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丁

    焦晴等党鸿瞻离开,她回头看刚才的小男孩,他又躲回柜子里,整个小身子蜷缩在柜子一角,眼睛空洞的看着前方。

    焦晴突然心中一酸,眼泪上涌,喉咙发干,她看着小孩无悲无喜的脸上,很害怕,害怕他后半辈子一直这样。

    她这一刻脑中不知该想什么,就静静的坐在他旁边,和他一样的姿势,一样空洞的看着前方。

    也许她想着前世,也许她想着那个世界的这一段历史,也许她只是神游外太空……

    直到她听见一声低沉的闷哼,才想起屋里还有一人。

    焦晴抬头看椅子上的男人差点滑下来,她快步上前,一把扶住他,“你坚持会,鸿瞻一会儿就回来。”

    她眼睛看看周围,墙角有张翻到的沙发,“你等会儿。”

    焦晴把他往椅子上按按,也不知管不管用,能否把他固定住。她回身跑几步把沙发翻正,这种沙发是旧木制沙发,坚硬又沉,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翻过来,累的她气喘吁吁,太久没锻炼身体,再加上这副身子原本就不好,用点力就发虚汗。

    她摆正沙发,又找了一遍屋里,翻出两床被子铺沙发上,她扶住男人算是连拖带拽的把他弄到沙发上躺好,又去厨房接点水,用勺子往他嘴里送。

    他的嘴唇干到脱皮,脸上青紫,有挨打的肿胀,嘴角周围出现手指印,像是用力捏过,露出的脖子上也有,焦晴实在不忍,再加上他又是党鸿瞻好友,她干脆又洗洗毛巾把他的脸轻轻擦擦,把嘴角的血渍擦掉。

    她擦的认真,没发现躺着的男人已经睁开眼睛,眼球充满血丝,可却一直盯着她瞧。

    等焦晴心有所感时,抬头正好和他对上,焦晴笑笑,“同志,你好,我是党鸿瞻媳妇,不用怕,他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男人微微点下头,张张嘴发出嘶哑声音,一字一字说的很慢,“徐~半~程”。

    焦晴愣住,后反应过来,她听党鸿瞻叫他程哥,所以这是他名字,“我知道了,那我和鸿瞻一样叫你程哥吧,你要挺住,孩子还在柜子里不出来呢。”

    焦晴指指柜子方向,“他害怕,我们也不敢强行抱他。”

    徐半程扭头看柜子方向,声音微弱的喊:“小东,小东,爸爸在这,在这呢!”

    小男孩没反应,像是根本听不见。

    焦晴看徐半程着急,她轻声走到柜子前,低下身子,平视小男孩,“小东,爸爸在那里,他已经醒了,他很想你,你要不要过去看看他。”

    焦晴见他还是一动不动,眼珠都不转一下,心里急,“小东,坏人走了,爸爸安全了。”

    小东缓缓扭头,像反应很慢,他眼睛看向焦晴,长睫毛颤颤,双手还是搂着双腿,蜷缩柜子里。

    焦晴看他有所反应再接再厉,“小东,我是你爸爸的朋友,是你党叔叔的媳妇,咱们是一家人呀,不要害怕我好吗?”

    焦晴尝试着伸手轻轻附在他的手上,可他却躲开了,但不像刚才尖叫。

    “小东,来爸爸这儿。”徐半程艰难的翻个身趴过来,仰起头冲着儿子方向招手。

    小东看见招手的爸爸,犹豫一下,才慢慢的爬出柜子,晃晃悠悠的来到徐半程面前。

    徐半程一把搂住他,头埋在小东瘦弱单薄的肩膀上,眼泪打湿他的衣裳,嘴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

    焦晴自动的离远一些,她这时认真的看着狼藉一片的屋里,桌子椅子都倒了,床中间断开,床脚碎成几段,地上都是翻乱的衣服裤子被褥,有的还撕成一条条,盘子碗碎落一地。

    这些人打着正义的幌子行着强盗的事,他们想着怎样让自己更富有,却不想通过劳动所得。

    徐半程哭了好一会儿,似是发泄完了,他抬头单手搂住儿子,亲亲他额头,用力撸把儿子脑袋,欣慰笑着,“臭小子,不用怕,我是你老爸,你老爸是打不败的英雄,是你的英雄。”

    小男孩眼睛眨眨,似是明白了又像没明白,但他自然的往前依偎在徐半程怀里,不说话但很是依赖。

    徐半程安慰的搂着他,眼睛却看向远处的焦晴,“弟妹,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焦晴笑着说道:“如果你叫党鸿瞻弟弟,就可以叫我弟妹。”

    徐半程被逗笑,虽然他这时没有原来的而万分之一帅,可他没有被看到狼狈的尴尬,眼神坚韧且顽强,“那你肯定是弟妹了,之前鸿瞻让我帮忙弄一块儿手表做你的新婚礼物,我还没拿给他就出了这事,是我耽误了。”

    焦晴愣住,她没想到党鸿瞻还给她买了手表,现在结婚有块手表或有辆自行车可不得了,已经不是一般人家娶媳妇了。

    焦晴再次觉得党鸿瞻真是做的多说的少的人,他之前可是一点风声也没透露。

    焦晴想了想,“我不是一定要,当然有最好。”

    徐半程笑了,他很欣赏焦晴的态度,不扭捏,不拿乔,“弟妹是明白人。”

    俩人说了几句话,党鸿瞻回来了,他手里拎着馒头和粥,还有红烧肉和西红柿炒鸡蛋,后面跟着一个老头子。

    老头子在他身后嘀嘀咕咕,仔细听都是不满的话,什么你怎么能胁迫我,一点儿也不像军人,简直比土匪还土匪之类的。

    党鸿瞻进门看见徐半程换了位置,并且小东已经倚在他身边,和他挤在一张沙发上,他眼中满是欣慰和自豪,这都不用想肯定是焦晴弄的。

    也说明了她没嫌弃没冷漠,党鸿瞻又看着扫成一堆的碎盘子碗,他感激的看向焦晴,眼里的感动十分明显。

    焦晴翘起嘴角笑笑,并没当回事。

    徐半程看着二人眼神,也笑着夸,“鸿瞻,弟妹这人好,值得好好相待。”

    党鸿瞻有些不自在,别人不知道他和焦晴是假结婚,他多少有点心虚,随即他态度又认真的点点头,“我知道了。”

    随后,他拉过身后的老头子,对徐半程说:“程哥,让他给你瞧瞧吧。”

    头发发白的老头子嘟囔着,“这也就是你,要是别人,我早跑了。”尽管他嘴上不饶人,却直接抓过徐半程的胳膊把起脉来,边摸边皱眉,越到后头皱的越紧。

    瞧的党鸿瞻很紧张,他连连看向徐半程,一会儿又看看老头子。

    等老头子摸完脉已经二十分钟后,他赶紧问:“咋样,严重吗?”

    老头子咂咂嘴,点头,“不轻呀”他看眼依偎在徐半程身边的孩子,问:“这是你儿子?”

    徐半程惊愣,好半晌才回过神,点头,“是我儿子。”

    党鸿瞻听老头子这样问,吓出一身汗,他说这次过来,咋没看见嫂子,难道他们之间有啥问题是他不知道的,这时他的脑中已经闪过无数可能。

    老头子点点头,“是你儿子就行,那接下来的话,你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他说完又看看焦晴,努努嘴,示意党鸿瞻让焦晴出去。

    焦晴自然也看到了,她心里咯噔一下,她想这病绝对不轻并且难以启齿,要不然怎么不让她听,一般需要回避的都是涉及到人的隐私。

    “我出去待会儿,你们忙完叫我。”

    党鸿瞻其实不太想让她出去,但没办法这是程哥的事,他也就同意了。

    徐半程已经猜到咋回事,他歉意笑笑并没说话。

    等党鸿瞻喊焦晴进来已经半个小时后,她仔细瞧瞧,徐半程脸上还那样,党鸿瞻却眼圈都红了,明显哭过。

    她心下纳闷,难道有病的不是徐半程而是党鸿瞻,不过现在不是问的什么,她就什么也没说。

    白发老头看焦晴进来,自己拎着党鸿瞻买的饭就躲一边吃去了。

    徐半程看看党鸿瞻又看看焦晴,琢磨在三,艰涩的开口,“弟妹,我有个不情之请,本不该劳烦你,但我还是自私了,想让儿子好好活下去,想把他托付给你。”

    焦晴震惊,她不是不同意,而是她没养过孩子,她看向党鸿瞻看他意思。

    党鸿瞻的眼神带着哀求也有点逃避,她心里明白了,党鸿瞻知道并且已经同意了。

    孩子到家里需要她照顾,但花的是党鸿瞻的钱,她估计党鸿瞻没跟徐半程说他们是假结婚,所以他不好提前向她解释。

    她想了想说道:“我年龄小没生养经验,但孩子在我手里肯定不会挨打挨骂挨饿,我会当亲生的疼,当亲生的管,当亲生的爱护,但我不敢保证他会长成参天大树,在我眼里哪怕一颗小草也有小草的价值,所以他长大可能比较佛系。”

    这时的焦晴根本想不到自己会有多鸡娃。

    党,徐二人虽然不懂什么是佛系,但也大概明白焦晴的意思。

    徐半程:“我只求他平平安安。”

    焦晴认真点头,“那我没问题。”

    她答应下来一是因为她想无论她同不同意,党鸿瞻可能都会养这个孩子,二是她看孩子确实可怜。

    如果再有几次这样的事,孩子不疯也得傻了。

    徐半程眼里已经重燃生活的希望,他十分激动,“弟妹,你和鸿瞻是我和孩子的救命恩人,我不会忘了的。”

    焦晴真想说,你还是忘了吧,她从来没想过会当妈。

    她突然心都紧了,就怕自己带不好。

    党鸿瞻在扑通扑通乱跳的心,在焦晴答应的那一刻终于稳下来。

    他感动的握住焦晴的手,心里的激动无以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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