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救任务

    太阳沉入山林,升起的月亮用黑暗涂染天空,墨色的天空像是会吞噬人的深渊。今晚没什么星星。

    在这昏暗的夜里,一辆军用运输车沿着崎岖蜿蜒的道路驶入树木愈发繁茂的山区中。

    车厢里装载的灯源散发出微弱的光。一般或多或少有些吵闹的车厢此时被安静填满。每个人似乎都各有想法。

    肥皂第四次检查了身上的弹夹和□□无误后,抬起眼珠看了眼对面的人。身形高大的特种兵原本的外形便已让人心生畏惧,而现在无形之中似乎有股低气压弥漫在他周围,使他更为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肥皂低声地清了清嗓子,头偏向右侧,压低声音朝右边的陷入思考的盖兹说话。

    “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的中尉貌似心情不太好?”

    “……什么?”

    被打扰到的盖兹有气无力地回应了肥皂,他敷衍地顺着肥皂频繁的眼色看向了前面的人。

    他耸了耸肩膀:“他不是一直这样吗?”

    “不,他绝对有心事。”肥皂斩钉截铁地否认了盖兹的观点,“刚刚我说了个笑话,他竟然没搭理我。”

    如果是我,也不会想搭理你的。盖兹没说出这句话。

    “要说心事,我也有……不要摆出那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我只是有些震惊。我难道是车上唯一一个快乐笨蛋吗?”

    “要是亚历汉德罗没去前线盯梢,你们现在倒是能组一对了。”

    “看你说俏皮话的劲头,哪像个有心事的人,”肥皂摇了摇头,“所以,你的问题是什么?”

    说到自己在意的事,盖兹一扫无力慵懒的姿态,他挺直脊背倾向肥皂,严肃地问:“你不觉得可疑吗?为什么伯恩斯指名让我们去救他的小女儿?”

    “他信任我们的能力?”肥皂回答。

    “是吗?他分明很不喜欢我们。那天我们撤离剧场时,他的眼神很不友好。”

    “不是因为他觉得丢了面子,心情不好所以迁怒了我们吗?”

    盖兹盯着肥皂:“你是认真的吗?”

    肥皂叹了口气,他拍拍盖兹的肩膀:“不要让自己太绷紧。我们这次本来有其他原因要找GO。也许伯恩斯听说了这件事,因此拜托我们顺便救下他的女儿。”

    “不,那说不通。我们先是收到了伯恩斯的请求,然后才收到了主要任务简报。他比我们更早知道我们有GO相关的任务,那是没道理的。”

    “……只能留个心眼了。”

    这个无奈的回答近乎有些无力了。盖兹理解了什么,他不再追问,而是深深地吸气,靠着背后的墙。

    难得的安静持续了一会,只有车辆碾过石块和掉落枝干的动静。运输车更加颠簸起来。坐在左边的肥皂频频靠向自己,盖兹忍住了推开他的欲望。而有一次,贴在他身上的肥皂没有及时拉回身体,他鬼鬼祟祟地凑得更近:“盖兹?”

    “什么?”

    “你真不觉得幽灵不太对劲吗?”肥皂偷瞄了中尉好几眼,后者像是没有注意到他,或者是懒得管他。

    “你就是想从我的嘴里听到‘有点’,对吧?”

    肥皂很不敢置信只有自己这么觉得:“难道那不是事实吗?”

    “好吧。”

    盖兹被磋磨得受不了,他观察起幽灵。他们的Lt.似乎与往常没什么不同,沉默而冷静,但他平静的举止隐约间透露出焦躁和毁灭欲。

    他正在反复检查随身携带的小刀,从刀把到刀尖。黑色手套的手指擦过刀面,刀刃反射的锋锐光芒闪了下盖兹的眼。

    盖兹的嘴唇犹豫地张开:“虽然我知道不可能,但为什么我有种……那把刀会朝我飞过来的感觉?”

    “我也有。”肥皂表示赞同,“事实上,我觉得他从剧场回来那天就不对劲了。”

    盖兹愣了下,他没发现这点,下意识地怀疑真实性。不过有时候肥皂的直觉很准,盖兹认为它是可以相信的。

    “那你认为——”更细节的追问止于Lt.瞥向他的一眼。盖兹硬生生把问题吞回了肚子里。肥皂是第二个,他在幽灵的注视下缓慢地看向了别处。

    “专注任务.”他声音不带温度地说。

    吵闹二人组终于闭上了嘴。收回视线,幽灵的心里稍稍平静下来。他不得不承认肥皂的敏锐和盖兹的观察力都是极为出众的。

    他的不安宁是事实。在他将那个女孩送回她父亲那时,一颗种子就在他心里种下——这是正常的。伴随着他在任务中的选择,经常会有各式各样的种子落到他的心里。一般情况下,那些种子都长不出来,它们挑选的是一块贫瘠的地。压抑的主人很少分配情感给它们。那些种子往往早早死去。

    但这次不同。幽灵清晰地感受到。他收到任务情报的那刻,便有些失去平常心理了。先前被刻意压抑的情感涌出,那颗被埋在土里的种子被他的忧虑滋润,迅速而繁盛地成长。作为回馈,现在,他的眼前频繁地出现那个女孩的面貌:金色的长发,碧蓝的眼睛,挺翘的鼻梁和一张时常吐出一些他不知该如何回答的话语的嘴。

    在他丰富的任务经历中,他见过各式各样的女孩。坚强的、无力的、尖锐的、懦弱的……他唯独没见过你这种。你十分坚强,能够与炸弹共处一室。而你的纤弱四肢和较轻的体重又表明你的易碎。你把炸弹搬到了一个波及面最小的地点,你是勇敢而善良的。你乞求着他杀死你自己,你又是懦弱而疯狂的。

    幽灵必须承认,他被你吸引了,只有一点点。

    但就是那一点点,像是钻入了生活中的间隙里。早上起床,还没缓过劲的他洗漱的时候;他站在办公室门前,等待做例行汇报的时候;耳边的同事吵吵囔囔,他沉默地吃饭的时候……没有影响到他的生活,只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提醒他一个事实:他在意你,一点点。

    盖兹所说的每一个问题,他心中有数。但是肥皂说的话是正确的,所以他也未曾有所表示。他现在忧心的是一个无力的、被恐怖分子绑架的女孩。

    如果是她的话,即便面临那种境况,兴许也有勇气微笑着对他说:“祝我生日快乐吧。”

    他微不可察地发出一声叹息。

    如果他还能见到你,如果你的生日还没成为过去,如果你还需要的话……

    他会给予你,他的真挚的祝福。

    运输车抵达的时候,普莱斯和亚历汉德罗已经在那里等待了。他们一边重新配备武器和弹药,一边简单地做着GO据点的概况汇报。

    “总体情况跟之前会议上的差不多。他们没有多少重火力武器,人也不算多。麻烦的是有很多小屋子,很方便他们打游击战。”亚历汉德罗带他们到山崖边,几颗小石子随着步伐从陡峭的岩壁滚落,底下是GO的据点。“而且,地雷探测仪告诉我,他们还藏了东西在地里。”

    “GO准备齐全。这次任务是隐秘行动,不适合闹出太大动静,”普莱斯补充道,他看向山崖底部,“我们认为可以从这里直接绳降潜入。等我们救出目标,再派出重火力武器从外进行突破。”

    肥皂又看了眼底下的一座座小木屋,说:“听起来我们最好分成两组。”

    “一组潜入营救,一组从外部排雷并且负责接应。”盖兹概括道。

    “你理解我的意思。”普莱斯点了点头,“有志愿者吗?”

    “我。”熟悉的夹带着明显口音的声音在他们身边响起,沉默许久的幽灵开口,“营救分队.”

    “那我加入排雷小组。”亚历汉德罗说。

    “营救。”

    “营救。”

    只剩下普莱斯补缺,他没有怨言地说:“我想我只有一个选择了。”

    “仍然是老搭档。”亚历汉德罗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们的命都在你手里啦,队长。”肥皂调侃道。

    “伯恩斯小姐要是有差池,我也会被追责。你的任务同等重要。”

    141特遣队又商议了具体行动时间和会合地点。计划筹备完全后,普莱斯和亚历汉德罗便先离开了,他们要做更多的准备。

    伴随一声闷响,一个敌人倒下。他身旁的同伴发现了这点,但来不及对通讯器说话,便也倒了下去。

    正如先前敌人给他的评价。“在你看到他之前,你就已经死了。”幽灵再次躲入掩体中,像是真正的鬼魂一样失去踪影。

    “Guarding Order”这是这支武装恐怖分子的全称。他们声称美国已经失去该由的秩序,他们有责任重建。近乎是一派胡言,但仍有不少人加入。GO的武装力量也正如它本身,幼稚而不成熟。他们甚至没什么弹药损耗就解决了大半区域的巡逻兵。

    而此时,终于有人发现了141的潜入。警报被拉响,这个夜晚不再安静。GO的人多了起来,纵然他们缺乏系统的训练,但是人数占优。

    还有三间屋子。幽灵藏在一个铁桶后面躲避枪线,希望自己的运气能好点。

    一枚子弹近乎擦过他的头盔,估计敌人差不多要装填子弹后,他喊道:“掩护我!”

    回应他的是两句“收到。”近乎与声音同时,他窜了出去,敏捷地躲到另一个视野更好的掩体里。他击杀了眼前的敌人,绕过墙角,大力踢开了旁边屋子的门。

    然后他发现了你。

    特种兵的身上还带着鲜血和硝烟的味道。他的眼睛盯着你,迅速地对着对讲机说了几句,然后跑过来解开你的束缚。刀切割绳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的手和腿变得轻松了。

    你专注地盯着他完成一系列动作。你完全不清楚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但是比起GO,你更乐意跟他待在一块。你任由他把你背起来。你们离开了木屋,这时候你才知道外面的战况有多激烈。

    子弹密密麻麻地被倾泻而出。你都不知道GO居然有这么多武器和弹药。死亡的危险迫近,或许几日前的你愿意慨然接受,但是现在你只是拥紧了幽灵的脖子,不想给他添额外的麻烦。

    他和他的同伴不停地射击、躲藏、前进。你闭上了眼睛。你听到男性沉重的呼吸声,听到他不停地使用对讲机。你听到了一连串巨大的爆炸声从不远处传来,一声接一声,越来越近。而他们往那个方向跑去。不知过了多久,你听到了对讲机的声音。

    “所有地雷均被清除。排雷小队已到达指定地点。”

    你睁开眼,看到前方有一辆不常见的大车面朝着你们,七八个特种兵在旁边举着枪射击想靠近的GO,为你们提供火力支援。有两个男人站在最前面,其中一个戴着帽子的朝你们挥了下手。

    一枚□□近乎在你和幽灵身旁炸开。掩护体帮你们扛去了大部分冲击,但还是有一部分夹带着沙土打到了你们身上。受到惊吓的你下意识小声地尖叫。

    男人立马回过头,他的嗓音有些沙哑:“受伤了?”

    “不。”你虚弱地回答。

    他没再问什么,而是抬起枪口,迅速而准确地瞄准,扣下扳机。又一个敌人倒下来。

    扑过来的GO越来越少,你们成功与那些人汇合。背着你的幽灵和其他人跑进了一辆运输车中,你看着门缓缓关闭,将你和危险隔绝。

    较快的行驶速度放大了轮胎碾过不平道路时带来的颠簸。幽灵按住你的肩膀,才没让你被甩飞出去。你听到枪声和叫嚷声渐渐远去,直至消失。

    你们安全了。

    “呼,我们做到了。”

    先说话打破沉默的是一个剃着莫西干头的男人,他近乎是叹气般地说出这句话。疲惫在他的身上肉眼可见。注意到你在盯着他看后,男人弯起嘴角,抬了下手作为问候。

    “你好,伯恩斯小姐。我还没介绍过自己。你可以称呼我为‘肥皂’。”

    他看起来是一个很有活力而健谈的人。你脱力地地点了下头,没有同样用微笑回应,因为你知道自己硬挤出来的笑是很丑的。

    “我右边这位黑一点的是盖兹。”肥皂热心肠地用手肘顶了下盖兹,后者低声咕哝了一句“有必要吗?”即便似乎有些抱怨,他仍然勉强友好地跟你打了招呼,随后就自顾自地休息了。想到你们刚刚从武装恐怖分子的据点逃离,这是可以理解的。

    “还有两个人在前座,介绍就让他们自己来做。”肥皂稍作停顿,他看向幽灵,“你旁边的看着就很恐怖的人是——”

    “幽灵。”你轻声地说。

    “是的,幽灵……你怎么知道的?”

    “我问的。”

    “……然后他就告诉你了?”肥皂因惊讶而睁大的眼睛在你和幽灵之间来回转。幽灵收回按在你肩上的手,放在大腿上,懒洋洋地看着肥皂。你近乎快要有些困惑了:“为什么不?”

    肥皂像是被哽住了,他用力地皱了下鼻子,摆出好奇的神情:“还有更多细节吗?”

    不知缘故,你下意识地不想跟别人多谈及那天在电梯里你和幽灵的谈话。那次谈话对你来说是很私密的。你希望那成为你们两个之间的秘密。

    “没有。”你回答。

    “真的吗?”肥皂疑惑的目光转向了不断被提到名字的那个人。幽灵瞥了你一眼,回答肥皂:“就跟她说的一样。”他配合了你,你不清楚这是因为他的沉默寡言还是体贴,但你感到高兴。

    “好吧。”肥皂干巴巴地说。话题就此结束,车厢又安静下来。许久没有获得过的安全感包裹了你,睡意拖动着你的眼皮。你尊重瞌睡虫的意愿,放纵自己闭上了眼睛。

    因为你很快进入了睡梦中,所以你没注意到当你的脑袋无意识间靠在了幽灵的胳膊上时,他的表现。一贯不习惯跟人有除了任务需求以外的长时间身体接触的他没有立刻推开你,而是在短暂的纠结过后,选择微微放松身体肌肉,不至于让你感觉磕到了一块石头。

    虽然他看起来只是盯了你一会。

    当你醒来的时候,车已经停下了。车厢里空无一人,你在心里忍不住问自己到底睡了多久。

    “你醒了。”

    男性的声音从车门口传来,一个原本坐着休息的人站了起来,他一只手撑着门,一只手抬起帽檐方便观察你。注意到你刚刚关注的是空荡荡的座位,他向你解释了:“撤离地点发生了变动。其他人都在搭建营地,我们要在这里度过今夜。”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

    “你是那个对着麦克风说话的人。”你辨别出来了。

    “什么?”他像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但他很快就明白了,“哦,你是指剧院。是的,那是我。”

    “我是普莱斯,这支小队的队长。我们从你父亲那接到了营救你的任务。”

    ……什么?

    你感到深深的震惊。丰富的情绪缓慢地浮现在你的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了你的表情。

    “他?那个把我送到恐怖分子手里的人让你们再把我救出来?”你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普莱斯脸上的表情从惊讶变成了惊疑:“你说什么?”

    “伯恩斯议员,就是害我被绑架的人。”你近乎咬牙切齿了。

    “但是,我们看到的监控录像和他所说的是相符合的,”他表现得有些困惑,“他说你跟他吵了架,一气之下离家出走,然后被想用你威胁他的GO绑架了。”

    “监控录像?”你愣住了,但自我怀疑没有持续多久,“我认为是他伪造的。”

    “但是……那份录像是经过检测的,它不可能被剪辑过……”普莱斯思忖片刻,然后向你再三确认,你知道这对他来说应该很离奇,所以你又完整地跟他重述了一遍那天格雷对你说的话和做的事。

    听完后,普莱斯再度陷入了沉思。

    “你有证据吗?足以证明他陷害你的证据。”

    你迷茫了:“不,我没有。”

    “那么这件事只能等我们回去后再说了。”他观察着你的情绪,尽力用安抚的态度跟你说话。

    没有证据支撑你的论点,他不能妄下判断。这是合理的。

    “……好吧。只是请你们小心。”你想了想,又加上了一句,“格雷似乎很讨厌你们。”

    “我能感觉到一些,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普莱斯又思考了几秒,“我会催促一下总部尽快来人接应。”对他而言,这原本不过是一件从不入流的恐怖分子手里营救官员子女的普通差事,现在却似乎牵扯了更多别的。纵然他认为经历了太多大大小小的危机的141已经是足够锋利的一把刀,但他还是保持谨慎。

    “我有一些问题。虽然那会让你回忆起不好的记忆,但我必须问。”他用略带歉意的眼神看着你,“在你被囚禁的期间,你有听说过GO有什么与科研人员的合作吗?”

    那个不入流的草根恐怖组织有科研人员的支持?你很怀疑,但是既然普莱斯这么说,那不会是空穴来风的。

    你摇了摇头:“不,他们没有在我面前谈到过科技相关的事情。”你顿了顿:“不过他们先前给我注射过药剂,注射了两次,每次都持续了很长时间。”

    普莱斯的眼睛犀利了起来,他担忧地看着你:“你有感到不适吗?”

    “不,我没感觉有什么。所以我觉得很奇怪。”

    普莱斯摸了摸他的帽子,他的眼神变得严肃许多:“等我们回去,你会立刻接受到医疗治疗和检查。”

    你看着普莱斯走进运输车中进行联络。不安在你的肚子里横冲直撞。你想到了格雷。格雷的所作所为不仅是为了针对你,他明显也想将141拖下水,否则无法解释他的行为。可现在你们都已经逃离GO的据点了,他还能做些什么呢?从外再次干预?可是他有那么大的权力吗?你想,他光是拜托普莱斯来救你就已经要花不少力气了。

    夜里的风很冷。你后知后觉地打了个寒颤。那件破烂不堪的酒红色的礼服长裙根本起不到一点保暖的作用。它被制造出来的初衷完全匹配不上你目前的需求。先前你的注意力在其他地方,因此尚且能忍受。放松下来后,你感到一阵近乎麻木的冰冷。

    “冷?”

    突然传来的极近的问话吓了你一跳,而在认出声音的主人后,你转过身,近乎在心底微笑了。

    “冷。”你给出一个诚实的回答。

    幽灵靠在车上,注视着你。你能够确信,在他出声之前,就已经像这样安静地盯着你很久了。他很可能还听到了你和普莱斯的对话,不过现在他没有提那件事,只是问你冷不冷。

    “过来。”他说。

    你乖乖地跟在他后面。这时你才注意到,你们停在了一块平坦的草地上。几座新建的帐篷立在不远处,幽灵正往那个方向走去。走近点后,你看到了盖兹、肥皂和几个不认识的士兵。其中有一个——你认出那是先前跟普莱斯一起在前锋接应你们的男人——看向了你,他看起来不像是美国人或是英国人。

    “亚历汉德罗, 来自墨西哥特种部队。”他的自我介绍很简洁。你确信这是你们的第一次见面,但他投来的目光就仿佛他认识你一样,“我在电视上听过你姐姐的歌。”

    你宁愿他不知道你。

    他是无辜的,只是众多的受骗者之一。因此你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只能表示友好地朝他点点头。

    一包衣物被递到了你的眼前,一只骷髅手套的手指拖着它,幽灵看着你,示意你接过。亚历汉德罗跟你交谈时,他从自己的包裹里取出了这个。

    你拆开外面的包装,发现这一整套衣服是符合你的尺码的,甚至……这可能就是从你的衣柜里拿取的。“你为什么会……?”

    幽灵低着头,拉上拉链:“你的父亲让我们带上的。”

    “他……?”你结结巴巴地问,“真的吗?”

    “这点我可以作证,”靠坐在箱子上的肥皂举起了手,他的信息还止于你是一个跟父亲闹了别扭的女孩,他热心肠地想促进你和父亲和好,“他说怕你冷,特意给了我们一套你的衣服。”

    你再度被击中了,脑袋嗡嗡的。很多个为什么在你的脑袋里跳来跳去,近乎感到晕眩的你放弃了思考。你艰难地对肥皂点了点头作为回应,然后你的眼睛开始搜寻换衣服的地点,最终视线定格在了眼前的帐篷上。

    你没有在距离男性这么近的情况下,隔着薄薄一层帘子换衣服。

    幽灵似乎看出你的踌躇,他体贴地保证:“你可以在帐篷里面换,不会有人进来的。”

    “我绝对不会偷看的!”肥皂立马说。

    “我也不会!”亚历汉德罗紧随其后。

    “我也是。”最后是盖兹。

    温暖逐渐泛上你的心头,你的唇角绽放了这几天最诚挚的笑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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