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

    当杨沫二人跟着林小将军从书房出来再次回到校演场旁边时,沈书和秦肖二人的打斗已经停了下来,反倒是卫鹤,不知什么原因被人扯上了台子,手忙脚乱地抵挡着对面一个兵丁的拳打脚踢。

    台子下边,沈书和秦肖二人都换了一身衣服,秦肖的颧骨处还有轻微的淤伤,只不过他似乎丝毫不在意,扯着冷着一张脸的沈书正说着话,面上也完全没有方才初见沈书时一副看不惯他的样子了。

    秦肖比起沈书稍矮,他这会儿正搭着沈书的肩膀道:“你小子,本事不错啊,能把我逼成这样的,除了我们两位将军,这军中就没别人了。”

    沈书扫了一眼秦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微微侧开一步道:“秦将军可还有事?”

    秦肖道:“你可愿到我军中来,把你那劳什子文官的那个职位给辞了,我管叫你在军中也有个不低的职位,就算比不上二位将军,我这等校尉的职务总还是能讨一个的,你这一身本事,在朝里和那些人斗嘴皮子实在是浪费了。”

    沈书道:“多谢秦将军抬爱,在下尚还没有要辞官的打算……不知林将军带着阿沫……”

    秦肖打断了沈书道:“你别着急拒绝啊,你看你还喜欢我们家小沫,你若是来了军中,岂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杨沫:原先她还是众人疼爱的小妹妹,怎么一个转身的功夫她就成了吊人入伍的诱饵了?

    林珏打断了秦肖:“谁是你家妹妹,你可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秦肖回头一看,就看见林珏带着杨沫他们过来了,当即扯开一张笑脸说道:“老林你也没跟我说沈大人的身手这般俊俏啊,你先前没把他拉进军中可真是浪费了。”

    林珏嗤道:“你在这军中寻一个除了将军之外比鸿胪寺少卿职位要高的位置来?你可得了吧,老秦。”

    没成想秦肖果真认真思考了一番道:“我觉得陛下封沈大人一个忠武将军也是做得的。”

    林珏:“……”

    另一边沈书看见杨沫跟着林珏从合院中出来,面上的神色都柔和了几分,杨沫看着他道:“没想到沈大人的身手竟能同秦将军打个来回,那原先在山上……”

    沈书打断了她:“阿沫你也知道,山中饿狼没有人性,如何同将军相比,秦将军方才也是让我一番,否则以秦将军的身手,又怎么会与我打个平手?”

    杨沫神色平静地看着他,也不知道信是没信。

    这会儿被众人晾在台子上,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兵打的还不了手的卫鹤已经扒拉在了校演台的木栏上,有气无力地呼唤:“沈……先生,我不打了……放我下去……杨姑娘,救我……”

    卫鹤身后的那个小兵有些为难地停下了手,从入伍之后,他大概就很少见到像这般柔弱的富家公子了吧。

    杨沫看着卫鹤道:“卫公子不是要学武艺?这般训练都招架不住还怎么学?”

    卫鹤可怜兮兮道:“咱们不能慢慢来吗?先生……”

    杨沫他们在军中的校场待了一整日。

    实在是秦将军看着沈书这样一个他眼中的好苗子,结果却同那帮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一道做了文官,心痛不已,愣是拉着他带着军中那些个毛小子一道训练,林将军在处理完合院书房之内的文书之后也一道混进了训练场中,就连蒋先生在看了半日之后,也忍不住手痒挑了几个熟人开始打架,仍站在校演台旁的便只有杨沫卫鹤,和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周将军了。

    杨沫同周将军不算熟,周将军虽然在塞北待了不少年,但他一直是属于少言寡语的那个类型,往日同杨沫碰见时也仅仅是点头之交,好在卫鹤这人算是个自来熟,还话多,不至于叫这个角落陷入尴尬之地。

    卫鹤道:“杨姑娘,你看沈大人这般看重你,你要不替我同他说一说,他能和那个什么秦将军打成平手,身手这么好,不收徒弟实在是浪费了,且他是文官,一定是有什么循序渐进的好法子的。”

    杨沫转头对上了卫鹤殷切的目光:“你什么时候和秦将军学的一个风格了?”

    卫鹤:“我觉得秦将军说的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

    许是因为除夕渐近的原因,这几日林珏往将军府跑的次数多了些,不过也可能是因为蒋先生不再往外头跑了的原因。

    林管家和元婶这几日忙着打点将军府上下,还要将除夕夜和年节的物件一并送去校场,几乎是忙的脚不沾地,杨沫和蒋先生也跟着跑了好几趟。

    这已经是将军府的习惯了,只要今年元日是在塞北过的,每一回几乎都是同校场里的兄弟们一道过的年,军队里的兄弟大部分都没法回家过年,也不能叫人家同往日一样,所以每年这个时候,除夕和元日的夜宴都是全军一道过的。

    今年杨沫回来的晚了些,好些东西元婶已经托人采买回府上了,她们如今只需要将那些东西挂在校场的各个地方,包括但不限于各式的灯笼,年节用的红烛,以及年后祈福典仪要用上的祭礼。

    杨沫手里捧着一叠空白的红色对联,穿过校场的合院,来到了校演台上,将正拉着沈书对练的秦肖喊住:“秦将军,可否将沈大人且借我一借?”

    这几日她都习惯了,若是有事要找沈书,必是在校场里,即便他们回到将军府上过夜,第二日秦肖定然准时出现拉着沈书回到校场。

    秦肖收起长刀,笑看了她一眼:“小沫呀,今年先生还未回来吗?”

    杨沫摇了摇头:“先生先前给将军写过信了,年前大概是回不来了,兴许年后吧。”

    “成,我等下午再来找老沈。”

    沈书没有理会秦肖,反倒是看着捧着对联的杨沫,眼中渐渐蕴起了笑意。

    杨沫被他看的只觉有一阵麻意从后背蹿到了脖颈,她愣是忍住想退一步的想法道:“今年是先生不曾回来,才叫你占了这个便宜,快来。”

    说完,杨沫带着沈书往合院中将军的书房而去,将军该处理的文书早在前几日都处理完了,这几日他几乎没有进过书房。

    两人顺着廊道往里头走去,大概是因着年节的缘故,这几日校场里平白热闹了几分,明明也没有比往日多出几个人来,即便是此刻走在无人的长廊处,他们都能听见校场里将士的笑闹声。

    杨沫听着后头那人不轻不重的几声脚步声,莫名觉着安心了许多,两人即便是这般一言不发的走在廊道上,似乎也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意味。

    杨沫的心渐渐地静了下来,却突然听见身后那人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阿沫如今,似乎已放下了过去的心结……那你,可有重新将我放回心上?”

    杨沫骤然停了下来,明亮的眸光狠狠地扫了一眼身侧那人,却管不住脸上的红晕逐渐往后耳根处爬去,她转身加快了脚步,往将军的书房里走去,可胸中的心跳声却又乱了。

    刚走到书房的房门外,身后的脚步声却突然停了下来,随后杨沫听见头上的屋檐处传来若有若无的瓦片翻动声,沈书顺手从一旁的寒松旁边薅了几根松针下来,毫不犹豫地往发出动静的那一处甩了过去。

    一个人影从合院的屋檐上面翻了下来,随后杨沫就见到许久不曾看见的洛六落在了地上,同沈书行了一礼:“大人。”

    沈书冷淡地扫了他一眼,似乎有些嫌弃他扰人兴致:“你这几个月在外头,连藏都藏不好了?”

    洛六一怔,随后愧疚地垂下了脑袋,从袖中掏出几封画着特殊印记的信件道:“大人,是洛六疏忽,这是……京城来的信件。”

    洛六说之前,还不着痕迹地扫了杨沫一眼,杨沫虽然不曾注意到,但是沈书显然是注意到了,他皱了皱眉,没有多说什么,将信件收进袖中,便跟着杨沫进了书房。

    杨沫没有多问,但是她方才洛六拿信之时并未避开她,那几封信件上头的印记,同先前杨沫在青州东来客栈看见的那几封是一样的。

    只怕是京城来人催了。

    她将对联展开放在已经收拾干净的书案之上:“沈大人,要麻烦你了。”

    沈书取下一支挂在一旁的狼毫,看着杨沫道:“阿沫,可否替我研磨?”

    杨沫看他一眼,垂首轻轻应了一声:“嗯。”

    随后她听见沈书轻笑一声,狼毫沾了沾她手下的浓墨,在展开的对联上写下了浓重的一笔。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悦君兮君不知。”

    杨沫看着沈书一手行云流水般的草书,却写下了一句情书,她的耳根微微泛红,却还镇定地同沈书说道:“我要的是迎元日的对联。”

    看着身侧不解风情的姑娘,沈书微微叹出一口气道:“晓看天色暮看云……”

    “也罢。”

    他提笔将杨沫带来的那几幅对联一并写完,放在一旁等墨迹干透,在杨沫的目光中拿出了那几封方才洛六带来的信件。

    杨沫微微发愣:“你……”

    沈书道:“阿沫若是想知道,我便告诉你。”

    杨沫撇开头:“我不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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