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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身契

    贺淞顺着血迹一路追赶,直到远远看到散着微弱烛光的木屋。

    “这是……”他低声喃喃,忽然想起不久之前江湖中流传的秘闻阁便是在这片树林中,“这就是那秘闻阁?”

    他有些狐疑道,“这个时辰还不闭门谢客?”

    他观察着一路延伸至门前,几乎溶于雨水的鲜血,眸光渐深。

    慢慢靠近木屋,贺淞本欲先谈个究竟,却突然毫无防备地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他立刻掩住鼻息,神情严肃地后退数步。

    陆天鹏特制的迷药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眼前猝然恍惚,贺淞自觉不妙,果断放弃继续追下去,反身提气离去。

    无极谷的仇怨,本就与他无关……

    木屋中,秦抒着一身墨袍,站在观星台上注视着贺淞仓惶离去的背影,勾唇冷笑一声:“老狐狸的确狡猾。”

    她手里还有其他东西没用呢。

    走下观星台,秦抒前去查看秦汲川那边的情况。

    她看到奉尧离去,也预料到了他大概会把仇人吸引过来,唯独没想到那个家伙竟又带了一身伤回来,这是把她这里当成医馆了不成?

    她推门走进,秦汲川正在为奉尧止血,他的身上此刻也沾染上不少血迹,瞧着与奉尧的狼狈不相上下。

    “妹妹,血止不住。”秦汲川面色凝重。

    走到床边,瞧着被血浸染的被褥,秦抒也有些想不明白。

    明明昨日身上的伤口已经恢复的差不多,奉尧剑术卓绝武功高强,短短几个时辰怎会又被人伤成这个样子……

    难道是贺淞?

    秦抒眉头轻皱,却又觉得不像。

    贺淞虽不如方溢之仁善,但上辈子肯遣散弟子独独一人等她多日可见他大抵也不是个狠毒之人,并且,她与贺淞交过手,纵使他武功颇高,也不能把奉尧搞成这副模样。

    “探他经脉,是否是怪异内力作祟?”

    短时间伤口全部重新裂开,血流不止,除了绝对压制的武功,她唯一能想到的便是她曾经在书中看过的一种奇异内功心法。

    名为裂髓。

    “果然,他经脉中有一道内力正毫无规律地四处流窜,”秦汲川抬眸惊喜地望着秦抒,“但他自身内力弱了许多,根本无法对此应对。”

    “确实是好怪异的内力。让我来帮帮他。”

    秦汲川目露兴奋,掌心内力聚集,抬手就要拍在奉尧胸口。

    “等等兄长。”秦抒抓住他,目光却落在奉尧血流不止的伤口上,“劳烦兄长去烧上些热水,我们先帮他止血。”

    “血止不住,这里的草药都用在他身上了,一点作用都没有。”秦汲川撇着嘴巴,“要我说,是内力影响,就应该用更强的内力压制才行。”

    “是这样没错,”秦抒看向他,“但兄长此刻将内力注入他体内,三道内力相撞,他怕是不需要等血流尽便立刻爆体而亡了。”

    “我有更好的办法,你快去烧些热水,一会你还要帮他擦干净身子呢。”

    秦汲川本能地想要拒绝,但他现在确实也没了更好的办法。

    “既然妹妹有办法,那便由妹妹来医;”他拍拍秦抒肩膀,“不要有负担,若是医死了我也会帮他擦干净身子,不会就让他这么脏着走了。”

    “……”

    在秦抒无奈的目光中,秦汲川心情不错地去烧水了。

    房中安静下来,秦抒瞧着脸色惨白几乎要断了生机的奉尧,默默回想着书中记下的关于裂髓的记录。

    书中对此心法的描述只有三个字:血,无止。连个应对办法都没有。

    “如此阴毒的内功心法……”

    秦抒摇摇头,伸手探向奉尧经脉。

    正如秦汲川说得那样,两道内力在他体内,有一道已然式微,另一道却逐渐强横,几乎要将他的经脉撕裂。

    解决办法也如他断言,便是将更为强势的内力打入其中,把裂髓的内力剿灭。

    她合上眼睛,将自身内力潜入进去,逆着经脉方向缓缓向上,堵住横冲过来的那道怪异内力。

    “就是你。”

    秦抒心中冷笑,掌心内力大盛,磅礴内力猛地冲向奉尧体内。

    “啊!”

    奉尧挣扎痛呼,身体仿佛被撕碎的强烈痛意让他瞬间清醒,他倏地睁开眼睛,模糊看到一墨色身影,不肖片刻,又陷入昏迷。

    强盛的内力宛如暗龙临世,几经游走,将那裂髓内力全部包裹其中,几息之间绞杀殆尽。

    秦抒慢慢呼出一口气睁开眼睛,撤出内力,轻轻擦去额角薄汗。

    再看向奉尧身上的伤口,鲜血果然已经开始凝滞。

    “还好有用。”她暗暗叹了口气,盯着奉尧半晌;片刻后又不满颦眉,走到桌前坐下开始研墨。

    救了这家伙两次,只卖身一扇木门的银子,算来很不划算。

    “你在写什么?”

    正当秦抒写得全身舒畅之时,身后突然传来声响,她猛地一惊,诧异转头:“你竟然醒了?”

    只见奉尧不知何时已经坐起了身体,神情瞧着和往日没什么区别依旧有些懒散;只不过由于失血过多,脸色还是白得吓人。

    他视线落在桌上,又重复一遍:“你在写什么?”

    替别人写卖身契被抓包,秦抒干笑了两声,把纸往怀中藏了藏,“没写什么。”

    奉尧却是不信,一脸狐疑模样,强撑着要下床。

    “别过来。”秦抒将写了字的纸捏成团藏在袖中,摸过一张干净麻纸提起,“你看,我的确什么都没写。”

    瞧见纸上的确空无一字,奉尧才慢慢安心,不再担心自己昏迷之时又被人卖了。

    沉重的脚步噔噔走来,秦汲川抬了个大桶闯进房中,“妹妹,热水烧好了。”

    “诶?你竟然醒了。”

    他见着奉尧止了血还能睁着眼睛看他,好奇凑过去,仔仔细细把奉尧打量了一遍,眸中惊讶的情绪愈见高涨,“真是神奇。”

    “这样都能活下来。”

    不顾奉尧警告的神色,秦汲川伸手想要探他经脉,“让我瞧瞧你身体里那怪异内力怎么样了。”

    奉尧挡开他的手,神色冰冷,“让开。”

    秦汲川眉目一压,便是不服气地想要强行探脉。

    眼见这二人又要起争执,秦抒连忙开口,“既然他醒了,热水留在这让他自己收拾,我们先出去。”

    ……

    直到屋外静了下来,奉尧才慢慢活动着疼痛不已的身体从床上下去。

    这个房间地上床上都是他的血迹,此刻已是暗红并散发着难闻的腥味。

    “啧。”他嫌弃地扯下衣服,瞧着身上已经结了一层薄痂的伤口,眸色更深。

    北朗。

    他自己探着经脉,企图在身体中寻到一丝残存的北朗的内力,无果。

    回想着昏迷中短暂的清醒,记忆中那道模糊的墨色身影,奉尧神色逐渐迷茫,

    “是秦汲川?还是……”

    他思索着走向木桶,突然足尖碰到了什么,低头一看,竟是一个纸团。

    想起方才秦抒一瞬间不自然的神色,他俯身捡起。

    “今,四月初五,我奉尧得幸于秦姑娘相救,自愿卖身做秦姑娘护卫,听命于姑娘;自此往后,刀山火海,龙潭虎穴,我皆无畏前往,以报姑娘多次相救之恩……”

    “……”

    又想趁他昏迷让他签下卖身契。

    奉尧手指一握,手中散落齑粉。

    翌日一早,天色还未亮,一位身着螺甸紫劲装,身负长剑的门派弟子来到了秘闻阁前。

    彼时秦汲川方醒,正痛骂为奉尧折腾半夜未能睡足。

    看到眼前的陌生人,秦汲川皱了皱眉,不满嘀咕:“这么早就过来?”

    “敢问,这里便是秘闻阁吗?”来人抱拳。

    “是。”秦汲川点头,“若是有事询问还请到辰时再来。”

    来人微微垂首,不卑不亢道:“并非为此而来。”

    他从怀中拿出一张玉简,恭敬递过来,“苍师兄大婚,师父特邀天下英豪相聚仓山派,共观大礼,品美酒醍醐醉。”

    一听到事关仓山派的消息,秦汲川脸色便沉了几分,紧紧盯着来人,杀气逐渐酝酿。

    仓山派竟敢给他们发请柬……

    “这是交予秘闻阁主人的玉简,烦请代劳。”来人将玉简置于桌上,迅速转身离去。

    秦汲川平复心中波涛,低眉看向玉简,映入眼帘的是苍劲有力的四个大字:邀,秘闻阁。

    “哼。”他冷笑一声,“虚伪。”

    “是仓山派的弟子吗?”秦抒披着斗篷走下来,懒洋洋地掩唇打了个哈欠。

    “没错。”秦汲川愤愤,“他们竟然真敢大张旗鼓。”

    自从知道了林知环的事情,他对仓山派的恨意更深了一层。

    “只有这样才能堵住悠悠众口。”秦抒不在意地瞥了桌上的玉简一眼,“我原本还想要用什么办法混进去,没想到仓山派竟会邀请我们。”

    她笑道:“看来当年的事并没有在陆天鹏心中留下痕迹,哪怕听到我们姓氏他也并不在意。”

    “如此,正好去给陆掌门提个醒,也让这场婚礼,更热闹一点。”

    陆天鹏越想要粉饰太平,她便让他越是难堪下不来台。

    上辈子没来得及问清真相,陆天鹏就当着她的面斩下自己的头颅,拼着一死都不肯托出当年之事。也怪她那时一心复仇,并未怀疑这其中暗藏的秘密,若不是贺淞临死前一语,哪怕重生,她大概也只会为复仇而去。

    “妹妹,你要去仓山派?那里危机四伏,就让我……”

    秦汲川担忧开口,却被秦抒打断,“不必。”她淡淡一笑向上看去,“我们这里不是还有一位卖身的护卫吗?这等轻松的事,便让他随我去吧。”

    随着她的目光,二楼栏杆旁的身影缓缓转过来,注视下方半晌,咧嘴一笑:“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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