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想，联系之前张牧风对徐书宁的态度和先前一段时间她的所作所为，不消片刻，顾斯就理清思绪。
他微微一笑，撩起眼皮细细看她，笑得诡异，试探地问道：“宁宁，其实你认识柯姿，对吗？”
徐书宁手下一顿，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从脸上消散，她表情努力维持稳定，试图掩藏内心的波涛汹涌：“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看到她的反应，顾斯一下便确认了心底的猜想，他的眉宇闪过厌恶，恶心道：“别装了。”
“我还在好奇，你为什么会自愿留在我身边。”他轻轻勾了唇角，无奈又可笑地说：“现在一看，呵，这样倒是解锁得通了。”
徐书宁紧紧攥住双手，不放弃，坚持说道：“我说了，阿斯，我是因为喜欢你，所以选择留在你身边。”
“你喜欢我？可信吗？”顾斯重复一遍，冷笑着一步一步朝他靠近，伸手，他用力勾住她的下巴，继续笑着：“宁宁，你的想法太天真了。”
“你想多了，真的。”徐书宁没有办法，只能说：“我没什么想法，我唯一的想法就是喜欢你。”
看她死不承认，顾斯轻笑一声，冷冷地盯着她，出声警告道：“徐书宁，徐大小姐，别做那些无谓的幻想了，我不会喜欢上任何人。”
徐书宁：“我没有。”
“你的演技实在是太拙劣。”他扬唇一笑，端详着那张脸，一字一句缓缓说道：“你知道吗？你很像她，但你不是她，无论你怎么伪装和假装，你都不是她。”
这话扎进徐书宁的心，像是弓箭瞄准定位一击即中，原本千疮百孔的心脏变得更加支离破碎。
“阿斯，你别胡思乱想。”闭上眼又睁开，虽然百般悲伤，可徐书宁依旧保持冷静，握住他的手臂，温和道：“别陷在过去，都过去了，我们要好好往前走。”
“胡思乱想？”顾斯对她的话语置若罔闻，推开她的手，盯着她，似笑非笑地说：“你这一提醒，那我是得好好想想。”
“你想利用柯姿情感操控我？”他扭头看她，浅浅一笑，赞赏道：“徐书宁，你的想法挺另类的啊。”
徐书宁闻言疯狂摇头：“我没有，你别总胡思乱想。”
“可惜了。”顾斯心里叹息一声：“你不知道，不知道，柯姿不会经常说爱我。”
徐书宁一愣：“不会的。”
“哟。”顾斯移过视线看她，有意思道：“露馅了！”
心脏一停，徐书宁反应过来：“你……”
顾斯看她，缓声道：“还说你不认识柯姿？”
“我没有。”徐书宁一贯坚持，持续到最后找到借口，没有底气地答：“我那天只是……只是好奇。”
顾斯眉头微皱：“好奇？”
“张公子说我很像他的一个故人。”徐书宁垂眸，扯住他的衣角，乖顺地承认道：“我好奇就问了她是谁，然后才发现你和柯姿有关系，阿斯，你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去查她的。”
顾斯盯着人她笑：“你不是说不认识柯姿？”
“我担心你知道我查她，你会像现在这样生气。”徐书宁说话犹犹豫豫，假装自己在心虚：“所以……所以我就没告诉你。”
顾斯听完细细盯着她的脸，对她的解释毫不在意，反而问道：“那你觉得你和柯姿像吗？”
徐书宁摇头，真心地说：“我没见过她的照片，不知道。”
顾斯听了有些意外：“张牧风没拿给你看？”
徐书宁摇头：“没……没有。”
“真有趣。”顾斯望着天花板，感慨道：“柯姿，你看，跌跌撞撞我还是得回到这，多好笑，哈哈。”
徐书宁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她盯着他，担心地说：“阿斯，你怎么了？”
”宁宁。”他面色突然变得平和，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他突然偏头问她；“你想不想成为柯姿？”
徐书宁一怔：“什么？”
顾斯看着他的脸，眷恋地说：“听话，你变成柯姿好不好？”
徐书宁盯着他奇怪的脸色，内心胆寒，磕磕绊绊地回：“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顾斯笑着：“我能帮你成为她，这样你就不用费心思假装她了。”
徐书宁脚步停滞，抬眼看他：“阿斯，你……”
顾斯俯身，静静地握住她的手，注视着她的眼睛：“你长得和她太像了，十几年了，我都没有见过像你这样像的人，所以你去经历一遍她所经历的一切，然后彻底变成她，好不好？”
徐书宁不可置信：“你在说什么？”
他不是说他不是她吗？她不是他的白月光吗？怎么会允许别人变成她？
他受了什么刺激？又在发疯了？
“戏台我已经给你搭好了。”顾斯劝道：“你就上台去变成她，好不好？”
徐书宁下意识地收回手，心惊肉跳：“你想干什么？”
顾斯缓缓抬手，修长的手指在她的唇上磨了磨，轻声细语：“我想你变成她，变成她永远留在我身边。”
徐书宁试图唤回他的理智：“可我不是她，我不是柯姿。”
“你能的。”顾斯低头，吻住她：“你能变成她，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做，你能。”
“顾斯，你冷静一下。”徐书宁喊道。
可他还在继续，她只能接着喊：“我是徐书宁，不是柯姿，也永远变不成柯姿。”
男人对她的话无动于衷，继续粗暴地吻着。
徐书宁想要努力挣扎开他的束缚，可没用，男人的压迫越来越大，将她拖至沙发，没一会，一股冰凉由上到下，瞬间传至全身。
徐书宁仿佛被人烫了一下，死死的咬住嘴唇。
两人在一起那么久，好似每到这个时刻，他都喜欢把她当成她用这种方式麻痹自己。
她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发泄欲望的工具，顾斯啊顾斯，你就，就那么喜欢她吗？
“只要你想，你可以，你可以变成她。”庞大的身影下压，男人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同时，徐书宁的眼泪也随之从眼角滑落。
徐书宁压抑着，努力不去看他，视线空洞地转而盯着雪白的天花板，绝望地开口：“顾斯，她已经死了，死人不能复生，别折磨自己了。”
“我很喜欢你。”此刻的她已无法判断这话是真心还是假意，只是很习惯地开口：“阿斯，我们就这样好好过下去，不行吗？”
答应吧。
徐书宁在某一刻竟然荒诞地想，只要你答应，我就愿意继续欺骗自己，愿意放下一切，和你继续互相纠缠下去。
“不行。”顾斯深深地注视着她的这具身体，很认真地说：“没有她，不行。”
心口剧烈地一痛，徐书宁麻木地望着头顶的空气。
你到底是有多爱，能让你做到现在这个地步？
可顾斯，你懂吗？
我终究不是她，也代替不了她。
那么久了，不愿意承认但她也不得不承认，重生回来再见到男人那张脸时，她尘封已久的心脏才有了鲜活的跃动。
虽然他对她做了那么可恶的事，可她心底深处从来没有停止过对他的喜欢。
她永远深刻地记得那位深夜走过长街护送她回家的身影，只是那种喜欢从浓烈变成了悄无声息。
没有人能让记忆里的那个人消失，就算是后来的他包括现在的他也不行。
到底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啊？为什么他们两个会走到现在的地步？能不能让三年前的那个人回来？哪怕他还在骗我。
望着身上的男人，徐书宁闭上眼，像是已经下定了决心，开口问：“阿斯，你真的很喜欢柯姿，非她不可，对吗？”
男人的动作停住，顿了几秒，随后迷蒙的灯光下，两具身影翻来覆去。
到情节的最后，他吻住她的眼，抱住她，抱得很用力，声音沙哑，开口的语气格外认真：“宁宁，我真的放不下她。”
徐书宁的心口又是一阵抽痛。
明明知道了答案，可等答案真从他的口中说出，还是会感到无比地悲哀。
傻子，徐书宁，你真傻。
徐书宁睁开眼，静静地盯着他看：“她真的很好，对吧。”
顾斯低下头，目光凝住她的眼睛，沉默几秒：“是，她很好。”
徐书宁一笑。
顾斯，你真挺好笑的。
你看，她那么好，可是你还是把她弄丢了。
“阿斯。”徐书宁垂下眼皮，掩饰着悲伤，轻轻地问道：“如果没有柯姿，你会不会爱上我。”
男人心脏停跳，房间变得沉静，落针可闻。
就这样安静了十几秒，最后，他轻叹一声，低沉的声音在空荡荡的空间响起，听着令人绝望：“宁宁，你变成柯姿吧。”
好痛，很久没有这样痛过了。
无论我怎么做，终究无法走进你心里，三年前是，现在还是，你好像永远都是那般清醒，唯一不二。
都是假的，她所珍惜的三年前的他也都是假的。
既然这样，那就继续虚假下去吧，我以柯姿的身份待在你身边，往后的日子，我们互相折磨，互相糜烂。
“好。”徐书宁苍白着脸，抱住他，将头垂靠在他身前，点头：“顾斯，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