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策燕小记+“少年公孙策”的一些番外篇 >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永济渠的一艘船上。

    “哎呀,什么时候才能入了大名府的地界啊?再这么晃下去,我怕是小命都难保了。”榻上的小姐面色惨白,浑身无力地盘坐着。

    “我说公孙夫人,你赛龙舟时的气势去哪儿了?想不到竟是个晕船的。”姑爷说罢,坐在了小姐旁边,紧紧攥住了小姐的手:“灯儿,去给小姐端碗陈皮紫苏水来。”

    “是,姑爷。”

    待再进入船舱内,只见小姐被姑爷搂在怀里。姑爷满眼的疼惜,轻轻拢着小姐的发丝。小姐微微阖着眼,依偎在姑爷肩头,状态似是好了许多。

    我半蹲下,正要喂小姐喝陈皮紫苏水时,姑爷却接过了药碗:“灯儿,我来吧。”

    “嗯。那奴婢退下了。”我识趣地离开了舱内。

    甲板上,夷歌不慌不忙地磨着剑。

    “夫人好些了吗?”见我出来,夷歌将剑插回了剑鞘中。

    “好多啦,解铃还须系铃人嘛。有姑爷在,小姐没事的。”我笑着摆摆手。

    “夫人平时看着挺皮实,真没想到,一上船,把胆汁都快吐出来了。”只见周天嘴里叼着块青莲酥,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你懂什么呀。”我轻敲周天的脑袋。

    “哎!说话就说话,干吗对人家小伙儿动手动脚的。”夷歌挡在了我和周天的中间。

    看着他那副满是醋劲儿的脸,我心道: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侍卫,这几年下来,好的没学到,“占有欲”这条到是学了个满怀。

    “你们懂什么呀?”我瞥一眼两个“傻大叉”,又望了望船舱:“若不是数年前那场沉疴大病,小姐哪会有现在这么虚弱,那次那场病,可把小姐伤的不浅呢。”

    似是感同身受,夷歌也低下了头,表情沉重。

    “那是怎么一回事儿呢?”周天满脸疑惑。

    又忆起了那年,那日。

    日仄之时,我将信交到了小姐手里,或是已等待多日,我仍旧记得小姐接到信时那悦目娱心的表情。看着她迫不及待拆着书信的样子,我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只是没想到,看着看着,小姐的表情竟逐渐凝重起来,拿着信的手不停地颤抖,另一只手扶着桌角,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我心觉不好,赶忙上前去搀扶,在刚碰到小姐小臂的瞬间,小姐便猝然倒地。我的心顿时慌了起来,手足无措地喊着“救命、来人”,顺手将信压在了小姐的床榻下。

    自小姐与公孙策互换心意之后,两人的感情如胶似漆。听小姐说,包拯因屡破奇案,被皇上封了恩科进士,公孙策随包大人去了定远县,待考取功名之后,便来提亲。一年来,我便成了二人的信使。每次看到小姐读信时的表情,我猜的到,那一封封鸿雁传书定是字字含情、句句带蜜。

    直到这日,小姐收到这封信后晕倒,便一病不起。待稍稍好转些,我担心地问小姐究竟是怎么了,小姐哭的梨花带雨,她说公孙策有未婚妻,而这封信,是一封斩断情丝的绝情信。我被惊的瞠目结舌,据小姐的讲述,公孙策、包大人等这些知己皆是重情重义之人,我问小姐,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小姐只是无奈地摇着头,她说,她宁愿相信这封信中是有隐情的。

    缠绵病榻一月有余,老爷寻遍了汴京名医,仍是药石无医。直至一日,陆明神医突然到访,说要单独求见小姐,我的心才放下一大半。有陆神医相助,相信小姐痊愈,是指日可待的事情。而我,却被老爷唤去了书房。

    “那个人是谁?”只见老爷面向雕窗,双臂交叉,背对向我。

    “老爷,我……”我低着头,浑身颤抖。

    “说吧,老夫饶你不死。”老爷语气冷漠,严肃异常。

    “是……”我“砰”的一声跪倒在地:“是公孙策。”

    老爷缓缓地转过了身:“公孙策……哼!”衣袖一甩,老爷坐在了书桌前:“你下去吧。”

    “是,老爷。”

    提心吊胆地回到小姐厢房,却见小姐坐了起来,双手环抱着双腿,目光呆滞,眼泪一滴滴地落在她的衣襟上,面色苍白。

    “小姐,你振作点儿。”我坐在小姐床榻边,心疼地握住了小姐的手。

    突然像是想到了些什么,小姐身子一颤,打了个激灵,望着我急切地说道:“好灯儿,马上去给我准备吃的,什么补做什么,什么快弄什么,赶紧。”

    听到小姐想吃东西,我心里欢喜的不得了,立刻安排膳房做了满满一桌子。自那之后的几天,小姐便能下床了,心情大好,胃口也大好,身体恢复的很快。我心道:陆神医的医术果然名不虚传。

    小姐是闲不住的,刚可以跑跑跳跳,就总是出府。每次出府前,我总要试图拦一下,我劝她,公孙公子又不在汴京,难不成你还有其他江湖上的朋友?必须在养病期间见面。小姐却说,是的,她必须去,而且她让我放心,她只是去陆神医那里。

    就这样过了数十日,在一个寒风萧瑟的夜晚,在确定老爷已睡下后,小姐把我叫了起来。

    “小姐,这么晚了,什么事啊?”我揉揉惺忪的睡眼。

    “灯儿,我要走了。”

    “走?你要去哪里?”待彻底清醒过来,我才看清眼前的小姐。她身着一身鹅黄色衣裙,脸上易了容,点了些斑斑点点,身后背着一个不大不小的褡裢。

    “灯儿,我要去定远县找公孙策,他……他双目失明了。”小姐的语气虽坚定,但说到公孙公子的事,却明显听的出她话语中的疼惜。

    “失明?怎么会这样呢。”我亦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他患了眼疾。那么骄傲的人,又怎能就此困在黑暗之中,埋没了他的才华呢。”小姐轻叹一声,眼里水雾氤氲。

    “原来那封信里真的有隐情。可是小姐,定远县山高路远,你孤身一人前往,实在是太危险,何况太师大人若是知道了……”

    “所以灯儿!”小姐急切地握住了我的手:“爹那里,就拜托你了,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小姐!”我的眼眶亦湿润了:“公孙公子他何德何能,遇到了你。”

    “无论怎样,我都要试试。”小姐抽泣一声,又用衣袖擦了擦眼泪:“这几日,我好不容易才从陆明神医那里求来了医治眼疾的药材和特制银针,哪怕只有一丁点儿希望,我都要试试。”说罢,起身。

    待走至房门口时,小姐顿住了,转身对我点点头:“帮我照顾爹。”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庄严肃穆的庞府正厅,光线昏暗,太师大人端坐在供桌前,一只手搭在扶椅上,侃然正色。岳泠大人直挺挺地站在太师大人旁边,右手握剑,黑乎乎的嘴唇与周围严肃的空气相得益彰。

    我迈着小碎步跟在夷歌身后,待将要进入前厅之时,夷歌回身冲我点了点头,示意我别怕,我亦点头回应了他。

    “灯儿,三小姐是不是去定远县找公孙策了?如实招来。”太师依旧正襟危坐,语气冷漠。

    才不过一日,太师就已发现了端倪。

    “老爷……”我终是未抑制住紧张的心情,“扑通”一声跪倒在太师面前:“奴婢该死。三小姐她去意坚决,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却听老爷长长呼了口气:“岳泠,去把三小姐给我带回来。”

    “是,太师大人!”岳泠作揖领命。

    “等等”太师大人起身,面向岳泠:“那公孙策是个聪明人,不会不明白,带我的话给他,痴缠不放,只会徒增痛苦。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今朝有酒醉,那是害人害己的做法,拿得起放得下才是真男儿。谁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他与飞燕走过这么一遭,就当磨砺心智了,让他好自为之。若继续纠缠,休怪老夫不留情面!”说罢,老爷衣袖一甩,向书房走去。

    只见岳泠大人思索片刻,将手中的剑倒了下手,亦快步离去了。

    “快起来吧。”夷歌边说边扶起跪了半天的我:“你也真是,三小姐胡闹,你也敢由着她,这是太师大人没有怪罪,万一太师大人怪罪下来,你怕是小命都难保。”

    我揉了揉跪的生疼的膝盖:“哪有胡闹,自小到大,我从没有见她这么认真过。三小姐这次不是任性,也没有胡闹。她只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平平淡淡十几日过去,小姐并没有回来,但是岳泠大人却回来了。我便拜托夷歌去从岳泠大人口中打探小姐的消息,夷歌回来却说,不等他去找岳泠大人,岳泠大人已经去找他了,知会他收拾一下,要马上带一队人马,随太师大人去庐州,即日起程。提到庐州,便想到小姐曾说,公孙公子是庐州府尹之子,难道太师大人是去找小姐?可是小姐现在人应该在定远县啊,未敢多想,只急急对夷歌道了声“路上小心”,夷歌便点头离去了。

    太师下庐州,这一走,便走了整整二十日。一年前,二小姐与二姑爷殒命,庞府本就清寂了许多,现在主人不在,越发显得冷清。我虽不是庞府之人,却也自小在庞府长大,希望庞府太平的心与小姐是一样的,故而无事时,我也会去府内明堂前上一柱平安香。一日卯时,刚上完香,却见老爷一行人回来了,还带回了风尘仆仆的小姐。我心中欢喜,没多想便迎了上去,老爷只是淡淡地叮嘱了句:“带小姐回房”,便去忙公事了。

    这次回来的小姐话少了很多,也乖巧了很多,虽时不时的也会与我打趣逗骂,开我和夷歌的玩笑,更多的时候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房中,望着一条绣着祥云纹路的浅缥色合欢带发呆,那合欢带由妃色与靛色丝勾勒而成,纹路精致,很是漂亮。

    一日酉时,我正要去膳房给小姐准备茶点时,在回廊里遇到了正要去找小姐的老爷,老爷似是心情极佳,冲我点头笑道:“带我去见三小姐。”我弯腰作揖,在老爷前面带路。

    推开房门的刹那,我和老爷均被眼前的场景吓坏了,只见一根白绫高挂在房梁上,见我和老爷推门进来,小姐瞬间将脑袋挂在白绫上,踩倒了脚下的交椅。我顿时吓的惊呼起来。

    “来人!把她给我放下来。”随着老爷一声令下,夷歌等侍卫冲入房中,砍断白绫,救下了小姐。

    “咳,咳,咳……”小姐轻拍着自己的胸脯,还不忘气呼呼地瞪着老爷。

    “飞燕,你这是在瞎闹些什么?”老爷皱着眉怒斥道。

    “爹,我说了我不嫁,您若是执意应了那沈太傅,就把女儿的尸体送过去吧。”小姐说罢,赌气坐在了床榻边,并未看老爷的眼睛。

    “胡闹,哼!”老爷衣袖一甩,愤愤离去了。

    “小姐,你这又是何苦呢?你与那公孙公子……既是无缘,就别再硬撑了。”

    “什么叫无缘?”却见小姐蹩眉看着我:“不能嫁他公孙策,我也不会与别人将就,何况他说了,他不会负我,我亦会等他。”

    “小姐呐,老爷这都亲自把你从庐州带回来了,你怎么还不死心?且不说公孙公子没有功名,就他这盲眼,怕是老爷也……”我刚要为小姐倒上杯茶,却觉小臂被紧紧握住。

    “他好啦”只见小姐笑着点头说道:“师傅的方子果然神奇,在定远县那些日子,我不仅给他治好了眼疾,我们还一起破了个牛氏兄弟被杀的连环案呢。”

    小姐那娇羞的表情又浮上了脸颊,似是在回忆着那十几日与公孙策在一起的快乐时光。

    “后来你就随他去了庐州吗?”

    “嗯。”小姐点点头:“还见到了他的爹娘。公孙夫人真是睿智又贤良,灯儿你看,这副镯子,就是公孙夫人赠与我的。”说着,小姐从怀中掏出一个帕子,那帕子里包裹的,是一对成色不错的玉镯。

    见小姐欢喜的样子,我的心情也明朗许多:“小姐,既然这样,那灯儿陪你一起等。灯儿相信,小姐与公孙公子会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那天的。”现在想想,当时说那些话虽觉得违心,却也是给了小姐很大鼓励的。

    就这样,在小姐与公孙公子的鸿雁传书中,两年时间过去了。两年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听闻皇上封了八贤王的女儿为明德郡主,听闻小姐的好友包拯又得拔擢,听闻朝中动乱,处死了很多人,也听闻太师大人带兵打退了西夏叛军,立了大功。而三小姐已过十七岁生辰了,因对公孙策“非君不嫁”,仍是孑然一身。两年间,提亲的人可谓络绎不绝,另老爷满意的也不在少数,可是小姐却死活不见,吊白绫、抵短剑这样的手段已是家常便饭,甚至偷跑出府去陆明老头子那里偷来了鹤顶红,称哪天若扭不过老爷,就把它使出来。为防止小姐做傻事,老爷刻意安排了夷歌做小姐的贴身侍卫,这着实让夷歌头疼了许久。但因我也是伺候小姐的,相处的时间多了些,也算减少了夷歌不少烦恼。与夷歌感情越深,我便渐渐理解了小姐与公孙策,对于爱这种事情,相恋的两个人眼里确实是容不下沙子的。我常常疑惑的问小姐,公孙策真的就那么好?小姐只是说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满心满眼都是他,实在容不下他人了。

    科考在即,太师大人却要出使辽国。本满心欢喜等着公孙策到京赴考的小姐被知会同太师一起前往。小姐气的捶胸顿足,说自己爹就是故意的,算准了公孙策会来,专门带走自己,可明面上却不敢反抗。公孙策只是一名普通考生,若为了见他而违背太师的意思,太师在汴京随意安排几个人就能把公孙策灭了,三小姐数年的等待岂不功亏一篑。眼看没什么好的法子,我和夷歌便随着小姐,一同跟着太师大人去了辽国。

    这一走又是两月有余,中间时京城传回捷报,公孙策摘得了桂冠,小姐高兴的合不拢嘴,常念到:“都说了,本小姐看上的人不会差。”想着一回到京城就能见到日思夜想的情郎,小姐心情大好,整日盼着回京,搞的我和夷歌都想快点看看这位公孙公子的庐山真面目。

    终于回京了,可老爷看的紧,小姐出不了府。直到一日晚,小姐竟拿我去威胁夷歌,说若是再拦着她,她就把我发卖了。我心道,这庞三小姐想公孙策怕是想疯了吧。劝说无果,夷歌只得悄悄护着小姐出府去了。不过,那次小姐出府时间并不长,也就约摸一个时辰,回来后却是神采奕奕,嘴里还时不时哼两句小曲。

    “看这样子,是见着人了?”我瞥瞥夷歌。

    “哎呦,快别提了。”只见夷歌摆摆手,一副不忍回顾的样子:“两个人莺莺燕燕,抱的那叫一个紧,都不避嫌的。”

    “啊?”我捂着肚子大笑起来:“小姐也够大胆啊。那公孙少卿到底什么样子啊。”

    “确实是个白面书生”只见夷歌勾起半边唇角:“我看,也就脸好看点儿。不过啊,还真是一物降一物,三小姐在公孙少卿怀里,那是少有的乖巧。咱还是盼着太师大人早点把咱主子嫁过去祸害这状元郎吧,咱俩还能轻松点儿。”

    “这下小姐有的忙喽。”我点点头,再同情地看看夷歌:“你也有的忙喽,啧啧。”

    果真,忙忙碌碌十几日,白天晚上的见不到小姐,也见不到夷歌。据小姐说,她是奉命陪前来觐见的大食国的卡伊姆王子的,可据夷歌说,三小姐与那公孙少卿是整日的你侬我侬,常常搞的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这状元郎虽还未得到太师大人的认可,但也算是春风得意了,一边儿查着大食国将军被杀的案子,一边儿还有美娇娘的陪伴,真真是公务私务都不耽误。

    这日入夜,小姐亥时才回到府中,满脸的局促不安。我连忙端上了一盘合欢饼。前晚,小姐是开心地吃着合欢饼回来的,今日便刻意吩咐食肆做了一些。却见小姐摆摆手,示意我端走,还道了声“没胃口。”

    “哎!”我无奈叹了口气:“看来这府里的合欢饼,就是没有公孙大人给买的香啊。”

    “是真的没胃口。”小姐白我一眼,坐在了床边。

    “小姐,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我心道不好。

    “嗯。”小姐点点头:“卡伊姆王子的哥哥死了,还是死在了他公孙策管的鸿胪寺里,皇上哥哥生气,杖责了他。”

    “是吗?打的严不严重?”

    “打的也算手下留情了,皮肉之伤,未伤及筋骨。上了药,已经可以被人扶着站起来走动了。案子似是也有了些眉目。”三小姐扶额:“只是眼下又多了好几件棘手的事。”

    “小姐”看着小姐很累的样子,我为小姐端了杯热茶:“案子既已有了眉目,就别再想其它了。眼下,公孙少卿破了这案子才是当务之急,难不成,你还担心你的如意郎君会被其他女子抢了去?”

    不过一句玩笑话,却见小姐眉头紧锁了起来:“你以为那个迂腐的书生被杖责却恢复这么快,真是他皮实吗?还不是托了八王府那独门良药润泽膏的福。”

    我轻笑:“小姐,状元郎是八贤王的门生,八贤王爱民如子,深受百姓爱戴,奴婢到觉得,他给自己的门生送一剂药,也没什么不妥。”

    “药,不是八贤王送的。”小姐站起,那明媚的眸子里,透露着肯定:“药盒上沾染的女儿香,不是普通的庸脂俗粉,盒内附的纸条上,留有一个赵字。”

    “赵?”我望望小姐:“小姐你是说,明德郡主她……”

    “只愿是我猜错了。”小姐深吸一口气,转而又对我说:“时辰不早了,早些歇了吧。这些天,辛苦你家夷歌啦。”小姐笑着逗弄道。

    “那个没良心的,不见他也罢。”

    现在想来,女人的感觉真准,明德郡主一定在那时就对姑爷上了心,以至于后来,竟抱着“先遇到”的想法去接近姑爷。

    两日后的晌午,艳阳高照。

    庞府内宅。

    “灯儿,这是鸿胪寺少卿公孙大人,带他去见三小姐。”岳泠大人简单吩咐了一句,便离去了。

    原来,这就是小姐的意中人啊,一身皂色衣袍,身姿挺拔,五官精致,有点男生女相的意思,确是个“白面书生”无疑。忽而想起小姐唤他老色鬼,我便不自觉地捂嘴笑了起来,又不敢发声。

    “有劳灯儿姑娘了。”公孙公子拱手作揖。

    真是有礼貌,小姐的眼光真不算差,我心想着,并乖乖在前方带着路。

    行至拐角处:“公孙大人,您且等候片刻,我这就去通报小姐。”我强忍着笑意,没走两步,实在没忍住,还是笑出了声。

    “灯儿,灯儿,来,来!”刚进小院就被小姐拉住了,小姐的声音焦急不已,似是等急了的样子,低着嗓子。

    “三小姐,奴婢有事禀……”

    “哎呀,什么事等会儿再说,我让你打探老爷走了没,究竟什么情况?”小姐打断了我的说话。

    “小姐,老爷没出府,他刚才在书房见了……”我规规矩矩的汇报着。

    “停停停,那他有没有派岳泠守着门?早知道就不给你家夷歌派任务了,让他守着门。”小姐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又打断了我的说话。

    “小姐,老爷也没派岳泠大人守门,老爷让奴婢带……”

    “你哪那么多话啊,快帮我收拾一下,岳泠没守门,机会难得,我要出去,都一上午没见那个老色鬼了,见不到本小姐,他怕是连饭都吃不下的。”

    “小姐呀,你不用出去的,老爷让奴婢……”我仍想一板一眼的告诉小姐。

    “哦?我不出去,难道你能把他给我带来啊。”小姐说着,就准备回屋收拾。

    这下,是真把我急坏了,我一跺脚,上前拦住了小姐:“小姐,你究竟让不让奴婢说话了,你不就是想见你的老色鬼大人吗?带来就带来,喏。”我伸手指了指院门。

    只见三小姐疑惑地顺着我手指的方向望去,一片皂色的袍襟随风摆着,只是衣襟主人的脸被葱郁的花木遮了,难以看清。小姐又探了探小脑袋,似是还没看清模样,却听公孙大人轻笑了一声。小姐很快便反应了过来,顾不上激动,迅速点了点我的额头:“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我前几天还说陆湘湘的丫头不省心,我看我自己的丫头也好不到哪去,一会儿再找你算账。”说罢,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公孙少卿面前,不等他说话,一把按下他的脑袋,猫着腰带着他往院子里跑。

    “嘘,别出声,千万别让岳泠看到了,不然你就死定了。”

    公孙公子也不辩解,任由小姐带着,直到跑进自己的卧房内,才松了一口气,悄声问道:“你怎么来了?我还真是小瞧你了,太师府你都能偷溜进来,可小心点,听灯儿说,上次岳泠带着府上侍卫宣誓过,见到你,就要乱棍打死呢。”

    公孙少卿忍着笑说着:“是吗?那我可得感谢夷歌的不杀之恩了。你也知道,我见不到你可是连饭也吃不下的,只能冒死来了,反正饿死也是死,乱棍打死也是死。”公孙公子说的有模有样,也压低了嗓音,看着鬼鬼祟祟,还真像偷偷溜进来的一样。听的我是相当无语,便躲出了屋,心道,难怪夷歌一说起他们两个就直呼受不了,还是留他们两个独自在屋内腻歪吧。

    这日,小姐与公孙少卿一起在院中用了午膳。院内,翠竹挺拔,微风徐徐,两人相对而坐,公孙公子时不时地为小姐夹一份蟹肉,并将菊花酒斟满杯中,两两相望、打情骂俏的身影,着实让人羡艳。那日的小姐,分外喜悦,她告诉我,大食使节案了结了,太师大人也已松口,亲事已落定,公孙公子回去就要书信他爹娘,择日便上门提亲。还记得那日那时,我高兴地握住了小姐的手,小姐都未流泪,我却眼眶湿润了,三年了,小姐终于等来了。小姐帮我拭去了泪水:“灯儿,等我们的事一忙完,就把你和夷歌的亲事了了,我们都会幸福的,不是吗?”我狠狠地点了点头。

    因立了大功,公孙少卿又得拔擢,他的爹娘不顾舟车劳顿,赶到了汴京。我每日都会做些女红,想待小姐成亲时用,谁成想,小姐与姑爷的婚事居然又生变故。我再见到姑爷时,已经是在一年以后的江宁府来燕镇,而姑爷那时的身份,却是沈源,是梦得书院教音律的先生,他的未婚妻,是明德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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