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

    她突然想起了今早在殿上,当他说出“身有隐疾”四个字的时候,太后语气里那些隐晦的意味。

    而在那之前,对谢府的审视和忌惮,在那之后,又毫不掩饰的嘲讽。

    再加上之前仿佛被遗忘的谢府公子。

    就好像一切都暗暗相合。

    她瞬间明白这就是他想告诉他的。

    “哇,郡主快醒醒快醒醒!”

    耳边金盏的笑声像银铃一样清脆,但夜里睡得不大安稳,听得她有些发懵。

    虽然她从没和金盏说过什么,但是小丫头也隐约察觉出来她们当下的处境不好,平日里说话做事越发谨慎,这样高兴的时候近年也就渐渐少了。

    “郡主快去看,李管家差人送来了好几口箱子,现下正在前厅摆着呢。”

    林款冬突然想起谢方止昨天说的“送了些东西”,索性掀开被子就过去瞧瞧。

    这哪是“一些东西”

    林款冬直接愣在原地。

    别说这一口箱子,光底的大小都能平躺下三个她,而谢府足足送来了六口箱子那么多,把她这小小偏院的前厅塞的满满当当无处下脚。

    谢府由于没有女眷,皇上每回赏赐下来一些属国进贡或是官造上品的衣料首饰,也就只能在库房里堆着。堆了十好几年,终于在今天得见天日。

    这还是云侍卫好说歹说才减到六箱,要不谢方止大手一挥怕是要包圆了给人送去。

    “郡主你看!”金盏兴奋地举起手中要展示的东西。

    那是火红的一件狐皮披风,红得好似火焰一般在清晨的阳光里光华流转,样式看着应该是有些年头,但是却不见半分陈旧折损。

    尤其是从箱子里拿出来的那一瞬间,屋子里仿佛升起一轮秋日夕照,火红的暖意满满地荡漾开来。

    “奴婢也是见过府里这好些贵人行走的,从没见过这样好看的东西。”

    “这......”林款冬噎得说不出话,愣愣地瞧着小金盏半天,“礼单...礼单拿来给我瞧瞧......”

    “没有礼单”小丫头手脚利索地把披风折起来放回箱子顶上,笑眯眯地瞧着她说:“前头送东西的人说谢小公子本就没给,说是家里久置的闲物,也不是过分贵重,烦得去写单子,着急给郡主送来,就不拘俗礼了。”

    林款冬靠在最近的一口箱子旁边,她看得见,这口箱子里满满当当的都是布料,纹路细细的,摸起来暖洋洋的。一层一层叠起来相当厚实,好像冬天新晒的被子,就这么躺进箱子里都能当床了。她用力拍了拍,传出来咚咚的闷响。

    童叟无欺一整箱布,抬过来应该挺重的吧。

    金盏已经忙起来了,她掏出布尺开始给她量衣长,喜气洋洋地说:“我挑几块合适的,给郡主缝两身暖和衣服穿”

    金盏手巧,也不能不手巧。

    之前林款冬出门穿的全靠她改旧衣服撑着,再加上俩人家里穿的衣服,鞋子,袜子,更是只能靠金盏一针一针缝。

    小丫头平日里走哪都带着手工活计,一闲下来就低着头一声不响地缝。冬天黑得早,金盏就来蹭她看书时点的灯。

    林款冬有时想帮帮忙,但是她手笨,还丢三落四的。别说缝的怎么样,针都掉了三四根,金盏怕扎到她,就举着灯在桌上地上摸,在那之后就不让她碰针了。

    她伸出手摸着金盏的衣袖,捻了捻,轻轻摇头:“你拿两块,厚实的喜欢的,先可着自己做两身,我不缺,不必急着我”

    她走到那个装披风的箱子旁边,果然不出意外,这口里头装着的都是油光水滑的皮毛料子。把最顶上那个扎眼的端出来放到一边,一张一张地往下边摸边翻。

    半个身子都伸进箱子里了,才摸出一张看着合适的料子。

    金盏看着她挂在箱子沿上使劲,不知道在拽什么东西,忙伸手去扶她,只看见她掏出来一张杂色的毛皮,往她身上比划。

    这一张很完整,很大,白色掺着些橘黄,抖起来像有太阳照在上面一样暖洋洋的。现在外头穿皮子都讲究颜色纯,一丝杂毛都没有为最上品。这张看着还行,小丫鬟穿着虽然奢侈了点,但也不是不能穿。

    她头回为自己这空头郡主的名号油然而生一丝感谢。

    林款冬满足地摸着这张略有斑驳的皮毛料子,拎着边踮着脚,举到小丫鬟头顶平齐的高度给她瞧。

    一边举着,闷闷的声音从后面传出来,“你把这件拿去,做个带大兜帽的披风或者大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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