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血

    桔梗回到家享受到父母无微不至的关爱。母亲甚至不让桔梗帮忙去做农活,她道桔梗好不容易成为了尊贵的巫女大人,不是叫她再去做农活的。

    桔梗拗不过在这件事上异常执着的母亲大人,只得在家闲着当蘑菇。她会打扫干净屋舍,晒菜做饭,母亲管不了独自在家的桔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桔梗归家的消息像一阵风传遍整个村子,掀起一阵波澜。农闲的时候,大人小孩都会找桔梗聊天。桔梗对从小相处的叔伯玩伴来者不拒,耐心地回答他们的疑惑。

    父亲有时在场,喝了一口大麦茶,不经意地道,“槿大人说了呢,我家桔梗以后能成为她那样的大巫女呢。”

    “真的吗?”围观者喧哗。

    桔梗没有说话,无奈地笑。

    ……………………………………………………

    今天是桔梗回来的第四天。

    桔梗久坐无聊,想在村子里转一转。她什么也没带,在村子的最外围散步。

    “救命!”

    桔梗听到叫声,不敢耽误,迅速跑了过去。

    小巧的男孩子被巨大的蜘蛛用蛛网罗织,即将变成食物。

    桔梗吃惊,定是顽皮的孩子不听大人的告诫跑出结界,不幸遇见妖怪。桔梗顾不得生气,望着那比两人高的蜘蛛,她还未学习除妖,不免有些束手无策。

    可是,不能白白的等着,去叫村民不仅浪费时间,而且村民们对抗妖怪无能为力,只能靠自己了。

    桔梗有些怕,也有才能可以施展的快意,当然更多的是救下孩子的决心。她冲出结界,喝道,“你这妖怪,快把那孩子放下。”

    妖怪不乏能口吐人言的,有些厉害的大妖怪化成男女都美丽无边。这只蜘蛛妖怪没有理会桔梗,它没有说话,仍旧不紧不慢地织网。孩子被黏住,网中的毒素侵入他的身体,麻痹意识,叫声变得虚弱。

    桔梗情急之下使用了自己最为熟练的火球术。双拳大火球飞扑到蜘蛛身上,对于大蜘蛛来说不痛不痒,却是打断了它的动作。火这种东西,对动物植物来说都是危险的。

    蜘蛛被冒犯了,它停止进食。八只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桔梗。

    桔梗原本只是一腔孤勇,现在犹如被冰水泼下来一般冷静。她从未与妖怪真正地对决过,自己的结局她不能预料。

    只是,要见死不救吗?

    蜘蛛一只腿在网上抖动,它的眼睛随着桔梗的动作移动。

    恐怕,也无法逃脱了吧。

    桔梗心中苦笑,她也没打算离开,既然已经是你死我活的状况,她替自己下定决心。

    突然,蜘蛛吐出一张大网向桔梗飞来。桔梗情急之下来不及结印使用火球术,她摸出腰间纸符,随手一甩,一道强风喷涌,将蜘蛛网掀了回去。

    蜘蛛对自己的蛛网倒不至于没有办法,也不知道它做了什么,蛛网碰到它就腐蚀殆尽。蜘蛛八只腿齐齐动了起来,飞快地向桔梗扑去。

    桔梗从腰间摸出来的纸符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好在是强风符,起了一些作用,她也谨慎,撒腿就跑,欲拉开与蜘蛛的距离。

    蜘蛛穿过树丛,发出沙沙的声音。桔梗凭借这种声音判断蜘蛛与她的距离。

    近了,又近了。

    明明时间只过去十几秒,桔梗却觉得过去了一百年那么漫长。

    蜘蛛伸出长腿,腿毛碰到了桔梗的后颈。桔梗一阵寒颤,冰冷的恐慌席卷头脑。

    “不要过来!”

    桔梗侧身挥舞手臂,手掌迸发出大团紫光。

    蜘蛛仿佛碰到了热油,被灼伤了。它猛烈地甩着长腿,后退。

    桔梗身子不稳跌落在地,她喘息着,看着自己的手。她一时激动,竟不借外物将灵力释放出来。桔梗强迫自己的脑袋冷静下来,她陡然发现,这是自己的生机。

    桔梗已经学习到运用灵力的部分,学画符,练弓箭。画符是因为画符的法诀自然地牵动灵力,射箭是因为意念集中,杀敌之意带动灵力。这些都玄妙,桔梗还未听槿讲解,不知道。

    桔梗本来还不会不借外物释放外物,如果她出门带了弓箭,弓箭在手,蜘蛛不是桔梗一箭之敌。

    桔梗只是没想到有贪玩的孩子跑出村庄结界,她又不能见死不救。千般巧合,再多说也不能补救。桔梗乘着蜘蛛刚刚被桔梗伤到胆怯不敢上前之时,反复感知用手释放灵力的感觉,以期学会这不假外物运灵之法。

    蜘蛛猜想桔梗刚刚的行为只是反常,复大着胆子上前,这次稍微谨慎些,用蛛丝探路。

    桔梗拿出火符,烧断蛛丝。蜘蛛是妖怪,有智慧,拿被蛛丝缠绕的男孩当肉盾。桔梗这次不敢用火符烧了,她急急地后退,在树林中打着圈子。

    蜘蛛渐渐有了底,但还是拿男孩挡在身前,它的八只腿有一只算瘸了,剩下七只腿爬的飞快。桔梗人小腿短,又快被追上了。

    蜘蛛的口器张张合合,它很兴奋。巫女与妖怪是累世的仇恨,蜘蛛自然也被巫女伤过,伤它的巫女修为不到家,被它反杀了。巫女蕴含灵力,肉不好吃,它杀巫女也不是为了吃。蜘蛛是仇恨巫女的,灵智低下的它有亲身经历和听别的妖怪的经历,对巫女分外憎恶。它见桔梗弱小,不太担心自身的处境,想像猫捉老鼠一样戏弄一番,再杀之。

    桔梗被蛛网束缚了,她挥舞双手。蜘蛛慢条斯理地把桔梗包裹成茧,无视猎物的临死挣扎。

    桔梗抓住蛛网,入手一片黏糊,她丝毫不觉,大吼道,“去死吧!”大片大片的紫光从桔梗的双手涌出,沿着蛛网扑向蜘蛛,蜘蛛离得太近,来不及断掉蛛网逃生。紫光漫布蜘蛛,过后,桔梗和男孩掉了下来,蛛网被灵力烧掉,只余一地焦土。

    “我,我杀了一只妖。”桔梗好一会儿反应过来,可没有什么感觉,她有些麻木,后怕之余只有庆幸。

    桔梗满身疲惫,却不得不拖着男孩进了村子,走了一百米,桔梗已是汗水淋漓。

    安全了。桔梗闪过这个念头,精神空虚,身体虚弱,她昏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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