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员从柜台里翻找出一盒布洛芬，“镇痛药。”
沈昭拿着药，“还有什么别的吗？我都要。”
当沈昭将一小袋药放在夏华桐面前时，夏华桐沉默不语。
沈昭翻找出止痛药，听着一堆药品碰撞的声音，夏华桐埋在抱枕里的脸终于露了出来。
“是不是太多了一点。”
沈昭泡好药放在夏华桐面前，“怎么会，都是有用的。”
夏华桐翻了翻袋子，“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止痛药，补气血的。”沈昭一样样拿出来，“还有，暖宫贴。”
“……”夏华桐静止了片刻，“我其实喝杯热水就好了。”
沈昭却没有打算放过她，“厨房我刚刚还熬了红糖水。”
夏华桐直起身，“沈昭，你不是第一次照顾女生吧。”
夏华桐很少直呼他的全名，沈昭意识到，她可能有些生气了。
沈昭安静了几秒，低声道：“是第一次。”
“看着好像很熟练的样子。”夏华桐忽然扬声道。
这话一出，沈昭似乎松了一口气，“是刚刚店里的姐姐，我问她，她全都教我了。”
夏华桐思索片刻，不太确定地说：“真的？”
“骗你做什么。”沈昭拿着已经泡好的药，试了试水温，递到她面前。
沈昭坐在她的身侧，杯口已经快抵在她的嘴边，夏华桐一下子躲开了，“所以说，我是第一个？”
“是唯一一个。”沈昭一手拿着药，一手扶着她的后脑勺，“别躲了，水温刚好。”
夏华桐盯着他，喝完了这一小杯药。
夏华桐黑漆漆地眸子一眨一眨的，明明脸色还有些苍白，可眼里又浮现了那星光一般的，明亮的、温柔的光芒。
沈昭凝视着她，琥珀色里流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了。
那一刻，时间仿佛停滞了，一秒比一年还漫长。
沈昭的耳边忽然响起他在药店说的那句话。
我还没正式牵过她的手。
他的手指一点点攀过抱枕，悄悄地勾住了她的手指。
夏华桐顿了顿，感觉心跳的速度忽然变快了，她正要缩回手，就被他穿过指缝紧紧地攥住了。
她垂下眼，温吞地回握住他的手，而后，她感觉到他的力道似乎又重了几分。
夏华桐觉得沈昭平日里冷冷清清的，却没想到，他的手掌是这般温热，牵她的力度有些重，却让她觉得安全感十足。
她的手有点凉，应该是手脚冰凉的体质，沈昭想。
夏华桐垂着眼眸，直勾勾地盯着沈昭牵她的那只手。
他为什么…要牵她的手。
“为什么？”夏华桐低声喃喃道。
沈昭忽然回过神来，发觉自己又陷了进去，连忙松开。
“我…”沈昭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掌心的温热在一瞬之间撤离，夏华桐抬眼看他，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
沈昭别过头去，吞吞吐吐道：“我…刚刚在店里，她们问起来你是不是手脚冰凉的体质，我…我就是想看看。”
“看什么？”夏华桐问他。
“看…你手还冰不冰。”沈昭的耳根漫上一抹红。
“冰吗？”
“有点”
“那可以借你的手暖暖吗？”
不知道为什么，夏华桐很喜欢被牵着的感觉，就好像能真切地感觉到这个人在身边。
这次夏华桐没有扣住他的指节，而是将手放在他的掌心里。
沈昭的手一点点地握紧，将她的手裹得严实。
两人出奇地没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坐着，随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嗡——”桌面上的手机不停地震动。
是夏华桐的手机，沈昭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夏华桐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妈”
“我在阿昭哥哥这儿。”
“好，马上回去。”
夏华桐挂断电话，沈昭立刻站起身来，“给你装点红糖水回去吧，不然怪浪费的。”
“嗯。”
夏华桐刚回到小区门口就看见了正在遛狗的陆晨曦。
她又想起到了沈昭，还有那双牵了就不想放开的手。
“陆晨曦。”
陆晨曦一手拴着狗绳，一手玩着手机，听见有人在叫自己，抬头看了一眼。
“回来了？”
“你可以牵我的手吗？”夏华桐站在原地，语气淡淡的。
陆晨曦却仿佛五雷轰顶般一时反应不过来。
牵手？牵她的手？
“为什么？”陆晨曦收起手机，“你疯了？”
夏华桐也懒得解释，一把抓起陆晨曦的手。
陆晨曦吓得狗绳都掉了，庞加莱一看绳子没了主人的牵拉，立刻往远处跑去。
陆晨曦看着庞加莱跑得越来越远，几乎要看不到身影。
按照平时，他应该会立刻追上去，但此刻，他觉得面前有个更大的麻烦需要他处理。
“你受了什么刺激？”陆晨曦盯着夏华桐的手，面无表情。
“没有。”夏华桐松开了他的手。
没感觉，完全没感觉，和沈昭的不一样。
“……”
夏华桐掠过他往家里走去，还不忘回头和陆晨曦说：“你的手没有沈昭的好牵。”
“？”陆晨曦微微蹙眉，“你俩有病吧。”
夏华桐早就扬长而去，完全没听到陆晨曦的后一句。
夏华桐躺在床上，看着墙上的画，那是沈昭画的，是那双骨节分明的双手画出来的。
她摊开手掌，仔细端详着这只牵过沈昭的手，企图回忆起那一刻的触感。
沈昭在家撸猫，他现在已经学会和崽崽说话了，虽然崽崽并不会回应他。
他摸摸崽崽的头，又挠挠它的下巴，崽崽一下把爪垫放在沈昭的掌心，然后顺势伸了懒腰。
沈昭又想起了今天牵着夏华桐的那一幕。
连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就牵上了夏华桐的手。
幸好，还有得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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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晨曦站在沈昭的画室门口迟迟没有走进去。
沈昭瞥了一眼，看清楚是陆晨曦后，疑惑两个字已经明晃晃地挂在脸上了。
沈昭又扫了一眼空荡荡的画室，“韩宇不在这。”
“我知道。”陆晨曦站在原地回他。
“阿桐也不在。”
“我是来找你的”
沈昭将画笔浸入水桶里，“我们好像还没有那么熟。”
“我有些问题想问你。”陆晨曦缓缓走近他。
“你也会有不明白的时候吗？”沈昭沾了一笔颜料涂在画纸上，“我以为，你很聪明的。”
“聪明？”陆晨曦拉过一把椅子顺势坐了下去，“你是说，我见你第一眼就知道你喜欢夏华桐的事情？”
沈昭没回他，手上的动作越发快了起来。
陆晨曦靠在椅背上，“你们认识多久了？”
沈昭突然停下动作，偏过头往窗外看去。
盛夏的天难得有云，阳光穿过丛丛云层，映在茂密的梧桐树上，他记得，那天，也是盛夏中最平凡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