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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童磨把涂山容容看的再严实,他也必须分出时间来处理信徒,新接手的无限城和鬼界,虽然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但谁知道大家是不是各自心怀鬼胎呢。

    鬼舞辻无惨挑的时间很好。

    童磨前脚出去礼拜,他后脚就出现在了涂山容容的所在地。

    本该负责看守的小西最近一直魂不守舍,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去了哪里。

    新调来的鬼女,德川雅美骨子里流淌的还是无惨的血,受控于他,再正常不过。

    她低着头,漂亮的眼眸里是数不清的恐惧,四肢泛冷,更别说去给童磨通风报信了。

    “吱呀~”一声。

    门扉被拉开,满室的死寂被打破。

    房间内,一盏灯光都没有,索性现在天色还没有完全黑透,走廊微弱的余晖斜穿过门缝,洒进里面。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一动不动地缩在角落里的人儿周身笼罩着一层看不见的悲哀。

    她的眼里没有焦点,只是呆呆地望着固定的空气,也不知道她在看些什么,想些什么。

    浅绿色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肩上,发尾微卷,小脸苍白,身体单薄,好像外面的风一刮,她就会被轻易地吹跑。

    或许是这样的场景太过似曾相识,让鬼舞辻无惨回忆起了自己曾经犯的错,以至于动容地有了片刻的心软。

    但很快,这样的软弱就蒸发的一干二净。

    “这幅样子,还真是难看啊。”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对方,梅红色的眸子刻满了傲慢冷酷,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他原本的虚弱惨白的脸色现在更是一点儿血色都没有,仿佛是个病入膏肓的病人。

    涂山容容对他讽刺的话充耳不闻,平静的面容下没有一丝震惊或者讶异。

    “你来的比我想象的还要晚。”

    鬼舞辻无惨目光一沉,嘴角讥讽,“我是托了谁的福啊?”

    涂山容容唇角微抿,“抱歉,现在才跟你吐露实情。”

    “你不用道歉,我接下来做的事情应该不会让你感到抱歉。”鬼舞辻无惨低沉的嗓音夹杂着仇恨,“毕竟,我和小澄的孩子比不上你肚子里的金贵。”

    童磨的原话被悉数奉还,因果轮回,果然报应不爽。

    涂山容容阖上眼眸,没有任何地反抗,“这是我欠黎澄的,你要刀要剐,我都悉听尊便。只是别动他,先不说你被缘一重伤,现在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但就算你能侥幸杀了他,我还给了他设了一层保险。”

    “没想到?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还能维护他?”

    “不是维护他,我比你更希望能手刃仇人。”涂山容容的语气波澜不惊,“只是有转世续缘的存在,一旦他死了,他身上寄存的我的妖力也会被如数唤醒。那样的话,就算是全盛时期的你想要杀他,也奈何不了分毫了。”

    鬼舞辻无惨冷笑,“呵,我说当年你怎么会一掌毁掉他的记忆,把他放心的交给我?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

    “抱歉。”

    “你要是对不起,就应该自己抹脖子,死个干净。”

    “妖死则缘灭,你可以杀了我,再去杀他。这是最好的解决措施。只是在杀了我之后,你要尽快调养好身体,否则他会反扑掉你。”

    鬼舞辻无惨听着近乎冷酷的方案,好像下一秒被杀掉的人不是她自己一样。

    “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打算让我杀了你。”

    “如果我真的能算到这一步,无暮哥和我姐姐他们又怎么会惨死?如果我真的厉害,为什么我的亲人,我重要的人,我一个都护不住?”

    鬼舞辻无惨唇角微抿。

    她的状态,让他想到了小澄。

    小澄当时也是这幅样子。

    “你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想要了吗?”

    涂山容容眼眶微红,望向对方,“孩子?他的孩子吗?我已经养大一个怪物了,不想再养大另一个。”

    “虎毒不识子。”鬼舞辻无惨表情阴冷。

    “你来这儿的目的,不就是要报复我们吗?别浪费时间了,动手吧。”涂山容容似乎在回避他的话,偏过头。

    鬼舞辻无惨一步步上前,弯腰,一把擒住对方的脖颈,像是抓小鸡一般轻松,毫不费力。

    涂山容容感觉周身阴冷,喉咙被大手钳制住,痛苦地呼吸不畅,脸色一点点涨红。

    “借我的手,杀掉自己。还能让我们两个反目成仇。”鬼舞辻无惨捏着她脆弱不堪地脖颈,眼眸阴翳。

    真弱啊~

    只要他稍微一用力,她的喉骨就会被自己捏碎。

    童磨知道她死了,会是什么表情呢?

    他真的很好奇。

    要是对方能肝肠寸断就再好不过了,可惜他体会不到感情。

    涂山容容的眼睛开始泛白,被褥被光着的脚丫打乱,手下意识地扣紧对方,生存本能之下微微的挣扎。

    鬼舞辻无惨手指微微用力。

    涂山容容的发丝垂落,呼吸越来越痛楚,脸色被憋得的青紫。

    就在她以为自己马上就会因为窒息而死的瞬间——

    “你该不会以为我真的会这么蠢吧?”鬼舞辻无惨松开对方,顺势把药塞进她的嘴里。

    “咳咳咳~”脖颈的桎梏一松。

    “咳咳~”

    涂山容容喉咙受阻,一时之间药丸被留在了嘴里。

    鬼舞辻无惨挑剔矜贵地抬眸,“咽下去。”

    涂山容容的目光一怔,泛白的指尖在被单上留下层层褶皱,她狼狈地捂着嘴,明明想要呕吐,却还是被迫地忍耐着。

    “咳咳咳~”

    “咳咳~”

    鬼舞辻无惨坐在床边,笑容温柔冷酷,“怎么?一命换一命,很公平不是吗?事到临头又不忍心了?”

    涂山容容任由苦味在嘴里一点点划开,搭耸着头,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

    鬼舞辻无惨抓着她后脑勺的头发,强迫她仰头,面对自己,“还好,脖颈没有留下痕迹。不然一会儿让童磨误会就不好办了。”

    涂山容容吃痛地闷哼,药却还是没有咽下去。

    鬼舞辻无惨不想再跟她浪费时间,捏着她的下颌连接处,逼她吃了堕胎药。

    涂山容容的眼尾微红,泪水打湿脸颊。

    熟悉的药物进入胃里,身体条件反射地排斥,可是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身体还没有成型的孩子一点点的流失。

    沉默的恐慌压抑在心口,酸涩无力蔓延全身。

    鬼舞辻无惨凑上前,虽然在微笑,眼底却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看样子你也没有你表现的那么不在乎吗?”

    “我会和童磨说堕胎药是自己服下的。”

    “你这么善解人意实在太好了。至少不用再浪费时间让我跟你费力解释了。”

    和聪明人打交道总是很愉快。

    涂山容容的头皮发麻,痛的她眉头紧锁。

    鬼舞辻无惨梅红色的眼眸能摄人心魄一般,直勾勾地盯着她,“孩子在体内一点点死亡的感觉怎么样?小澄跟你不一样,她心心念念自己的孩子念了9个月,你知道大夫把没有呼吸的一团血肉抱到我面前的时候,我的心情吗?你可比她没心没肺多了。”

    涂山容容没有辩解,无声默认。

    鬼舞辻无惨低低地笑了,“这样可比我一尸两命,让没有感情的童磨伤心难过有效多了,不是吗?他不是说这个孩子比我的孩子金贵吗?他不是小心翼翼地生怕你不要这个孩子吗?你说他费尽心机地各种讨好你,结果到了最后,你还是把孩子打掉了。他知道了会是什么表情?”

    涂山容容道,“如果你不杀了我,永远没有办法除掉童磨。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只怕会后患无穷。”

    鬼舞辻无惨微怔,松开了对方,“我有时候想,你和童磨还真是般配啊!”

    一个个都这么冷血。

    涂山容容的唇齿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腹部的痛意在蔓延,“童磨一会儿就会回来,你出去的时候,要是见到小西把她引到别的地方去。”

    鬼舞辻无惨冷笑,“我说错了,童磨可比不上你!”

    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能痛下杀手——

    涂山容容的额头布满密密麻麻的虚汗,她费力地喘着粗气,捂着肚子,“还有门口的德川桑,你怎么办?”

    “你那么厉害,就自己搞定。”鬼舞辻无惨冷睨了一眼后背战战兢兢的女孩子。

    涂山容容苍白一笑,“你听到了,德川桑,为了你的安全,你得跟我统一口供了?”

    德川雅美抬眸,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这个疯子!

    “把童磨的视线转移到我身上,总比你看守不利的强。而且这样报复我的好方式,为什么不做呢?”

    “我知道了。”德川雅美没有好气地应了一句。

    她不想再听见她刺耳的话。

    这个疯子!

    她疯了吗?童磨哥哥要是真的误会了,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她都不敢想象!

    她会被折磨死的——

    涂山容容虚弱地喘气,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身体痉挛,恨不得将自己蜷缩成一团,消失在这世上。

    痛意剧烈地在身体翻涌,没多大会儿她的裤腿全都被鲜血染红。

    滚烫的,猩红的,刺眼的。

    涂山容容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眼睁睁地感受着生命在一点一点地流失,她同样什么都留不住。

    这样也好。

    这样也好。

    他不会是个好父亲,自己也不会是个好母亲。

    他杀了自己的亲人,现在也该他自己尝尝失去骨肉至亲的滋味了。

    还有黎澄,这样我们就两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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