祷告

    贺知返沉迷于笑,而月买茶在回忆那些被监护人逼疯的人。

    那其中有她。

    或许我应该替他祷告,乞求上帝饶恕他和他的脸。

    月买茶想着,也往后一躺,倒在芍药花瓣里。

    她睁着眼看玻璃屋顶外的圆月亮,越发觉得那像索命的惨死鬼。

    她杀了多少人。

    数不清啊。

    她应该让宣正礼帮她建座石头教堂,顶上开一扇玫瑰花窗,好让她向上帝祷告。

    在建教堂的这段时间里,她还要杀个吴杏,省得回头要多赎一件祷告到一半跑去杀人的不虔诚罪。

    多完美的计划。

    月买茶满意地笑起来,她朝月亮比起中指。她是要为监护人祷告,那些死在她手上的倒霉鬼可不在她的忏悔范围内。

    阵阵脚步声传来,月买茶听见女人的惊叫声。

    那惊叫里夹杂着兴奋。

    脚步声匆匆离去,月买茶抬腿踢了踢贺知返。

    “耳朵没聋。”贺知返坐起来,捋着乱七八糟的发型嘲弄道:“那么蠢,难怪是鸭子生的。”

    “啊?”月买茶掏掏耳,把跑到她耳里的花瓣弄出去好听清贺知返的话,纵然避世,但她对八卦的热爱一如往昔。

    “秋楚珂是出轨的产物,她妈妈跟会所的少爷勾搭在一块儿生的,这事前几年才被曝出来。不过为了名声,就成了秘密。”

    “不过这里哪来的秘密。”贺知返撑着脸看月买茶,“她现在应该在餐厅里大声宣布我们两个滚在一块。”

    月买茶啧了声,“你怎么不说她会叫一大群人来捉奸。”

    她看过的小说里都那么写,女主角被下药跟一个野男人搞在一起,恶毒女配叫来一大群人捉奸要毁女主名声。

    可惜贺知返不是她的男主角,他们之间便只能一清二白。

    “我们两个看上去像打了一架。”贺知返站起来,又弯身将月买茶扯起。

    “不过你确实得练练武力了。秋楚珂还是正牌小姐的时候算是竹园的大小姐,如今地位骤降,人变得有些蠢,还动不动就打人。你突然出现,还跟李惨绿有瓜葛,她肯定要给你扣个抢她东西的帽子。”

    “多看看泰剧,跟人学学。”

    泰剧以扇巴掌出名。莫名觉得他在内涵自己,月买茶默了默,打开贺知返的手,“回去吧。”

    *

    餐厅里静悄悄的,尽管餐后甜点已经上了好几轮,但没有一人离场。

    长桌两边坐满神色诡异的人,而秋楚珂是其间唯一一张开怀笑脸。

    和贺知返一起像什么都没感觉到一样坐回位置,月买茶舀起苦瓜布丁,边吃边疑惑怎么能有人蠢成这样。

    宣正礼那边的人大部分都认识她,自然知道她不会现在才跟贺知返发生点什么。而秋月白这边……他们不会责怪她无礼,只会厌烦秋楚珂不分轻重在大庭广众之下捅自家人刀子的行为。

    “请帮我拿个冰袋来。”月买茶对侍者说。

    秋月白紧跟着问了句怎么了。

    “刚才没留心脚下摔了一跤,磕到膝盖了。”月买茶回完,让侍者也给贺知返送个冰袋过去,“还扯到贺学长了呢。”她睁大眼,偏过头看秋月白,软着声音说:“我初来乍到什么都没有,哥哥你帮我跟学长赔罪吧。”

    秋月白显然对这句话很受用,沉了一晚上的脸立刻缓和了,他抬手刮刮月买茶的鼻子,笑道:“你也知道他是你学长了,怎么会跟你计较这种小事。”

    “那可不。”贺知返阴阴一笑。

    月买茶朝他吐吐舌,低头用秋月白的手机玩起了俄罗斯方块。

    做东的人出来说了些什么,又过了会儿,接风宴散去,一群人往地下停车场去。

    *

    “哥,你妹喊你。”听到身后的女声,月买茶抬肘怼怼默然往车停处走去的秋月白。

    “学长在看我们呢。”月买茶提示道。

    “他爱看就看。”秋月白哼了声,与他一起的顾姓总裁却回过头笑眯眯的像只狐狸与秋楚珂打招呼。

    “怎么了楚楚。”

    秋楚珂簌簌地踩着高跟走到他们跟前,她怨怨地咬着唇,看了秋月白半晌才忸怩道:“哥你知道李惨绿在哪吗?”

    再听到初恋的名字,月买茶内心毫无波澜,她看看脸上浮起嘲讽笑容的秋月白,又看看脸色有点挂不住的顾姓总裁,突然很好奇他们在想什么。

    “徐东不是说了在鹭岛么,你六姐外祖家正巧也在鹭岛,想见李惨绿的话就找她去吧。”顾姓总裁直言道:“我跟你哥还有事要忙,得先走了。”

    他话音落下,司机很机敏地开了加长迈巴赫的门,迎月买茶和秋月白上去。

    顾姓总裁随后跟上。

    车门合上,看着单向玻璃外跳脚的女人,月买茶转头问秋月白会不会有事,因为她看见宣正礼他们正往秋楚珂的方向看。

    顾姓总裁冷哼一声,“真是白眼狼。”

    秋月白闭上眼睛,倦极了呼出一口长气,“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她是什么人。”

    “是不是第一天知道。但你照顾了她这么多年,人情世故哪样不是手把手教的,上来就找你问李惨绿在哪,连关心都不关心一句,当真是没脑子。”

    “小乔。”秋月白皱起眉,不赞成地喊道。

    顾姓总裁摆摆手,骂了声“你家的事我瞎关心个什么劲”就往车窗上一靠,闭目养神起来。

    气氛太过沉闷,压抑得月买茶在俄罗斯方块上连连失利。大都市的红绿霓虹灯照入车里,衬得此处愈发孤寂。

    莫名难过起来,月买茶戳戳秋月白布满茧子的手掌,低声喊:“哥。”

    秋月白簌地睁开眼。隔板升起隔离出一个封闭空间,他轻咳一声,在眼神恢复明的一瞬里介绍起自己的好朋友顾姓总裁。总裁单名一字乔,是华顾集团的副总裁和伟乔资本的决策人,秋月白叫月买茶拿她当亲哥看待。

    月买茶喊了声乔哥哥。

    顾乔掀眼皮看眼月买茶,在西装兜里掏掏,扔了个丝绒盒子给月买茶。

    里头是英世老爷子阴雕的女神像,价值不菲。

    “乖点别给你哥添麻烦。”他补了句,又闭上眼。

    秋月白踢了他一脚,揉揉月买茶的头,话却不似手上动作温柔,反而多了几分审讯的逼迫,“为什么替解琟说话?”

    “那人风评不好,跟家里几个叔伯有苟且。”秋月白一派忧心模样,“跟他有牵扯不是什么好事。”

    月买茶做出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的惊讶样,“是这样吗?不过哥哥居然不知道我跟解琟有关系。”

    眼见秋月白的神色沉下去,她又慢慢悠悠补上一句:“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小时候调皮跑庆典蛋糕下玩,结果被埋蛋糕里,解琟正巧路过救了我一命。”

    秋月白歉然一笑:“那他对你也算有救命之恩。舅舅说你之前在外边过得不好,不让我们问你,也不许我们去调查,所以我不知道有这么回事。”

    “怎么会不好。”月买茶笑起齐燕华天生贵胄眼界太高,“没有比我更幸福的人了。”

    秋月白点点头,也不知信还是不信,转而问起宣正礼和贺知返为什么叫她了了,他喊她茶茶时贺知返为什么会笑。

    月买茶回答说了了是小名,宣贺二人一直那么叫,茶茶虽然是叠词可以示亲昵,但以前跟人吵架时有人喊她茶茶来嘲讽她绿茶婊,她便不许人这么叫了。

    “茶茶多好听,是那个人不好。”秋月白对月买茶心结表示反对,又夸赞起她正经的小名,“了了也好,聪明懂事的寓意好,喊起来也朗朗上口。”

    月买茶撇撇嘴说不要:“取小名哪能光顾寓意和发音,也要看出名的典故的。”

    “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好处没蹭上,反而应了典故,真是得不偿失。”

    “算了,哥你爱喊什么喊什么。”她越想越气,嘴一撅人一缩,委屈地抽起鼻子来。

    “怎么会,我们茶、妹妹这么聪明。”秋月白安抚道,“那喊宝宝?”

    月买茶和顾乔俱被他这声温柔缱绻的“宝宝”惹得大咳不止。

    “有什么意见吗?”秋月白十分诚恳地询问。

    顾乔一言不发搓手臂,月买茶激情开麦反对:“太肉麻了,我初恋这么喊我我都嫌弃,不要。”

    “你从前的名字里带宝,所以我才这么想。”秋月白慢悠悠回答,而后话锋一转:“初恋,你谈过恋爱。”

    “我看着不像谈过恋爱的样子?”月买茶疑问起来,她那么好看,谈恋爱不是很正常么。

    “你太小了。”秋月白说,“而且你看起来对这些事都不感兴趣,北城那些高官子弟给你献殷勤你也不搭理。”

    “说起来你变得这样懒还是年后的事,怎么了。”

    因为跟秋月白待在一块会不自觉放松下来,月买茶想也没想就回答道:“还不是那个傻瓜给我打电话。”

    秋月白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哦,而一旁做背景板的顾乔意味深长一笑。

    月买茶觉得自己被鄙视了。

    还没社牛到好意思问顾乔他笑什么,她便戳戳秋月白,“哥你什么意思。”

    秋月白反问什么什么意思,还接了话头问月买茶要不要找个新的,“你想要什么人都哥哥都能给你找来。”

    月买茶拒绝了。

    李惨绿虽然没多重要,但也是没人能比得上的。

    秋月买没再说什么,三人一路静默到了竹园。

    下车时,看到亮着灯光的房间,月买茶突然大惊失色:

    坏了,情趣玩具忘记买了。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