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厅里温暖，莽莽的设计，整个花房暖呼呼的，又没烧炭，千锦端了茶水过来，说：“求太后娘娘做主。”

    封太后记得千锦，她记性一向好得很，更别说千锦是她长秋宫出去的，没她准许，千锦出不了宫。“起来说，”封太后侧身，在暖厅里坐下了。

    “太后娘娘，长公主府被下毒了，后院里，不知是谁干的，公主吐了好几次血。”千锦她们验不出来，但确实搬到杨府之后，公主就没再吐血。

    “吐血？”封太后这种人，给她一根丝线，她都能想到千军万马。她立马就想到了自己吐血，赵棠好好的一个人，她身体强壮得能打死牛，她吐哪门子血。

    是了，她进了宫，到长秋宫用了晚膳，出宫之时，就吐血了。封太后捏着手掌，千锦还跪着，说：“听说杨老大人也是这个毛病，咳嗽不止，也会吐血。”

    ——好啊，赵宁是想将她们娘俩一锅端了啊。她死了，赵棠守孝，守孝期不能生孩子，生了也要遮遮掩掩，怕人说三道四。

    杨素死了，杨简也要守礼，不能在孝期生孩子。——赵宁自己生不出儿子，就让全世界都不能生孩子。不对，不是全世界，是和他有血亲的，但凡是先帝的种，都不能先生出来有皇家血脉的孩子。

    封太后冷不丁一笑，不还有一个赵鸣吗，算算年纪，赵鸣也该到婚姻嫁娶的年纪了。

    宣惠妃月前亡故，而先帝早已逝，皇子赵鸣好几年没回京，封太后下了诏书，“皇子赵鸣即将弱冠，及时回宫行弱冠礼，且赐皇子妃，封氏如霜。”

    封太后封地是雪岭，雪岭那地方出美人，也就是顾况现在要去就任的地方，封如霜与封太后没有什么血亲，祖上三代都没有，只是封太后本名封佩兰，她现在又找个姓封的，纯纯恶心赵宁。当然了，如果赵鸣不喜欢，也将他一并给恶心了。

    皇家兄弟，哪有没隔阂的，就算没有，也要让他们有。

    赵棠被赵宁磋磨，赵鸣就别想看笑话，没这等好事，等赵宁人心尽失，赵棠被磋磨死了，赵鸣再打着给长公主讨公道的旗号出来，别人鹬蚌相争，他想躲到最后渔人得利，没这等好事。

    要站队就现在站，若和赵宁沆瀣一气，她封佩兰就将他们兄弟一并都在京里处理了，这赵鸣也别想回封地了。

    若赵鸣和赵宁不是一条心的，那也该站出来，给他的皇姐挡一挡，拉扯赵宁的注意力，将来赵宁无子而终，她还能考虑是否捧赵鸣上位。

    李院判来了七天，赵棠被施了七天针，手都肿了，七天猛药罐下去，肚子也总算不疼了。

    赵鸣节后进京，赵宁果然没工夫为难赵棠，杨简归家都早了些。杨简提了点心进来，听风瞧见，拿剑挑开，看了看，然后出去了。

    千锦又进来，说：“姑爷，公主不吃这个，她不爱吃这个，她爱吃软糕，这种酥的，她不喜欢。”

    几个丫头轮流念经一样，隔一会儿，长云又进来了，也是扒拉点心看，跟不放心，被下毒了似的。

    一盒点心，被挑得七零八落，杨简失语，赵棠背着他在睡觉，他起身，将点心给了千锦，问：“李院判今日来了么？”

    “来了，不过没吃晌午饭，太后娘娘就让他去山上了，说给老大人也看看。”杨简点头，又问：“大小姐呢？”

    “跟着上山去了，公主许的，说家里闷，让大小姐跟院判大人的车上山去玩。”千锦回，“公主也是觉得家里病气太重，怕影响了大小姐。”

    千锦又补了一句：“姑爷放心，公主想得周到，长缨也跟着去了，她工夫不错的。”

    杨简又不是个笨人，这半月朝堂争论连连，他是被莽莽的身体牵扯了精力，但他又不是听不见。

    圣上又要大选了，选人入后宫，很多人都动了心思，想塞入进宫。周守仁没说话，他女儿周贵妃在贵妃位置上待三年了，确实也不好表态。

    王咽秦闭着眼，好像也不关心后宫的事情了。有些后起新秀之家倒是紧张，他们觉得这是步入朝堂的捷径，也是掌握权柄的必经之路。

    而且封太后除了给皇子赵鸣指了个正妃，他还能选两个侧妃的，封太后的意见是，不若各家贵女都来，但求一个乱，哪有皇家这么选的，圣人充实后宫，还有两个皇子侧妃的位置等着。

    这该怎么选，是先就皇上，还是兄友弟恭，先让皇子赵鸣选？那皇子侧妃落选的，还能进后宫吗？

    一团乱麻。杨简不言语，里头赵棠睡醒了，翻了个身，喊：“听风，我渴了。”

    千锦正要进去，杨简拦了她，端了桌上的药，盖上杯盖，装作一碗茶，“喝茶。”

    “噗，”赵棠正要吐出来，杨简说：“外头还有一百碗，我总有办法让你喝下去。”

    赵棠闭眼喝了药，一口闷了，她抬起头，“杨简，你是不是专程来折磨我的？”

    “彼此彼此。”接过她的药，打开盖子看了一眼，他说：“你不也是来折磨我的，人生本就短暂，你已经折磨我很多年了。”

    “放屁。”赵棠缩进被子。

    “莽莽，”贴着被子，杨简抱她，“我们生个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