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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各中隐秘

    这张纸条是孟燕绥打她那一巴掌,冯逆之握住她的手时交给她的。“高将军听琴之人,乃谢家人。”只这廖廖几个字,原本没什么值得多思的,但如今细细揣摩,又觉得想得肤浅了会错失不少真相。

    诺大的流云阁内,固然不止丹若一人会抚琴。但论弹得精妙,她当之无愧。这是其一。假使丹若不认识弱水,没有提出走一趟一线天,高四叶便是夜夜来此听琴也不过是段附庸风雅的偏好罢了。

    但偏偏,一切线索都在昭示丹若与高四叶等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她想了想,掏出谢长天交给自己的纸条递给丹若。“姑姑看看,这是谢家何人?”

    丹若摊开书信,待看完全部内容后竟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是金梅的字迹,谢家为数不多通晓些武艺的婢女。”

    冯逆之不解,谢家劳师动众要找的可不是个婢女啊。

    “模仿的字迹很像,就连我都差点被骗过去了。”丹若将信还给冯逆之,“看来我早该走着一趟了。”

    听这话音似乎她是个中关键,冯逆之笑意盈盈对丹若道:“姑姑,唐突了。”

    说着一把将她扛在肩上,脚下一蹬,人便上了树梢。三两下,几个纵跃,人便远行不见踪迹了。

    同样赶往新城的还有一队人马——失利的东方魁。

    那夜与慕绿野一战,虽慕绿野身负重伤,但他也没讨着什么便宜,旧伤复发,新伤难治,被东方铎赶来接回。

    因着东方魁伤势过重,车马不敢颠簸,走得十分缓慢。东方铎心急如焚,一日连送七封书信至将军府,高四叶命中将军沈开春与高闻霁一道赶来支援。

    东方铎自己本也有伤,得知物资被押送走并不太久后,一人二十骑便前去追赶,正与青葵狭路相逢。

    青葵虽在白衣的教习下熟读兵法,练了拳脚,但遇上悍勇无双,冷静机敏的东方铎,胜败几乎立定。不仅如此,青葵还被他生擒,一并押解着带回一线天。

    高闻霁与沈开春负责再看护物资,待东方铎赶回新城调兵遣将再行运回。

    此一桩事发生在高腴回去前,白衣正焦头烂额苦于无人可用时,高腴赶到了。他思量再三,扔下一切事物赶了过去。

    临行前,万事仓促,白衣无法细细交代,听见高腴说冯春生又回一线天后,忙唤来狼烟传递信息。余下事宜,皆由高腴应变。

    打从心底里,白衣相信冯春生,包括她的人。

    只是待他准备妥当去找太子时,太子屋内烛火已熄,他静静站了会儿,低声轻禀。

    许久,屋内传来一声去吧。

    白衣行过礼,大步离开。

    这几日气温骤降,清晨与傍晚,总有些凉意袭袭叫人裹衫顿足,骂两句见鬼的天气。冯逆之身强体壮,枯木山的风雪早已练就了铜皮铁骨,打个喷嚏已是极限,不像丹若,风寒侵邪,一病不起。

    真是愁煞人也。

    冯逆之熬了一夜,天才蒙蒙亮,烧了一夜的丹若终于转醒,她望着伏在床边强撑着守护的人,轻声道:“你没去找那位姑娘?”

    冯逆之熬得迷迷瞪瞪,打个呵欠,随口回道:“事有轻重缓急,你这病如山倒的样子真吓人,我哪里脱得开身?”

    丹若目露悠长,望向屋顶许久,轻轻笑了笑,“她被那个人带走了,你不怕?”

    “怕什么?”

    “怕。”丹若幽幽道:“怕人心易变啊。”

    “求不来的何必勉强?”

    丹若将视线挪回她脸上,“你是真豁达,也是真薄情。人的七情六欲哪里这么容易克服?”

    “心不动,才能风不动,幡不动。所念皆虚妄,所得皆可失。”

    丹若噗嗤笑出声,摇了摇头,“唉,到底你还是太年轻,这世上哪有什么是虚妄的,每一段路,一些人,彻骨的痛,挚爱的欢喜,这些组在一起,才是独一无二,不可复制的你,你完整的人生。”

    “残缺也好,圆满也罢,都是一种选择。”

    冯逆之撑着脸看她,岁月在她面庞留下了些微的痕迹,使她宁静,多了份处变不惊的淡然。

    “姑姑失去了什么?为什么藏身流云阁?现在仅一把刀,却使姑姑又重拾往昔恩怨。”

    “不是恩怨,各人不同的选择而已。”丹若认真与她对视,看不见怨怼,只有实事求是的理智。“当年故人赠我此刀,我拒绝了,他转而赠予他人。后经兜转,此刀回到谢家,再不曾露面。如今却出现在你身上,你又不肯据实以告,少不得我要亲自走这一趟。”

    冯逆之莞尔一笑,“姑姑解一解心结,未尝不是好事。”

    丹若蹙眉,略带疑惑,“你……猜到了什么?”

    “姑姑再睡会儿吧,待天亮以后我再送你去你要去的地方。”

    “你真聪明。”丹若凝眸细细打量她,“我的确是谢家人。”她顿了顿,又看着弱水,眼神温软湿润,像望着心爱的情人一般满是柔情。“最初,弱水是赠予我的,我拒绝了,还因与他置气将弱水扔进灶台里烧,这才有了弱水刀柄上的一团污迹。”

    冯逆之挑眉,难怪这刀柄上黑漆漆的一团很是难看,原是如此得来。看来这丹若,当真是局中关键。

    “后来呢?”

    “还有什么后来?”丹若苦笑,“总归是佳人与公子才有未来,我相貌粗鄙,便是一手好琴引人频顾又能如何?还不是为她人做嫁衣。”

    看着丹若沉寂凄苦的神情,冯逆之电光火石间想到了什么。难道说,高四叶被她琴声吸引,却因她非绝色而不愿娶回去?这才不时来听琴,却无下文?

    她思及至此,顿时瞪大了眼连气都不敢出。

    不妨大胆些猜测,高四叶微末时便因琴频顾,热络许多年,亦叫谢家这位姑姑痴心等待了许多年。然而一朝平步青云后,却又觉得琴师相貌平平难以下咽了,却恰巧有美女在旁,于是这两人情投意合在一起了,丹若这才一气之下将定情信物弱水投掷灶内。

    看着冯逆之精彩的表情,丹若竟笑了笑。“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姑姑既然已收下定情信物,他反悔,那时就该在负心人身上扎几个窟窿解解气的。”

    “你怎知弱水是定情信物?”丹若大惊。

    “弱水乃名器,不可能随随便便拿来赠予别人。习武之人肯舍趁手兵器,只可能是送给心上人。”

    “心上人?”丹若讽刺般笑了起来,摇摇头道:“池中月是宫阙月,心上人不是意中人。再多的心有灵犀,也不及风拂面纱时的蓦然回眸。男人最终,还是渡不过红颜水,逃不离温柔乡。”

    冯逆之想起了菀香玉,殿下也是如此吧。此遭回来,殿下竟一眼也没看过自己。嘿嘿,她每每思及至此都忍不住弯起嘴角,长此以往赵群忙于政务怎还会顾及自己去向?太开心了,只待此间事了便可远走,纵情声马,快意江湖,岂不人间一大幸事?

    她用了拍了下自己的脸颊,好使自己从兴奋地状态中冷静下来。“所以姑姑退了弱水,那弱水又怎会在谢家庄?”

    丹若若有所思,“她……是因为愧疚吧,再者一把刀她拿着也没什么用。”

    冯逆之闻言默了默,打听这么久,居然打听出高四叶的一桩风流韵事来。她边挽衣袖,边起身要走,她俯身对着丹若比了个嘘的手势,压低声音道:“我去看看谁半夜不睡来偷听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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