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丘生

    还是那股熟悉的拉力,但与前两次不同。

    这一次,她穿过一串串光怪陆离数据流,看见——

    无垠宇宙中,两条星域螺旋交叉;

    鲜亮灯光下,与同事们庆功的欢乐;

    蓝天白云中,和闺蜜在摩天轮下吹着海风的惬意;

    简陋校门前,刚毕业时青涩的自己;

    以及,出生时被父母抱着的情景;

    ……

    紧闭的双眸,睫毛不住颤动,渐渐湿润。

    滴答~~

    似乎有滴落的水滴声,破空,萦绕于耳。

    姜旦睁眼,还是那片悠远漆黑的虚无!

    她环顾四周,虽然没有说明,但她知道在这里的面对者是谁。她坦然地一步步往前走:“如你所知道的,我的世界并无恶意。如果不抹杀我,那我们来谈谈——让我回去故乡的合作?”

    每一步踏下时,步下都会绽出一个繁美绚丽无比的法阵刻纹,随后如涟漪般泛开,直至缓缓消散。

    姜旦眨了眨眼,或许,这就是意识空间?

    她心念一动,忽生了个想法,径直原地盘腿坐下,思索着什么——果然,随后整个空间如愿响起一首如梦如幻的空灵乐曲。

    “这是我家乡的一首曲子,取自思念家乡、思念故人之意,哪怕黄泉碧落,也无法阻隔…… ”姜旦托腮,娓娓道来这曲中的双关之意。

    “或许我应该叫你,天道?”

    久不见回应,姜旦干脆唤道:“咱们开诚布公谈谈吧,你应该知道的,我没有太多与你谈判的条件!”

    空间内,依然是一片无垠的漆黑。

    “天裁之时,或许正因我胡扯的方案,引起了你的注意,所以你才留我一线生机?”姜旦自言自语,盘点着自己的情况:“而昨日,在我教会小丫头辩平仄、知楹联规则之后,分别两次获得不明能量治疗伤势——”

    “所以,这是你给我的提示,也是对我的试探?只要我能帮助他人增长学识,就会获得正反馈?”

    “虽不知道,这是你们此方世界的规则,还是单独针对我的考验……”姜旦一手托腮,一手以指代笔,在空气中画出一个双箭头:“但是选择从来都是双向的,我愿以此证明我能力,全民进入才气时代,不是狂妄幻想。”

    “如你拒绝,此刻将我抹杀即可,我亦懒得折腾!”苍白的指尖,在左侧打了一个叉。

    “若你答应,那么就暂给我一副能动的身体,我将证明,我能让读书人也更上一层……”指尖移动至右侧,打了一个勾。“然后,下次,我们再谈条件!”

    说完,姜旦静静地端详着漂浮在空中的炫光字迹,一言不发。

    少顷,左侧字迹渐渐淡去。

    她唇角微扬,饶有趣味地说道:

    “天道,期待与你的下一次见面!”

    ※  ※  ※

    果不其然,再次睁眼时。

    姜旦已感觉有更浑厚之力,在她四肢百骸周天不停流转。如枯木逢春般,原本疼痛的五腑六脏变得舒畅无比,枯焦的皮肤快速地在结痂、掉落。

    原本正按着她腕间听脉的黄峨,杏眸瞪圆,似猫儿受惊一般。她讶异的目光,在脉象和姜旦刚醒来的面容指尖,来回扫视确认。

    看着姜旦在顷刻之间,从重伤濒死状态变为微恙之躯,黄峨也看出其中不合常理之处。她侧身遮住姜旦,回头吩咐:“引梅、绿丫,你们暂去门外候着。”

    “是,夫人!”

    见丫鬟已退出门外左右站着,黄峨才重新回身,端详着姜旦身上的异常:“你……是否感觉有恙?”她虽医术较浅,但也看得出姜旦的情况不正常。

    “能否容我,先梳洗整理一番?”

    厢房门闭,素竹屏风后。

    姜旦淋浴后,坐在浴桶中用干巾拧着湿发。温暖的热水,舒缓着她连日来紧绷的神经,得以重新审视自己现时处境与随后应对之策。

    毕竟任谁秒从病中垂死到活蹦乱跳,三观还是需要点时间重组的。

    首先,这不是一个和平的世界,能力差异、阶级差异、敌对差异——生活质量就不求了,分分钟小命不保。

    其次,身体始终是原主的,她总要找到回去的办法。

    “目前的OKR(目标与关键成果),第一是保证不死,并且下阶段前确定活着的方法!第二是,完成和天道的合作,找到回去的办法!第三个,是解决丘生身份的问题……”姜旦指腹着太阳穴,脑壳疼。

    没有多少社畜,在工作N年后,还能静得下心重新回去高考!

    她文学知识水平高光时刻,在高考结束那一刻就落幕了……且应用文与文学,是完全相反的行文方式。多年工作的蹉磨淬砺,想要在文艺上恢复当年灵气,或许需花上几年功夫精心潜修才有可能。

    但现在,时间宝贵……再说,她也不是演员,做不到毫无破绽去扮演另一个人!

    她的心中,已有决断。

    着好衣衫后,姜旦就这么披着湿发,出门。

    她的厢房在庭院右侧,出门便可看见黄峨与杨用修,正在庭中凉亭下交谈着。瞥见姜旦出现,黄峨向丈夫颔首后,便起身向她走来: “怎么一个人出来了,不叫绿丫进去服侍你?”

    “我习惯自己一个人来!”姜旦细细看着黄峨,她的关心不似作伪,眼中虽有诧异,但却无怀疑之态。

    在丘生回忆中,便是眼前这对伉俪救了她,并助她隐匿在书院,是值得信赖之人。

    而黄峨,也在端详着姜旦的面容。只见她原本焦黑皲裂的皮肤,已变得稚嫩白皙,如新蛋剥壳一般,除了脸色仍有些虚弱的苍白外,丝毫不见受伤痕迹。

    “你的伤……恢复得奇异,所以我暂未让大夫为你看诊,想着与你确认一番再作决定。”

    “谢夫人体恤!”姜旦低头垂眸,向后让出身位:“能否请夫人,借一步说话?”

    姜旦不同以往的称呼转变,让黄峨有些不适应,但还是应允步入屋内。

    古人是怎么行礼来着?

    一时扭捏不出姿态的姜旦,放弃入乡随俗了!双手背后,直接往地上看蚂蚁,摊牌道:“夫人,我不是丘生!”

    闻言,黄峨却是松了一口气,莞尔道:“我还说怎么叫我夫人,这么见外!你本名非丘生,而是姜旦,这个我等早已知道……”

    误以为姜旦担忧自己的处境,她劝抚道:“你放心,个中内情我们已与仲凫说过,你就安心在书院住下!县衙和文院之人,不会再来为难你!”

    也是姜旦?

    和原主同名,这么凑巧?

    姜旦蹙眉,原主的记忆并没有这一段,这个狗屁文件解析错误,到底是漏了多少内容?

    知这种情况,不讲彻底,眼前人估计还是会误会到底。姜旦改变策略,说道:“可否请山长和夫人,屏退左右?我有要事相告……”

    ※  ※  ※

    不久,凉亭内,只剩黄峨杨用修夫妇两人。

    儒雅直裰长袍的山长,正执着西施壶给夫人斟茶,仿佛再天大的事,也抵不过这赌书泼茶的惬意。

    哪怕庭院只几棵迎客松,也映得一身筛风弄月的潇洒,泰然自若的清华。

    此情此景,时空的隔离和次元壁的感觉,更明显了!姜旦只觉得现代各种游姑苏园,只不过复刻了半分风华而已。

    她一步一步走近,向两人郑重地躬身行了揖礼,重新正式自我介绍——

    “异界之魂姜旦,见过诸位老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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