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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番外的番外--策燕小记(2)

    康定元年。

    我家的宅院里,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娘在几天前就开始念叨,说她和爹的几位故交将来府上拜过。几日来,娘忙前忙后,顾不得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与烛儿姨一起打扫客房,还总是五更天就早早起床,去早市置办小食。爹爹几次劝说无果,只能在忙完府衙之事之后帮着娘一起干。

    其实打小我就知道,爹最宠爱的人不是我,而是娘。爹在每日散衙后,都会带很甜很甜的蒸糖饼和鲜美的芝麻酥回来给娘吃,而我的小食,只是时而有时而无的糖葫芦。我也曾“哀求”过爹,观春园糕饼店的蒸糖饼太甜了,我要吃采芝斋的,他家的饼不仅不甜腻,还撒着芝麻,却总是被爹以“孩童喜甜食坏牙”的理由推辞了。爹说,身为女孩子,要懂得爱惜自己的脸蛋,早早坏了牙齿,是会被夫婿家嫌弃的。我望望娘至今吹弹得破的脸颊,忽然就明白了。

    看着娘开心到手足无措的样子,我问娘要来的是何人,会让她和爹如此重视,娘说是南衙开封府尹包伯伯和他的拙荆楚楚姨娘,还有个武功特别厉害的展叔叔。我疑惑地问娘,这开封府尹是个什么官职,比爹爹的官还大吗?娘却笑着摆摆手说,爹爹与包伯伯之间的情义,是不能以官职的大小来论的。

    终于到了这日,爹与娘早早就等候在了门口。望着远处缓缓驶来的气派的马车,娘跳着脚挥着手就要迎上去,却被爹狠狠摁住,还不忘教育道:“庞飞燕,不可以又蹦又跳的,小心一点。”

    从马车上跳下的,是一位英俊少年,身着棕色镂空衣衫,脸上还挂着未褪去的婴儿肥,腰系玉带,手持长剑。这少年看到爹爹和娘亲,笑的眉眼弯弯、瞳仁灵动,唤着“公孙大哥、飞燕姐姐”就跑了过来。紧接着,一位黑脸伯伯从马车内跳下,他挺挺背脊,先从车厢里抱下一位约摸大我两三岁的哥哥,然后又顺势牵住一位身着淡粉色衣裙的姨娘的手,圆眼桃腮、妆容精致的姨娘先朝我们这边望了望,会心一笑,才搭住黑脸伯伯的手顺势跳下马车。

    “楚楚姐姐,我好想念你们呀。”娘亲一把拥住了眼前的姨娘。

    “飞燕,我也好想你们呀。”姨娘笑着拍拍娘亲的后背,又将娘的身子掰正了些,纤细的手指轻搭上娘亲的小腹揉了揉,问道:“几个月了?”

    “快五个月。”娘亲笑着歪歪小脑袋:“嫣儿,叫人呐,这就是我给你讲的包伯伯、楚楚姨娘、展叔翁和飞儿哥哥。”打小起,娘亲就常带着我出入爹处理事务的府衙,见过很多爹爹周围的大小官员,所以对于陌生人的到来,我并不觉得害羞。

    “嫣儿见过各位伯伯、姨娘、叔翁,和哥哥,”我俯身作了作揖:“爹娘告诉过嫣儿,各位是爹娘的故交,友至余居便是宾,爹娘心里欢喜,所以,嫣儿心里也欢喜。”

    “哈哈哈哈……”却听周围响起了清脆的笑声。

    黑脸伯伯走至我面前,轻抚我的额头:“嫣儿生的白嫩可爱,又伶牙俐齿,跟咱们飞燕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公孙大哥平时管教,花了不少心思吧?”展叔翁反笑道。

    “可不是嘛。”爹瞥一瞥身旁的娘亲:“每日忙完府衙的事,还得操持这庞三小姐和公孙小姐的大小事务,搞的我都心力交瘁了。”

    “公孙策,不奚落我两句,你皮痒是吧。”娘亲用胳膊肘怼了怼爹,噘嘴道。

    “公孙大哥,飞燕姐姐,这是又到了斗嘴时间了?”展叔翁倒了下剑,抱臂笑道。

    “走走走,进前厅说。”爹招呼着众人,向宅子内走去。

    “嫣儿,带飞儿哥哥去后院玩会儿吧。”娘开心地嘱咐着。

    “好的娘亲。”我欣然答应。

    这么好的玩耍机会,我自然是不会放过的。自记事以来,爹和娘便请了几位门馆师父教我礼仪学识和文化教养,除了背《千字文》、《三字经》,爹在休沐时还教我写字,所以,其实我是鲜少有玩耍的时间的。而我最先学会的,便是自己名字的写法,爹说,我的名字里,隐含着我们家一生的际遇,于我,是源于骨血,因宠而爱,于娘,是刻骨铭心,因爱而宠,他希望我能记住。

    “嫣儿妹妹,那你的全名叫什么呀?”虎头虎脑的飞儿哥哥笑着问道。

    “我叫公孙汐嫣。”我说着,捡起三枚庭院中地上掉落的鲜枣,递了两颗给飞儿哥哥:“复姓公孙,名汐嫣。”

    “哦。”飞儿哥哥接过鲜枣:“你的姓我会写,名字听起来好像有点难写,也难记。不过嫣儿这个小名我确实常听爹娘提起的。”

    “不难记的。我爹说,汐又念惜,嫣又念燕,他很珍惜他和我娘的情意,所以就唤我汐嫣喽。”我挠了挠头:“对了飞儿哥哥,我也常听爹娘提起你,他们说,你我是指腹为婚的,我不懂什么意思,爹娘只是说,我长大了自然就知道了。那你知道指腹为婚是什么意思吗?”

    “知道啊。”飞儿哥哥边说着,边捡起一根粗粗的木枝:“意思就是将来我们长大了,我是爹,你是娘,我们会成亲。”

    “原来是这样。”听罢,我将手中的鲜枣咬去一半,露出枣核:“飞儿哥哥,我爹爹会给我娘亲买很甜的蒸糖饼吃,可是我不喜欢吃很甜的,我喜欢吃撒着芝麻的,所以你将来是会给我买撒芝麻的蒸糖饼,对吗?”

    飞儿哥哥认真的点点头:“嗯,应该是这样。因为我爹也会给我娘买她爱吃的糕饼。嫣儿妹妹,咱们这是要玩推枣磨吗?”

    “嗯。太好了,那以后每天都有撒芝麻的蒸糖饼吃喽”我高兴地拍拍手:“快,飞儿哥哥,把你的木枝插到我的枣子上。”

    看着自制的推枣磨一翘一翘地上下摆动着,我与飞儿哥哥都笑开了花,心里皆是满满的成就感。

    不知不觉就玩到了晚饭时间,我和飞儿哥哥不情愿地被娘亲和楚楚姨娘拎到了膳厅。

    席间,爹爹和包伯伯开怀畅饮,谈及的似乎皆是二人衙中之事,展叔翁在旁边有一句没一句的附和着,时而眉头紧锁,时而又开怀大笑。因娘亲身怀六甲,被爹限制,不准饮酒,娘亲只能撅撅嘴,瞪着爹道:“哼,等孩儿落了地,看我不好好跟你切磋切磋。”娘亲有时虽任性,却也懂事。

    “爹,飞儿哥哥给我讲了,我们将来会成亲。”怎料我话一出,席间突然安静,安静的似是一根银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听的出。

    “不愧是你们两家的儿女,一点就通,哈哈。”展叔翁先打破了寂静。

    “你个小丫头!”娘亲轻点我的额头:“你懂成亲是什么意思吗?”

    “飞燕姨娘,我知道。”飞儿哥哥一本正经地站了起来:“就是我来做爹,嫣儿妹妹做娘,嫣儿妹妹做什么事,我都得护着她。”

    “孺子可教。”爹爹嘴角挑起了满意的微笑:“包拯啊,你这儿子聪慧的很,可比你当年强多啦。”

    却见包伯伯自嘲般的摇摇头:“我还真是自愧不如呢。到是你家嫣儿,我和楚楚更是喜欢的很,打亏是个女娃,这要是个男娃,不得跟你一样,一脸的男生女相。”说罢,包伯伯还望着娘亲大笑。

    “包伯伯的话,道理欠佳。”我也跟着站了起来:“娘亲说了,男生女相是有才有德且大富大贵的命相,包伯伯您印堂发黑,要自求多福呢。”

    “哈哈”楚楚姨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嫣儿啊,那你娘有没有告诉过你,谁是大宋第一奇女子呢?”

    “说过的。”我很疑惑,娘告诉过我的“道理”,楚楚姨娘竟都猜的到:“娘亲说,她就是大宋第一奇女子,所以,我需认真读书、向她学习,否则,会失掉她大宋第一奇女子之风范。”

    “我也会认真读书,将来,光耀我包家门楣。”飞儿哥哥急急抢话答道。

    “哈哈,两个小娃真是可爱,有我当年随你们浪迹天涯时的风范!”展叔翁拍拍胸脯道。

    却见爹爹与包伯伯对视着,点点头,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咱们当年的决定,然也,然也。”

    包伯伯嘿嘿一笑。

    依稀记得那年,包伯伯一家只在宅内住了一晚,便因公务告急离去了。但爹娘说,我们两家的情谊是细水长流的,我与包家哥哥的渊源,是命里注定、逃也逃不开的。那时的我虽然不懂,但我知道,以后,我会有很多很多撒着芝麻的蒸糖饼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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