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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陷命案

    夜色正浓,树影婆娑,一道人影穿梭林间。

    商薇发髻凌乱,一袭青衫皱皱巴巴,好似不久前刚与人进行过一段激烈的拉扯。她手拿短匕,不时回头观望,神情慌张,气喘吁吁道:“你别再追...”

    话未说完,只听见她惊呼一声,踉跄了几下,跌倒在一颗粗壮的大树旁。

    她挪动身子,背靠大树,微侧脑袋去看腿上伤处。还未看清,就被一道黑影遮住了光亮。

    那人抬手抓住她的发髻向后拽,迫使她扬起头,然后朝她脸上啐了一口唾沫,恶狠狠道:“臭婊子,本公子看上你是你的福分,你竟敢拿匕首伤我,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话落,那人伸手就要朝她脸颊上扇下。

    商薇见状,急忙举起手中匕首,对准那人的手臂使劲的刺了过去。

    只听“噗呲”一声。

    本该落在手臂上的匕首扎进了那男子的心口处,温热的血液随着心口处的裂缝涌了出来,滴在她那青衫上,洇成一片墨黑色。

    紧接着,那人直直朝她倒来,沉甸甸的头颅磕中她的脑袋。不时,她的眼前彻底黑暗,意识也模糊不清,直至耳旁声响消失殆尽。

    *

    将将正午,金乌高悬,一片橙光洒向大地。

    清河县城外官道上,一辆平平无奇的马车缓缓驶来,停在那敞开大门的城下。在主人交付通关文牒后,沿着主干道路北上。

    彼时,一队黑面衙役匆匆赶来与其擦肩而过,跟着领头的县丞杨冠步至城门处。

    刚落定,就见那守门的校尉一路小跑过来,朝着杨冠作馋笑。末了,他还未出声,杨冠就抬腿朝他膝盖处狠狠踹了过去,一边踹一边骂道:“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瘪犊子,喊你堵个人都堵不住,要你有何用!你给我赶紧收拾包裹滚蛋,我好叫个有本事的来,省得日日被你祸害!”

    “哎,哎,干爹,疼!哎,干爹别踹了,疼!”

    “你就活该疼,不然长不了记性!”杨冠正值气头上,哪管那校尉的求饶,一股脑的就将腹中积压的怒火一并撒在校尉身上。

    那校尉见躲不过,眼睛咕噜一转,回过身扑通就是一倒,伸手把杨冠的腿紧紧抱入怀里,“干爹,究竟是啷个回事啊,怎的发这般大的火?”

    “你还敢问!”杨冠一听,又想踹 ,奈何腿被抱得严严实实的,动弹不了。他索性夺过身旁衙役的水火棍,朝校尉的屁股狠狠打了一棍,听见其狼哭鬼嚎般的叫声,这才作罢,不再撒火。他狠狠叹了口气,语气沉重道:“方才有人送上一封密信到县衙,说那新上任的县令早在昨日便已经到了。”

    “什么!”校尉震惊,一个激灵,三下五除二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捂着隐隐作痛的臀部走到杨冠面前,“怎么可能昨日便到了!自干爹你下达命令后,我便亲自来查验过往的通关文牒,并没有一个叫李牧樵的啊!”

    “说你蠢,你还不认。”杨冠白了自家干儿子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他化作军士模样,同吴康德一道入城了。”

    “呀!原来是吴将军!”校尉后知后觉的拍了下大腿,不过几息时间,就见他变了一副委屈模样,“可是干爹,这,这吴将军可是边境霸主,说一不二的,我哪敢查他啊。”

    “你!”杨冠瞅着自家干儿子那没出息的模样,左下腹的肝就隐隐作痛。不过他转念一想,那李牧樵都能攀上吴康德这尊大佛,想进个小小的清河县还不容易?唉,就是不知这李牧樵为何要多此一举?可是另有所图,亦或是想来考察什么?

    他抬头望天,长舒一口浊气。不管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就不信这年纪轻轻的探花郎能将清河县这片黄天搅和干净了。他轻咳了声,睨了校尉一眼,“算了,我不同你多费口舌,那衙里还判着案呢。”说完,他话锋一转,“我可警告你,下次你再给我捅篓子,就滚回老家耕牛种地去。”

    校尉悻悻地挠了下头,说了句“不敢了”,才恭送杨冠一行人离开了。

    见人的身影像芝麻般大小后,兵卒才敢走上前来扶住校尉,“头儿,怎么说你也是个堂堂七品校尉,何必对一个八品的县丞低头呢。”

    “你懂什么。”校尉啐了口唾沫,连瞧都没瞧那兵卒一眼,就望着那早已不见杨冠人影的主干道拐角处,“我才不是惧我干爹,我啊,是惧我干爹背后的那位大人。”

    “大人?”小兵疑惑 ,“可是要比吴将军还大?”

    “呵,吴康德算个什么玩意儿?”校尉没忍住嘲了声,“再来十个吴康德都够不上那位大人的一根脚趾头。”

    小兵一听,不禁缩了缩脖颈。这吴康德乃是朝中德高望重、百战百胜的大将军,此次匈奴再犯,才又被调配至此抵御。可头儿的一句话,亦让他不禁又惊又喜,那位大人只怕是有只手遮天的能力。他心中有抱负,不愿只做这等小小兵卒,而杨冠,就是他改变命运的机会!

    他暗自攥拳,心下决定,转身又去讨好校尉。

    县衙。

    因是县里富户家的公子死了,围观的百姓像堵墙似的,将县衙围了个水泄不通。杨冠一行人差点没挤进来。

    他才入公堂,就见写着“明镜高悬”四个字的牌匾下的老县令正吹胡子瞪眼地朝地上浑身血淋淋,跪着的女子大声叱喝:“商薇,人证物证俱在,你还不快速速认罪!”

    “我、没、罪!”少女一字一顿,声音铿锵有力。虽受了刑罚却难掩其坚定。她坚定得让一旁同样跪着的家属噌的一下,怒火中烧。

    “你个毒妇!”话落,妇人尖锐的声音夹杂着老人闷闷的哭声在这偌大的公堂上响起。

    姜王氏提起裙摆就朝商薇冲了过来,她脸上虽布满泪痕,但那犀利的眼神却令人不寒而栗。她不顾揽在身前的衙役,咬着牙,拼尽全身力气就去顶那名衙役。她现在狠不得要将商薇扒皮喝血,为她那地下黄泉的儿郎讨回公道。

    同一时间,地上那瘫倒在婢女身上哭泣的老太一口气没提起来,愣是脑袋一歪,双腿一蹬,晕厥了过去。倏尔,本就凌乱吵闹的公堂像刚开市的菜市场一样,音波一浪盖过一浪。

    堂下的百姓见此状更是哄堂大笑,他们可不会因这是场命案就肃穆。相反,于他们而言,这公子死得那叫一个大快人心啊!

    不为其他,只道是这死了的公子名唤姜青狩,是镇上有名的混世魔王。他前几年还算“规矩”,只爱做些吃喝嫖赌的事情,到了近几年才染上了嫖。若是在青楼嫖也不是什么大事,可自从吴康德军队驻扎开始,姜家在清河县的势力便愈发如日中天,这就惯得那姜青狩将魔爪伸向平民百姓的家里。

    到了今日,镇上不知有多少如花似玉的女子被姜青狩添入房中,又有不知多少名女子不堪其辱,投河自尽。就是这样一个令镇上闻风丧胆的人,今日死在一名看起来瘦瘦弱弱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身上,怎教人不喜笑颜开,拍手喝彩!

    “肃静!肃静!”老县令操着一把老骨头,拿着方方正正的惊堂木一下,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面。随后,在一旁围观的县丞杨冠指使了那群刚入堂的黑面衙役来平定这一场风波。

    “杨县丞,你来得正好!”老县令见那杨冠,眼眸里的光一下子便亮了起来。

    能说话的人来了!

    他可总算是能好好歇会儿了。他心下浅浅松了口气,唉,待此案结束后,他与那新县令李牧樵一交接,就可以潇潇洒洒地回他扬州老家去颐养天年了。

    “县令。”杨冠朝老县令施了礼,后又转过身朝江王氏也施了礼。礼毕,杨冠轻声安抚江王氏,“姜夫人您放心,在下定还令郎一个公道。”

    话音未落,安静的堂上传来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贵衙办案手段当真是举世无双、独一无二啊。”商薇仰起头,脸上充满着不屑与讥笑。

    “你什么意思!”老县令怒言。

    商薇瞥目,讥讽道:“如今尸未验,案未问,仅凭一位所谓的目击者之言便将我定了刑,已是荒唐至极。后又众目睽睽之下,逼我认罪画押,强行用刑,更是败法乱纪。现如今,县令亦在,竟仰仗一届县丞代理办案,可谓是令人大开眼界!”

    “商薇,你!”老县令拍桌而起,气得要将手中的惊堂木给丢了过去。

    杨冠眼疾手快,将东西夺了下来,急忙使了眼色,示意对方将事情交由自己处理。他小声在老县令耳畔安抚了句:“大人别气,您将要离任了,莫要为了这等人气坏了身子,坏了心情。”

    “离任”两字点醒了老县令,他哼了声,放下惊堂木,又坐了回去。

    “商薇,本县令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究竟是认还是不认!”

    “我不认!”

    商薇目光坚定,“除非大人下令开膛验尸,否则民女死不认罪!”

    还记得两个时辰前,她刚刚苏醒。那原先应该趴在她身上死去的姜青狩不翼而飞,转而躺在了离她一里远的地方。她原是巡抚之女,自小化身白葳公子随父一起在各地破获悬案数件。有了长年累月断案经验的她,第一时间便将现场勘察得清清楚楚。

    依照她的判断,林中除了四处滴洒的血迹,便是她和姜青狩以外的第三枚脚印最可疑。那脚印长而宽,能断定是男子的鞋子所致。且脚印上头还混着新鲜的黑色的淤泥,脚步发力的位置也与成年男子的身高重量一致。

    商薇一路追随着那枚脚印,意外发现,它竟与姜青狩的脚印互相交织着,好似两人发生过一场激烈的肢体动作,像是在互相推搡。

    她走到姜青狩身旁,只见他身上那用着上好绸缎做的衣服被人尽数划成了数条,正大喇喇地裸露着那被刀划开的皮肉与血液。血液新鲜温热,肉质松软,能判断死者的死亡时间在一个小时之内。因为人死后的肌肉在两个时辰后会僵硬,而自她的匕首插入姜青狩心口处,早已过了两个时辰,所以姜青狩并非她杀死的。

    就在这时,她准备褪除姜青狩的衣物查探其他致死原因,那上山砍柴的樵夫却发现了这一幕。于是他大喊了一声,然后就朝离此处最近的城门下,带来了十余名兵士将她控制住,带回了县衙。

    此后,便是这糊涂县令办糊涂案,只凭借江王氏和樵夫的言语,直接就给她定了罪,不惜用刑也要逼她画押。

    可她,何来的罪?

    “商薇,你休要口出狂言!”老县令忍不住站起来呵责。

    同一时间,姜王氏也蹦了起来,“你休想!我们江家是绝对不会同意验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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