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翌日,血红色的朝阳自鬼阎府邸的东处升起。

    那暖阳所洒之处,瘫着、躺着、缺胳膊少腿的鬼阎府邸暗卫比比皆是。

    阎三魄额头沁满泪珠,急急地穿梭在各种伤势的暗卫之间,手上的动作却是利索十足。

    ——“三主,您赶紧快来看看!属下探了探肖宋的脉络,已经是所甚微落了。”

    灰色袍子的身影急急赶来,将手探上那人脉搏,翻掀了其双目上的几波眼皮,阎三魄无声叹息道:“你们可知,这肖宋是于何时有的这种状况?”

    “这,……这,三主,具体情况属下们……实在……实在是不清楚……但他好似自昨日起,就有些症状了。”

    前几日也有几名暗卫的症状和肖宋此时的样子极其相似,几时辰不到他们就不治身亡,而现如今,他们的尸体已经是被托到外面烧了。

    此次朔北国朔猛那领来的十万大将,若不是阎帝一手谋划的计策,鬼阎府邸的暗卫伤亡的何止是现于山洞之中的活人,与那山洞之外的骸骨加之的数量?怕是这座鬼阎府邸,都要被骂朔北军给一锅揣了!

    可这离战争那日已经有些时日了,他一直在找病症,连日来死亡的暗卫,不仅仅是不减少反而是增多。

    他堂堂神医阎三魄,怎么连这病的症状都摸不透?!更何况是将其医治!!

    肖宋此时努力睁开双眸,却吐出一口乌色瘀血:“三……三主,多谢…多谢三主为属下看病,咳咳……咳……属下为鬼阎府邸失去性命,实在……为…为在所不惜,属下自己清楚自己的身躯,自知……咳……自知自己已经是……命不久矣…你去帮……帮其他的…兄弟……咳……”

    阎三魄看见那瘀血的颜色,立马道:“快,快将他的衣服扒开,速度要快,全部给我扒开!”

    “兄弟,冒犯了。”

    几名缺手缺脚的暗卫闻言,纷纷将其摆成大字体,三下五除二,将地下的肖宋扒了个精光。

    阎三魄的眼神急切地在其身上搜寻,“将他翻身。”

    “左边。”

    “右边。”

    “下面……停!维持你们手上的动作!”

    几番将人给翻面,阎三魄终是在其身上发现了蹊跷。

    肖宋腋下不起眼的某一处,有一道十分浅色的两坑之状。

    阎三魄原本是杵在原地思考,某一刹那却突然如遭电击,话说之所以他在看到肖宋腋下的那两坑浅色之物时会频频生出熟悉之感,那是因为他曾今见到过,一模一样的。

    是在那闯入鬼阎府邸的于奈于姑娘!!前些时日他看见她细白的脖颈之上,也有两坑浅色之物,而昨日见她之时,那细嫩的脖子只剩下骇人的剑伤,而那其左边耳垂的下方,那两坑之物早就已经没有了任何痕迹。

    如此一来这便能说通了,这两坑浅色之物,是为蛇齿印肤之物,换言之,是被毒蛇咬过后留下的痕迹,只不过,留下此种印记的蛇,他阎三魄闯江湖这么多年,当今也是闻所未见。

    可药经中有确实有记载,此蛇唤为暂迅蛇,一旦被其攻击咬噬,蛇毒会在几个时辰之内无声无息,甚至无症状地浸漫于人体,但这是大多数毒蛇的特性,而暂迅蛇的特性,在于被其咬噬后的两个时辰内,只要沾了其他人的血,那深色的牙印便会变浅,几日后便会消失不见,只不过,待那浅色印记消失的那一日,便也是那被咬噬之人的飞天之日。

    可那于姑娘至那刚闯入鬼阎府邸至今,已经有几日了,而其就为一女子,闯入鬼阎身陷于各类机关,还有被百兽们吃食的风险……如此这些,她竟然还能活命至今!!

    看来,他是得去寻一趟她了,就是不知,这于姑娘在这鬼阎府邸的藏书阁怎么样了,这阎帝派送给她的任务是否完成?!

    不管了,阎三魄如今是必须去一趟了,左右不过就是白跑一趟而已,如今这肖宋的命可危在旦夕。

    -

    “醒了?”

    徐来长亦卷翘的黑色睫毛颤动,杏眸微微睁,半瞌眼的视线中,是记忆中那恐怖至极的鬼阎面具。

    ——“腾”的一声,是她反射性的害怕动作,然而却正巧就落在了石室内另一个人的耳里。

    “伤口还疼吗?”

    伴随着那人的靠近,徐来哪里还想言语,只是眼神咻然移开,身子却是尽量忍着不躲避,可她却如今还未反应过来,这身上的白色薄衣不知何时却是又换了一件。

    徐来身着白色里衣半卷着被子半坐在石床上,而鬼阎帝却依旧是那黑衣玄色袍子,不断向她靠近,他又是清楚地看见,昨夜自己费心包扎好的白色药布,竟然又是被鲜血染红了。

    他问了两道,而她一道未回。

    如此,他明白了,她似乎不太喜欢言语,只喜欢做。

    虽然隔着面具,可那人距离她实在是越来越近,近到徐来已经呼入了那人呼出的气息。

    徐来气息已经屏不住了,正打算做点什么,那身前越靠越近的那人却突然抽离,随即她大口吸气。

    即使她控制地很小声,可转身拿白纱布的鬼阎帝听得一清二楚。

    看来,她的胆子并非如表面体现的那般胆大。

    “张开。”

    徐来才刚呼吸上几口新鲜空气,随后就是一滞,自己的手何时、怎么就在那人的大手手心之上了?!!

    入目的是那人一双疤痕遍布的手,即使是朝里的手心,也好似逃不过此劫难,甚至手心处狰狞的疤痕比其他的地方还要多,当真是丑陋至极。

    鬼阎帝凡话不想言说第二遍,而徐来此时也不想自己的手日后变得和他的手一样糟糕丑陋,她忍着痛,将握着拳头的手缓缓伸开。

    两人从来都不在同一个频道,可此时于那朝阳晨辉下,配合地默契相当。

    直到一阵突兀的声音至外面传来。

    ——“阎帝,属下三魄求见。”

    “何事?”

    鬼阎帝刚将那沾血白纱揭开,可由于已经过了一夜,伤口处那一些细小的肉块被白纱网织深深吸住,和那带血白纱布已经合二为一了,他本想行云流水地将其掀开,可外面的阎三魄使得他动作突兀地顿住了。

    ——“属下三魄实是不为晨时打扰阎帝,可确是有重要之事,暗卫们不明死去的症状因果三魄寻得了。”

    徐来人在这里,犯备之心更甚,鬼阎帝终究是鬼阎帝,性子变幻万千,琢磨不透,前脚允她活命,后脚就有昨夜府邸藏书阁之异事。

    如今,她自然没把自己当成木头人,两人的对话她都听着,堂堂鬼阎府邸,难道还发生过自家暗卫不明死去的现象?!

    鬼阎帝睨了胸膛之下女子的神情,手上一个劲道,他趁她走神之际,将那已经吸附着血肉的玫红纱布一刹那揭开。

    ——“嘶~”

    徐来于疼痛中反应过来之时,对面的人却已是将干净沾着像是酒酿的白纱布贴于她的手背,继而帮其包扎,速度模样都是行云流水。

    “寻得了,那你便道,真相为何?”

    门外,以阎三魄的听力,那声由室内发出的那声“嘶”的一声不可能逃出他的耳里,如此,他的万千思绪像那京中那上已节夜晚的火树银花般,纷纷炸开,随即又飘渺不定。

    室内是道女声不错。

    可如今这座鬼阎府邸,除了那于姑娘,那肯定是没有别的女子了。

    只是,这……阎三魄惶惶地往四周看了一眼,彼时才晨辉当头,这于姑娘怎么会在这阎帝的屋宿之内?!

    ——“磐”的一声,那两道门随即打开,阎三魄也瞧见了屋内的人,但屋内的景象,却是立马停住了他脑海中那些不恰实际的猜想。

    “扑通”又是一声跪。

    徐来眼看着那阎三魄于她眼前下跪,虽然跪得不是她,可这境况却是属实怪异;毕竟阎三魄先时有给予其恩惠,这恩都没报……她看到阎三魄好似艰难地吸了口气,想起他前一句说的什么?!那府邸暗卫不明死亡?!

    难道这鬼阎府邸又是发生了什么不可控的事情?!!

    “阎帝,这使不得使不得呀,万万使不得啊!于姑娘不能杀不能杀阿?!”阎三魄此刻眼神都不敢乱看,唯有直直磕头。

    听到自己名字的徐来更加竖其耳朵,可后一句差点直接就让她当场一口口水将自己咽死,杀?!鬼阎帝竟是这么早想杀了她吗?!那昨晚……那杀那剐……

    “起来,成天到晚的,见到本帝不是一直跪就是一直磕头,你很闲?”

    阎三魄大喜:“谢……阎帝不杀于姑娘之恩。”

    石床上的徐来已经石化。

    “阎帝,于姑娘可否借我一用?”阎三魄左右倒腾语句,趁阎帝未动怒之前,终于是憋出一句话。

    石床上已经石化的徐来面部徒有破裂之迹,她何时成他的了?!

    阎三魄开口道:“阎帝,属下查出此次暗卫们蹊跷之症状,是那古经上记载中的暂迅蛇所咬噬,书册中记载,凡是被此蛇咬伤的人,一旦无其他人之血作引子,那毒在一个时辰之内就会使得身躯由内而外的腐烂,而若被暂迅蛇所咬嗜之人一旦有他人血作为引子,便可多过数和时辰。”

    鬼阎帝:“那和她有又什么关系?”

    一头疑惑的阎三魄不敢质疑那夜帮于姑娘吸毒血,做血引子的便是阎帝,他便道:“阎帝有所不知,于姑娘闯……来这府邸已经是数日有余,属下眼拙,曾两次观之于姑娘的……脖颈……但此举绝非出于冒犯,而是看到过奇形异状的浅色疤痕,距离不过一丝,呈两对印状,竟是和那古书中记载的暂迅蛇咬嗜之痕迹如出一辙,但于姑娘如今却好好的,所以属下……”

    鬼阎帝:“可,白天借你,晚上归还。”

    可怜失血过多的徐来还停留在上一句:阎三魄说她如今活得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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