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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床异梦

    碧水蓝天下映衬着一人的身影,巍峨清持,王者风范。

    皇帝颔首示意,“本意只是想在百花宴上当众将春雨堂赐给你,也当做两月后给你的生辰礼。”

    “那些刺客……”长公主思虑着,“是冲着皇兄来的?”

    皇帝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说了一句:“朕今日出宫是临时起意,旁人并不知晓。”他沉默了一刻,继续道:“且若是行刺为何只射了一箭,为何能够在白日里在相府侍卫防守下全身而退?”

    此话之下含义深远,似乎在刻意引导话题,而显然长公主也想到了。

    “皇兄是指……”长公主显得难以置信,“丞相?”

    皇帝没有回答,但将她唤到身边,慢慢走着道:“槿容,当年母后执意将你嫁到相府,委屈你了。”

    长公主微微一笑:“皇兄言重了,嫁于丞相虽是母后的圣意,可我也是欢喜的。”

    “大成开国以士族治天下,五大姓中又以顾、温两姓为尊,而若不是顾氏一族在与温家争权夺利中骤然倾败,母后又何须以一道旨意让你下嫁温家。”

    “身为皇家女,婚嫁姻缘本就无从选择,皇兄与母后也无需为此挂怀。”

    “但朕与母后确实亏欠你许多。”

    皇帝停了下来,伸出手抚上长公主的眉眼,话里话外都是怜惜之情,“若非温氏一族位高权重,对内掌管朝野对外手握兵权,皇兄绝不愿你嫁给一个你不爱之人。”

    “我与丞相……”长公主欲言又止,而皇帝则说:“皇兄问你,你和温之言同床共枕已有三年,对他可足够了解。”长公主向前走了几步沉吟许久才缓缓道:“同床异梦——”

    皇帝的声音在她身后显得沉重了许多,“温之言一向独断专行,这些年来他在朝中的势力越来越大,让朕不得不思量不得不防备。”

    长公主回过身与他相看着,皇帝再言:“朕想问,现在的槿容到底是朕的妹妹,还是丞相之妻。”

    午后柔暖的东风不知何时卷起一缕凉冽的湿润,春雨悄然而至,落在了邺城各长街深巷中。

    雨后晴日,春风和暖。

    长公主临窗静坐,慢条斯理品着阿徐递上的茶汤。

    自百花宴后,已过去五日,她未回相府也未过问秋茗居刺客一事。

    凉风吹过引来相府别院紫竹林外一阵哗哗的响声,闻听响动,长公主走出内院。

    早膳时因入宫见了太后,所以她今日穿了一件素色衣领上绣着金色凤凰图纹的衣裙,发髻之上也别了一支碧色步摇。

    长公主挽着披帛在殿外见着一人,便眉目平静的唤了一声,“丞相!”

    温之言深色衣衫,绣着金色游蛇的衣袂随风飘动,眉目敛动下道:“你还要气多久?”

    “气?”长公主轻笑,反问着:“槿容为何而气?”

    一刻的沉默后,温之言语气低了几分道:“若是我不对,这么些天你该气消了,且前几日秋茗居遭遇刺客,所幸……”

    长公主接过他的话,“所幸我无碍,不然你定要抱憾终身?”

    温之言被抢白,说不出话来,片刻后又拧眉看着长公主,“我抱憾终身倒是无妨,只怕对于有些人而言,用你来制衡我的想法会落空了吧!”

    “我虽是皇家女,”长公主淡定从容的向外走去,“但到底只是一个不问朝政无权无势的深闺妇人罢了,所以何谈制衡?”他唇边虽噙着笑意但眼中已隐现厉芒,“那夫人可否回答我,秋茗居遇刺当天,你是否见过皇上?若见过他与你又说了些什么?”

    微风吹过竹林,清香四溢,却又寒凉如利刃刺人心肺。

    长公主陡然回转身,那双聪慧沉静的眼眸直直望向他道:“那丞相又是否能告知那日你在何处,二弟在何处?”

    “你怀疑我?”温之言眉头微蹙。

    她笑声清脆,“丞相又何尝不在怀疑我?”

    温之言默然,抿紧了唇角,长公主亦不言语,而望着他一再探寻的目光,心中倍感酸楚。

    酉时末,相府未柳池边,水起涟漪,澜纹不定。

    步军副统领温之承坐在亭台边,桌上铜盆中一些纸张焚烧的光亮渐渐暗了下去,薄薄一层黑灰覆在盆底。

    温之言半阖着眼转过身看着铜盆中的灰烬,突然仰头冷笑了两声:“皇帝突然将顾士谦调任肃州,还给了他一个军监的差事,看来是在给他铺路了。”

    温之承不敢多加揣测,只是等着温之言出声,他倒是饶有兴趣的思索起来,片刻后才言:“咱们这位皇帝陛下真是玩的一手制衡之道,当年借我温家之手瓦解了顾家的势力,如今又想再扶持顾家与我温家相抗衡。”

    温之言说道此摇了摇头,“不对,皇帝是想扶持宋氏,但宋直空有一个右丞的名头,凡事都犹豫不决,不成气候。”

    温之丞发出了一个疑问:“兄长,可我却听说宋直任知州时,刚正不阿,性子也是直来直往,只是不知为何进了京就成了这般?”温之言仰着头想了想道:“宋直虽为右丞但负责监察百官,御史令张继虽是你好友,但也不得不防。”

    翌日上朝时照例谈论了近日的一些政事,只是在谈到顾士谦调任肃州时有了争执,方侍中出列向上禀告:“顾老丞相虽在五年前被贬,其家人也被连累,但其子战功赫赫,在幽州任参将时也做得有声有色,所以臣认为,将其调任肃州任军监并无不可。”

    方侍中刚刚说完,温之言就发出一声嗤笑,“方大人此言差矣,他顾士谦有军功不假,但在此前多番战役中都独断专行,以致数次延误战机,使得我军伤亡惨重。”

    右丞宋直和方侍中还没来得及对看一眼就听他气势威严的道:“任幽州参将时又涉嫌调戏已有婚约的良家妇女,此等行为不检有违军纪的人怎能重用?”

    皇帝没有说话只是看了内侍一眼,然后正色道:“朕昨日收到了十二封奏章,因涉及温相和肃州庆阳王,所以让御史令亲自去核实。”

    内侍已将十二封奏章一一送下,御史令张继出列说了些许话,但温之言依然微仰着头双手交握着放在腹前,不看旁人一言也不听旁人一句。

    直到底下吵的纷纷攘攘的,皇帝才一掌拍在龙椅扶手上,喝道:“都吵够了没有?”

    张继吓得立刻跪下,“微臣所言句句属实,弹劾温相和庆阳王的十二位官员在今早都离奇病故。”

    “荒谬——”皇帝已然发怒,拍案呵斥道:“你这个御史令怎么当的,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离奇病故,怎么个离奇法?”

    张继抖抖索索不敢回话,其余官员也都面面相觑不知该说点什么,唯有宋直和方侍中明白这其中的一切。

    将顾士谦调任肃州是假,借机翻查温之言与庆阳王私下往来才是真,而眼下十二位弹劾官员皆已殒命,此事也只好就此作罢。

    但在退朝前,皇帝还是称调令已下,且先让顾士谦做着看看,若真如温之言所说,再撤也不迟。且下旨让宋直亲自调查这十二位官员离奇暴毙一事,虽然他们都没抱什么希望。

    皇帝回到养居殿,看着案台上的奏本,心中烦闷更生。他想不到温之言竟然如此胆大妄为,连夜就杀了那十二位官员,其实就算他不杀自己也不会随意就处置,他摆明了是在挑衅。

    皇帝坐在书桌前,疲乏的按着眉心,金全不敢打扰立在门外等候吩咐。

    五日前槿容为向太后请安进了宫,而后他才跟太后商议将顾士谦调任肃州,皇帝睁开眼却见眼底遍布血丝,她到底是朕的妹妹,是大成的惠敏长公主还是他温之言的丞相夫人?

    午后,温之言用过膳,照例问了问管家温泰长公主的情况,却听他在禀告中说了一句:“若按往日,主母应在午时前就已出宫,今日不知为何一直未回紫竹林。”

    “我待会要出去一趟,”温之言在迈出门槛前吩咐了温泰一句,“若今日府中有客,派人去将军府如实禀告。”

    温泰跟着身后记下,“家主,若是来见主母的?”

    温之言停下步子扭头看了温泰一眼,温泰当即垂下眼道:“家主放心。”

    温之言所乘车轿到了将军府门口停下,他刚迈步向将军府走去,侧目间似看到一个人影,但他未曾在意,只是吩咐道:“今日步军副统领设宴款待朝中各人,你们先回去,亥时再来接我回府。”

    此次宴客在将军府西北角的碧水阁中进行,酒过三巡,温之言以不胜酒力之名,退居偏殿。

    殿中除了早就找借口溜掉的温之承外,还有御史令张继以及禁军副统领周冲和吏部侍郎薛道衡。

    众人见到温之言,皆拱手行礼道:“温相——”

    温之言罢罢手免了礼,“别拖太久,都长话短说。”

    薛道衡首先开了口,“调任顾士谦的旨意是皇帝直接下达,由他身边的亲信送往,若不是幽州副将萧统紧急传报,只怕也是今日早朝才得知。”

    “可五日前,没有谁奉皇帝旨意离宫啊,”周冲很是疑惑,“当日我虽在西城门值守,但四城门的记录我都仔细翻查了一遍,并无可疑。”

    温之言低着头,问了一句:“长公主当日何时离宫?”

    “长公主?”张继插话道,“应是申时末,因为那日王太医出宫为我夫人把脉时曾遇到了她,还因询问了长公主的近况耽搁了些时间。”

    周冲突然想到了什么,“难道萧副将密函中所说的亲信并非是皇帝身边的人,而是宫外……”

    “所以,是长公主替皇帝传了口谕?”薛道衡接过话。

    温之承咳嗽了一声,“长公主一向不参与政事,且皇帝多疑……”

    “确有巧合,”温之言眸色深深,“不过也不能就此断定两者之间就有联系,或许只是皇帝施的一个障眼法?”

    障眼法?众人不懂。

    温之言垂袖,立在一旁,许久后才开口:“故意设局,请君入瓮!”

    其余人面面相觑不知是何意,但又见他于桌案边坐下,然后微微一笑,旋转着指间杯盏道:“如此那不如就将计就计,反正该查的也查的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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