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看着死去的点竹,上官浅有些恍惚,没想到她隐忍蛰伏多年,到头来竟只用了一瞬间,便将仇给报了。没有无量流火,没有其余势力的支持,也没有宫尚角……一切都发生的那么快,那么的不真实。

    上官浅转身去看台阶下的寒鸦柒,意料之中的震惊模样,不过此刻她并不打算开口解释。无锋里的每一个人都手染鲜血,点竹作恶杀人,寒鸦柒也杀人,就连自己也身负着他人的血债。除开等级以外,他们没有区别,所以也无需解释。

    一旦踏入无锋,就要做好时刻丧命的准备,这句话,还是当初点竹告诉她的,也不知道点竹自己,是否做好了这个准备。

    上官浅蹲下身去揭开尸体的兜帽,看清兜帽下那张脸的瞬间,上官浅心道不好,起身转头的下一秒,身后与地上尸体同样装束的人抬手就是一掌。

    “噗!”上官浅来不及闪躲,被那人打乱了内力,淤血积于胸口,随后涌入喉头吐了出来。

    “一别数日,我的好徒儿怎的也同那云为衫一般忘恩负义了?”

    上官浅擦去嘴角血迹,露出一抹狠厉的笑:“十多年前,你杀我全族,将我带回无锋受尽折磨。这份恩情,自然是要血偿!”

    点竹叹气摇头,像是颇为惋惜一般:“枉费为师苦心教导你多年,竟是毫无长进。”话还没说完,原地便只剩一道残影,瞬间来到了上官浅跟前。

    上官浅自知已错失暗杀点竹的最好时机,用短剑抵挡几次进攻后,回身便要逃。点竹早就预料到她的动作,一道劲风将去路拦断,随即趁上官浅不备,指尖一弹,一粒细小药丸径直飞入了上官浅口中。

    上官浅一把捂住咽喉,奈何那药丸伴随着运功,已畅通无阻地进入了体内。那药服下后即刻见效,头脑昏涨,眼前事物逐渐模糊,此时再不走,便只有死路一条。于是她不再迟疑,从袖中掏出枚毒物弹,敛住气息后朝点竹一扔,厅内瞬间扬起一阵毒烟,点竹和寒鸦柒见状立即向后躲开,待点竹用疾风将毒雾驱散后,厅内早已没了上官浅的身影。

    寒鸦柒心上一片寒霜,为了防止点竹派遣旁人追杀,连忙对点竹抱拳道:“属下这就去将上官浅追回。”

    ……

    无人应答,寒鸦柒单膝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内心忐忑不安 。半晌过后,才听点竹不紧不慢地说:“她已吃下我的忘前尘,不出三日,便再无还手之力,跑不远的。”

    梨溪镇郊外。

    宫尚角策马于道,在一处山林前停下,面前一众宫门侍卫俯首待命。

    “属下办事不力,跟丢了无锋的人,请角公子责罚。”

    点竹等人内力高强,此次又是一早埋伏在外,追踪无果,显然在宫尚角意料之中。他并不想就此事多加苛责,从宫门出来已有半月,前几日旧尘山谷中传来消息,说是宫子羽将再次举行执刃选婚仪式,遂请他速回。

    为保证当日选婚顺利进行,肩担守卫宫门安危职责的宫尚角只得立即遣返。为按时抵达,他同侍卫们下达命令,走最近的那条路返回。

    “回角公子,我等来时走的是大路,如要赶时间,可以从林子对面的白鹃镇回去……”带头说话的侍卫音量逐渐减弱,到“白鹃镇”三字时更是十分小心翼翼地试探出口。

    宫尚角察觉到异样,于是开口问道:“白鹃镇有何不妥吗?”

    侍卫赶忙低头:“没,没有任何不妥。”

    宫尚角向来洞悉人心,知道侍卫有所隐瞒:“在我面前,你想清楚了回话。”

    侍卫惶恐应答:“小人不敢对角公子有任何欺瞒,只是想起白鹃镇曾是上官姑娘的家乡,如今宫门同上官家关系尴尬,不知是否会准许我们过境。”

    “……”

    宫尚角没有说话,神色也依旧如常,只听他轻甩缰绳,径直往林中走去。

    “带路。”

    带头的侍卫反应过来,随即跟了上去,一行人往白鹃镇而去。

    秋来百花杀尽,白鹃镇里随处可见凋零的杜鹃,宫尚角带着侍卫从镇中疾驰而过,卷起一地肃杀枯叶。就在将要到白鹃镇出口关卡甬道的时候,宫尚角猛地一勒缰绳,马匹高举前蹄而骤停。身后的跟来的侍卫们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见宫尚角抽出佩剑,朝前面聚拢的一群人冲了过去。

    那群人看穿着打扮像是山匪,十几个人围拢在一起,细听之下,才发现中间隐约传出一少女啜泣之声。

    “不要,你们别过来……”少女摇着头,嗓间呜咽得有些沙哑,一双晶莹的眸中蓄满泪水,伴随着发抖的身体频频坠落。

    那伙山匪见状笑得更加猖狂:“嘿嘿嘿,继续跑啊,你不是挺能跑的嘛……带我抓你回去,给我们寨主当压寨夫人,再生几个大胖小子,看你还跑不跑!”

    另一个山匪咽了咽口水,一脸□□着说:“哎,瞧你这话说的,好不容易才遇见这么个美人儿,不得等兄弟们先好好享受享受!”

    一众山匪闻言更为兴奋,说罢便要上手去撕扯少女的衣服。不想身后突然杀出一个锦衣玄甲的贵公子,发冠高束,额前缚一抹额,狠厉肃杀,神武非凡,出手间便连要了好几人性命。

    那余下的山匪见此情形纷纷四散而逃,只留下那蜷缩在甬道角落的少女。

    宫尚角一脸漠然的看着地上的尸体,正准备策马而去时,一偏头,瞥见瘫坐在地上的少女,脸上表情顿时僵住——上官浅。

    宫尚角有些不可置信,但很快面上便恢复了云淡风轻。三日之前他们还是持刀相向,这会儿又旧地重见。

    看着面前的人,宫尚角不禁又想起初见时的情形,就在这同样的地方,同样的救她于水火。只是那时他还不知道,眼前这个双眼如幼鹿般清澈,一落泪就能让人揪心怜爱的女人,竟是宫门最大的敌人——无锋。

    宫尚角知道,以上官浅的身手,不可能被几个山匪毛贼围困,就算初次没有想到,如今旧事重现,也绝不会再被迷惑。

    “上官姑娘的手段可真不少,孤山派那日没有得手,如今这么快又有新招了?”宫尚角冷笑着,“常听闻无锋能人辈出,怎么到我这儿就总派你来,是觉得我宫尚角,就这么好骗吗?”

    上官浅一脸茫然地望向宫尚角,眼里噙着泪,仍旧有些害怕。虽然听不懂面前这个男人在说些什么,但从他的表情不难看出,他对自己没什么善意。

    刚从山匪手中脱险的上官浅双手交叉地环住自己,又往角落里缩了缩,心里祈祷着面前这个男人能快些忽略掉自己,这样她才好赶在天黑之前进镇,找找看有没有人能收留自己暂住一晚。

    她是从白鹃镇外的山林里醒来的,初醒时,她已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身上唯一带的,就只有一把短剑,和一枚吊坠。那短剑在遭遇山匪后便被夺走,留下的只剩自己心口这枚吊坠。上官浅心想这应该是件很要紧的东西,否则自己也不会藏于里衣中,于是更加用力地将它护在心口,生怕被人抢了去。

    她这么想着,并没注意到宫尚角已经到了跟前,见她心不在焉,一个劲护住胸前的样子,宫尚角猜到里面藏了东西,于是提起身上的披风,将上官浅整个遮住,隔绝掉侍卫们的视线后,伸过手想要去拿她惊惶护住的东西。

    上官浅觉察到自己被宫尚角围住,无路可逃,于是整个人发着抖,用微不可闻的声音低头哀求道:“不要……不要……”

    “不要什么?”宫尚角突然觉得面前的上官浅有些奇怪,往日就算身处再危险的境地,她也会沉稳应对,绝不会像现在这样,犹如一只落入猎人陷阱,濒死绝望的鹿般受惊过度。

    想到这里,宫尚角收敛了些凌厉气势,正要细细盘问。下一刻,上官浅的低声呜咽转而变为了□□,额头上布满了因身体紧绷而渗出的冷汗,脸上的表情痛苦不堪。

    宫尚角见她这样顿时有些无措,还不等给她输送真气缓解症状,上官浅便这样直直地倒在宫尚角肩头,昏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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