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

    第二日辰时,杨沫头痛的给蒋先生开门,虽然昨日喝的并不算多,但架不住她本身酒量就不太好。

    一开门,她就瞧见了蒋先生的笑颜,随后她就看见了沈书正好整以暇地坐在她院中的廊亭之下,一点点拾掇着她院中虽有人照看,但又照看的不那么精细的几盆花。

    杨沫看向蒋先生:你带来的?

    蒋先生:可与我无关。

    杨沫: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蒋先生:我到的时候他便已经在了。

    不等杨沫猜出蒋先生的口型是什么意思,她的余光便瞥见沈书已经站了起来往此处而来。

    蒋先生往后退了一步道:“我在院中等你。”

    杨沫还没来得及阻止,沈书已经开了口,低沉的声音甚是好听:“你喝酒了?”

    她抬头看去,就看见沈书皱着眉头,看向她的神情颇有些严肃,杨沫猛地意识到,昨夜蒋先生是在她洗漱完之后来寻的她,她喝完没意识到这一处,涨着脑袋便睡下,眼下身上应当还有昨夜的酒味。

    杨沫一把推开了沈书,想要关上门回到房间重新沐浴一番,却被沈书一把拉住了手腕,他将自己往他那处拉近了几分,随后杨沫听见沈书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日后你若是想喝酒,可以找我……”

    沈书的声音越发低沉:“……我陪你喝个够。”

    她一下子便想到了青州的那个夜里,她被沈书一路抱回了客栈,一路上还很是不安分的样子,此刻塞北清晨的寒气都挡不住她蒸腾而上的热气。

    杨沫瞪圆了一双眼睛,有些口不择言:“你想同我喝酒,先排着队吧!”

    关上门之后,她才捂住了脸,反应过来她方才说了什么话,明明是说的军中那些颇为关照的叔伯和兄长们,但是如今听着怎么有些奇怪?

    等杨沫再次出现,她已经将自己收拾干净,一打开门就看见沈书正揣着袖子等在她的门外,一双漫不经心的桃花眼在杨沫出来的那刻便收回了神思。

    沈书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问道:“不知我的前面还排着几个人?”

    杨沫全当没听见沈书的问话,正巧卫鹤这会儿正匆匆忙忙地从隔壁赶了过来,她往卫鹤身后扫了一眼,略有些奇怪,从渠阳府洛六出现之后,他便很少再藏在暗中了,大部分时候都跟在沈书的身后,今日却不见他出现。

    只是那时鸿胪寺的事,杨沫不好多问。

    卫鹤道:“我们今日可是去城中逛逛?我听闻朔方城中除了酒,最闻名的便是此处的皮子了,即便是我们那处的野生皮子,也赶不上此处的。”

    杨沫道:“今日我同先生要去一回校场,你若是想去逛,便叫林管家替你寻个人带着一道……”

    卫鹤打断了她,神色之间显出兴奋之色:“校场?可是塞北军校场?我同你们一道去!”

    杨沫看向了卫鹤身后,蒋先生不知何时已走到了那处:“你想去?你若是不怕,就同我们一道去。”

    蒋先生这话虽是同卫鹤说的,但她的眼神却很是兴致盎然地看着沈书,蒋先生本就是塞北军出身,带一两个人进校场,还算是说得上话的。

    小半个时辰之后,几个人出现在了军营的驻台之外,此处是朔方城最北边的位置,整个城北除了将军府,便是这处校场的范围了。

    其实塞北军在城外还有一处演武驻军的校场,只是战时和冬日里大多用到的是城内的这处。

    沿着合院的廊道朝里走去,渐渐露出了里侧平整的沙地,里头将士的声音也逐渐明朗了起来,杨沫有许久不曾来到校场,不知道里头是哪一营正在操练。

    转过最后一处转角,廊道的外侧石柱逐渐露出了它经年受刀砍□□的模样,上头的斑斑痕迹叠了一层又一层,甚至还有少许血痕沾在上头。

    里侧的校演台上,两个兵士正在赤手空拳对练,一旁的秦肖正拿着那根熟悉的校棍将两人的破绽一一指出,明明是寒冬腊月的日子,上头两人却出了一身的汗,袖子也往上卷了好几分,露在外头结实的胳膊上还能看见些许红痕。

    看见他们过来,秦肖却没有率先同杨沫和蒋先生打招呼,反倒是看向了沈书和卫鹤。

    秦肖眯着眼睛:“沈大人别来无恙?”

    沈书很是自如:“秦将军多年不见,倒是没想到我们还会有在此地再见的日子。”

    秦肖冷笑一声道,他一贯不爱同人绕圈子:“听闻沈大人当年想找的人已经找到了?”

    沈书的目光落在了杨沫身上,眼神温和了许多:“承秦将军当年的吉言,确实是找到了,眼下只等那姑娘什么时候愿意原谅我了。”

    沈书此言一出很显然是在挑衅秦肖了,秦肖的目光在杨沫身上扫过,随后杨沫就瞧见那个往日里待她很是严厉的兄长般的人物一把将那根校棍丢在了地上,而那两个因着秦肖同人说话,略有些好奇而放松下来的兵士一人挨了秦肖一脚:“你们两个给我滚下去。”

    此时校场上正在操练的兵士都已经注意到了此处,看见杨沫和蒋先生,有好些年级不算大的有些蠢蠢欲动想往此处而来,被他们身边的同伴一拳打回了神,就看见了自家上官如今不太好的神色。

    秦肖站在台子上看着沈书道:“沈大人此言差矣,你若是寻的旁人,我便不多说什么,可你寻上了我们自家的妹子……沈大人便还是早些回京城去寻那些愿意同你逢场作戏的官家小姐去。”

    秦肖此话很是直白,直白到杨沫眼下只想从此地离开,明明是来办正事的,怎的如今反倒变成了众人的焦点?

    沈书面色也冷了下来:“秦将军这话未免有些先入为主了,我若是逢场作戏,今日便不会站在此处了。”

    秦肖嗤道:“你们这些京城的文官贯会做一些面上功夫,我可是听说了,你似乎同长公主家的女儿有些关系,老童那家伙会被你骗,我可不会。”

    此时的沈书浑身透着冷意:“你若是想找麻烦,我自然接的下你的战书,可你若是同京城那伙子言官一般,只会嚼人舌根,那倒是我高看秦将军了。”

    秦肖这人最厌烦的便是京城那些言官,他们这些拿命守护大周边城的武将,不仅低那些文官一头,还要时刻提防着那些言官对着塞北的军事指指点点,一个不好还会被那些言官参上一本,严重的能丢掉官职,沈书这话很明显戳到了秦肖的痛点,秦肖骤然从校演台的木栏上跳了下来,从台子下方的武器架子上一把抽出长枪指着沈书道:“你有本事,嚼舌根子我比不过你,你既想接我战书,不如上去比试一番?”

    沈书没有多言,冷着一张脸从兵器架子上头同样抽出一柄长枪,跟着秦肖跳上了台。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是杨沫同蒋先生两个人很难阻止的了,杨沫甚至没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如今这般。

    卫鹤如今已经躲到了杨沫身后,看着台子上边剑拔弩张的两人,他也颇为疑惑:“塞北的将军都是这样的吗?”

    杨沫神色微僵:“也并非如此……”

    秦将军她也算是了解的,他不爱回京,可每两年他便要同林小将军轮换一番回京述职,每次回来,那天校演场上的兵士便是最惨的,听闻是因为每回他都会被朝廷的那些言官轮番问候一遍军中的一些缺陷,导致秦肖这人对文官很是厌恶,可她又不知该如何同卫鹤解释。

    校演台上,秦肖率先一枪往沈书脚下扫去。

    他此招一出,杨沫便知秦将军是真的被沈书惹恼了,往常即便是从京中回来,他拉着兵士操练,他也会叫兵士现行出招。

    沈书左脚猛退一步,右脚踏起踩上了秦肖的长枪,而他手中的长枪往秦肖胸前猛然一扫,秦肖怒喝一声,左手抓住了沈书扫到身侧的长枪,两个人你来我往的,似乎是打的完全停不下手了。

    秦肖还未来得及甩开长枪,就被沈书一枪紧紧擦着他的肩膀扫了过去,他只来得及顺势放开手中沈书的长枪,侧身一脚往沈书的胸腹处踹了过去。

    两个人就此分开,只是沈书腹部的衣服上留下了秦肖的脚印,而秦肖肩上的衣服也被长枪的枪刃划开,肩膀处露出一道轻微的血痕。

    但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两个人又缠斗到了一起,长枪交锋的声音不住的在校演台上响起,两个人的动作都越来越快,杨沫的目光逐渐有些跟不上二人的动作。

    “没想到沈大人的功夫委实不错,想来哪一日就算是他弃笔从武,想来也不需要多少时间便能到得校尉的位置了吧。”

    一军之中,像是校尉这般的位置已然是不低了。

    杨沫转头看去,就看见林小将军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们身侧,还颇有些兴味地点评着校演台上的二人。

    杨沫无奈道:“林将军,这可是你的军营,难道你就不阻止一下吗?”

    林珏看了她一眼,就把目光重新放在了台子上的二人身上:“为何要阻止,这一番正好敲打敲打这校演场上的这些毛头小子了,冬日里越发惫懒了。”

    “更何况,”林珏又扫了她一眼,这一眼里,杨沫看出了些许看热闹的意思,“我们小沫难得当了一回红颜祸水,当然要叫那帮毛小子也知道知道,我们将军府的姑娘,哪有这般好追的?”

    杨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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