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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狐狸,她是鲛人?”萧宴安好奇的用扇柄挑起霜月的一缕发看着。

    “你萧大除妖师还没见过鲛人?”胡离微微侧了下身子,那缕头发顺势从扇柄上滑落了下来。

    萧宴安不在意的收回扇子,“鲛人一族久居深海,这些年更是沉寂的只在书中有所记载,我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个年轻人嘛。”

    “……”胡离嘴角抽搐,年轻人……真不害臊。“阿槐知道了吗?”

    想起槐说的话,胡离眼神暗了一瞬。

    萧宴安大咧咧的说:“他不是在后面的吗,你问他去啊。”

    胡离无语的看着萧宴安,到底没告诉他槐的气息早就没了。

    萧宴安看见了胡离看傻子一样的眼神才反应过来,“诶,阿槐呢?!!不是,他自己走不带我吗!!!”

    胡离懒得看他在那怀疑人生,手上暗暗掐了个诀。

    萧宴安感受到四周灵力波动,不可置信看着胡离抱着女孩在他面前消失。

    “我怎么回去啊!两个混蛋!”

    一时动静太大,惊起许多沉睡的鸟,鸟儿扑闪着翅膀掠过树梢,带起一串沙沙的声响。

    狐狸打昏霜月时下了劲,等霜月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黄昏的事了。

    她撑开干涩的眼皮,浑身上下的触感都很陌生,干燥的被子散发着阳光晒过的温度,拥覆在身上,没有水的包裹,让霜月本能的不安。

    原来在陆地上是这样的感觉吗……

    霜月模糊的想着。

    她定定的看着自己前面的木板,眼睛盯的酸痛,才眨了眨眼,收回视线开始打量所处的环境。

    木头搭成的四四方方的小屋子,和那些沉没在深海的船的小屋子一样,只是要漂亮上许多。精致的雕花和镂空,连缀的珠帘被窗子吹进的风推挤出一串串的音符,转瞬,那风又轻佻的邀请室内悬挂的纱账起舞。

    是狐狸的家?

    霜月抬起手揉自己酸涩的眼,才发现自己身上被人随意的套了件雪白的衣服。

    她感受着自己陌生的双腿,不知道该怎么使用,就依然像鱼尾一样紧紧的并在一起,尽管这样做她并不舒服。

    日光斜斜的透过窗户,落在窗边的小榻上,而后在地板上拓下了园中玉兰枝的影子。

    霜月不曾见过这样的日落时分,她很少上海面,纵然在海面出现,也向来是在月光正好的时候。

    深海是透不进阳光的。

    她曾经在较浅的海域见过海上的白天,亮晃晃的光晕,将海水透成浅蓝色,清澈而空明。

    不似海底深处的颜色,在没有发光生物的地方,黏腻的仿佛是淤积的泥。

    可鲛人不能在浅海生活,也不怎么会在白天离开海底。两个种族约定俗成,共同遵守着一份密约。

    霜月是一条随遇而安的鱼,失去鱼尾会让她难过很久,但鱼的记忆很短……她这样骗自己。

    窗外昏黄的光和火烧似的云吸引着霜月的视线,她想去窗边陆地的白天是什么样子。

    可是她还不会使用这双腿……霜月看着自己的腿有些欲哭无泪,目光呈现出近乎无神的呆滞。

    狐狸……对了,狐狸!他是霜月在这个陆地上,唯一认识的人。

    “狐狸!狐狸!”

    “终于醒了。”胡离忽然出现在床榻旁,嘴角带着笑意,“想起来?”

    他也不管霜月作何回答,自顾自的将她从床上扶起,让她坐起来斜靠在床头。

    霜月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最终只是看着窗户出神,一时之间房间陷入了沉默。

    狐狸是个闲不住的性子,沉默的氛围会让人觉得尴尬,见霜月一直看着窗户,就将她拦腰抱起,

    “诶?”突如其来的腾空感让霜月有些害怕,她默默的抱紧了狐狸的脖子。

    狐狸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肩,“别怕。”

    他把霜月抱到窗边的软榻上放好,昏黄的日光落在她漆黑的发上,给她的头发镀上一层浅浅的金光。

    霜月痴痴地看着即将落幕的日光,纵然这样的日光会让她感受到些微的灼烧,但那样的宏大依然让她向往。

    她想起鲛人族的长老给小鲛人们讲的故事,那时她问长老:深海的鱼怎样才能在陆地上沐浴阳光呢?

    过高的温度会灼伤鱼儿,它们的鳞片会失去光泽,然后干枯,直至变得灰白。太阳会蒸干鱼身上的水分,所以鱼离开的水是不能活下去的。长老总是这样说。

    霜月想她喜欢阳光,喜欢太阳,喜欢窗外不似珊瑚一样绚丽的植物,这和大海不一样的,大海的呼吸都是静谧的,而陆地的呼吸像霜月见过的一种在海里穿梭的鱼群。他们没有那么漂亮,却活跃的让人感到欢喜。

    “喜欢?我大概猜到你会喜欢这里。”胡离从书桌上拿了一叠宣纸,见她痴痴的望向窗外,笑着问了一句,把霜月的注意力拉回来。

    霜叶转回头朝他笑笑,笑容里眼见的欢喜。

    “喜欢。”狐狸坐在榻边,手执毛笔在纸上写下喜欢二字,让霜月听他说的声音,看着字,学着他说话的语调。

    霜月是条很聪明的鱼,胡离给她指着太阳,她便能够反应过来喜欢的含义,并把它和鲛人语相互对照起来。

    “霜月喜欢狐狸。”霜月突然说到。

    狐狸一愣,没想到她会说这个,看到眼前的人一脸的懵懂,最终也只是在心头苦笑,若你知道我的目的,还会这样说吗?笨鱼。

    霜月见胡离不搭话有些疑惑,在海里的时候,如果她对谁表示喜欢,对方都会开心的才对,为什么狐狸看起来这么奇怪?

    “狐狸?”

    胡离回过神,低头把写了字的纸张拿到一侧,“没事,对了,我教你我的名字吧。”

    他又沾了些许的墨,笔落在纸面,过多的墨水滴落在纸上晕出黑色的墨团。胡离又换了一张,写下“胡离”二字。

    “是胡离,不是狐狸……”真的好像……胡离暗自念了几遍。

    “狐狸!”

    胡离突然对自己的名字有些无奈,“狐狸就狐狸吧,也没错。”

    狐狸像教一个小孩子,教导着霜月人间的一切,走路、穿衣、文字、语言以及人与人之间的相处。

    浮桥镇的安静和宁,远离外界,纷扰的战火与俗世的封烟,仿佛无论如何也吹不进这座世外小城。

    而阳光终究要落下帷幕,白日的戏班下场,夜间的戏才会开锣。弯弯一弧的银牙镶嵌在夜幕中,周围缀满了熙攘的灯火,盈盈灭灭,不甚分明。

    年龄尚幼的国师站在城中最高的观星台上,看着天幕中的星辰,手中掐诀,眉头深深的皱起,眼中覆上了强烈的不安。

    他心知安庆不过强弩之末,可这未来的运势却仍是扑朔一片,不能窥探分毫。天边荧惑现世,紫微星弱,实在是不祥。

    “国师大人?可是看出了什么?”侍奉国师的小童见他眉头紧锁,轻声询问。

    年轻的国师想起皇帝来找自己问卦时的神情,内心升起厌恶,面上还是一片平静,只是沉默的看着天上的星辰。

    小童将手上的大氅披到国师身上,“大人,天寒,夜间风大,还请早些歇息。”

    “无碍。”国师摇头说了今夜的第一句话,“我再看看。”

    他想再看看,能否抓住那条虚空中隐约的命数。

    星辰斗转,万般命运,都将归于本初的路径。任何的变数都不过是蚍蜉撼树。

    如今的扑朔难辨,于这位年轻的国师而言,尚且是一道难题,而他正在试图为此写下一个解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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