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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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上,意外地和越前有了交集,虽然是止于“麻烦帮我捡一下笔”“今天我们搭档值日?可以写一下班级日志吗?”的程度。

    但——却和经常来找他(单方面)聊天的网球部的堀尾、水野同学等人认识了。

    唉,就知道会这样。一旦和某一两个人有了交集,很快就会被裹挟进一张巨大细密的人际关系网络里,就这样越来越复杂,总有一天会发生超级大的麻烦事。

    心里这么想着,绫华却觉得,要是因此就和越前一句话也不说,倒像她输了似的。

    还有樱乃和朋香。如果失去这两个……朋友,她会很可惜的。

    这可是她第一次交到真正的朋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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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处理结果出来了吗?”

    “是的,教导主任那边让我来问问你的意愿——你愿意接受他们的道歉吗?”

    “请问,他们要在哪里向我们道歉呢?”

    “是在……国二的教师办公室。”

    “这样啊……”

    绫华垂下视线,让长野老师摸不清她的想法。

    “那么就在那里见吧。我会告诉樱乃和朋香的。”

    “香取同学……”

    “没关系的,长野老师,您不必有负担。”绫华笑道,“您已经做得很好了。”

    剩下的,就是她所熟悉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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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居然叫我们到他们的地盘上去道歉!”*

    朋香愤愤不平地说。

    “怎么这样……”樱乃也不敢置信,在她心目中,学校和老师应当是绝对维护正义的才对,而不是像这样……偏袒某一方,掩盖某些事实。这对她来说简直是三观的冲击。

    绫华反倒被她们逗笑了——自从有了这两位朋友,她真心实意笑出来的频率比过去高了不少。

    “别担心,你们尽管跟我来就是了。”她把扫除用的抹布洗干净,慢条斯理地叠好放回扫除柜,“不会叫他们欺负的。”

    看着她笃定的神情,樱乃莫名地放松下来。

    “嗯!”她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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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城武!你又不订正英语作业!午休时间给我滚到办公室来!”

    “是……小野老师……”

    桃城武无精打采地走在去往办公室的路上,心里抱怨不迭。

    老头子真是的……明知道他对英语苦手,就不要这么折磨他了嘛……

    他推开办公室的门:“小野老师——”

    咦?!

    这什么阵仗?

    一个人高马大的国二男生,正一脸不情愿但又低声下气地对着三个国一小姑娘鞠躬:

    “对不起!我不会再骚扰你们了!”

    这用词激起了办公室老师们低低的交谈声。

    “发生什么了?”

    “不知道,,肯定是……呗!现在的女生可不像我们那时候,都不知道保护好自己的……”

    “说不好……”

    本来是不甚清晰的对话,传入桃城的耳中后,却莫名地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为什么呢?”这样想着,他把目光转向风口浪尖的三个女生——

    有两个女孩的面色已经发白了,看上去比道歉的人还害怕。但是,站在中间的那个女孩仍然气定神闲,就像没听到周围的议论似的。

    “小田学长……对吗?”女孩用轻柔的语气问。

    桃城这时才注意到,原来这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哪怕她才国一,青涩的面容和身形仍掩盖不住她舒展的美丽。

    她的气场就像……水,无声无息地流淌到房间的每个角落。

    “……是。”姓小田的男生抬起头,视线黏着在女孩身上一瞬,又低下头去。

    “请问,学长你——能告诉我,你想为什么事情道歉吗?”

    “什、什么事情?”小田终于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你是踩到我的脚,因此而道歉,还是——因为我把你揍得落花流水,你实在觉得丢人,才向我道歉?”

    “你——”小田目露狰狞,很快又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吊儿郎当地笑道,“谁会被你这种小丫头揍——别开玩笑了!要不是看你长得好看,谁会搭讪你啊!”

    “把手不打招呼地放在异性的肩膀上,这就叫做搭讪吗?”

    “不然呢?难不成叫骚扰吗?”

    “看来,你也知道。”

    绫华的目光冷下来,紫色的眼瞳仿佛凝霜一般。

    “那么,你要为你的骚扰行为道歉吗?”

    “你少血口喷人了!”小田大吼道。

    就在桃城忍不住想上前按住他时,他自己突然止住了前冲的脚步,双手颓废地垂落下去。

    “……别那样看着我。”他好像失去了全身的力气那样说道,“我道歉就是了。”

    “你们接受他的道歉吗?”女孩问身后的两个早已目瞪口呆的同伴。

    在得到肯定的回复后,她似乎有点遗憾,但很快就对着一旁的教导主任和一众老师们说:

    “那么,就是这样,非常抱歉给各位老师添了麻烦,感谢你们的付出和关心。”

    在教导主任复杂的目光中,她冲着长野老师微笑了一下:

    “长野小姐,我们走吧?”

    桃城武简直想给她鼓掌。

    上次有这种冲动,还是看手冢队长和不二前辈打了一场精彩至极的比赛。

    他迈步走进办公室,打算趁乱敷衍英语老师两句,好赶快溜掉,完全没注意到前面放乱的作业集,一脚绊了上去——

    “呜哇——”

    天旋地转之间,他本就受伤的右脚传来一阵刺痛。

    “完蛋了。要被龙崎教练骂死了。”他绝望地想,“只希望着地的不是我的后脑勺吧……”

    欸……怎么完全不痛的?

    “好重……”

    不是吧?!

    桃城震惊地看向身下——

    自己刚才是后仰倒下的,所以是那个漂亮的一年级女生垫住了他!怪不得完全不痛啊!!!

    “学长……”

    女孩把手从他的胳膊底下费力地挪了出来,用平淡的语气说出了可怕的话语:

    “本想接住你的,看来是我自不量力了……

    “所以,能麻烦你自己站起来吗?”

    这下,可丢人丢大了……

    桃城看着她面无表情的样子,在办公室老师们的哄笑声中飞快地爬了起来,心跳尴尬地加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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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痛死了……刚才那个人,完全不像国二生,真的好重……”

    “啊?得赶紧去保健室看看!”

    “绫华你也真是的,下次可不要再逞强了,干嘛去接不认识的人啊!”

    “因为,那个人好像受伤了。”

    “嗯?什么意思?”

    “他走进来的时候,右脚的动作很不自然,要是摔实了,非要住院不可。相比那种结果,我被魁梧的男子国中生砸中这件事,似乎也只是痛了点。因为是预计好的,不会伤到筋骨。”

    “还自豪起来了啊你这家伙!”朋香大声吐槽。

    “下次真的不要再这样了!”樱乃难得强硬地说,“我是认真的!不能总让绫华你保护所有人啊!”

    “……对不起。”

    绫华认真地道歉。

    朋香见状,叹了口气,把眼眶红红的樱乃拉过来,三个人互相抱了抱。

    “两个麻烦精,真拿你们没办法。”朋香嘟囔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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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森同学,你认识二年级的一位姓桃城的学长吗?”

    刚一下课,前桌的女生就转过来问道。

    绫华摇摇头。

    “啊,那还真是奇怪,上节课下课的时候,他来班里找你,说想向你道谢呢。原来是不认识的人吗……”女生不知想到了什么,愤愤道,“该不会又是那种仗着前辈身份纠缠不清的家伙吧?哼!下次我们绝不会让这种人知道关于你的一个字的!”

    “啊……”绫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好像我确实帮助过一位学长,只是确实不知道他叫什么。谢谢你,林原同学。”

    “不、不用谢。”林原彰子的表情非常奇特——像是激动,又好像充满了纠结的羞涩——她转过去了。

    “?”被突然中止的谈话弄得有点迷惑,但绫华更疑惑的是另一件事——

    这位……很重的男子国中生×

    ——哦,桃城学长√

    他……是怎么知道她的姓名和班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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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一天下来,只有早上的一节课间有空去那个女孩的班级找她,结果还完全错过了。

    这种事发生在桃城武身上,让他有种非常郁闷的感觉。就像正要发球,结果球拍的线却松了一样。

    一定是因为他从没有欠了别人人情,却连句谢谢都没说。一定是这样的!

    正选们都外出了,今天的网球部只有他一个人因为脚伤没出校。桃城武远远地看到网球场上一群人围着一个贴着标签的易拉罐打球,就明白过来发生什么了。

    又在玩这个无聊的折磨新生的游戏了?真是的……

    “阿桃,你怎么来了……”

    几个正用文字游戏欺负新生的二年生惊慌道。

    “你们啊……我知道,你们从一年级开始就被欺负吧?算了,放心好了,今天的事我不会说出去的。——比起这个,你就是越前龙马吧?我听龙崎教练说过你。”

    越前朝他看去,似乎终于被勾起了一点兴趣。

    “那个会打外旋发球的一年生,就是你吧?”*

    越前压了压帽檐,眼里透出张扬的光芒:“那又怎样?”

    “可要当心——树大招风啊。”

    闻言,桃城斗志满满地笑了起来。

    “在你成长起来之前,就让我——摧毁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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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绫华?不好意思,我们今天还有几组挥拍训练没有做完,可以稍等一会儿吗?”

    “好的,不要着急,按步骤来吧。”

    在青学网球部(也许是帅哥)的强大感召力下,樱乃二人到底是加入了女子网球部。

    朋香是为了强身健体,但是樱乃——她似乎是真的很想打好网球。

    “我,我想试试看,职业化的道路是怎么样的……”对此,樱乃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总之,三人中的两人都有了社团活动。绫华这个归宅部成员只好找个地方打发时间,等樱乃她们在女子网球部的训练结束,再一起去朋香家做功课。

    反正妈妈每天下班都很晚,她不用急着回去。

    “我说,你可以去看看隔壁的训练啊!”朋香一边怨念地挥拍,一边鼓动绫华,“听说越前同学的网球打得非常好,堀尾天天向我们吹嘘呢!没准他已经不用再像我们这样天天挥拍,已经开始打比赛了!真羡慕这种天才……”

    “其实……我听奶奶说过他,好像确实是一位实力非凡的选手,此前一直在美国生活,在那边接受他父亲的网球训练——他父亲是一位非常有名的网球选手哦!”樱乃说。她挥动球拍的动作很吃力,但每一下都比其他人要认真得多,“呼……但是即使是他,应该也要从捡球挥拍练起吧,青学的男网要求也很严格的……”

    绫华觉得还是樱乃的说法更靠谱些,再怎么天才,也不至于刚入部几天就特立独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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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收回前言。

    越前龙马,实力和性格一般难搞的天才一年级新生,正在和青学男网部的正选队员——二年级的桃城武,一对一对决。

    还打得有来有往。

    绫华对网球比赛只限于“明白规则”的程度,但她看到,越前龙马在一次放短球后,把球拍换到了左手。

    ……左撇子?

    “暂停!不打了,我认输!”

    桃城也看到了这一幕,果断地投降了。

    他的脚伤还没好,大概也知道再打下去胜负难料吧……

    不对,这位桃城学长,看起来就像是绝不会服软的那种人,也许是被学弟让赛这一事实,令他很在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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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得很不赖嘛,越前君。”

    经过长椅时,绫华诚恳地称赞道。

    “谢谢。”越前简短地回答。

    从第一天见面时就想说了,他还蛮有礼貌的……

    “啊——你在这里啊!救命恩人学妹!”

    桃城武惊喜地走了过来。

    “是的,我是一年级的森绫华,请多指教,桃城学长。”绫华鞠了一躬。

    “啊!太客气了,是我要向你道谢才是——请多指教,我是二年级的桃城武。”

    桃城挠了挠头,发觉已经没什么话讲了,但又不想这么简单地结束对话,只好没营养地来了一句:

    “学妹你……被砸到的地方还痛吗?”

    绫华摇摇头:“已经没事了。”

    空气又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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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前正在把球拍装回袋子。两人的对话传进了他的耳中。

    ……她还真是容易遇到麻烦事啊。按照那家伙的性格,一定会在心里大呼麻烦,又不得不好好处理吧?

    有点好笑。和她相关的事情似乎总是会走向奇异的结果。

    “桃城……前辈吗?原来是会被后辈拯救的类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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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眼前的小鬼坐在椅子上一边系鞋带一边漫不经心地挑衅自己的样子,桃城武忍不住怒道:

    “小鬼,不要赢了一次就太嚣张了!——哼哼,我可是很期待啊……接下来的校内分组赛,可不要被我打得落花流水!”

    “是么,我会奉陪到底的。”越前背上网球包,潇洒地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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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我也先告辞了,桃城学长,请好好养好脚伤,不要浪费掉我的救命之恩。再见。”

    绫华说完,也打算去找应当已经结束训练的两个朋友了。

    桃城的嘴角抽搐起来:现在的小鬼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不可爱啊!

    他若有所思地叫住了她:

    “小森?(Mori )”

    “还请不要那样叫我,学长。”

    “有什么关系,不是很顺口嘛。”桃城大大咧咧地说,“我是像说——你不觉得,那小鬼在你面前好像格外嚣张一点吗?”

    “我并没有这样觉得,学长,他一直都是那个样子。”

    绫华说完,加快脚步溜掉了。

    “跑得真快,我有那么吓人吗?”桃城喃喃道,“没想到他们两个看上去还挺熟的……可恶……”

    ——小鬼的运气也好得太让人嫉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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