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MA的舞台借用了YG的练习室。高允珠和跟着她的工作人员们被YG的人带进去，深灰色的YG大楼，内部建筑也是黑色为主。

    高允珠和somi先去录音。舞台准备后续的工作不再是面对面的会议，工作群聊里两位爱豆也在，高允珠看着凌晨发送的提案立刻被回复，CJ的人发回长串反馈和修改意见，再得到同样高效率的返信，从事娱乐行业即使是幕后人员似乎也没有睡觉的资格。

    混音已经做好了，她们需要录intro里的一段人声，居然还是传说中的那位teddy亲自来给她们录。Somi说beat是teddy欧巴亲自做的呢。高允珠说真的？她对teddy鞠躬，说太荣幸了，真的感谢您。

    Teddy摇摇头，隐没在卫衣兜帽下的脸上应该是有微笑的表情。他还没说话，门就被推开，进来的人很亲热地和teddy打招呼，说teddy哥！好久不见。

    是李胜利。

    高允珠向初面的大前辈问候，而李胜利很亲切，笑着说我是允珠的粉丝啊！看到允珠就想到了我妹妹呢，不失礼的话，可以交换一下联络方式吗？

    还没等高允珠回答，杨hana就上前一步，也回以同样商务又温暖的笑容，说胜利xi和我交换就可以了，CJ方面对允珠的安排都是我在负责联络的。李胜利正色，双手接过杨hana的手机输入自己的号码，说我一直很敬佩杨小姐这种年纪轻轻就有所作为的人。

    Somi早在杨hana讲话的时候就放松了下来，像没骨头的软体生物一样抱住了高允珠。这时在她颈侧发出声微不可闻的嗤笑声，大概只有高允珠听到了，警告地瞪了“大不敬”的妹妹一眼。Teddy看了眼somi，说胜利啊，一起去吃饭吧。

    李胜利表情惊喜，说真的吗？于是也顾不上杨hana，和teddy离开录音棚。神秘派的金牌制作人近年忙于自己的厂牌，对他们有点疏远，但讲话依然毫不客气，对李胜利说不想死的话就离她远点，那孩子和金议员那边好像有点联系。

    “哪位金议员？”李胜利不但不怕，还跃跃欲试起来，追问：“民.主党还是国民力量？在地方还是中央？”

    Teddy皱眉，真像不会放过一点血腥味的鲨鱼……到底怎么养成这种性格的。Teddy说问贤硕哥吧，哥更清楚。李胜利蔫了，说那还是算了。哥想吃什么？

    “我还有事，你自己去吃吧。”

    被叫出来又被立刻丢下的李胜利目瞪口呆，不敢抱怨出尔反尔的这哥，也想明白teddy就是想把他从女爱豆们的面前弄走，为的是哪位就不得而知了。

    -

    YG有一长排练习室，somi单独挑了一间出来带高允珠进去，说这间是black label的。原木地板的练习室，她们跟着编舞老师学习舞蹈。两分钟的intro不算长，对从小就接受系统训练的两位爱豆来说，练了三个小时就已初具雏形。休息的时候高允珠和somi对着镜子拍合照，拍完somi问可以传ig吗？高允珠说完可以呀，之后才反应过来，看向杨hana，后者点点头。

    “我体能好像提升了。”高允珠练了这么久也不觉得累，反而觉得兴奋。休息时间也没闲着，和somi放着榜单热曲开始随机舞蹈，兴致高昂到差点把屋顶都掀翻。吵闹的声音当然也吸引了其他练习室的注意力，门被轻轻推开，有人探头进来，说你们好~

    是正在准备solo回归舞台的jennie。问候这位前辈比问候另一位大前辈多了点真心，jennie也握着高允珠的手说允珠，终于遇到允珠了。

    “我好喜欢前辈的solo，尤其是前辈写的歌词。”

    除了出自teddy之手无可挑剔的编曲，歌词也很有趣，一边享受着恋爱，一边宣称着闪耀的SOLO，同时也直言厌倦千篇一律的套路。可惜的是没能同台打歌。

    “是吧，男人真的很没意思。但是有点像包，要有几款贵的才行。”

    这是好有趣的比喻。高允珠说那欧尼最近买的包是什么牌子的呢？Jennie眯起眼睛笑了。粉丝说过高允珠像猫，但好像这前辈更像一点……

    Jennie说和允珠买过的应该是一个牌子的吧。高允珠愣了下，啊……哈哈。她开始飞速头脑风暴这前辈在讲的是谁，还没想出来，jennie说有时间多联络吧，我和允珠会聊得来呢。

    练习室的门关上，somi说：“欧尼，刚才不是在说包吧。”

    “知道了还问。”

    “欧尼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混血女孩深邃的眼睛看向自己，燃着八卦之火。高允珠随口敷衍着：“不给我找麻烦的。”

    “好冷酷……”somi还抱着胳膊抖了抖：“之前的男人给欧尼找了很多麻烦吗？”

    “嗯……不如说心态变了吧。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晚饭时somi带着高允珠去吃久负盛名的YG食堂，不过somi说她也是第……掰着手指回忆，说第三次来。

    “为什么？身材管理？”

    “不全是……欧尼等一下就懂了。”

    在食堂门口，高允珠和somi遇到了崔玹硕他们。一伙男练习生被经纪人看管着，和somi、高允珠拘谨地问候，脊背弯成了夸张的90度直角。高允珠有点震惊，鞠躬回去，反而又得到了直角鞠躬，一直到离开，练习生们的腰没直起来过。

    “这就是原因，”混血女孩耸耸肩：“I don’t like the vibe here.”

    三大社之中，JYP社内氛围松弛，充满“人性美”；S.M虽然紧绷些，但也不至于严苛到这个地步。她看着那几个亦步亦趋的练习生，somi说听说正在拍摄男子团体的出道综艺。高允珠说啊，我记得。但是，我还以为一定会有那位。

    执着于复刻GD的杨社长，从业内到粉丝都以为他钦点的第三代GD会是崔来星。而在参与了其他节目、也写出了爆曲之后，崔来星居然没有参加出道企划，这是有点奇怪的。高允珠脚步轻快地走到供餐口，看着菜单,说点哪个呢~

    “欧尼今天心情很好。”

    “因为和somi在一起吧。”

    大概是被混血女孩的高情绪传染，高允珠不觉得累，还有些飘飘然，像是大脑和□□剥离，踩在云端一样。她们去打了饭回去，高允珠还在对崔来星选择幕后一事发表评论：“不当GD也能赚到钱咯。没那么多，但是也没那么累。”

    “欧尼——”somi看向她身后，神色紧张。高允珠正专心戳碎煎蛋，再把拌饭酱搅均匀，压根没接收到信号，还在说：“不过还是很好奇，谁会当下一个GD。现在开始学作曲的话，是我也有可能呢。”

    身后有轻微的咳嗽声，somi站起来鞠躬问候。高允珠回头，刚好看到了崔来星和金韩彬。人一倒霉起来，什么微小的概率都会变成现实。她说初次见面，我是高允珠。

    “嗯。”金韩彬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倒是崔来星眼神不善。高允珠这才发觉自己讲话不怎么好听，大概冒犯到了这两位。她捏着勺子，看那两个人也买好食物坐下，走过去道歉，说对不起，讲了让人不愉快的话。创作是私人的、有门槛的，我没有看轻创作的意思。

    “嗯……”金韩彬目光游离，说没事的。才醒悟这样的道歉反而给面前这位增加了负担，写出了历代级男团主打的人并不意气风发，脸色像鬼一样苍白，黑眼圈很醒目。崔来星说允珠xi，能成为GD的话，没人会因为累就放弃。

    “好了。”金韩彬试图打断莫名开始带火药味的对话。来道歉的女爱豆一点没忍气吞声的意思，挖苦起来，说那放弃的理由是什么呢？因为发现路的尽头不是GD吗？

    “突然之间……好了好了，你先回去。”金韩彬先安抚崔来星，随后又抬头看高允珠：“允珠xi，见到你很愉快。”

    “这是前辈喜欢的处理方法吗？放置不管？”

    “呀，你先讲些乱七八糟的话，还觉得自己很有道理？”

    “哦，对，因为骨头断了也会走下去，不论尽头是期待的、畏惧的还是什么狗屎一样的东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观，互相尊重吧，我尊重您啊，来星xi。”

    另一个国民center看着眼色，挽着高允珠的胳膊带她离开。果然是和传闻里一样的、没礼仪的高允珠。

    “怪不得在S.M待不下去。”崔来星低声说着，语气倒不像之前那么激烈了。金韩彬看着高允珠的背影，说：“嗯。在YG应该也待不下去。”

    以swag、hiphop、解放自我闻名的艺术家公司，对爱豆的管束只会更严格。生活上的细枝末节抓得很死，精神控制也让人时刻有窒息感。但这类选秀团，资本从几个方向同时伸手过去，好像意外形成了野蛮生长的空隙。国民center好像都有这种蓬勃的、旺盛的，不顾他人死活的洒脱劲。爱来得太轻易的原因吧……有点羡慕。

    Kakao来了几条消息，金韩彬看到头像立刻坐直身体。

    -[看到你和来星，跟允珠聊得很开心]

    -[还不能恋爱啊我们韩彬，先把ikon做好才行]

    -[社长nim..当然是不会恋爱的TTT]

    -[最近写的歌，希望您有时间的时候给我一点建议TTTT]

    -[文件]

    已读不回了。金韩彬长叹口气。像深海……被拉到漆黑的海底，冰冷的海水没过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