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当寻着最后一丝可疑痕迹来到洞口时,阎二魄站在原地束手无策,垂眸堪堪二了几个须臾。

    他那边的事务刚完成,就接到阎帝秘发的信号指令,随后借着少许线索循踪迹来到此地。

    然而可见的视线范围内,地上就似伏着一具乌色干涸的血衣尸体,将火把再次往前探了几分,这下他总算是确定了,身材娇小纤细,十有八九就是一具女尸!让其更为惊讶的是,女尸旁边的挂件!

    这分……分明,这他只在阎帝的身上看见过!可阎帝行事向来无踪无迹,处理事情更是滴水不漏。

    洞内只深不宽,约莫两人已是最大的容量,他当即立断,巧妙地进入洞口。

    莫非,阎帝之前也曾在这洞口里?

    不对!阎二魄当即抬眸俯视洞内四周,他在预测有第三人存在过的先有条件下,可却依旧没能发现有过第三人的踪迹!

    尽量不碰着那具女尸,眼前虽说一身血衣,但鼻息未探,生死便难定;阎二魄之所以排二,虽并非顺序缘由,但其做事一向谨慎。

    将女尸翻身,探了探其鼻息,果然,气尚存,人未死。

    可这挂件?究竟意蕴何为?

    “二主。”

    此其彼伏的声音至洞口外传来。

    一群铁面黑衣人将这狭小的洞口围了一个圈,个个往洞口瞧,虽个个脸上都戴着面具,可这看八卦的心思却已经透过面具之外。

    由于今晚的突发事件,阎二魄速度极快地先一步赶来这洞口,其身后的随从至此时才得以追赶上。

    没想到这一刚赶过来,就发现自己的主子和一长发女子在火把光交替的深洞内。

    而阎二魄后知后觉,此时才意识到,他刚刚无意把女尸,哦,不,是女子的发髻给一把掀了,而此人和阎帝之间大可能是有联系:“此人交予你们,务必送往府邸。”

    “是。”

    -

    次日未时。

    这个时辰,往常宫殿内都是莺莺艳舞,对酒当歌。

    但如今却只放了一座朱旧色的木屐盒子,一顶项上头颅正乘中央,头颅的人中被深色的血窟窿所代替,其下就是圆瞪着的双目,可谓是十足骇人。

    一排排的时晋国将谋士曲腿直跪在其下,而其上,时皇邵武旭正兴趣十足地盯着那顶项头颅。

    这颗头颅已离人身约莫着已经有十二个时辰有余,但凡是在这殿上的谋士只要瞧过一眼,便万万不想看第二眼,可这时皇邵武旭却似越看越感兴趣。

    “王将传来的消息是几时可归?”时皇邵武旭的眼神好似终于舍得从朱旧色木屐离开,转而俯视众人。

    此话落,殿中更发衬托得如死一般的寂静。

    桂公公稳住其宽大衣卦之内的颤动,曰:“回皇上,王将托人送来的消息,正是今日未时可归。”

    然而,现已经超过约定时辰,王将却迟迟未归!

    如此这般,众人便皆知,王将此举可是欺君之罪。

    时皇邵武旭自龙椅上跨步而下,明黄色的长地龙袍越过众臣,最终却于一人面前停下:“欧阳爱卿,你再同寡人说说看,谋谋计策,倘若王将明日卯时还未将朔猛的头下遗尸给带回来,又当如何?”

    此方话术,意蕴在于一箭双雕;看似一问,却有两答。

    欧阳锋钦移动跪着的膝盖,转身向时皇,抬手作揖却低垂眼帘:“皇上,臣斗胆定论,如今,邻国朔北国太子于中箭死于我时晋国,朔盟定当记恨我时晋国一比血肉深仇;然而据今日回归的时晋骑兵所言,朔北国昨日余十万兵马葬于我时晋,其国军马人粮食,恐不多了。”

    言下之意,莫杀自国大臣;朔北国,一时绝不敢轻举而妄动。

    话落,欧阳锋钦于抬眼之际,正赶上明黄色的龙袍掀起一阵怒气之风。

    ——“传令于王将,若今日子时之前,朔北国太子朔猛之头下遗尸未给寡人寻来,则按天赋制度处置!”

    众将谋士不敢明上说,内心却一片哗然,天赋制度为欺君之罪之一,是属最为严重的处罚之一;早前,天赋制度加身的犯人,其家族轻则被驱之出疆土,重者家族歼灭。

    -

    宴王府。

    “吁~~”

    驾马的小厮两手极力地拉住前方的两匹马,方才使得高速的马车停下。

    “老夫人,到了,我们到了宴王府了!”丫鬟柳叶掀开马车,见着牌匾上的三个大字,遂喜上眉梢。

    宴王府的吴伯正巧打算外出看看购买锦绣布匹为何还迟迟未到,可谁知几辆马车停在府前,他年老眼神昏花,走进那么一瞧,这才发现原来是老夫人!

    “老夫人,您怎么来了?”吴伯讶异,心中的话没经过滤便一道言出。

    年迈白发苍苍的老人精神气十足,可腿脚却不便,由柳叶搀扶着下马车后便前往府内:“怎么,我还不能来看看我的好孙子嘛?”

    七王爷前些日子遇刺的消息早就被传得沸沸扬扬的了,以至于传到了正颐养天年的皇太后的身边,这不,这就连着夜赶着马车来了。

    皇太后非常疼爱其孙子宴王,早前可是宴王府上的常客,而吴伯是宴王府上的老管家,自是了解皇太后的性格,但也是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这……这当然能来,您当然能来,您当然能来……”

    眼下吴伯也顾不上什么锦绣布匹了,连追上腿脚不便的皇太后。

    那可是皇太后!

    “咦,哀家的好孙子呢,莫非不是不在府上吧,这臭小子,死哪里混去了……”

    吴伯紧跟在其后,此时想尽心尽力做一个工具人,因为,他也属实不知,自家王爷去哪里了。

    可偏偏这皇太后不如他的愿,果真是怕啥来啥:“吴伯,不如你与哀家说说,你家王爷人究竟在哪?”

    吴伯确实不知,正要开口回答。

    ——“吴伯!”

    不远处的宴王府小厮冲他的方向喊道,比了个显而易见的手势。

    吴伯识得这个手势。

    原来是那批锦绣布匹到了,从他的角度看,这色彩色泽瞧着并不像是寻常男子的服饰样式,而宴王府却无女眷,因为都是小厮,从未有过丫鬟;现如今,吴伯便是知道这匹锦绣布匹,究竟是为何了。

    吴伯在宴王府待得久,除去灵活反应的脑子外,那便是质朴:“回皇……老夫人的话,王爷去哪里了奴才是当真不知,当有一点老臣知,王爷一早吩咐府上进来的这批锦绣布匹,是特意为您挑选的。”

    白发苍苍的老人眉毛往上挑了挑,原本不悦的神情换作了一丝无奈:“拿上前来,让哀家好好瞧瞧,我这好孙子为我选的开门礼。”

    几个身体强壮的小厮抬着布匹锦缎往内府走来。

    柳叶几乎一眼就识别出,这是翻漠国沙蚕丝特制,因翻漠国本就寸草不怎生,可唯独少有沙桑幸存,沙蚕也只是听闻并闻名于各国,所以价格尤其之贵,区区几匹此类蚕丝制成的布,方能当下一座府。

    可这一车,可见宴王对皇太后的一片孝心……柳叶正打算告知皇太后,好宽慰宽慰她老人家,也不妄其对阎王的心……可谁知,皇太后的眉头依旧紧锁。

    这看来,便是知道了。

    皇太后此番前来就是想看看宴王的伤势如何,这原本身体就有问题,这又刚从边境奉旨归来,途中竟然还遭鬼阎府邸的暗刺,现如今却又不知踪迹 ,这礼一送还送个战礼,怎么,是要显摆自己的能力么!

    “走,柳叶,扶我去宴王住处。”皇太后由忧愁转为怒气冲冲。

    吴伯暗暗观察,为何单单没有喜悦,罢了罢了,他这一生平,的确不懂得女子心。

    平日里,这府上无一女子踪迹,他懂就才怪!

    -

    ——“叮……咚”

    ——“叮……咚”

    ——“叮……咚“

    山涧清露纷纷滴落谷地细涓。

    周围青烟薄雾,鸟声空灵婉转,花香四溢。

    茂盛的长草中躺着一乌色血衣长发女子。

    终于,一滴清山露水自叶间顺着叶脉滴入其唇畔,随即就换来一丝蠕动。

    长睫如初碟展翅,她缓缓睁开双目。

    山温水软,草翠木青,花艳蝶迷,眼前的景象实在是太过梦幻。

    难不成,这便是祖母告知她的死后的极乐世界?!她最终还是死了吗?!

    她再次闭上,又再次睁开,可景色却依旧。

    如若没有记错,她分明记得在即将昏厥之前,就是隐隐约约地看到了一鬼煞面具!

    伸手摸了摸脖子,却无一丝伤口之处。

    可一身干涸的血迹提醒着她,那段林间经历确实存在过,至于这个神圣的地方,完全和她格格不入……

    而此时的鬼阎府邸,阎三魄正为石床上的女子施针。

    阎二魄靠在石墩门上,津津有味地吃着手里烤山芋,见阎三魄拧眉,手中的烤山芋顿时就不香了,直接徒手就是一丢。

    “怎样?”

    阎三魄摇头:“此女以我的能力,救不活。”

    阎二魄眼睛瞪大:“别啊,总之你得救活!”

    且不知这女子和阎帝之间关系是什么,可就论那枚阎帝的挂件……

    要是这阎帝赶回来之后,那他可就完了!

    阎三魄走时最后一句话简直是——

    此女,或许唯阎帝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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