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雪月

    斗罗历 2643 年,5 月,巴拉克公国,一处普通而平凡的平原。

    “我再说最后一遍。年龄超过十三岁,或者是魂力没有达到 21 级以上的,直接离开就行了。我们史莱克学院不收普通人,只收怪物!”

    人群随着老者不耐烦的吆喝声炸开此起彼伏的议论声,这个偏僻的小村落顿时久违地重燃一丝生机。

    要么是白费了十个金魂币的大人控诉招生的不合理,要么是小孩不服气的抱怨。渐渐的,声讨的浪潮压倒一切,群情激昂的人们七嘴八舌地拥堵到招生处,大有不给个交代就砸场子的架势。

    “骗子!退钱!”“你们太黑了!把钱退给我!”“那可是十个金魂币啊!”

    但老者只是习以为常的挥了挥手,站在招生处旁边身形矫健的金发青年箭步上前,亮出三个魂环,一字一句冷笑道:“要报名费,打赢我,悉数退换。”

    顿时无人再敢闹事。

    对于务农起家的乡下人来说,三环魂尊便足以震慑他们的气焰。

    玉倾雪抱臂冷漠地旁观眼前发生的一切,未置一词,身旁宁荣荣则轻笑一声:“倒是好手段。我看这史莱克学院单单今天一天的收入,便足以维持一年的生计了。”

    若想入学,报名费十个金魂币,一旦交出,照普通人的实力,显然无法轻易拿回。

    但交费前,可没人告诉他们,这十个金魂币,注定落不回他们手里。

    如此一来,无论通过入学测试还是被刷下去,最大的得益者都是史莱克学院。

    此举说不上无耻,只是耍了个小算计,倒能看出这学院的院长有几分头脑,是个精明的人。

    少女不置可否,无所谓地沉默。偏偏宁荣荣扯了扯她的袖子,眨巴着灵动可爱的眼睛,凑上前去问她:“阿巳,你觉得呢?”

    “……”玉倾雪叹了口气,知道不能再忽略她,“你我也不差这点钱,何必纠结于此。”

    “说的也是。”

    宁荣荣抿唇一笑,眼角点着一枚俏皮的泪痣,粉色中长发垂在耳畔随风微拂,仿佛森林中美丽动人的精灵仙子。

    十二岁的少女,容颜仍旧稚嫩,小脸还没长开,却已经能看出长大后是多么倾城绝色之姿。

    更别提她尊贵的身份,足以让她凌驾于世上大部分魂师。

    这样一名耀眼娇贵的少女,出现在这个默默无名的小村落,本就是一件不合常理的事。

    “对了,关于报名的事,我有些纠结。”

    队伍在逐渐缩短。宁荣荣挎着玉倾雪的胳膊跟着队伍向前移动,神情有些苦恼。“你说我们的报名表上要不要写真名啊?”

    宁家和玉家,在大陆上都是声名显赫的家族。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冠之的姓氏。

    玉倾雪漫不经心地活动着纤长玉指,魂力凝聚,丝丝缕缕深蓝色电流逐渐积蓄,围绕手指无规则地飞快闪现,周围空气在雷光映照下隐隐扭曲。

    她高贵凤眸微挑,瞳孔是鲜血般美艳的猩红,眸底一片无谓之色,好像她根本没把现实发生的一切放在眼里。

    “如果是想隐瞒行踪,不必多此一举。你爸爸早在你走出七宝琉璃宗的那一刻就知道了,我……师父也是。”

    “那我爸爸会不会派人抓我回去啊?”宁荣荣开始津津有味地发挥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万一到时候剑爷爷或者骨爷爷也来怎么办?就凭我们两个肯定逃不出他们的魔爪呀。”

    “我叫我师父来不就行了。”玉倾雪闲着也是闲着,索性陪她幼稚一回。

    宁荣荣掰着手指真的开始认真计算:“姑姑是 97 级封号斗罗,剑爷爷骨爷爷都是 95 级,但是姑姑要一打二……哎呀我算不过来了。”

    玉倾雪提醒道:“我师父还有两个哥哥,你爸爸还可以用七宝琉璃塔辅助剑斗罗和骨斗罗。”

    “不行,这不是更难算了。”宁荣荣放弃。

    不过接着她又想起什么好玩的事,逮着玉倾雪可劲儿聊,从上三宗秘辛说到封号斗罗的爱恨情仇,直到面前响起一声重重的咳嗽声。

    “报名费十个金魂币,要交就交,不交走人。”老者敲敲桌面,公事公办道。

    “哼,我们不就聊了会天,这么凶干嘛。”

    宁荣荣慢悠悠地掏出钱袋,环视四周,对上了金发青年审视的视线,先是一顿,朝他无害地笑了笑,又垂下头借着玉倾雪的遮挡,低声飞快问道:“阿巳,你能打过他吗?”

    玉倾雪头也不抬,把一个小袋子搁到桌子上,淡淡回道:“普通的魂尊我还不放在眼里。”

    宁荣荣便放心了,将钱袋子递给老者,眨眨眼轻巧一笑,如同一朵不染纤尘的娇花。“老师,二十个金魂币,一分不少。”

    “伸出手给我。”

    老者随手用魂力探了探,确认数量没问题,语气也缓和下来。

    玉倾雪和宁荣荣照做。

    “嗯,不错。”老者通过摸骨判断她们的年龄合格,点点头,心里却犯起了嘀咕。这两个孩子确实根骨非凡,但堪堪12岁的年纪就孤身在外,他不禁有点担心她们能不能受住院长的魔鬼训练。

    院长可不会怜香惜玉。他巴不得入学的孩子们在他这接受社会的毒打。

    宁荣荣从小就被誉为天才,知道自己当然可以通过测验,正一阵得意,后面突然传来一声嗤笑:“年龄够了又怎么样,要看实力的。”

    她回头看去,是一些刚才没通过测试还丢了十个金魂币的人,有的正用不屑的目光打量着她。“也就脸长得好看。”“指不定是作弊进去的。”“穿的那么好,肯定家里有钱,一看就是贿赂了考官。”

    惊艳的美貌有时确实会带来非议。但这不代表宁荣荣就会给予他们贬低自己的权力。

    她眯了眯眼,垂在身侧的手指一动,正要动用魂技,玉倾雪牵住她的手,朝她摇摇头。

    上三宗弟子在外历练,不允许伤害平民,这是一条不可逾越的铁律。

    宁荣荣咬住唇瞪着玉倾雪。“那难道就任他们胡说?”

    玉倾雪捏了捏女孩纤白的手,力度很柔,慢慢地叫她冷静下来,从情绪中抽离。“不要着急。有时候一些事情并不需要我们亲自去做。”

    这时,排在她们后面一名同样娇俏漂亮,梳着长长蝎子辫的女孩看不过去,叉着腰冲那些人怒道:“我看你们就是嫉妒人家通过了测试吧!不抓紧回去修炼还在这诋毁别人,怪不得实力不够格!”

    他们顿时难堪得脸红脖子粗:“诶你这小孩怎么说话的!”

    “小舞……”与她同行的男孩满脸无奈,却也没有制止她。

    此时金发青年踏出一步,冷冷发话。

    “既然已经通过了第一关测试,就相当于半个我史莱克学院的学生。”

    他冰冷犀利的视线扫过先前出言不逊的人,活动着手腕,极具压迫感的魂力轰然散开,寒声道:“有异议者,我可以亲自为他解释。”

    人群再也不成气候,灰溜溜地作鸟兽散。

    宁荣荣这才感觉心中出了口气。她看向玉倾雪,对方耸耸肩,凤眸中透出一星点狡黠之色。

    她本就不是愚钝之人,心中略微一转便什么都明白了。赶快拉着玉倾雪往旁边让了让,给二人腾出位置,笑盈盈道:“谢谢你们帮我说话。”

    男孩回以温和一笑:“举手之劳,不用放在心上。”

    玉倾雪站得靠后些,不易察觉地端详他们,目光落到女孩身上时微微凝滞。

    但她最终什么也没说,只若有所思地摸摸龙玉耳坠,垂眸掩住眸中兴味,陪宁荣荣一起留下。

    “我叫宁荣荣,之后请多多关照啦。”宁荣荣并没有先行去往下一关,而是等着他们也通过测试,才活泼地凑到女孩身边:“你的头发好长啊,好好看,我可以摸摸吗?”

    女孩经不住夸,悄悄地红了小脸。“可以呀。”

    “对了,我叫小舞,这是我哥唐三。”

    ……

    四个人均满足入学条件,由金发青年带领着去往第二关的考验。

    宁荣荣个性活泼,很快与小舞打成一片,两个女孩途中你一句我一句,不一会儿就熟稔得像认识多年的好友。

    而玉倾雪只在旁边事不关己地听着,并不加入,倒像被冷落的那个。

    被小舞晾在一边的唐三抱着同病相怜的意味,忍不住和她搭话:“敢问姑娘名字是?”

    玉倾雪看了他一眼,血红色双眸让他吃了一惊,只觉那灼灼鲜红一瞬刺伤了眼睛,条件反射地眯了眯眼,再看去时少女已收回目光。

    “觉得我的瞳色很奇怪?”玉倾雪淡淡道。

    唐三有些懊恼自己的失礼。“没有……”

    “玉倾雪。”

    唐三花了一段时间才反应过来她在回答自己的问题。

    不禁暗自心道,这姑娘看起来和宁荣荣的性格是两个极端,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前方传来一声轻笑。

    唐三还以为自己不小心把想法说出口了,连忙想道歉,定睛一看,玉倾雪正低头走自己的路,也不像笑过的样子,

    只能思忖当是自己听错了,也敬而远之地歇了向她打听事情的心思。

    “第二关是测试魂力,不过你们肯定都合格。”戴沐白回过头给唐三小舞介绍道,看到宁荣荣和玉倾雪,略略犹豫,还是客气道:“二位姑娘可能需要测一下。”

    “没问题。”宁荣荣骄傲地昂起头,正欲拉过玉倾雪来炫耀一番,“我们家阿巳可是——诶阿巳怎么不见了?”

    戴沐白怔了一下。

    以他的眼力,甚至没看到玉倾雪是何时离开的。

    这边宁荣荣还在找人,那厢玉倾雪已追着魂印找到它的主人,见面第一句话便一针见血地问道:“你是食物系魂师?”

    那人愣了愣,很快又恢复笑脸,热情相迎道:“姑娘真是好眼光。要不要来一块今天特供的奥斯卡牌臭豆腐?吃了保准更容易通过入学考试!”

    玉倾雪思索片刻,在他期待的目光中启唇:“不用了。”

    奥斯卡:“……”

    人皆有自己的口味喜好。奥斯卡心知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臭豆腐独特的气味,就连他自己第一次试吃时也做了半天心理工作才咽下去。唉,天下之大,总有爱吃臭豆腐的人,自己将来开臭豆腐铺子的计划还是有希望的。

    他虽这样安慰自己,还是不免有几分气馁,沮丧地抬起头:“姑娘,我这里不光有臭豆腐还有烤玉米,你愿意的话也是可以——戴老大?!”

    “小奥,我好像警告过你不止一次,不要在学院里卖臭豆腐!”

    “戴老大我错啦——”

    两人打成一团。玉倾雪被宁荣荣从战斗范围里拉走,像个小大人一样教训起她:“以后不要突然消失,万一在外面遇到危险怎么办。”

    玉倾雪没说什么,任由宁荣荣一路念叨了。

    唐三顿时对她更多了几分敬佩。

    到了第二关,宁荣荣反而跑得最快,先去拿到水晶球,兴高采烈地招呼玉倾雪。“阿巳快来看,我今年还是第一次测魂力呢。”

    拿着报名表的考官嚯了一声,高声宣布结果。

    “大魂师境界,28级。”

    人群顿时响起一阵阵抽气声。

    不到十二岁魂力就接近魂尊,毫无疑问的天才。

    小舞觉得好玩也去测了,唐三自然和她一起。两个29级一出,现场许多满腹怀疑的人都哑口无言。

    玉倾雪正要接过唐三手里的水晶球,一道迅捷的黑影飞速掠过,还捎走了水晶球。她顿了顿,首先转头望向戴沐白。

    戴沐白莫名其妙:“怎么了?”

    玉倾雪没再看他。

    “大魂师境界,27级。”考官扬了扬羽毛笔,“同学,你的名字我登记一下。”

    “朱竹清。”

    端着水晶球的黑发少女,口中吐出冷淡的三个字。

    这样就只剩下玉倾雪还没测试魂力。

    好端端的被插了个队,玉倾雪也不生气,走过去拿过水晶球,忽地靠近没有防备的朱竹清,在她耳边轻声道:“猫咪。”

    朱竹清先是一呆,似乎不敢相信有朝一日会听到有人用这么两个字形容自己,随后看玉倾雪的眼神冷若冰霜,掺着隐隐怒火。

    玉倾雪一笑,眸中傲慢红光闪过。

    她的手接触水晶球的瞬间,披在身后的如雪长发猛然凌空飘起,爆发出无与伦比的,来自血脉深处的威压!

    现场一片死寂。

    没有人看不见,少女脚下缓缓升起的,四个魂环。

    考官手中的羽毛笔“啪嗒”掉了下去。

    “魂,魂宗境界,”他咽了下口水,“42级。”

    ****

    “赵老师,那个……不是说好我做第四关的对练考官吗?您亲自……不合规矩吧?”戴沐白擦着汗赔笑道。

    男人粗声粗气地说道:“校长不在我说了算。”

    戴沐白:“……”

    “行了,你们也甭紧张。”男人宽厚结实的身躯如同一座高山,笼罩出地面上魁梧的阴影,几个孩子跟他比起来就像小鸡仔一样。

    “这次考试,我让你们五人联手。在一沙漏内抵挡我的攻击。只要有一人能坚持到最后,就算你们全部过关。”

    然而跟赵无极预想中的不一样。孩子们没有恐慌也没有大意,只是面面相觑,然后诡异的安静。

    甚至戴沐白还松了口气。

    魂师的直觉让赵无极看向被簇拥在中央的少女。

    没想到她先彬彬有礼地朝他点头,沉稳道:“不动明王阁下,幸识。”

    “年龄不大,见识不少。”

    赵无极诧异,心中对今年的小怪物们更加看好,“给你们点时间讨论战术,待会儿可不要哭鼻子。”

    小舞不服气道:“得意什么,看我待会儿把你打的满地找牙!”

    宁荣荣捂脸:“小舞,这话可不能乱说。”

    照小舞的性格,迟早要把周围的人都得罪个遍。

    “没错。”戴沐白叹气,“赵老师是七十六级强攻系魂圣,武魂大力金刚熊,当年只身一人就能突破十六名魂帝的包围。而当时,他也才是魂帝。”

    宁荣荣看向玉倾雪。饶是她相信玉倾雪的实力,现在也有些忐忑。“阿巳,你……”

    “有点困难。”

    玉倾雪直言不讳。“你们可能不知道魂圣和我们的差距有多大。在战斗中,并不是说我们几个的魂力相加大过七十级就稳操胜券。”

    “要知道,就算不动明王什么都不做,单单使用武魂真身的威压,我们中的大部分人都会失去战斗能力。”

    一名魂圣足以阻挡千军万马,更别提五个最高也只有四十二级的孩子了。

    说到这里,玉倾雪话锋一转, “但学院不可能安排一场无法通过的考验。我们需要战术。”

    和唐三的想法不谋而合。

    “玉倾雪说得对。如果不合作,我们是无法度过这一关的。”唐三认真道, “先正式介绍一下自己吧。”

    “我叫唐三,二十九级控制系,武魂是蓝银草。”

    小舞紧接着第二个。“小舞,兽武魂柔骨兔,二十九级强攻系战魂师。”

    “宁荣荣,二十八级辅助系器魂师,武魂七宝琉璃塔。”

    “朱竹清,二十七级,敏攻系,武魂幽冥灵猫。”

    “玉倾雪。”玉倾雪最后一个说话,“四十二级强攻系战魂师,武魂蓝电霸王龙。”

    ……

    现场再次安静。

    戴沐白掏了掏耳朵,喃喃道:“我没听错吧?两个上三宗?”

    七宝琉璃塔和蓝电霸王龙,放在整个大陆上都是如雷贯耳的武魂。

    不仅因为他们的本家都位列上三宗。他们一个是器武魂辅助系第一,一个是兽武魂强攻系第一,出过无数位封号斗罗,更别提现在这两个顶级武魂还凑到了一起。

    戴沐白暗暗吸气。是啊,宁和玉,他早该想到的。

    唐三则总算明白,为什么性格天差地别的两个人会结伴同行了。一个强攻系和一个辅助系的组合足以应付大多数情况。

    但唐三不知道的是,他只猜对了一半。

    同为上三宗的少主,宁荣荣和玉倾雪本来私交就很好。宁荣荣这次私自下山历练,也是提前和玉倾雪约好的。

    无关的事暂且按下不表。玉倾雪咳嗽了一声,打破沉默:“各位,现在还是应对考试最重要。我们先商量战术吧。这里有谁擅长控场吗?”

    唐三跟着接过话:“我可以充当临时指挥。”他也明白,迫在眉睫的考试不会留给他们惊讶的时间。

    玉倾雪颔首:“那好。请唐三你负责制定战术吧。”

    这里玉倾雪魂力最高,照魂师界的规矩,应当是她来担任队长。但既然她亲口说由唐三指挥,其他人也没反对,唐三就自觉接过了队长的角色。

    他仔细想了想,安排道:“我们有两个强攻系,一个辅助系,一个控制系和一个敏攻系。这样就由小舞和玉倾雪负责主攻,宁荣荣辅助。”

    “朱竹清,麻烦你从侧翼凭借你的速度进行牵制。我负责控制赵老师的攻击,尽可能限制住他。”

    他环视一周。“这样大家觉得合适吗?”

    玉倾雪开口:“主攻交给我就好,直面魂圣太危险了。七宝琉璃塔没有任何自保能力,容易开场就被解决掉,小舞负责保护荣荣吧。”

    唐三其实也有点担心小舞会受伤。玉倾雪这么一说,他感激地看了看她,又问道:“小舞,可以吗?”

    小舞撇撇嘴:“好吧。”

    “我的七宝琉璃塔可以为大家增幅百分之三十左右的速度和力量。”宁荣荣主动道,“所以赵老师一定会第一个攻击我,一会儿麻烦大家保护我了。”

    “时间到。”

    赵无极粗犷的声音传来,“商量好了吧?就算没商量好也要开始了。”

    上场在即,即便是唐三,要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心里也不免有一些紧张。

    他想看看玉倾雪的反应,侧眸望去,却被冲天雷光晃得一愣。

    爆燃的蓝紫雷电缠绕在少女身上,璀璨耀眼到这一方天地都被她比得暗淡下来,成了她的陪衬。

    天色渐阴。

    乌云不知何时聚集。云层隐约透出雷暴酝酿的低沉轰隆声。

    少女雪白的长发像一片洁白的羽毛在风中飘荡,两只华美至极的幽蓝龙翼,拨开白色盛开在雷光交织的中心,明明是梦幻而绮丽的神之造物,却第一眼让人联想到至死的毁灭感。

    火雨、雷电、狂风、烈日,甚至还有猛烈的白霜,种种极端天气以微观形式短短几秒间接连交替着出现在呼啸扩散的魂力里,却始终逃不开龙王的掌控。

    这是神所统治的,天灾的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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