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遂人愿

    金灿轻车熟路就来到了昨晚他们聚餐的篝火晚宴的地方。

    在系统的算法下,金灿找到一处最安全的藏匿地点,暗暗观察着。

    其实,犯惚这种事她勉强能信。但是犯惚本来就是概率极小的事件,不然也不会只存在传说中了。

    这么小概率的事件,吴安全家竟然都是?甚至整个村子的人都是?

    怎么可能嘛?

    他们村子捅了狼虫虎窝了?

    此时的晚宴才刚开始,一切都和昨晚的流程一样……刚开始一样。

    只是后来没有击鼓传花这一项,自然也就没有强迫被戴上孝帽子穿上木屐飞快奔跑的人。

    村民们开开心心的吃肉,和昨晚一样的狼吞虎咽,饿死鬼似的那种吃相。

    眼看村民们快要吃完了,篝火也渐渐的熄灭,金灿这才不情不愿的溜了回去,又用一积分兑换了个锁门诀,一切都恢复成出去之前的样子,这才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假寐。

    不多时就听见门锁响,之后有脚步声进来在金灿床前停住。

    金灿调匀呼吸,一动也不敢动,更不敢稍微睁开点眼睛。

    如果真的是犯惚的人,对人的动作是十分敏感的。

    就听床前的人用极轻极轻的声音说,“你千万千万要听我的啊,我不想你出事,我该怎么护住你呢。”

    然后脸上一阵清凉的触感。

    是吴安用手轻轻抚摸着金灿的脸颊。

    金灿被他摸的痒痒的,心中直发毛,只好假装挠痒痒,把脸上的手挠开,然后翻了个身。

    吴安一下怔住,神色古怪的盯了金灿片刻,最后摇摇头,叹息一声离开了。

    金灿不确定自己的装睡有没有被发现,不过往后的几天里她每天都重复着这样的行动。

    一直持续了一个月,就在她几乎要放弃,觉得是自己想多了的时候。

    月末的这一天,终于有了变化。

    一切又回到了她来的第一天那晚的晚宴的程序。

    只是击鼓传花的其中一个长者类似村长的,忽然问了吴安的爹一句,“你们家那个客人,就来了一回可不行。”

    吴安一紧张,高声插嘴,“她习惯晚上睡觉,而且,晚上她也不习惯吃肉,我就没让她来。”

    村长皱眉不悦,看了吴安爹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说:你家小子有点不懂事了。

    吴安爹额头上一下子出来一层汗,连忙训斥了儿子几句,然后对他说,“村里的规矩不能坏,以前不来就不来了,今晚必须全村都在,你去把她叫过来吧。”

    金灿暗叫一声不好,连忙往回跑,可是刚抬头,就看到了吴安的娘。

    她一脸笑意不达眼底,对着人群高声说,“这丫头来了,就是脚程慢,在我们后头来的。”

    说完,也不管金灿的挣扎,硬拖着她的手腕拉到了篝火旁,在自己身旁坐下。

    吴安不满的叫了一声娘,被他爹一个眼神吓的不敢吱声了。

    金灿有口难言,知道吴安是为自己好,那击鼓传花被选中的人,指定不是什么好事。

    但是转念又一想,自己不就是来调查的吗?畏首畏尾怕这怕那的,什么时候能搞定。

    想到这里,她反而盼着那花能停在她手中了。

    关于倒霉这件事,金灿每次都能天随人愿。

    花果然在她手中停下了,只不过,另一只转交过来的手还没来得及撤回去,

    手的主人是吴安,他对金灿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爹!花在我手里停的,该我去!”吴安自告奋勇。

    他娘却一巴掌打在儿子脸上,怒骂他犯浑,问他是不是疯了。

    吴安的爹也是满脸失望外加痛恨的目光盯向金灿。

    这种反应,不消说了,被选中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金灿笑着夺过来花,“吴安弟弟,不要和我抢咯,明明是到我手里了,你快撒手。”

    吴安急了,“你知道什么,你不要说话。”说完倔强的抓着那花就是不肯松开。

    最后,村长无奈,只好宣布他们两人一起被选中。

    吴安的爹娘还想说什么,村里人已经开始低声咆哮着,似野兽般对他们夫妻荷荷低吼。

    他们终于放弃,只是怒其不争的望着儿子,仿佛儿子此去就是永别,再也不会回来了。

    等等,金灿扫向人群,上次没选中的那个汉子确实没在人群里。

    这么说……这真的是件有去无回的差事。

    仪式开始,金灿和吴安一起被戴上雪白的尖顶孝帽子,脚上又被套上一双木屐。

    然后那几个老人围着他俩开始蹦蹦跳跳的念咒语。

    随着他们咒语的声调慢慢低沉下去。

    金灿直觉的昏昏欲睡,迷迷糊糊的也开始不由自主的跟着手舞足蹈。

    当咒语声停下后,她犹自沉浸在舞蹈中,飞也似的朝着山上奔跑而去。

    脚下的田野山涧,丘陵悬崖彷佛不存在,她都能轻巧越过。

    就这样奔跑了不知道多久,脑海中忽然传来系统焦急的呼唤声。

    【宿主,快醒醒……快醒来!】

    金灿眼神渐渐清明,系统这才放心下来。

    不知怎么的,明明是个程序而已,金灿却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放心的意思。

    “系统,我迷糊了多久?”

    金灿刚问出这一句,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明明已经清醒过来了,可自己的双脚还在不听话的奔跑着,再看旁边,吴安也是双目无神的奔跑着,仅仅比自己快了一肩远。

    【宿主,你迷糊了十分钟,也就是奔跑了十分钟,我刚才试着检测你脚上的木屐,但是差不出是什么产品,但确实是这东西搞的鬼,在他们的语音密码加持下,谁都做不到停下。】

    金灿点点头,开始呼唤吴安,一连叫了好几声,他都充耳不闻。

    就在金灿跑过一棵树跟前,打算顺手折下一根树枝打醒吴安的时候,脚下木屐却突然一个180度急转弯,带着他们俩朝着旁边的悬崖跳了下去。

    半空中传来金灿凄惨的叫声。

    然而,却没有她想象中摔成一堆泥的事情出现。

    她和吴安竟然安全着陆了。

    着陆后,他们脚上的木屐一闪,自己消失不见了。

    而吴安也清醒过来。

    金灿大张着嘴,不敢置信的盯着面前的……一座巨大的……坟墓?

    这玩意应该是坟墓吧?

    虽然那坟包足足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而墓前立的碑有一层楼那么高。

    但怎么看这布局都像是一座坟冢。

    “天!这墓碑上写的是什么字?”

    金灿不是文盲,她们画棺师这一行,好歹属于传统文化范畴,学艺的时候要接触的古文字,古画能追溯到甲骨文时代。

    她金灿就算读不出来都念什么,但是一看也知道属于什么朝代使用的文字。

    可面前墓碑上的字,她除了知道那是文字,是真的不认识,也看不出来出自哪朝那代。

    望舒星与地球各方面如此相似,以至于她都忘记了,人家的上古和地球的上古是不一样的,文字演变也是不同的。

    “那写的是无畏村村民之冢。”吴安淡淡的说。

    金灿一惊,“什么意思?”

    吴安对她笑笑,神色凄凉,“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金灿面有愧色,喃喃着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她记得犯惚的尸体有个特点,就是不能点破他们已死的身份,不然他们就会发狂,把身边所有会喘气的活物全都杀死。

    显然,吴安也看出来她的担忧了,笑了笑,说,“我们整村人都是犯惚的,但,却又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犯惚尸,我们用独有的方法保持住了人性的思维。”

    金灿拧眉,翻遍了脑子也没找到关于犯惚能保持人性的记载。

    “什么方法啊?”

    吴安走到墓碑前,对着墓碑很有节奏的扣了六下,墓碑内中的机关开启,扎扎扎的一阵闷响后,裂开一个小小的门。

    吴安对她招招手,“跟我来,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金灿没动,咬着唇犹豫片刻,试探着问他,“上次那个……大叔,他今晚怎么没在啊?”

    吴安却忽然牵起她的手,低声却坚定的说,“放心,不会让你出事的,从你说你是画棺师那一刻开始,我们就已经知道你不是李亮了。”

    额……这个。

    还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呢。

    金灿讪讪的跟着吴安走进这个坟冢。

    一路向下的台阶彷佛要延伸到地心深处。

    台街两旁的夜光石闪着莹莹的光照亮台阶。

    台阶很长,吴安不说话,金灿就觉得闷闷的,于是没话找话的想打破沉默。

    “吴安,为什么听说我是画棺师,你们就知道我不是李亮啊?”

    “哦,画棺师,尤其是能进入无畏村的画棺师,在望舒星只有两位年迈的老人。”

    而且那两位老人已经死掉十几年了。

    金灿忽然想到成嘉树曾经和她说过,那两位亡故的画棺师。

    不免疑惑起来,难道无畏村的人不知道这件事?

    “吴安,那两位画棺师已经死了,你们不知道吗?你们村民犯惚……多久了?”

    消息闭塞成这样,这村子的村民,只怕已经与外界隔绝有很长的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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