明悦答应,阿木奇怪道:“为什么还请西海太子?”

    刚刚的宴席,这位西海太子一直没有出现。

    明悦给她解释:“你有所不知,西海太子敖淞是先龙王妃所生,后来龙王续弦,才又生了敖溎二殿下和敖湘公主,但续王妃因产后虚弱,不久后就逝世了,所以龙王分外疼惜这对兄妹。”

    阿木惊讶:“他们不是一个娘啊。”

    明悦点头:“而且传闻敖溎不服龙太子,多有顶撞之言行,他们关系怕是不太好。所以让敖淞帮忙围着龙宫搜寻,可以防着敖溎想要浑水摸鱼放妖蛟出来,咱们就可以来个瓮中捉鳖。”

    阿木眼睛亮亮,心中已经摩拳擦掌逮到妖蛟后该怎么逼供的场景了。

    妖蛟的事情差不多了,阿木又把刚刚宴席上关于彩珠的事情说了。

    玄翳沉吟道:“这倒不好办,毕竟当初龙王的奏报就是毁于风灾,多余的话怕是不会说。”又看着阿木期待的眼神,温柔道:“你别担心,我会想办法问清楚的。”

    “嗯!”阿木信任地看着玄翳,有玄翳在,总是倍感安心。

    “殿下,如若无事了,我们先告退吧。”明悦起身道。

    玄翳颔首。

    明悦便示意阿木一起离开。

    阿木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跟明悦出去。

    玄翳见状,笑道:“怎么,还有话想跟我说?”

    阿木点头,认真道:“殿下,你的伤。”

    玄翳支着下巴看她,一双凤目潋有光华,温柔笑道:“没想到你还记挂我的伤呢,我还以为你火急火燎地跑来西海,早就忘了这事。”

    误会啊,阿木急忙解释:“因为想早点解决朱厌的事情,就先来西海,我原想着让殿下安心养伤的,不是忘了,我没有忘。”

    玄翳嗯了一声,缓缓道:“你那晚趁我睡了,什么事情都安排了,安排地仙看护我,安排若竹请医仙,甚至让她带着抬轿来,让我回紫霄殿养伤。可是阿木,我宁愿醒来的时候,你还陪在我身边,而不是谁都来了,你却走了。”

    这话让阿木心里砰砰直跳,她下意识躲开玄翳的眼神,小声道:“我留下对殿下没有用,来西海尽快解决朱厌的事情才是为殿下分忧。”

    玄翳起身,慢慢靠近阿木:“小木头,比起你为我分忧,我其实更希望你陪着我。”

    阿木鼻头一酸,陪着殿下,然后呢?再生出心魔,患得患失,她不喜欢这样的。

    况且,殿下有他的道,也有敖湘公主会好好陪着殿下治理好三界。

    同样的,她也更想要斩妖除魔的大道,哪怕总有一天会和殿下生离死别,但都是值得的。

    她和殿下这样就好,能够坚守正道,无愧于心,就已足够了。

    阿木还是选择装傻充愣地回避了玄翳的直言,玄翳无奈地看着她不解何意的神情,叹了一口气。

    她留下给玄翳换药,才发现处理好的伤口又裂开了,玄翳的里衣都渗染了些许血水,阿木眼里流露几分心疼。

    爷爷……柳欢和殿下如今也算了结因果了吧。

    想到这,阿木心有遗憾,她终究没有处理好这事,两败俱伤,也不晓得柳欢现在如何了。

    “殿下,你来西海了,朱厌在芜京怎么办?”阿木担忧问道。

    玄翳不悦的皱了皱眉,怎么又绕回到朱厌,他尽量平静道:“那日后,地仙来报,朱厌离开芜京了。我让各处地仙留意朱厌行踪,来时沿途有上报,朱厌恐怕也来了西海。”

    阿木一愣,这朱厌来这干嘛?来监督她有没有干活?

    玄翳敞开衣服,阿木拿出敖谦的药开始上药。

    看着阿木认真给自己撒药的模样,玄翳轻轻嘶了一声,果然换来了阿木关切的目光,玄翳眨眨眼看她,语气有些委屈:“疼。”

    这还得了!

    果然刚刚那老龙王拍的几下太重了,殿下也是一直在逞能,又不禁联想到玄翳一直以来在外面都是这样子逞能维持从容,阿木的心里万般不是滋味。

    她撒药的动作越发轻缓,加快速度给玄翳缠好纱布,眼露心疼安慰他:“快好了,殿下再忍忍,这些日子就好好养伤。”

    又从若竹给的乾坤袋里取了蜜饯哄他:“吃点甜的,不要再去想伤了。”

    玄翳乖乖吃了阿木递过来的蜜饯,窃喜刚刚阿木的心疼,又想起那日阿木疯狂给他渡仙气的事,他喜欢阿木心里眼里都是他。

    嘴角的笑意溢出:“嗯,吃点甜的就不疼了。”

    “是吧!”阿木见玄翳开心了,也跟着开心了,把一包蜜饯都推给玄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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