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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海相遇

    黎尘没想到江砚西消息来得这么快,第二天蒙蒙亮就给她打了电话。

    屋里窗帘紧闭,光线昏暗,电话里的声音在清晨薄雾中低沉微哑,像是刚从被窝里爬起,能想象他压着起床气,言简意赅一句“六点半别墅门口”,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机会,毫不停留挂了电话。

    黎尘睡意一扫而空,匆忙梳洗,挡门的梳妆柜都没时间还原,踏踏踩点出了门。

    晨光透过云层,圆圆的太阳从海岸线慢慢爬升,天空染成了橘黄色,别墅区陆陆续续出现晨跑的年轻人。

    黎尘和他们的别墅紧邻,一出门就瞧见了靠车抽烟的江砚西。

    他没穿平常的那身黑,白T恤休闲裤,脚上踩着一双白色运动鞋,大概是雾气未散,又或许是这身青春装扮,让他看起来没那么凶,甚至帅气逼人。

    瞧见黎尘出来,江砚西像是终于醒神,修长手指碾灭烟头,一个投掷,准确地落入垃圾箱里,随性浪荡地搓了下板寸头,流畅下颚轻扬,“上车。”

    黎尘坐进副驾,昨夜天色太暗,她也没细看这辆被改装的跑车,细看下内饰非常简洁大气,引擎声响轰隆隆的,让人瞬间联想到速度与激情。

    昨天她差点就把这辆车给撞了,不由心有余悸。

    江砚西开车很随意,单手握方向盘,另一只胳膊搭在车窗上,懒懒散散地,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

    黎尘转头跟他谈起正事,“查到多少消息。”

    车开出别墅区,上了沿海道,江砚西手指点着方向盘说:“那个少年名叫徐亚,不是莆云市职高的学生,初中就辍了学,一直跟着王江南在混,王江南就是你昨晚见过的花臂男。”

    花臂男的名字竟然这么清新脱俗。

    “王江南经营了曼海镇多家娱乐场所,近几年曼海镇旅游业发展迅速,徐亚专门给他招揽游客,算是一个非常圆滑的人,这人平时住在和平路废弃的工厂里。”

    “另外两个嫌疑人呢?”黎尘问。

    江砚西看了她一眼,“你还真要跟警察抢饭碗?另外两人不知所踪,估计早就不在别墅区了。”

    黎尘无视他话里的调侃,问出心里疑惑:“你找谁打听的这些消息?”

    “我自然有我的法子。”江砚西把车拐进一处美食巷子入口,偏头看她,嘴角扯了一下,“怎么?怕消息不可靠?”

    “不是。”黎尘下意识抓紧安全带,再次看着他,准确对上他的视线,“为什么要帮我?”

    她眼神清清冷冷的,坦率纯真,像是要一眼看透他的目的,权衡利弊,又处处试探他。

    “想帮就帮了,需要什么理由。”江砚西把车停好,背靠在车门处,微侧着身,仍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他们在封闭车厢无声对视,像一场隐秘的对决。

    江砚西身上的随性自然,给人很容易信服的错觉,想帮就帮了,哪需要什么破理由,他有与天地为敌的底气,下一秒也可以果断地离开,没人能约束他。

    黎尘就真的相信了他的话,避免他下一秒果断抽身,郑重表达谢意。

    曼海镇不大,过了沿海道,拐进商业区就到了四通八达的小巷子,巷子里陆续停着早餐车,学生们熙熙攘攘,吃着香喷喷的早饭。

    江砚西轻嗤,推门下车,弯下腰,朝副驾恨不得给他磕头致谢的女人,无语道:“下车吃点东西。”

    这个时间点只有路边早餐摊营业,店铺类的虽有几家,但都被赶景点的游客占满,需要排队。

    黎尘和江砚西赶时间,随便挑了一家稀豆粉摊位。

    吃稀豆粉的客人基本是本地人,外地人很难适应这种腻腻乎乎的口感。

    座位紧挨台阶,不远处就是垃圾桶,大清早温度湿凉,苍蝇不算太多,勉强能凑合。

    黎尘不着痕迹观察江砚西,发现他并没有有钱人公子哥嫌东嫌西的毛病,坐下后,老神在在欣赏老板烹饪。

    察觉黎尘的打量,江砚西刚转回视线,她便及时垂眸,耳边听到一声极轻的侃笑,正好稀豆粉上了桌,免去了那丝无形的尴尬。

    两人点的餐一样,稀豆粉配油条,把油条撕成块放进稀豆粉里,跟老北京拌豆花差不多,只不过稀豆粉更稠,黎尘不爱吃重口味,要的加糖版。

    吃了几口,觉得甜度不够,江砚西就瞧见她几乎把大半瓶白糖倒进去,光看着就觉得腻得慌。

    黎尘抬眸说:“我爱吃甜。”

    生活够苦了,甜食才能缓解焦虑。

    江砚西尝了几口稀豆粉,八风不动的面色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黎尘细心地捕捉到这一点,正好破酥包的餐车推了过来,她说了声稍等。

    再回到座位,江砚西的油条吃完了,稀豆粉还原封不动。

    黎尘把一屉破酥包放他面前,江砚西看着一屉饱满易食的包子,眉梢微微一愣,慢悠悠抬头看她。

    黎尘坐对面继续吃稀豆粉,嘴角沾着一点白沫,很自然地说:“尝尝这个,算我请你的。”

    “行吧。”江砚西坦然接受,毫不推搡,“不吃白不吃,你笑什么?”

    小巷子窄旧,凌晨清理的街道沾染了烟火气,路上有奔跑的少年少女,背竹娄穿傣族服的老年人,商铺下的铃铛声蔓延在夏风里。

    这是曼海镇每天最平常的一天。

    黎尘看着这些鲜活,笑着说:“觉得认识你们,我好像每天过的都不一样,昨天是我第一次感受到生死极速,今天又跟一个开千万豪车的帅哥坐在苍蝇摊位吃早餐,你说是不是很有趣。”

    帅哥......。

    她夸的太直白,江砚西险些呛住,喉结滑动,缓了缓嗓子的冲劲,那张雕刻般冷肃的脸,难得被烟火染上柔色,语调侃侃道:“你觉得香槟牛排更配我们?人哪有那么矫情,不过这个地方环境确实有点太差了。”

    黎尘:“......。”

    阔少果然是阔少,是她想太多。

    吃完早饭,黎尘秉着还人情的心态,硬是抢着付了钱,江砚西看她的眼神,让她想起在修车厂提出给钱赔他手机时一样,就好像她打脸充胖子,不自量力,人家开千万跑车,缺她这点早餐钱?

    车子出了商业街,一路往北开,商铺林立的街道逐渐变得荒凉,远山匍匐,环境质朴,山下是曼海镇最穷困脏乱的聚集村,路上堆满了赶集的村民,车很难再开进去。

    “在这里下车。”

    江砚西把车停在路边,从后车位提了个黑色斜包挎在后背,刚一下车,被一群当地穿傣族小背心的孩子团团围住,他们脸上布满新奇,小手不停摸酷炫的红色超跑。

    黎尘还真担心这些孩子把跑车弄坏,到时候赔不起,抬头一看,江砚西浑然不在意,挂着包就往前走。

    “哥,你可算来了,我就知道你们会被堵在村口,那小子一直在工厂呢,要是出来肯定也会往这边过。”

    迎面跑来一个男人,黎尘定眼一看,面露惊讶,这不是黄毛张峰,还能是谁?这两人什么时候称兄道弟了?

    张峰嘿嘿一笑,朝黎尘露出八颗牙齿,非常恭敬地喊了一句,“嫂子好。”

    一群孩子叽叽喳喳的,空气却莫名停滞。

    江砚西一巴掌拍偏张峰后脑勺,嗓音压低,“瞎叫什么,叫黎小姐。”

    “是是。”张峰一边轰赶闹哄哄的小孩,一边视线在俊男美女身上来回梭巡,一副我懂非常懂的表情,“好的,黎小姐。”

    江砚西懒得搭理他,指使张峰到前面带路。

    黎尘从那声莫名其妙的嫂子中回神,和江砚西并肩走着,“你找人打听,找的就是他?他怎么同意帮忙的?”

    张峰耳朵尖,背有点小驼背,趿着拖鞋,转头替江砚西回答,顺便自证一番,“黎小姐,我真的是本本分分的老实人,江先生需要跟当地旅游局合作,需要一个向导,正好找上我,这可是一份正正经经的工作,我当然为江先生驱使,这种找人的事都是小事。”

    想起当初张峰为了明哲保身,不惜逃路,狡猾得很,这才几天功夫,就被江砚西收服。

    黎尘偏头看向身旁人,江砚西正好看过来,瞧她一脸审视,边绕开人群,边好笑道:“你疑心是不是未免太重了,能帮你找人不就行了。”

    黎尘没再纠结这个问题,垂眸看街边小贩,张峰在前面口若悬河地介绍,“过几天是咱们傣族的关门节,历时三个月,全寨都要去寺庙听经、滴水,晚上青年击鼓跳舞,热闹得很,不过呢,这段日子禁止男女谈情说爱,当然,你们外地人随便了,爱怎么爱就怎么爱。”

    小贩摊上大部分卖着当地佛像,刻字的祈福硬币,阳光下闪闪发亮,黎尘正欣赏了几眼,听到张峰后半句话,总觉得意有所指。

    一路穿过聚集村,一座很大的废弃工厂屹立在荒凉处,杂草丛生,大部分钢铁被人拖走贩卖,一股腐朽味道扑鼻而来,稍不注意,扎破皮肤可能就会破伤风。

    “这地方的开发商换了一批又一批,最后一直荒废了。”张峰隐匿在一堆旧零件后,指着前面一栋破旧不堪的危楼,“那小子就住在二楼,你们小心点,我就不上去了。”

    还是一如既往的圆滑猾黠。

    江砚西也没逼着张峰带路,示意黎尘跟后面,他消无声息靠近锈迹斑斑的建筑,刚踏上金属楼梯,风吹日晒又腐朽的金属,发出咯吱声响,激得黎尘神经一绷。

    江砚西上楼的动作更轻,只听楼上哐当一声巨响,他暗骂一声,修长有力的双腿当即跨越数个阶梯,手握住扶手,人一弹跳,就到了二楼,动作相当敏捷。

    黎尘心突突发跳,快步跟上江砚西,这栋破楼应该是以前的临时宿舍,全是彩钢板,江砚西进屋没几秒,就匆忙跑出来,在二楼栏杆处往下看,脸色冷硬。

    “在那!”

    黎尘还在喘息,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只瞧见一道黑影犹如豹子一闪而过,速度相当快。

    一楼杂草丛生,破铜烂铁成了最好的保护伞。

    江砚西二话不说,当即几步跳下楼,急速朝那个身影追过去,对方身轻如燕,几个跨越就跳出了围栏,往人潮涌动的集市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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