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今日是旧尘山谷的大日子,执刃选婚,四方来贺。唯一不同的是,往届选婚都是继位执刃从各结盟世家中进行挑选,而这一次,站在宫子羽面前的,只有云为衫一人。

    看着眼前身着红色喜袍的人,宫子羽涌起融融暖意,喜不自胜。

    “阿云,那日我等了你许久,在我看到你愿意为我回来的那一刻,我便发誓绝不会再放开你。你说我不能再娶别人,我做到了,为你,什么要求我都是尽力做到的。”

    云为衫听罢略带羞怯地低下头,朱唇浅笑轻启:“执刃有这份心,我便再无所求了。”

    两人携手来到雪、月二位长老跟前,待雪长老念完证婚词后,宫门就算是正式接纳云为衫这个执刃夫人了。

    此时执刃殿内洋溢着喜气,宫紫商靠过去想挽金繁,奈何今日金繁作为带内值守侍卫,职责在身,于是只得将宫紫商推开让她不要胡闹。

    “什么胡闹嘛,今天那么喜庆的日子,就你和宫远徵一副臭脸,他摆臭脸还情有可原,”宫紫商扑过去一把抱住金繁,“我都在这儿了,你还有什么理由——不心花怒放!”

    一旁的宫远徵此刻正忧心忡忡地望着殿外宫门,选婚仪式都快结束了,外面却仍旧没传来半点宫尚角回来的消息,这让宫远徵心中隐隐泛起丝不安。

    就在这时,宫门外忽然传来马匹的嘶鸣声,宫远徵最先反应过来,一个箭步跑出殿堂看向台阶下——宫尚角跨入宫门后冲上台阶,并未像之前那般御马而行,他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女人,沉重的神色里藏不住焦急。

    “哥!”

    宫远徵迎上去,待到了宫尚角面前定睛一看,那怀中的女人还能有谁,正是一身无锋黑袍,昏迷过去不省人事的上官浅!

    宫远徵一脸震惊地指着上官浅:“哥你不是去围剿无锋的吗?怎么又把她带回来了?”

    “先将人送去医馆,其他的日后再议!”

    此时殿内的众人也纷纷走了出来,月公子不经意间瞥到宫尚角抱着上官浅的手,一滴血正从他的修长的指间缓缓滴落……

    “来不及了,这里离羽宫近,先将她送去羽宫。”众人还没弄清楚情况,月公子当机立断,“徵公子随我进去一同救治。”

    宫尚角道:“我在旁边看着。”

    月公子没有答话,只径自在前面带路。

    羽宫内,侍卫将院落团团围住,端水换药的下人进进出出地忙碌着。

    门外,宫子羽用力握了握云为衫的手,以示宽慰,宫紫商也挽着金繁紧张地不断说话。

    “虽然她是无锋刺客,还打伤了金繁你,但我这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金繁你说,我这样太善良了会不会不太好?不过你放心,她要是再敢伤你,我也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的,金繁你说句话呀……”

    门内,月公子和宫远徵替上官浅诊断后,皆面色凝重,不过这两人却是各怀心事。

    月公子斟酌再三,才终于对宫尚角道:“角公子,上官姑娘现在情况很危急,她怀有身孕,却受惊过度,打斗时受了内伤,再加上一路颠簸……孩子,恐怕很难保住了。”

    宫远徵见月公子开口,也终于憋不住了:“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上官浅怎么会——”

    “孩子是我的,”宫尚角一句话让宫远徵再也发不出声来,转而继续问月公子,“月长老,可还有什么办法,能救下她?”

    月公子一副早已料到的模样,看了一眼宫远徵才说道:“想要保全母子,非出云重莲不可。”

    “不行!”宫远徵闻言立即反驳,“出云重莲只剩最后一朵了,那是我给哥留的!”

    宫尚角没有说话,眼神越过二人,只默默看着卧于床榻,面色惨白的上官浅。

    “哥……你该不会……”

    “远徵,去将出云重莲拿来给月长老。”

    宫远徵面带不甘地叹了口气,转头狠狠瞪了床上的人一眼,便推门去取出云重莲了。

    上官浅从房内悠悠转醒,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床榻前是一盏屏风,月白丝绢的屏面隔绝了外面药罐煎药的咕噜声。透过半透明的丝绢,还能隐约瞧见一人坐于案牍之上,正垂眸看着卷书。

    上官浅依稀记得在她昏迷时,梦里有一个人守在她身边,给她喂药,昼夜不换地看护着。她努力想要睁眼,却始终只能看到一道模糊的剪影,就如现在隔着屏风一般。

    上官浅有些吃力地想要撑坐起来,下意识地去摸心口的那枚吊坠,却发现胸前空无一物,顿时心慌起来,想要下床去寻。不想这一举动惊动了外面的人,宫尚角听到响动后放下书,慢步从屏风外面转了进来。

    “月长老嘱托你静养,这几日有任何需要,吩咐下人做就好。”

    宫尚角此刻站在一尺开外并未靠近,脸上平静如没有波澜的深潭,仿佛一切情绪都藏于深不可见的潭底,能看到的,只有粉饰在表面的一轮孤月。

    上官浅一看是那个之前对自己说一通奇怪话语的男人,便停下了找吊坠的动作,眼神却还不时地悄悄四处搜寻。

    “你在找什么?”宫尚角将一切都看在眼里,随即从身后拿出一枚吊坠,放在上官浅眼前。

    那是一枚木制小牌,面上雕着栩栩如生的月桂浮雕,吊坠的主人显然十分爱惜此物,特意将其四角都嵌上银边,用白杜鹃制成的香料熏烤,一整个温润的手感,由内而外地散发着令人心安的气息。

    上官浅见到吊坠的瞬间,眼神倏地亮了一下,但碍于对宫尚角的忌惮,只得缩在原地轻轻点头。

    宫尚角走到床沿边,将吊坠交还给她。上官浅试探着身手去拿,下一刻宫尚角便将吊坠捏紧,令她抽不出来。

    “这枚吊坠有何特别之处,能让你如此看重?是同无锋对接的凭证,还是能证明你身份的信物?”

    见宫尚角没有还给自己的打算,上官浅也识趣地收回手,分外可怜地盯着他,像一个被抢走心爱玩具的孩童,又碍于对方太过强而大不敢反抗。

    没成想宫尚角伸出另一只手,一把捏住上官浅的下巴,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从前圆润细腻的下颌削瘦了许多,捏在手中,心里突然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宫尚角不自觉地放缓了语气,但内容仍旧冷硬不留情面:“什么时候学会了装聋作哑,以为不说话便拿你没办法了?就算不能对你用远徵弟弟的毒药,我也可以从月长老那里要来试言草,照样能让你毫无保留地招认。所以你最好现在就告诉我,你这次的目的是什么——”

    “刚叫我治好又要我下药审问,角公子,你确定要这样折腾一个怀孕妇人?”月公子从门外走了进来。

    宫尚角见月公子来了,于是放开上官浅,面无表情地问:“月长老去而复返,不知还有何事?”

    月公子解释道:“前几天,我用出云重莲替上官姑娘稳定病情后,无意间发现她的脉搏与常人有异,内力紊乱且被某种力量强行压制。故而我回月宫研究了一番,今天再来给上官姑娘把一下脉,算是复查。”

    宫尚角闻言没再多说,将身后的上官浅让出来。月公子刚要上前,就见上官浅害怕地往角落里缩。

    “别,别过来……我不认识你,别过来……”

    月公子有些诧异地看着她,不知是又想到了什么,继而对一旁同样发觉异常的宫尚角说:“劳烦角公子,先帮我稳住她。”

    宫尚角虽不知何故,但仍旧照做,坐上床榻不紧不慢地去牵上官浅的手腕。他一靠近,袖中便传来一股柔和的月桂香,令瑟缩紧绷的上官浅渐渐地缓和下来,随着宫尚角的牵动,慢慢地伸出手臂。

    月公子见状上前罢了一会儿脉,接着又将上官浅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即起身对宫尚角道:“角公子,我们出去说。”

    来到屋外,月公子才开口:“我回去研究过,上官姑娘的内力,是被某种后天外来的力量所压制住了,以至于她现在无法运功,部分血液倒流入脑中,虽不致命,但也可能会出现一些后遗症。”

    “什么后遗症?”

    “这个因人而异,有的可能会导致双腿痉挛、无法行走,也有可能会导致气血虚弱,出现咳血之症……不过就我刚刚把脉观察而言,上官姑娘应该是属于第三种——失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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