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十哀嚎：“望儿，你想让我消失就早点说，谁要和那个疯子面对面啊啊啊啊啊！我只要露面了他肯定能发现我！！”

    白鸟在姜望手里扑棱起来。

    “好嘛好嘛，我就是确认一下，”姜望抖了抖肩膀，似乎是想抖掉身上的鸡皮疙瘩，“路鸣泽这个人，恐怖如斯......”

    她露出牙疼的表情：“我的小命还能保得住么？第一次杀掉青铜与火之王破坏了他的计划还能忽悠过去，可接下来北京、东京，至少还有两次是一定会和他对着干的啦！”

    “不要担心啦，如果能直接伤害到你他还至于用幻觉来吓唬人么？再说了，不要忘记，你掌握着五元素的力量，你是精神元素的帝王。”

    刚才还扑棱的鸟儿安静下来，漫不经心地舔了舔身上的羽毛。

    “我知道，只是开个玩笑嘛，就算会威胁到我的小命任务也是要完成的。”

    姜望移开视线，白鸟幽深的眼神里藏着什么让人不安的东西，她不想再追问下去，至少现在不想。

    “150万。”包厢里继续传来声音，深红色的丝绒链子后面端坐着身披□□刺绣长袍的少女，她有一双曼妙的眼睛，高高梳起的发髻上扎着明媚的红绳。

    姜望沿着栏杆往前走，边走边感叹：“麻衣和亚纪，真是一点儿也不像。”

    “哼哼，被路鸣泽调教过的人不是那些普通学生能比的。”小十跟着附和。

    “我是说长相啦！”姜望无语望天。

    “稍等女士，刚才并没有其他人和您竞价，您的报价到底是100万还是150万？”拍卖师谨慎地求证。

    “刚才是什么无所谓，现在是150万。”

    满场哗然，姜望瞥了一眼，路明非举着的17号牌子混在开始轮流出价的混血种里不太起眼，只是因为□□少女以和自己竞价的方式快速哄抬着这套刀剑的价格导致气氛焦灼起来。

    已经有人开始注意到这套拍品了。

    “路鸣泽真是个奸商，”姜望嘟囔了一句，她左右转转脑袋，确保自己始终站在阴影下，戳了戳白鸟刚舔好的羽毛，“小十？我们去找那个房间吧？”

    “房间？路明非不是在那儿么？你找房间干什么？”小十的翅膀前伸，往前指了指。

    “来都来了，当然要去这里秘密最多的那个房间逛逛啊！”姜望理直气壮。

    小十缓慢地摇了摇头，故作无奈地叹了长长的一口气，“好吧，真是拿你没办法。”

    “前方右拐！直走五十米！”小十昂首挺胸，飞到前面带路。

    姜望听着它明显兴奋起来的声音沉默了，相比起来更想去的那个人明明是你吧小十！

    她顺着小十的指示走进二楼的走廊里，这条狭长走廊的两侧都是名画，从梵高、莫奈到鲁本斯。猩红色的天顶、墙壁和地面，阳光照上去，流淌着介乎鲜血和玫瑰之间的华丽色彩。

    姜望径直推开了走廊尽头隐藏在墙壁里的绯红色门，像这种见不得光的门一般拒绝访客的进入，但那些访客中并不包括她。只要她想，这世上任何一扇门都会为其敞开怀抱。

    房间里的浮华之气更甚，被水晶吊灯映成金色的四壁上绘制着全幅诸神黄昏的战争，房间里有13把高背的牛皮椅，椅子下面铺着绿色曼陀罗花纹的羊毛地毯。

    姜望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静静欣赏了一会儿壁画。

    平原上堆满了众神和巨人怪兽的尸体，黑龙尼德霍格在战场上空飞翔，双翼发出骇人的声响，黑色的翅膀上挂满骸骨，远处死人指甲组成的大船从海底升起，死神海拉和亡灵们站在船上，要对生人的世界宣泄他们的怨恨。

    “真是悲惨的结局啊。”

    过了好一阵子，姜望已经移开视线开始仔细翻找桌下的一排抽屉时，白鸟突然没头没脑地感叹了一句。

    “怎么说？”她打开其中一个，抽屉里放着一整盒钻石，盛放在深蓝色的丝绒盒子里发着微光。

    “这是一场必败的战争，众神都死翘翘喽。”小十摇头晃脑，“提前预言了自己的死期却还是不得不沿着命运的轨迹走下去难道不悲惨么？”

    合上抽屉，姜望打开下一个，里面是成摞的账本，她边翻边回应：“据我所知，北欧神话暗含了龙族的历史吧？那个预言了自己死期的对应着哪个龙王？”

    账本虽然繁杂但并不难看出来，这座市政歌剧院所有的收入以及以往索斯比拍卖会拍卖所得款项几乎分散流向了13个账户，13个姓氏，13个高背椅，姜望抬起头扫视了一遍整个房间。

    “原来是13个混血种家族，”她微微一笑，“秘党、校董会、猎人市场、混血种家族，在失去那远古的黑皇帝和四大君主的威胁后混血种之间果然产生了裂痕。”

    “以及日益膨胀的野心。”

    姜望把抽屉合上，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她这才发现白鸟已经沉默了好一会儿：“怎么啦？你不知道对应着哪个龙王么？”

    “白王。”

    “应该说她预言了所有人的结局啦，预言即为龙族大祭司的权柄。”小十的语气又欢快起来。

    姜望伸懒腰的姿势一顿，她缓缓回头注视着壁画上血腥的战场：“确实挺悲惨的。”

    她耸了耸肩，吐槽道：“但你每次提起她的语气都像个神棍你知道么？我怀疑你每次都在吓我但我没有证据。”

    门外忽然响起不止一人的脚步声，龙族血统让姜望的视觉和听觉比人类敏锐千倍，她和白鸟对上视线，瞬间化为肉眼无法看见的淡墨色气流。

    “我们真的能和昂热达成协议么？”

    有人推开门，鱼贯而入。

    姜望沿着阴影后背贴在墙壁上，在她的角度能清楚看到所有进来的年轻人食指上都戴着一枚银色戒指，他们依次坐满11张椅子，只剩下一个矮小的人影站在门口，他佝偻着背，拄着拐杖，牛皮卷沿帽上还佩戴着磨损的警徽。

    “只要他还有着复仇的欲望，就有可能答应任何条件。”老人微笑。

    校长？姜望压下心里的疑惑，手下沿着摸到的缝隙轻轻使劲，刚摸进来时她没想到隐藏房间里还有一个隐藏房间，门里还有一扇门。

    她睁开淡金色的眼瞳，一个小型领域围绕着她展开，所有人在她面前都变成了瞎子，任由这扇隐藏在墙壁里的门打开又关上。

    “哇哦。”

    她倚在门后的木板上和对面坐在椅子上叼着炸鸡骨头的健硕男人对上视线。

    “哇哦！”小十发出和她一样的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