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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白要在日出前!

    一,

    你坐在这个自称是刺玫会的安全屋里,手里捧着热气腾腾的红茶,面前是新鲜出炉精致可口的小点心,脑子里乱糟糟的什么都想不出来,而身体仍旧不自觉地发抖。

    “你没事吧?”娜维娅坐到你身边,一阵香甜又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但你不领情,抖得更厉害了。

    你埋下脑袋,长发顺着披散下来遮住脸,也遮住了向外的视野,你很小声地应了一声,“没事。”

    “不要怕,这里很安全。”娜维娅动作轻柔地拍拍你的背,你能感受到她的体温隔着一层薄薄的面料贴在你的脊背上,滚烫又温暖。

    “我想回家。”你喃喃道,或许是声音太小,她不得不贴着你才能听清楚,随后又宽慰你,“今晚你还是在这里休息一晚吧,明天我们送你回去。别担心,我已经让西尔弗去你家那里放了张纸条,如果你的家人回来了,他们会得知你的下落的。”

    家人……

    “我没有家人。”你轻轻地说,“不用等的,那里晚上不会有人来。”

    娜维娅明显一愣,连声道歉,你又摇摇头,“谢谢你救了我。”

    想起不久之前的场景,你又是一阵瑟缩。

    今天晚上本应是与平日无异的一个夜晚,窗外的狂风骤雨让房间变得更加静谧,你从浴室出来,重新拾起针线,准备把要送人的玩偶一口气缝完,长久的寂静让你习惯性地无视了外界的所有声音,等到你意识到的时候,房间的门被从外面砸开,你惊慌之中下意识拿起了手边的剪刀,破门而入的几个男人却没有给你丝毫反抗的机会,径直把你绑起来套在麻袋里,你怎么挣扎都没用,还被踢了一脚。

    大雨滂沱,粗糙的麻袋并不防水,你只穿一身睡裙,被进了水的麻袋泡得浑身冰冷,身体逐渐失温,意识随着蔓延全身的雨水慢慢模糊下去。

    他们是谁……你想不到,难道是十年前的仇家?

    你渐渐失去了挣扎的动力。

    但就在这时,你听到一声清喝,犹如降下一声闷雷,“站住,你们拿的是什么东西!”

    抓了你的黑衣人冷冰冰地回答:“小女孩不要多管闲事。”

    你仿佛看到了希望,用尽最后的力气拼命挣扎起来,双手双脚被捆起来就努力晃动,即便嘴巴被堵住了也用力发出呜呜声,很快这动静就吸引到了那人的关注,“袋子里是什么!!”

    “刚买的小猪而已,怎么,堂堂刺玫会的大小姐管天管地还要管卖肉的事情?”

    “哈?你们当我是傻子吗。”

    接着就是一阵咒骂和打斗,你被重重扔在地上,无人顾及但也逃脱不得,直到一切都再次安静下来,你听到有人踩着积水走到你面前。

    你的心随着脚步声一点一点提起来,在脚步声也彻底消失的时候提到了极点。

    那个少女怎么样了,她还好吗。

    你突然有些后悔,不该把无辜的人牵连进来,但在心底又抱有微小渺茫的希望,你听到了他们说刺玫会,你记得,刺玫会是一个还算有名的组织,至少是在十年前。

    麻袋被解开,你抬起头,从黑暗的世界里摆脱出来,看到了那个长相明艳的黄发少女,她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你身上,把你手上脚上的绳子砍断,嘴里塞的东西拿出来,然后半扶半抱着让你站起来。

    “别怕,他们已经被我打趴了。”她朝你粲然一笑,你什么都忘了,只呆愣愣地盯着她。

    滂沱大雨之中,她比路灯的光更耀眼。

    二,

    你被自称是娜维娅的少女带回了家,那几个家伙被她的手下绑着带走,走之前还当着你的面把他们暴打一顿。

    “人证物证俱在,你们就等着坐牢吧。”娜维娅狠狠地踹了他们一脚,听到沉闷的响声,你顿时觉得身上也痛了起来。

    等回到她的家,站在灯光之下才发现,你的身上有好几处看起来就很可怕的淤青,被绳子勒的,被踢在腰上的,被扔到地上时直接撞到的……青紫的痕迹在你细嫩白皙的肌肤上被衬托出了十二分的可怖,娜维娅一边帮你涂药,一边愤怒碎碎念,“可恶,就该多揍他们几下!”

    你一直垂着头没说话,除了她说要帮你做甜点的时候,你默不作声地跟了上去,帮她递材料。

    虽然身上还是很疼,但看不到她,你更害怕,房间里太安静了。

    你又打了个寒噤。

    “你怎么还在发抖,还是很冷吗?”娜维娅关切地问你,你摇摇头,想说不是,可声音还是暴露了,她抱了抱你,“你今晚在这里休息吧,你住的地方鱼龙混杂,万一他们有同伙,还有被报复的风险。”

    “但是……”

    如果不回去被发现的话……

    “咳咳,没有但是!这是我的要求!”娜维娅强硬地把你拉到客房,“你今晚就在这里睡觉,没有别的可能性了。”

    没有吗……

    你低垂眼睫,捏紧了衣角,你的睡裙在刚才又是淋雨又是摔倒的过程中变得破破烂烂,这是娜维娅的睡裙,穿在你身上好像大了一点,但很暖和,和她本人一样。

    “能和你一起睡吗?”你嗫嚅道,声音被窗外嘈杂的雨声盖过,娜维娅没有听清楚,又一次靠近你,你鼓起勇气,稍微放大了一点声音,“能……能和你一起睡吗!”

    娜维娅睁大眼睛看着你,你很久没有和外人这样对视过,被她那双闪耀如星辰一般的双眸注视着,心跳又不由加速,砰砰砰地跳动着,恨不得从胸腔里蹦出来,你难为情地垂下头,“对不起,我……”

    “当然可以!”娜维娅一把拉起你的手,“只要你不嫌弃我的床两个人睡有一点点挤啦,啊哈哈——”

    她于是就把你带到了她的房间,诚如她所说,房间并不是非常大,但是布置得相当温馨,淡黄色的灯光倾斜而下,照亮了靠在窗边的床,床上还有几个靠在一起的玩偶,娜维娅把它们小心翼翼地放回衣柜里,你的目光被其中一只金黄色的小熊所吸引,娜维娅注意到你的视线,把这只小熊放到你怀里,小熊甚至还有些大,把你的怀抱塞得满满当当的,你愣愣地看着这只小熊。

    “很可爱吧?这是小时候父亲带我去的一个商会的姐姐送给我的,那个时候我好像还很小,又淘气,在花园里跑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哭得好惨,那个姐姐为了哄我就送给了我这个娃娃,她说这是她最近开始学习做的东西,和我很像哦。“娜维娅看着这只小熊,语气里还带着几份怀念,”但是后来爸爸就没有再带我去过了,我也没有再见过那个姐姐了。“

    金黄色的毛茸茸小熊有着一双浅蓝色的眼睛和傻乎乎的笑容,但它身上粗糙的针脚与能摸出来的上好布料相当不匹配,你与它相望,慢慢点点头,“是很像你。”

    等娜维娅整理好床铺之后,她便先把你推上了床,是和你自己的床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但身边躺下的温度是一样的,你习惯性地缩到了身边人的怀里,娜维娅拍了拍你的背,“好啦,快睡吧,祝你有个好梦……不用担心,我在你身边哦。”

    “……嗯,谢谢。”你小声道。

    三,

    但其实,也有点不太一样。

    比起璀璨的星辰,娜维娅或许更像一个耀眼的,能给人带来温暖的太阳。

    你呆呆地看着她,现在是早上八点,而你昨晚凌晨三点才躺在床上,期间还反复惊醒几次,娜维娅睡得很沉,手却始终搭在你的身上,让你多少有了点熟悉的安心,最后才算是昏迷一样地睡过去,你不知道那是几点,但是现在你的脑子快要裂开了。

    “是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娜维娅关切地询问,你慢慢清醒过来,娜维娅并没有叫醒你,只是你察觉到身边没有人之后又一次惊醒了。

    “那就是我洗漱的声音太大了?啊哈哈,不好意思……”娜维娅挠挠头,比起昨晚华美的衣裙,这个时候只穿了一身睡裙又没有化妆的她更像是邻家小妹妹,你许久没有接触过外人,不知道该如何与别人相处,听她这样说,慌乱地摇摇头,“是我睡不着。”

    “时间还早,你快再睡一会儿吧。”娜维娅又把你按到床上,“等会还有事情要做呢,那几个垃圾,等会我再去打——咳咳,审问他们一次,问出来动机之后直接把他们交给警卫机关,竟敢入室抢劫,去梅洛彼得堡蹲着去吧!”

    “警卫机关?!”这下你彻底清醒了,岂止清醒,一阵寒意铺天盖地向你袭来,你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慌乱地用被子裹住自己,缩成一团,仿佛这样可以给你带来安全感,“不、不去可以吗,我,不、不想追究……”

    “哎,哎?虽然我也觉得警卫机关是废物,但是总不能这样放过想要伤害你的人吧,如果警卫机关真的不管事,大不了我们自己动手!”娜维娅慌里慌张地哄着你,但并非如此,你怯怯道,“审判庭很公正。”

    只是……不公正的是你罢了。

    你不愿意再到那个地方去,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那些暗地里的窃窃私语,那些如影随形的探究目光,那些一遍又一遍被反复念诵的法律条文……你捂住耳朵,“不,我不要去!”

    在你的坚持下,最终娜维娅遗憾地放弃了当即把他们扭送警卫机关的打算,也不算是完全放弃,她说要先把这群人带过去看看没有受害人不愿意出面的情况下是否能处理,如果不能她再另想办法。

    你再没了困意,蔫蔫地换上了娜维娅友情提供的衣裙,她有意调动你的情绪,鼓了鼓掌,热情地称赞,“昨天晚上没有细看,嗯,你可真漂亮,连我都忍不住心动了。”

    但你感受不到任何喜悦,只局促僵硬地笑了一下,“是、是吗……”

    这样的话你在小时候听过无数次,父亲把你称作上天赐予他最美丽的珍珠,而后来你才知道,珍珠在成长的过程中只会给蚌壳带来疼痛,而它引以为傲的美丽,在不被庇护的情况下,也不过是任人把玩的筹码。

    娜维娅把你送回家,你不知道该对她说些什么,只能不住地道歉,她明明救了你,你却反倒不领情地拒绝了报案,让她前前后后白忙活一趟。

    “没关系啦,以你的意愿为主嘛,幸好你没有受到实际伤害,不然说什么也来不及了。”娜维娅又抱抱你,“我这几天有空会来找你的,你自己在家要注意安全哦,如果最终报案不成功,那些人放出来可能又会来报复你……啊,想想好危险,你要不要试试搬家好了!搬到我家附近吧?”

    “你也要注意,他们也可能会找你,他们知道你的组织。”你忧心道。

    “那群垃圾,打得过我吗。”娜维娅哼了一声,并没有放在心上,她停下脚步,又打量了一下四周,“这就是你家吗,我记住了,之后我会再来看看你的,你自己一定要小心呀,外面有时候还是很危险的。”

    这句话,你听过无数次。

    你用力点点头,紧紧抓着她的手,在她马上要走的时候,又忽然投入她怀里,小声道,“谢谢你……之后,请一定要来。”

    送走了娜维娅,你推开被踢坏的门,鼓起勇气重新进去,在看到屋里的人时下意识后退一步,直接靠在了门上,你语无伦次,“你们、你们怎么过来了……”

    你记得他们这两天是有演出的,应该不会到这里来。

    “哎?姐姐怎么这么紧张,该害怕的是我们呀?”白发的少年人从沙发上站起来,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你面前,才注意到你的衣服,他凑上来又在你颈间闻了闻,“某位女士的味道,姐姐昨晚又有了很惊险又浪漫的遭遇吧。”

    “对不起,我只是……”你张张嘴想解释什么,可是看看原本打扫整洁的房子里被暴力闯入的痕迹,那种恐惧与无助感重新涌上心头,你哽得说不出话,只有眼泪不争气地掉出来,他叹了口气,把你抱进怀里,“是我该说对不起,昨晚和琳妮特过来就看到了刺玫会的人留的纸条,我们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你,对不起,姐姐,我们违背了约定,没有保护好你,还朝你发脾气。”

    重新被熟悉的气味包裹,你再也忍不住哭出来,抱住他的腰,也仿佛找到了下雨天能够遮风挡雨的伞,“是我,呜,不该出门……”

    “外面很危险,他们嗅到了你的气息,就会威胁你。”琳妮特也走过来,摸了摸你的头发,安慰性地用尾巴缠住你的小腿,“但是不要害怕,我和林尼在你身边。”

    “只要不出门,就不会有危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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