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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舍其一

    能叫纪拂了脱口而出,除去那座村落是最近的,纪拂了印象最为深刻也是真的。

    她们门派并不缺钱,纪拂了出门时带足了银两,一路上都很顺利,晚间时总能赶上小镇找到客栈度过夜晚。

    进入小树林前的村子还是纪拂了第一次碰见周遭没有乡镇上客栈旅舍来居住一晚的情况。

    也算是纪拂了第一次要去村上过夜。

    师门建在山上,山脚下以山傍居,发展出了规模不小的城池。

    师门里亲传弟子捡自五湖四海,普通弟子多半就近来自山脚小镇。平日里采买都是镇上,也时常跟着师妹师弟们到家里做客。是以纪拂了对小镇了解,还真没有和村子里居民打交道的经验。

    天色已经暗了,纪拂了回忆着刚刚路程上有没有茅屋破庙可以暂时睡上一晚,无果后还是硬着头皮进了村落。

    以及,她是真的不太会跟陌生人打招呼,师妹师弟都是自己凑上来的。

    住个客栈能是没有感情的金钱交易,这可是实实在在的人情世故啊。

    纪拂了进村时正赶上饭点,炊烟袅袅,饭香飘逸。

    这村子一眼看上去是个很富贵的村子,以纪拂了见识来说。打眼望去大半人家都是石砖砌墙,瓦当作顶,又有腻子糊墙,建得很是漂亮。

    有几个孩童高喊着“快点快点赶不回去要挨揍了”从纪拂了身边跑过,在石板路上踏踏作响,熟练地从在纪拂了看来一模一样的胡同小道里钻进去不见了身影。

    也有小童在经过纪拂了时“咦”了一声,被身边同伴扯着胳膊拉走了还不忘回头看一眼。

    纪拂了跟他对上视线,挤出一个笑来,那小孩迅速转回去头了。

    嘁,莫名其妙。

    纪拂了腹诽着。

    人的吐息在不同年龄会呈现出不同的间隔,纪拂了有内力傍身,又曾刻意做过这方面的训练。她分辨着,找了一家没有小孩子的人家,敲了敲半敞的家门。

    那些瓦舍房屋在村落中间堆成一团,修得又高,从外向内望去第一眼就惹

    人注目,近了才看见村舍边上还是最普通的屋子。纪拂了敲门这家只是最普通的土胚墙,屋顶也是茅草搭成,院落是篱笆围就,一半院落扎了葡萄架。

    有年青男子的声音遥遥传过来,屋门都没有出:“谁啊,直接进吧。”

    纪拂了犹豫着是直接进还是先报家门,还没来得及开口,对面人家探出个小女孩的头,脆生生地喊:“是个不认识的姐姐!”

    房屋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纪拂了没去理会,转身看向那个对门小女孩。她家里面比对门好,院子还是用土砌的。她早进缩回家里面去,留给纪拂了一个扎着双揪揪的背影。

    人不大动作怪利索的,纪拂了也不生气,不管小姑娘有意无意的,总归是给她解了困境。

    这会儿工夫,那户人家里已经走出个年轻男子,满是疑惑地打量纪拂了:“姑娘是?”

    “路过,可以借住一晚吗?”纪拂了没话说了,见男子没有反应,纪拂了心里一跳,行不行给个话总行吧,她讲话很不礼貌吗。

    管他礼不礼貌,纪拂了摸出一钿黄金递到男子,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吧,男子明显更惊吓了。

    这户里就小夫妻两个人,才成亲不久,年岁看着和纪拂了差不了几岁。刚刚纪拂了敲门之时两个人做好了饭菜准备吃饭。

    乡里人家都熟识,串门也无需早打招呼,听见敲门声时两个人还以为是邻里家孩童顽劣,听见对门小丫头喊了一嗓子丈夫才出来看看。先出来的丈夫被纪拂了的金子震惊到了不知作何反应,还是后出来的小娘子扫了纪拂了一眼一锤定音,留下了纪拂了。

    她说纪拂了裙摆下围沾溅了泥土,想必是经历了一番跋涉,月黑风高荒山野岭的,没有不答应一说。

    金子自是没收。

    村庄名叫李家村,家家户户都姓李。

    “叫我李二就行。”李二挠挠头,“这是我娘子秋娘。”

    纪拂了小口小口地喝着汤,见李二说完后夫妻二人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才后知后觉要做个自我介绍。

    “呃,我叫纪拂了,从南边来的。”纪拂了没太干过自我介绍这种事,先前师门足不出户,师门上下以剑认人,她对此很是生疏,结结巴巴地往外蹦。

    秋娘噗得一下笑出声来。

    得知纪拂了几天来一直午饭只吃烙饼,又见她对碗米汤都喝得津津有味,秋娘只当她饿坏了,很是关切地往纪拂了碗里又夹了几块米糕。

    “纪姑娘今天就跟我睡吧。”秋娘含笑道。

    纪拂了目光晃到李二身上,李二话不多,除了那开始那句几乎没说过话,一直沉默地吃饭。全靠秋娘起话头才没叫场面冷下来。

    秋娘注意到纪拂了目光,很是无所谓:“他自有去处。”

    行吧。

    纪拂了没道理拂了别人好意,她明了这家里是秋娘当家做主。秋娘多是读过书的人,很有主意也有见识,虽不知道为什么愿意蜗在这么个小村子里,人各有志,没什么好干涉的。

    秋娘家的房间收拾得很干净,被褥整整齐齐堆叠在一起。纪拂了不好意思白吃白喝,本来想担了洗碗这一工作,让秋娘赶回了屋,说这是李二的活不用她操心。

    纪拂了无所事事,在别人家里又不好乱动,只是坐在窗户前发呆。

    秋娘两个人很热切,热切地有些过分了。萍水相逢而已,无亲无故的,纪拂了给金银不接,好吃好喝地接待她,为了她睡得好些还把男主人赶走,人好到这份上。

    这世上不是没可能有这么好的人存在,纪拂了目光落到腰间玉佩上,手指正无意识摩挲着。她苦笑起来,谁碰上这般好人都有可能,可她,怕是全部运气都用在拜入师门上,哪里还敢奢望其他呢。

    况且……

    “纪姑娘在想什么?”秋娘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言笑晏晏,“时候也不早了,纪姑娘收拾收拾早点歇息吧。”

    纪拂了顺从了。

    她跟秋娘并排躺在一张床榻上,惊蛰刚过,寒意还没全然离去,床榻却是又软又暖的。

    纪拂了纵有内力傍身不惧寒冷,但不得不承认,这张床真的好舒服啊,比他先前住过的客栈加起来都有舒服,若不是师门地处南方四季如春的,纪拂了定要好好问问是怎么做到的。

    在这么一张床褥上躺在,纪拂了都要迷迷糊糊进入梦乡了,忽然听见秋娘声音:“纪姑娘是从南方来的,这一路走来想来见识过不少风景吧,跟这里有很大不同吗?”

    不知是不是因为纪拂了有了困意,明明近在矩尺,秋娘的声音却是飘飘忽忽似从远方。

    听见秋娘问题时纪拂了微微怔了一下,她不太清楚李家村的具体位置在哪里,就是根据气候来判断大致方位。只知道这地界已经是过冬的地方,房间应该可以算是很不同了。

    纪拂了努力组织了一下语言,捡着一些不一样的印象深刻的地方给秋娘讲了。睡去迷迷糊糊听到最后一句话是秋娘羡艳地感慨:“真好啊。”

    或许因着床榻太过舒适,往日卯时末便起床的纪拂了今日硬生生到了辰时中才起来。

    她醒来时身侧空荡,秋娘不知道何时起了床,纪拂了用手摸了一下,冷冰冰的。她对着照进来的阳光发怔了一下,不太相信自己真的会睡沉到迟了时辰,若是叫师叔知道了定会好好嘲笑她一番,师父则肯定是会罚她卯时练剑百招。

    她昨天换下的衣物整齐地放置在床边,腰间玉佩压在最上面。纪拂了伸手摸了摸,零七八碎的小物件在外衣夹层里好好放着。纪拂了默默地梳洗整理好,难得真是她疑心过重,秋娘二人是真热心肠。

    堂屋里隐隐传来两个人的对话声,凭借卓越内力让纪拂了听得一清二楚。

    其中之一自然是秋娘,另一个是道稚嫩的童声,纪拂了觉得耳熟,直到那女童脆生生地喊了声“秋娘姐姐”才恍然,不正是昨天晚上替她解了围的小姑娘。

    纪拂了本计划着一早离开,虽然秋娘不要报酬,纪拂了还是把金子压在她叠好的被褥下,晚上秋娘抖开被子便能看见。

    她醒来时秋娘李二两个人都不见人影不闻气息,纪拂了想着等不到人便留着字条离开。秋娘卧房中摆放了笔墨砚台,砚台上还微微有点墨水,是最近使用过的样子。纪拂了自是不用担心二人识不识字的问题。

    秋娘既然回来了,纪拂了念着好好作个别。她推了屋门出去,一大一小听见声响皆循声望过来。

    此情此景,纪拂了莫名有些想笑。

    跟秋娘道了早,喊了一嗓子的对门小姑娘,听秋娘唤她柳儿,纪拂了也就跟着她这么叫。

    小姑娘人小鬼大,眼珠转溜着不叫纪拂了这么唤她:“昨晚若不是我帮你你可进不来,你都不知道好好谢我,才不让你叫我柳儿。”

    很是伶牙俐齿。纪拂了很无所谓地笑笑,昨天柳儿是特意帮了自己,也不知道她趴着门框看了多久,连她窘况都看出来了,机灵鬼。所以纪拂了很顺从地应声:“那就谢谢你了,丫头。”

    不让叫名字就不让叫吧,她又不是只能叫名字。

    她很真情实感地道谢,只是一张脸面无表情声音又无起伏地说出这么一句话。听在鬼机灵的柳儿耳中就有了点奇奇怪怪她形容不出来的感觉,但纪拂了又确实在道谢,让准备了一肚子的话的柳儿无从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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