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那睚眦饿了好些天,岂是光靠那鬼阎府邸旁山周的那百枚野梅和千枚柿子,就能饱腹的?

    听闻熟悉的声音唤自己,它于府邸偏处山洞的一边抬了抬头,在黑暗中看向另一边的白衣女子。

    可那双发光墨绿色的眸子也仅仅是看了一瞬,随即又消失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洞中,徐来便知晓,睚眦即将享用它面前的尸体!

    ——“睚眦!”徐来一时情急,全身力道皆集其于那根细细的喉管,高烈的嗓音直接刺破黑暗,瞬间破了音!

    可那黄灰色的庞然大物根本不为所动!!

    黑暗使得人的视线渺亡全无,可听力却巧然放大了无数倍。

    徐来的鼻息之处传来一阵一阵的血腥味,耳朵里则是一阵阵分外清晰的窸窸窣窣之声响。

    时事至今,不管如何,这睚眦绝不能食肖宋之尸!

    ——“啧。”一道极浅却十足不耐烦的男子音道传来。

    同时——“擦!”

    刚准备往前奔的徐来刚踏出那只白色鞋屡就却被后方一道巨大的力量生生定住,同时,身上的衣服一半在前身,一半在那黑衣玄袍之人的虎手之中。

    那双墨绿色的眸子重现在黑暗之中!!且逐渐朝着前方那黑衣白衣之人行去。

    徐来喉咙处传来火辣的刺痛,但一颗高高悬起的心重重地跌落尘埃,一口气堵在胸腔,这还未等缓过来,后背却略先一凉,其身前的布料因失去了背后那衣料的束缚,隔着柔脂顺滑的皮肤,就瞬即下滑……

    而此时,鬼阎帝的手里是女子的半片白衣,许是天生躯体温度极低的缘故,这过了半晌,他的指间还略感其上之余温,再看向那洞角勾中的女子,此时她不发一言,那长翘的黑睫低垂,脸色煞白地如同此时裸露着、那常年不外露出圆狐状香肩,但后却生出一抹红,红白交替中,那紧紧攥着身前一缕缕衣物布料的手指也根根泛白……

    要说她和他在之前遇见大多数的女子一样,脾气差,闹点也好,可这情景……显然不如他所料,毕竟,那夜子时泡血色温泉、于藏书阁遭睚眦猎杀之后,换衣前后,她可是并无丝毫异样,更谬论如今这般娇羞无害之样。

    ——“睚眦!”

    鬼阎帝焦燥。

    那黄灰色的庞然大物停下献媚之姿势,转眸看着眼前的黑衣玄袍之人,就是领略不到这面前拿着一块布的人究竟是何意。

    那洞中勾落处死寂的唯有匀匀的呼吸声。

    “走。”

    黑衣玄袍之人一声令下,那没吃着食物又被训了两道的睚眦浑身泛力,灰头灰脑地朝着另外一处洞口行去。

    再看向那女子,她似是抓着片布碎衣控制自己不颤抖,可她身前那半片零星白色布料岂是就能遮住那袅袅婷婷的饱满曲线?几乎是一眼,他就能清楚地从那隐隐若现深凹之处,看透出那实物直挺玲珑的本质,喉结很轻的耸动了一下,本打算拂袖而去,结果却意识到手掌之中却有一枚白色布料。

    ——“等一下!你这可还有衣物?!”

    听见面前的黑衣玄袍之人好似拂了拂袖,根本不知他下一瞬间是否又将频空消失,徐来遂连疾声喊住!!

    然而!一阵风刹那袭面而过,身上亦是传来一片冰凉,黑色的外袍将她的整个都给堪堪笼罩。

    “谢谢。”

    刚顺口而出这句话时,徐来后悔地直咬舌头,自己身上的衣服本就是他扯破的。

    “别急着道谢,虽说到目前为止,你是第一人于本帝说谢谢二字,但这世间万物,向来唯利是图。”

    这正说着,徐来已经是察觉不对,她鼻息之处的血腥之味越发浓郁,吧唧吧唧的声音也越发强烈。

    “那可是鬼阎府邸洞中的食迹蛇。”

    丢下这句话,黑衣玄袍之人似乎想直接轻功一动,直接消失。

    而那头吧唧吧唧的声音却越来越大,徐来内心涌起一股十分不妙的预感,虽然四周皆是黑压压的一片,但那关听声音就知道这恐怕就是一个蛇窝中的蛇都给出动了!之前是暂迅蛇!如今这又来食迹蛇!这鬼阎府邸当真是一块风水宝地。

    果不其然,窸窸窣窣的声音无于脚底的方向传来!那些蛇估计是将肖宋之尸体给食尽了!遂直奔着洞中的另外两个人而来!

    几乎是反射性地,为了避免不让那些蛇快速寻得自己的方位,徐来甚至呼吸都停止了,只为尽量不发出任何动静,睁大双眸,她努力辨别那黑衣玄袍之人此时的方位在何。

    他居然想自己一走了之?!

    当看见那黑衣玄袍之人腰间那块隐明隐暗的玉色挂件之时,徐来眼中划过一抹耀色!顾不得其他,迅速在身上打了几个结,将宽松黑色外袍折叠套住,随即就往那人的方向处冲!

    鬼阎帝突然于黑暗之中闷哼一声:“你……”

    徐来使劲跃上那黑衣玄袍之人的阔背之上,焦急地破声大喊:“快走!!它们来了!!!”

    脖颈处那双滚烫的手他拽地紧紧的,敢情她是把自己当成坐骑了?!要不是连他拿这蛇毒没办法,他真得将她的手砍了,再丢入那蛇窝!

    说时迟,那时快!

    黑衣玄袍之人直接几道轻功,霎时就消失在原地,留下数千血口喷张的银色蟒蛇。

    那蛇群好不容易才寻着了洞中另外两处活息,纷纷寻来,张嘴吐着红色信子,射出紫红色的毒液,它们这即将入口的猎物却突然消失了……

    那黑衣玄袍之人的速度实则太快!徐来被甩得头昏眼花,耳中更是一阵鸣声,嗡嗡作响,甚至于洞中弯折处,更是差点撞了好几次洞壁,幸好她有手又有足,要不然早就在半路颠簸中撞壁而亡!

    “松开!”

    虽还未恢复清明,可那道音量却足以表明那人已是怒极,徐来连忙将手和脚都撒开,随即跌落在地。

    随即,一条银色小蛇从黑衣玄袍之人的手上甩出。

    银色小蛇就像是提前就知道了自己的目标方向一番,连连朝着半躺于地下那人的游走。

    “你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能苟活到至今,徐来自翎是见过大风大浪之人,可迟早要被眼前这人的骚操作给逼疯。

    “我闯进这鬼阎府邸,真实目的旨在活命。”徐来不知道面前人究竟想要听什么,但这个答案无论如何都不会错。

    那双分外有型的杏花眼中,黑白分明,让人根本看不出其下那张略为饱满的粉唇中,吐字是否为真。

    鬼阎帝:“此话当真?”

    “当真!”银色小蛇嘶嘶帝吐着血红色的信子,地下是它喷射出的紫红色毒浆,不出意外,一瞬后,银色小蛇即将侵入徐来裹得紧紧的衣袍!下方是真空,只要她一动……

    “那你可知,它为何只来寻你?”

    “我……知!”银色的蛇头已经触动了她身上的黑色袍子。

    当黑衣玄袍之人的呼吸拂在自己面前时,徐来知道,那条银色小蛇完了,自己也安全了。

    “脱掉。”

    徐来配合,脱掉了那沾了不少泥泞的白色鞋屡。

    “别停,继续。”

    虽只是停了一顿的功夫,随后她皱着眉头,直接一扯!那白袜上出了些褐色灰色的腐烂物质外,也粘了不少里头糊糊的血肉……

    ——“欸,你……”这一声换徐来惊呼。

    那黑衣玄袍之人手掌直接握住她的脚踝,正仔仔细细地盯着其上腐烂伤口。

    鬼阎帝状似思考状,仅仅丢给她二字:“别动。”

    生平第一次被一个大男人握着脚踝,那足上腐烂之处持续不断涌上的恶臭,连她自己都泛恶心到胃疼!虽然她之前用其他的法子遮了这味,但那银色小蛇估计就是闻此而奔她来!

    良久,鬼阎帝似终于看够了:“既然闯入鬼阎府邸为活命,此事为何还需瞒着?!”

    “所以阎帝方才那招,竟真是将计就计?”徐来不答反问。

    “自然。”

    “睚眦也可是你计中一环?”

    “不错。”

    “你有没有想过,倘若睚眦真食用了那肖宋之尸,结果为何?”

    “如你所猜。”

    肖宋中了那暂迅蛇的毒,腐烂全身,睚眦一旦食用,虽不会立即死亡,但腐肉引兽,剧毒成瘾,睚眦便会急着再寻中那被暂迅蛇咬噬之人……而她,就是睚眦的唯一人选。

    鬼阎帝今日似乎耐性十加,“现如今我答了你三个问题,而我问你的,你可却一字未复。”

    “答与不答,还有那么重要吗?横竖也不过一死。”徐来无奈嘲弄一笑。

    “你倒确实聪慧,看来,让你帮我翻译那月临国密传,实为大材小用。”

    那本月临国密传,字字章章不成只言片语,可这几日徐来却发觉,每卷都含密式,若将其上的月临国之密字按照那密式布列,那么残字乱书便可形成一套章法,方为此古帛所真正传达之意韵。

    只不过,这其中每章的密式都为紧紧相连,首卷不解,其二卷作废,倘若二卷解,三卷不解,依旧作废,层层递近,失一而全废。

    “这书卷太厚,如今您也瞧见了我脚部已经开始腐烂,估摸着过些时日,或者很快,下场应当也如那肖宋一般,实则无能为力,阎帝不如大人有大量,放我于凡事之间,好生度过最后时日。”徐来低声引导。

    “放你走?不存在。”

    “不过倒是可以让你活到弄清那书卷真谛那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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