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母牛

    思嘉用酒精和瑞德身上的衬衫,为他的伤口做了简易的止血和包扎,感谢曾经在亚特兰大医院的护士工作,让她知道怎么处理伤口。

    失血让瑞德的脸罕见地变白了,他们需要尽快回到庄园去休养,五英里的路并不算远,走两个小时也就到了,可是瑞德这个状态显然是不适合再走路的。

    思嘉想让瑞德在原地等她,由她回家赶马回来接他,可是瑞德摇摇头说:“趁着我现在还能走先一起走吧,等我走不动了再等你。说起来,有一个地方我倒是很不舒服……”

    “哪里,你哪里不舒服?”思嘉紧张地问。

    “我有点冷,你知道的,流血过后会感觉到冷的,你要不要将衣服分给我一件,或者过来抱一抱我。”

    思嘉没料到都这个时候了,这家伙还有心思耍流氓,于是她气地叫了一声,“我看你一点也不冷,你现在燥地很呢!”

    不管瑞德嘴上怎么逞能,他的脸色确实是越来越白了。走到离塔拉还有3英里的时候,思嘉明显感觉到瑞德压在她身上的重量越来越大了,他的呼吸也越来越粗重,正当她打算找个地方让瑞德坐下休息时,上帝保佑,他们发现了一头牛!

    那是一头母牛,被藏在了一个树丛里,正痛苦地哞哞叫着,看见瑞德和思嘉后,用很渴望的眼神望着两人,似是在期待他们能帮它缓解涨奶的痛苦。

    “哦,亲爱的,这一定是上帝想要拯救你所以派了一个天使给送了一头牛过来!”思嘉激动地拍着瑞德没有受伤的那边身体,“你一定会没事的!”

    “你刚刚叫我什么?我没有听错吧?”瑞德尽管身体接近极限,脸上的表情却还是那玩世不恭的流氓样,“依我看啊,这哪是什么天使送来的,这是我们伟大邦联州的哪个军属因为不想交军费藏到这里的吧。”

    “总之,不管是谁,感谢这位吝啬军属的无私贡献。”思嘉一边说着,一边沿着裙子角撕下一条条的布条来,“我们有牛了,你不用再走路了,它可以驮着你,瑞德,你有救了。”

    思嘉将绳子结成一个套,套在了牛角上,可是在她想拽牛走出来时,却被牛扬起头向后用力一扯,差点将她扯一个跟头。

    “哎哟,这畜牲!”思嘉一声短呼,随即她看到这牛转了个身,将身侧面向他们,又来回不停地转头。

    “我看,这牛是想让你先给它挤奶吧。”瑞德笑了出来。

    思嘉定睛一看,果然看到牛肚子被奶涨地鼓鼓地,都快垂到了地上,巨大的奶X正一滴一滴地向下滴着牛奶。

    “挤……挤奶?”思嘉囧了,她哪里做过这种事,也不会呀,她向瑞德看了看后说,“你是应该喝点牛奶补充体力的……但是我们又没有桶……”

    瑞德脸色大变,“你该不会想让我贴上去吸吧?!”

    “呃……没有,我哪能啊……”思嘉讪讪地说。

    眼下的情况也是没有任何办法了,这个牛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不帮它挤奶,它就不走。思嘉将心一横,上前决定试一试,这时瑞德又说话了。

    “你先轻轻试一试,不要太用力,记得整个手掌握住,四根手指向手心用力,不要向下扯。”

    “天呐,瑞德,别告诉我你还会挤奶,你以前到底都经历过什么?”

    “不然你起来,让我来挤吧,我这左手还可以用呢。”瑞德挑着眉说。

    “不,不,要是牛踢了你,正踢到你的伤口可怎么办啊,你身上的血腥味会吓到它的,你别过来,我来挤。”

    从没挤过牛奶的思嘉手法乱糟糟的,好几次都将牛挤地直叫,可是这牛也大概很聪明,知道这是自己唯一解决涨奶的机会,所以它一直对思嘉很包容,不仅没有踢她,而且也没有走开。

    试了几番后,思嘉终于找到了挤牛奶的诀窍,不由得高兴地欢呼起来,挤了两下后,她又觉得将奶挤到地上太浪费了,于是她将包里装水的玻璃瓶拿了出来,喝光了瓶子里仅剩的一点水后,将瓶口对准了再挤。

    不得不说,想要将牛奶精准地挤进小小瓶口的玻璃酒瓶真的太难了,思嘉挤的满手都是牛奶,可瓶子里也只有一点,后面的瑞德居然还在不停地笑,笑得她是又气又担心。

    “你别笑了,你越笑血流的越多,瑞德你能不能别总是折磨我的心呢?”

    瑞德定定地看着她,二人都没有再说话,就连空气也变得安静了。这安静也让思嘉的心有些烦乱,她将瓶子递给了对方,“给你,快喝了吧。”

    瑞德接过瓶子一饮而尽。

    这时,思嘉又去牵起了牛,可牛还站在地上无动于衷,她心一急忍不住上手去抓牛角,想要将牛拽走,这时牛一扭头,锋利的牛角瞬间就将她的右手划出长长的一道口子。

    “你,你太心急了”,瑞德叹了口气,“它还想让你再挤出去一些呢。”

    思嘉草草地用布条缠住了右手,然后不得不又挤出许多牛奶来,这回她渐渐掌握到了诀窍,瓶子中收集了有半瓶那么多牛奶,牛儿终于向前迈开了步,表示它愿意跟着二人走了。

    “快,瑞德,你快都喝了。”思嘉将牛奶交给瑞德,瑞德也没有推脱,将牛奶全部喝了下去。然后她便扶着他骑上了牛。

    许是为了报恩,剩下的3英里路,牛儿走地非常听话。尽管枪炮声总是时不时地传来,但好在他们并没有遇到战场。可是在即将到家的时候,他们却看见了冲天的火光和烟雾。

    “不!”思嘉惊呼了一声,奋力地向前跑去,待她跑到家中时,她才发现,着火的不是塔拉,而是十二橡树。

    那个承载了她无数童年美好回忆的巨大庄园,此刻正被浓烟卷裹着,被烈火粉碎着,一点点碎为灰烬,黑烟直冲天际,像是要去向上天质问。思嘉看到许多黑人妇女在围着大火哭喊,她们将手举过头顶,好似要抓住什么救世主,然后又徒劳无力地拍下来,如此反复,那些是纺棉厂的工人们。

    一队身穿整齐蓝色军装的士兵,正缓缓从火场向他们这边走来,他们领队的长官骑在一匹深红色的高头大马上,神色淡然而疲惫,与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只是轻蔑地看了一眼,便不再理会,大概是觉得一个女人和一个受了伤的男人不值得被放在眼里吧。

    思嘉看到队伍中一个士兵的腰间扎着艾希礼那腰带扣上镶嵌了绿宝石和琥珀石的腰带,这腰带还是她在他从欧洲游学回来时送给他的;她还看到另一个士兵手中把玩着梅兰妮的纯银钢笔,那钢笔表面雕刻着极漂亮精致的花纹,尽管看上去纤细修长,可是却有惊人的储墨实力,而且从不会漏墨脏污纸张;她听到一个士兵一边擦着从老威尔克斯先生手杖上扣下来的深蓝水晶,一边与身旁的长着一字胡的士兵说,“咱们这次放火的时间怎么这么短,你知道吗,我刚才在桥牌室,看到一张4平方码的桥牌桌,整四条边全部是纯银包裹的,但凡多给我二十分钟,我就能都给撬下来。”

    “你那算什么”,一字胡士兵嗤笑到,“知道吗?我去的是书房,全套莎士比亚作品集,这倒没什么,最珍贵的是,每本上都有莎士比亚的签名,要不是书太沉了不好带,我指定要把之前捡来的所有宝贝都扔了换那几本书……我恨不得把我这破枪也扔了。”

    “书有什么好的,你把签名撕下来不就行了。”

    “你懂个屁!”一字胡士兵朝他翻了个白眼。

    全队士兵都在讨论着关于掠夺的事,以至于整队在行军中嘈杂混乱,他们的长官也并不管。他们讨论地如此热火朝天毫无遮掩,那骄傲而眉飞色舞的神情,与讨论着作战时的英勇事迹别无二致。

    思嘉通红地双眼静静看着这一队恶魔从身边经过,她手心刚刚被牛划破的伤口此刻犹如被无数白蚁啃噬,令她痒痛难耐,忍不住想要开上那么几枪,听一听清脆的枪响声,来配上火场旁那些黑人妇女的哭号声,才够畅快。

    这时,队列领头的长官在经过瑞德时,突然停了下来,二人谁都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对视着。他们之间一个骑着高高的大马,穿着干净精致的蓝军装,眼神倨傲地向下斜视着。另一个则是骑着牛,半边衬衫浸满了血污,另外半边衬衫已经被扯下用来包扎伤口,因此袒露了半边胸膛,而他的脸上依然挂着慵懒淡然的笑。

    过了一会儿后,那长官也没说任何话,带着队继续走了。

    这队北佬走之后,思嘉继续牵起牛向塔拉走,瑞德突然问了她一句,“现在,你理解我想要投军的心情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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