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

    两个年龄大月买茶不过四五岁的男人一进门就去了书房谈事,别墅只热闹了一瞬,便又恢复到空荡荡连鬼气都无的状态。

    “小黑呢?”手痒想撸猫,月买茶问修奶奶猫去了哪。

    “下午跑到兰园那边去,被封院长给截下了,他说晚上会送过来。”修奶奶捧着托盘回答,她叫月买茶自个儿玩,她要去给两个少爷送茶点。

    月买茶哦了声,把自己扔到沙发里,两眼无神地放起空来,也懒得问封院长是哪位。

    她现在对什么都没兴趣,只想做具活死人。

    齐燕华那个混蛋,视线触及到墙上他与三个兄长的合照,月买茶骂起来,他为什么要把她从她的陵墓里拽起来。

    不知道找新墓很麻烦吗?

    鎏金落地钟悠悠地走着,整点报时鸟从匣子里弹出时,月买茶听到一声快乐的猫叫。

    然后是熟悉的步频。

    她立刻弹坐起来,侧耳仔细听了两秒。

    对自己的信心让她立刻笃定来人是她的初恋。

    “F**k。”她在暗骂里弹起来,站到地毯上,一边找手机一边拎着裙摆要往房间去。

    那位才是真掘墓人。

    贼老天,颤抖的手掏不出卡在沙发缝里的手机,月买茶抓狂起来,她真的不想谈恋爱。

    她就想安稳活到死。

    “S**t.”月买茶一脚踹翻单人沙发,她就算家道中落,也轮不到一个屏幕碎成雪花状的手机来欺负。

    身后传来门打开的声音。

    月买茶咽咽喉咙,又踹了脚四角朝天的沙发,而后大步迈向楼梯。

    顺手撕去裙摆上的纱,她把纱捏在手里,打算今晚就送职高猫去陪它患艾滋病死了的同伴。

    “喵~~”

    身下传来拖拽感,月买茶拎起裙摆,继而拎起猫的后颈,头也不回地往房间走去。

    乌云踏雪还在不知死活发出夹子猫叫,它就着被拎在半空的动作扑腾,像是要告诉月买茶她身后有个它很喜欢的人类。

    “Elle。”

    清泠泠若山泉的声音自背后传来,月买茶却一点也也没有生出往日的欣喜。

    大冬天的谁喝山泉水?

    “修奶奶,有客人来了,你去招待下。”与书房里出来的老太太对视上,月买茶冷冷地说。

    修奶奶往下望了眼,一张保养得宜的脸簌地绽放出灿烂若菊花的笑容,“呀,芒种回来了。”

    “妹妹,这是家里的表少爷,姓李名惨绿。”修奶奶激动地搓搓手,摘下月买茶手里的猫,边摸边对月买茶说,“阿璆特意嘱咐过我要是芒种来了就让你去见见。”

    “别害羞啦,快跟我一起下去吧。”

    月买茶想把腮红刮下来好让修奶奶看看她的脸色被气得如何苍白。

    “我裙子坏了。”她硬邦邦地回了句,把手里攥着的纱砸到猫身上,推开房间门,又重重甩上。

    才拿了备用手机要打电话给心理医生骂人,门就被敲响了。

    门外传来秋月白担忧的声音,“茶茶,人不舒服吗?”

    月买茶揉揉眼揉揉发,把自己弄得乱七八糟的,拉开一小条门缝:“哥,怎么了?”她操着疲倦的声音说。

    秋月白看了她一眼,说没怎么,让她好好休息。

    月买茶便以为今晚就这么过去了。

    没想到临睡前李惨绿发了几份文件到她邮箱里。

    几份能让她立刻去陪监护人坐牢的合同。

    狗东西还学会威胁人了!月买茶深吸一口气,爬起来把猫从猫窝里揪起来。

    “你个白眼狼,见个男的就发嗲,离了男人是会死吗?”她把从前别人骂她的话一股脑往朝她肚皮里拱的猫身上砸,结果是越砸越气。

    抖着手摁出串号码,她在电话接通的那刻咬牙切齿道:“你送解琟进去还不够,还要送我进去是吗?”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帮你解决完了。”李惨绿说,“别再帮宣正礼签合同了。”

    “我想签就签,要你管。”

    “他被国际刑警盯上了。”李惨绿的声音无甚感情,冷漠的像机器人,“你再闹下去,解琟这辈子都减不了刑。”

    月买茶冷冷嗤了声,想说点嘲讽的话过去,对面却抢先道:“你同意做我二叔的养女不就是为了特赦令吗?”

    可怜月买茶一个几乎没上过夏洲思政课的瑞士公民,乍一听这话,她愣了愣神才破音道:“什么特赦令?”

    李惨绿解释了特赦令是什么,每逢新议席长继任,议院会批准让新任议席长挑选一个罪犯进行赦免。

    “他讨厌死解琟了,怎么会给他特赦令。”想到齐燕华是一直想接她走的亲戚,又想起十三岁那年被猥亵的事,月买茶弱了语气,“你不说我都不知道。”她扯起唇笑笑,“解琟都无期徒刑了,还能怎么减刑。”

    “你走私的军火古董,进行的内幕交易全算在解琟头上,如果不是林爷爷发话,他被判的应该是死缓。”

    月买茶的腿立刻软了,她扔开手机,跑出门,奔至廊道尽头,去敲齐燕华书房的门。

    半阖的门被撬开,露出站在窗边的男人的全部样子。

    他还是一席当年的白衬衣黑西装裤,一双藏于柔顺刘海后的丹凤眼锋利上挑,是一把谁也不认谁的情也不给的冰刃。

    玫瑰花的甜腻气息从窗缝里爬进,恍惚间,月买茶嗅到了海风的味道。

    她立刻回想起了十三岁的夏天,她用玫瑰花砸开男朋友的窗,在一个对视后分道扬镳。

    他去苏黎世上大学,往繁花锦簇的前程去,而她赴沪城,参加一场触摸□□的猥亵。

    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睫毛膏眼线液混做一团落到嘴边,制成一壶让人清醒一刻的鸩酒,时间嘀嗒走着,望着与往日无甚差别的人,月买茶清晰地意识到:

    她在嫉妒。

    她嫉妒她的男朋友,除了嫉妒之外的理由通通都是借口。

    “你为我哭过吗?”硕大的泪落到嘴边,月买茶抬手拉开黏在牙上的唇,问道。

    李惨绿摇摇头。

    “你都没为我哭过,我要怎么爱你。”月买茶说。

    说完她拉开门,出了书房。

    这夜漫山的猫儿都叫起了春,没人能够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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