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狱中的生活是很漫长,细微的变化都会引起人的关注。何况是每日送饭的人从李狱卒换成了陌生的面孔,云穗倒是有些不习惯。

    紧接着三天之内,云穗饭食越来越差,薛九照样是咸菜馒头。

    她不由得在想李狱卒是不是在外受到朱家人的报复。可又矛盾,这距离当初入狱的时间已经过了一个月。

    关心自己人安危,从而忽略掉薛九在狱中的第五天,还没有家里人来救他。

    薛九还每日找乐的跟云穗比起饭食。

    两碗咸菜相互比较,他很是适应环境,变得很有童心。

    在今晚时,那新面孔的狱卒小哥,并未端着饭菜过来。他气势汹汹的打开锁头,大步上来直接拽着云穗的头发。

    云穗惊呼了一声“啊!”

    虎背熊腰的狱卒小哥,手劲的力度特别大,似乎要硬生生的将云穗的发丝连带着脑壳一般拽掉。

    云穗并未反抗,她的经验之类的这样就会少了一顿的殴打。

    “你干嘛呢?!”薛九惊呼的声音传过来。

    云穗被门槛绊倒,整个人没有重心的摔在地上。没有被任何人怜惜,被狱卒像拖着麻袋一般在地上拽着

    但她在余光中见到,几乎脑袋都要在门缝中塞出来的薛九,他看着万分焦急。

    云穗顾不得多想。

    她头皮发麻,浑身的皮肉在地上的摩擦,火辣辣的痛。

    对于现在已经发生了危险,她一无所知。开始的心慌犹如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她的喉咙。

    薛九在云穗的身影消失在夹道中后,他敛去焦急的神色,不痛不痒的的喊着——

    “云穗!云穗!”

    “我出去了不会放过你们的,放开我妹妹!”

    “你们这群杀千刀的!”

    ……

    *

    云穗还未到刑房便就被人套上了黑色的面罩,被人推倒在地,犹如雨水密集一般的拳脚相迎过来。

    她努力的将身体弯曲在一起,保护着重要的部位。

    【穗姐儿,挨打了不要紧,只要挺过这一关,蚂蚁也能弄死大象。】

    已经逝世的养父说的话在脑中响起。

    云穗咬紧牙关,尽量不发出一声。

    老爹也说:【挨打的时候越是发出声音,越是会让施暴的人感到兴奋。】

    云穗逐渐神志不清。

    在一顿挨揍后,她浑身一轻,领口处传来大力。

    面罩猛地被摘下,云穗眼前人影重重。

    她不知道自己是被人直接拎了起来,抵着后面的石壁。

    男人被气得双眼发红,语气凶恶的说道:“云穗,我对你不薄为什么出卖我?”

    云穗耳朵嗡嗡的,她下意识的摇着头。

    ——啪

    男人朝她扇过一巴掌。

    云穗更是无法确定眼前的人是谁,耳朵嗡鸣的叫着,连着的脸蛋一侧滚烫。

    男人在身后的小厮提醒道:“公子,上面交代过不能伤及容貌。”

    男人鼻中喷着粗气,胸膛上下起伏,咬着牙将那一口不甘印了下去。

    一把将云穗甩到地上。

    云穗单手撑着地面,不管浑身的伤痛,脑袋伸着向前,唇边无法抑制的口水混着血液挂着往下掉。

    她撑着眼皮才看清楚来人是谁——朱家公子朱钱。

    云穗不解的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朱钱蹲下去捏着云穗的下巴,手指狠狠地戳着她的额头。

    “现在全永安城都知道,老子搞了全聚合的大寡妇。”

    他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的咬牙切齿,下一秒似乎要将人生吃活剥。

    朱钱:“你当初跟我怎么保证的!现在我成了全永安城的笑话!”

    云穗扼制自己惊讶的表情。

    她其实并不知道与朱钱苟合的人是谁,只是在对方偷偷过来找她的时候,套话去猜人点到有着竞争关系的全聚合酒楼。

    这家的两个儿媳都纷纷守寡了,云穗那时候以为是年龄相仿的小寡妇。这大寡妇比朱钱老子娘才小了五岁,都可以当他娘了。

    云穗做出发誓的手势,挤近全部的力气:“我冤啊,朱哥!”

    最后两个字还破音了。

    “你还跟我狡辩!你在这里好吃好喝,全是我照顾着!”朱钱不由分说的便就得加大了手力。

    云穗很难再说出话来,喉咙滚动着的唾沫呛在了嗓子眼里,她不停咳嗽着,脸涨的通红。

    朱钱嘲讽地拍了拍云穗的脸,威胁的说道:“既然不想好好过,那大家都别过了。”

    在他松下手后,云穗不斜视的盯着她的眼神,斩钉截铁的说道:“永安城虽小,道上也是有道上的规矩。朱钱我在这里待了多久,你是知道的!”

    朱钱嫌恶的咳出一口痰吐到云穗脸上来,他拍了拍身上的衣衫。

    “云穗,外面变天了。像你们这种偷鸡摸狗的人,都被衙门抓了起来。他们可不管什么上面要做政绩的大官,只知道你得罪了我们朱家,这行就遭到了报复。”

    云穗瞳孔放大,她不敢相信的看着朱钱。

    有本事的话,谁又会做这种小偷小摸的营生呢。这会让多少家庭支离破散。这断了他们的命。

    “朱钱!”

    云穗不甘的低吼了一声。

    朱钱抬起靴子,踏在她的手掌上碾压着手背,眼神犹如看蝼蚁一般。

    “你明天还能活着,那就再说吧。”

    *

    朱钱走出监牢后,遣退了下人。

    他低头哈腰的穿过长廊,犹如一只小鼠一般窜到衙门的后院。

    在正堂处县令和安王坐在一起。

    县令提心吊胆的陪着安王一晚,重新倒上茶水后便就悄然离开。他有眼不识泰山,将安王的友人抓进狱中。事情已经做了,真正的原因他这种小官也不敢再去探究。

    朱钱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大人,一切妥当。”

    安王端起茶盏,打开茶盖后又有些忧愁的放下。

    “退下吧。”

    他挥了挥手。

    朱钱又急忙说:“小人家中产业的事情,还请大人多多施以援手。”

    安王颔首。

    他早派人找到了薛九。以为贼人是上京来的势力,不得已的情况下强行入狱。

    可找到后的薛九并不立即出狱。他吩咐手下的人,其实除了贴身的侍卫跟本就没人。安王又不能见事不理。

    他们先调查的朱钱跟人苟合之事。

    暗中的联系全聚合的东家,背后给他撑腰让他去挑衅百花楼朱家。两家闹得水深火热,借着全聚合东家这把刀,朱钱求上门来。

    安王左右平衡着,照着薛九意思以商股进入百花楼中,捡了一个大便宜。

    还有调查云穗,暗中打压小偷小摸的扒手们。

    安王想不明白,做这些是要干什么。

    明明不是过来给他过寿的吗?

    更恼火的是猜出薛九这番意思的阿槐,之前被他打了几遍的贴身侍卫。他说:“公子要让野狗听话。”

    这意有所指的一句。

    安王并未深思,只是有些落寞。明明他们幼时便就玩在一起。可又自我安慰,阿槐暗中接触薛九,问出了缘由。

    *

    云穗不知道在地上躺了多久,撑着起来后。她扶着墙壁,还没走出两步。

    便看到暴力的将她拽来的狱卒。

    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狱卒伸手递过来一瓶棕色的小药罐。

    云穗不知所云。

    狱卒:“给你的。”

    他向前走了一步,想塞到她手中。

    云穗不自觉的双肩一颤,害怕起来。她立马双手去接,脑袋却缩着。

    她一个手滑。

    ——啪嚓

    药瓶发出清脆的声音,在其中紧接着弥漫着薄荷的味道。

    云穗不敢抬头,她手掌默默的缩回。

    呼吸变得粗重起来,安静牢狱传满她的心跳声。

    ——扑通

    ——扑通

    她已经认栽,只要死不了。在以后一步一步的报复回来。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云穗垂下的眸子隐藏狠厉和决心,上齿咬住发白的下唇,尝到了一丝甜腥的味道。

    可巴掌拳头时时都也没有落下。

    她犹豫着想抬起头,身上却不知被什么东西笼住。

    她抬起头来,看着出现在这里的薛九,满眼的惊愕。

    他坚定的说着:“我带你走。”

    并不知道他在此之前遭遇了什么,呼吸有些紊乱,潮湿的任意扑洒在云穗的脸上。

    她苍白的脸颊,颧骨处开始蔓延粉霞。

    他给她披上一个黑色的披风,将大大的帽子盖在她的头上。

    黑色的布料遮挡住云穗眼前时,泪珠顺着滚落下来。

    她接着被打横抱起。

    薛九解释着:“我家里人派人过来了。”

    他跨过打晕在地的狱卒,稳稳的将她抱在怀中。

    云穗伸手搂住薛九脖颈,她抓住了现在唯一的希望。她声音细细很虚弱的说:“我会给你惹麻烦的。”

    薛九斩钉截铁的说道:“那就一起抗!”

    *

    出了监牢后,外面的声音有些喧闹。雨珠措不及防的落下,街市上的行人匆忙的躲雨,商贩收摊。

    马车快速的行过街市,车轮碾过地面造成的水花引来旁边行人的咒骂。

    云穗与薛九来到一家客栈休息。

    薛九嘱咐小二拿来的药膏,提醒云穗擦伤。

    在之前危险关头两人顾不上男女大防之事,现在想来面色都有些热,便就分开各自休息。

    *

    李狱卒盯着桌子上的两锭银子,对方说这是给他的赔礼。

    虽是绑架,也并没有受到什么苦,被关在家中有人按时送饭。

    他一直想不通自己是得罪了谁,可听到对面打听云穗的事情,以及出现的安王。他立马联想到最近被逮捕的薛九。

    惊讶此人竟然为安王效命。

    可他也不由得担心云穗,双眼发昏,看着桌子上的银子只觉得一口气没上来,这也有可能是云穗的买命钱,却也没有任何办法阻止,对不起他那老哥哥。李狱卒烦躁的揉搓了一下脸。

    准备熬过今晚以防外面还有人盯梢,再回去看看监牢中的云穗。

    ——咚咚咚

    李狱卒听见敲门的声音。

    他想总不会是那帮人杀个回马枪吧,胆战心惊的站起来,看到惹眼的银子立马动手藏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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