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徐来根本止都止不住,上次本就是为了吸取荣养强迫自己食下那石岩洞壁上的肥硕喜蛛,而现如今,即便那几只黑色圆滚大喜蛛仅仅是在她面前张牙舞爪,那身体就竟带来了如此剧烈的生理反应!

    ——“呕呕……”一阵狼狈不堪的呕吐声突兀地响彻在往日里一片死寂的藏书阁。

    暗卫们杵在原地将喉咙中的异物弄出,捏于手掌之中时方才发现是已经被喉水沾作一团黑的东西,拿到眼前看时,才发觉那是常年盘缠在府邸内壁上的一种黑毒蛛!刹时两两突眼瞪着白眼。

    而徐来弯着身子,埋头吐得天昏地暗,眼红涕流,当她再抬起头来时,案上张牙舞爪的黑喜蛛早就攀爬地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竟然全是…她那零零稀稀……的呕吐物,其中几处,竟是像沾到了案上的书帛之上!

    不用等旁边阴沉鬼煞身影有任何动静,徐来“腾”的一声飞快起身。

    可她忘了,和习武会轻功之人比速度,那简直就是鸡蛋碰石头,愚蠢至极。

    早已先她几步的黑玄衣袍身影立于府邸藏书阁口。

    前者风轻云淡:“怎么,这前几日不是食得如此之欢么。”

    徐来难得直视眼前之人:“阎帝,三…阎三魄说您事务繁忙,想来也不会无聊到抓几只喜蛛来吓唬我这一介弱流女子吧?”

    她猜得不错,自己能进入这鬼阎府邸,不能说是幸运,是该说是时运如此;刚进来的那几日,拼命地舍惧求生竟却被人给当戏给看了去……

    透过面具,鬼阎帝瞧见最初面前人的脸到脖颈处都因呕吐劲大变得红彤彤的,随即又变成了白色,粉白交至,倒是很像他胸口处戴着的那块暖玉色泽。

    这往日里不是现场杀就是瞬时剐,吓?!他鬼阎帝何时有过这种吓人的爱好了?!不过这女子那日可是一口一个的喜蛛往嘴里塞,普通的东西倒也是吓不住她。

    见对面那人久久不言,徐来胸腔中刚平稳的胃又隐隐作祟,咽了口水,于悄无声息将升涌上来的东西压下去,忍不住皱了皱眉:“我并无它意,只是想处理这些污秽。”

    那人依旧不言,徐来自当其默许,与其擦肩而过。

    ——“嗅嗅~嗅嗅”

    ——“啊!”

    黑暗中几道声音同时响起,暗卫们皆是惧怕那一身突然出现的那一抹巨黄灰毛色、此时正“呲哈呲哈”露出带白刺粉舌的巨型狼犬。

    吓得浑身僵硬却紧紧贴着洞中石壁的暗卫们看见那“睚眦”一直往前爬行,似是没看见他们一般。

    “睚眦”踌躇着匍匐到那白衣之下,随即欲用那一头的软毛去蹭那人垂下来的手。

    自在这鬼阎府邸见着那鬼阎帝以来,他所行的每一件事前从来是无迹可寻,无理可依,果真就如同民间外传的那般无里头。

    前几日这还是凶猛至极想将她食之果腹的庞然大物,现如今却如同家养宠物般乖巧献媚般地蜷缩为一团,她的手臂上接连传来柔软暖腻之触感,那竖着两道尖尖茸耳的兽头不断于她的左手手臂磨蹭,是熟悉得不得再熟悉的感觉,有些许痒。

    “你这又是何意?”

    她既不点名也不道姓的。

    鬼阎帝一时间不知道她问得是自己,还是正献媚至极中的那“睚眦”。

    本还想看其做何反应,可谁知并未看到她如那夜藏书阁那般错乱,遇见“睚眦”时那害怕崩溃的场景……不过话说回来也至此,自她来鬼阎府邸这些时日,他暗中观望她不少,虽狼狈居多,但崩溃仅那夜藏书阁一次。

    而此时的“睚眦”正奋力讨好眼前之人,甚至翻身四肢朝天,露出那片雪白毛色花花的肚皮,它只知道,主人的命令,便是将这白衣之人给哄高兴了。

    鬼阎帝的声音传来:“如今瞧你,这竟也是不怕了,此兽唤作睚眦。”

    谁知那女子竟是一转身,拿上洞岩死角上的扫帚忙着处理她之前呕吐的那些污秽去了。

    可偏偏那睚眦献媚样十足,一个鲤鱼打挺,激灵地翻过身来;随着白衣之人一走一移,它又紧紧连忙跟上,偌大的尾巴一整个都要摇上了天。

    徐来俯身清理那些零零碎碎的污秽之物,那畜牲毛茸茸的头伴随着她的动作左蹭蹭右蹭蹭……早岁前她瞒着祖母,偷偷留下自己碗中的鱼肉给阿欢吃,阿欢这一兴奋,朝她一跳跃,生生地将那碗直接给打翻了……祖母倒也不曾说什么,只是笑着叫她打扫干净,每当她忙着打扫时,阿欢整个柔软的身体直直挤着她,就像誓死都要吃那洒落在地的鱼肉一般……

    ——“啧”

    习惯性地轻轻地啧了一声。

    那一直不停追寻、总是用软毛蹭着她的畜牲竟然立马就消停了。

    黑暗之中伏着的某一暗卫简直就是咬牙切齿,恨恨愤然,这杀千刀的睚眦!就知道欺负他!可如今他也只能默默怜惜地摸了摸那往日被睚眦……自己左边那肉不全的屁股蛋子。

    看着原本凶猛的畜牲杵在原地,那犯错的眼神竟也和阿欢犯错时的神态一模一样,两只原本黑溜溜的眼睛也就剩下眼白居多……徐来方才胃部的不适之感才刚刚褪去,可此时又持续地上涌一阵心酸。

    立在一旁的看戏黑衣玄袍之人开口悠悠地说了句话:“看来,它还倒是挺听你的话。”

    那夜这畜牲呲牙咧嘴,嘶吼长鸣,险些吞她入腹,如今这副乖顺献媚之样,至于是听她徐来的话还是听他鬼阎帝的话?这根本就不用思量。

    “听闻阎帝说话这向来都是一言九鼎,我……在下可否询问一事?”

    鬼阎帝:“自然。”

    “睚眦来自何处?”徐来记得,祖母当时说生阿欢的狼犬一共生了八只,可活着的唯有两只。

    没想到她这一问并不是问她能活多久,而是问那曾经害她情绪崩溃的畜牲来自何处,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也更加觉得她闯进这鬼阎府邸目的不纯。

    只是不知就这一刚及笄,身板纤细的小姑娘,好端端地闯入他鬼阎府邸作甚?

    “月临国。”

    闻言,徐来将目光落在眼前的庞然大物之上,越想看清却越来越模糊。

    “那你上次既言之,要杀要剐,随我,指的是它吧?”

    忽而一阵风刮过,再次反应过来时,徐来整个人都是贴着洞中石壁,脖颈处被一双满是疤痕的手紧紧捏着,触硌地她喉咙生痒——“咳咳咳……咳咳咳…”

    离得距离之近,徐来的头顶处似是触碰到了那人的喉结,紧接着,那人喉结的震动隔着她的脑瓜皮传来:“要不然,你认为,指的是谁?”

    “不…是…咳…有话…咳咳……咳…有话好好说。”

    那人的气息喷散拂然地在她脖颈耳垂之上,从来未曾与人有这般亲昵过,徐来不动声色地移了移。

    ——“别动!”谁知方才一动,脑门上那道声音响起。

    下一秒,徐来的右边耳垂迎来剧烈刺痛!

    “嘶!”她咬牙但却未发声,只怕惹怒此时身旁紧紧贴着自己的那人,恐怕到时整只耳朵都没了。

    身旁的那人也愈来愈近,与她也越贴越紧,可男女这生来躯体便不一……当饱满的荷尖无法随着身体再往里躲之时,徐来不知是挣扎地,也还是憋得,竟然是满脸血红,好在不需片刻身上一轻,那强烈的压迫感也随之散去。

    “别误会,也勿担心,本帝何曾会看上像你这种连情窦都未曾初开的小姑娘。”看着眼前那原本白皙的肤色突然一刹那变得如此血红,鬼阎帝好似嗤笑了一声。

    “你为何取我耳垂之血?”徐来看着面前鬼阎帝手中的那一小瓶鲜血,那是刚刚从她耳垂中取出来的!难道阎三魄向他禀报了她的事情和?

    鬼阎帝将那盛血之白玉壶放于案上,随即落座石椅之中,也遂示意徐来落座。

    “你怎不问我,自己还有多长的时命可活?”见其落座,鬼阎帝不认为她根本就不在意。

    徐来这个问题她问过阎三魄,可堂堂民间神医也并未得知,想来也可笑,自己的时命,她竟然想着问他人?

    “没想到鬼阎府邸的鬼阎帝,竟也是会算命?”这话一出口,徐来就后悔了,刚刚被压在洞岩石壁上那强烈压迫感还记忆犹新;“……那您算……说说,我能有多长的时命?”

    鬼阎帝不答却言其他:“那日睚眦入这府邸藏书阁,是你的血迹吸引了它,以至于它冲破机关内的束缚,闯入了它从未来的府邸藏书阁。”

    徐来扑捉到他话中的重点,脸白了白:“这鬼阎府邸血迹向来不缺,而我留下的血迹……你的意思是……我之所以能活到现在,流经身躯上血液并非与我原先血液一致……”

    “不错。”鬼阎帝不想浪费口舌,想着怎么能和其快速解释一番,没想到她竟能推理至此。

    徐来急速回忆自己都干了什么,又吃了什么不寻常之物……

    “所以,阎帝认为,是那洞岩中的喜蛛所致?”想起方才鬼阎帝一进来之时,从他手指处落下的那些黑色喜珠。

    鬼阎帝:“你可以去藏书阁口处寻寻。”

    徐来径直走向鬼阎帝所说的方向,那里横七八竖地躺着几名暗卫。

    “方才他们也只是食了几枚喜蛛罢了。”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